接着,她继续道:“师妹用毒,毒杀了那群害死师兄的人。而那时候,她的眼睛的确已经好了,她也常常会闭着眼睛,将缠在眼睛上的布条取下来换洗。但她从来不会睁开眼,足足二十年,她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以老太太自称,因为那个人不在了,她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是依旧年轻貌美,还是已经变成老妇,都毫无差别。”
“故事里面的师妹,就是你吧?”洛子夜看着她缠在眼睛上的布条,问了她一句。
轩苍瑙笑了笑,点点头:“是我!你知道吗,他说我睁开眼之后,看见的第一个人,会是他。可他不在了,如果我的这双眼看见了光明,却再也看不见他,那我要这光明何用?我宁愿谁也不见,直到……直到我再看见他。也许是在人群中觅到奇迹,也许是在黄泉路边。我只要记得,我这一生,第一个看见的人,只能是他,必须是他!”
“那你后来……”洛子夜其实想问,轩苍瑙找到那个人没有。但是看对方的眼睛上面,还是缠着布条,她就知道应该是没有,所以这话问出来,估计也是一句废话。
然而,轩苍瑙却开口道:“你想问我找到他了没有对吗?你相信吗,我竟然找到他了,他还活着。但是他把我忘了,忘得干干净净!你知道心爱之人,你想了二十年的人,就在你身前,让你知道他死而复生,那是什么样的感受吗?你多渴望他再叫你一声师妹,你多渴望像当年一样,扑入他怀中让他背着你去山顶采药。可是,都不能了,他忘了你。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你还爱着,但是在他眼里你已经是陌路之人。洛子夜,他忘了我,彻底的忘了我,不管我怎么样,他也不会再记得了。可,在千里峰为了救他,我违了祖宗的规矩,插手了墨尘的事情。伤好了之后,我又立即来找他,管他记不记得我呢,总之我要跟他在一起,在一个地方,在一个国家,在一个城市!”
说到这里,她偏身对着洛子夜的方向,笑道:“你看,他忘了我,我依旧来了。可是你跟凤无俦……他还是在乎你的,你却为什么,上去跟他解释清楚误会,问清楚心中疑惑的勇气,都没有呢?难道真的要等到二十年后,他已经不再记得你,而你一个人如我一般,守着曾经从身边远走的爱情,就这样过一生吗?”
她这话一出,洛子夜完全怔住了。
是!轩苍瑙说得对,轩苍瑙喜欢的人,都已经不再记得她,但是她都没有想过放弃,而自己。为什么要自暴自弃,为什么要对自己,对他,那么没有信心,为什么去问一句,解释清楚的勇气都没有?她希望等到二十年后,他忘记了她,只余下她一个人还活在回忆里吗?她不希望!
这一瞬,她忽然又燃起了无尽的勇气。看了一眼轩苍瑙:“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她原本以为,对方应该是跟轩苍墨尘站在一边的。
轩苍瑙轻轻笑了笑:“墨尘没有来,证明他希望你幸福。我也是女人,经受过这种被心爱之人视为陌路人的苦,不希望你不幸福。”
“谢谢!”洛子夜点头,起了身。
……
而此刻,皇宫之中。
当凤无俦踏入宫门那一瞬,凤天翰和阎烈,便迎面而来。阎烈的脸色有些难看,看见凤无俦之后,他立即单膝跪地,迟疑着开口道:“王……御医尽力了,闽越也尽力了。但是无忧公主的剑伤太重,穿透了心脏,已经……去了。她临死之前,一直想见您最后一面,但是……我们派出来找您的人,还没有踏出皇宫,她就已经……”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魔瞳一凝,登时便怔住了,脚步也顿在了原地。
凤天翰的脸色也并不好看,死死瞪了凤无俦一眼:“就算凤无忧让你再生气,她也是你亲妹妹,你要杀了她就罢了,连最后一面也不肯见?那个洛子夜就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你连你妹妹的生死都不顾,出宫去找她?你找到她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妹妹走的时候,有多痛苦。她见不到你,始终舍不得咽下那一口气,但最后……”
凤天翰说到这里,也是说不下去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凤无俦:“你的洛子夜呢?你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吗?这结果,值得你用你亲妹妹的最后一面都不见来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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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小臭臭和小夜儿七夕虐单身狗,喵
凤天翰对凤无忧,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也并犯不着上来为凤无忧讨公道。而说出来这些话,更多的其实只是因为对洛子夜的不喜导致,他实在是不愿意看见王儿继续跟那个女人搅合在一起。
他这近乎咄咄逼人的话出来,阎烈看了一眼凤天翰,提醒了一声:“老王爷!”
王怒极之下对无忧公主出手,定是没想到,最终会亲手杀了对方。王出去找洛子夜,也当是不会意识到,这会令他错失见公主最后一面的机会。这些都不会是王想看见的,王这时候心中也定是非常自责,老王爷这时候还说这种话,这不是……
凤天翰这话,一字一句,都如同重锤,落在了凤无俦心头。
他魔瞳微敛,并未说话,只大步往大殿之中走。阎烈很快地让到一边去,给对方让出来一条道路,当凤无俦踏入殿门。眼神便凝注,看向此刻正躺在床榻上的人。她一双大眼睁着,额角是爆出来的青筋,手紧紧抓握成一团,诉说着她的死不瞑目。
这一幕,令他脚步顿住,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人,霍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从一开始,无忧并不知道他是她的亲哥哥,而他跟她相处,不曾多做顾忌,便令她误解他也对她有情。至此她情根深种,这错并不完全在她,她却因此自尽毁了容貌。为何对她纵容,因他心中觉得亏欠。更因为……
父皇和母妃的亲情,定已不必再指望。父王收养他,是为了全父王心中的遗憾而已。而洛子夜不爱他,所以这世上,他似乎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然而,震怒之中,他原只打算一剑给她一个警告,却错手杀了她。这便也罢了,最终她想见他最后一面,竟也没见到,于是就这般……死不瞑目!
他伸出手,覆盖住凤无忧的眼。
缓缓从她面上拂过,她终于闭上眼。而他也于同时,阖上双眸。阎烈心知王对公主有多少感情算不上,更多的不过是一种一无所有之后,在亲情上的寄托与对公主的亏欠,故而,他才敢在这时候打岔般问了一句:“王,您是没找到洛子夜吗?”
按理说,王既然已经出去找洛子夜了,而对方也当真是按照自己猜想的,是看见王抱着无忧公主醋了,就没进宫来。那么王找出去之后,只要解释清楚了,应该就能将洛子夜带回来。在无忧公主去了之后,他想着要是王这时候将洛子夜带回来了,或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可是万没想到,王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是没找到洛子夜,还是对方不想听任何解释?或者是,他阎烈弄错了,对方根本就不是为了王来的帝拓?
他这般一问,原本就沉寂着的大殿,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凤无忧那一双眼闭上,凤无俦便收回了拂过她面颊的手。听得阎烈这一问,他魔魅冷醇声线,傲慢中带着冰封的酷寒,一字一顿,缓沉道:“洛子夜是谁?孤认识她么?”
他这问出来,倒还偏头看了一眼阎烈。
那魔瞳中并无任何情绪,平静如同一潭死水,谈起洛子夜的名字,倒真的像是说起一个陌生人。这话和这样的语气,令阎烈也是一怔。从前洛子夜没有来的时候,王纵然似乎刻意在忽视那个人,但从未有一日,如今日一般,说出来这样的话,说他并不认识洛子夜。
这……
直觉告诉阎烈,王今晚出去之后,当是找到洛子夜了,可定然是听见了什么更刺心的话。
他轻轻地舒出一口气,低下头:“您并不认识她,是属下失言!公主的事……”
阎烈话未说完,凤无俦魔魅磁性的声线,便先一步响起,沉声道:“送回驸马府!”已经出阁的公主,丧事定然是由驸马处理,断无在宫中办理丧事之说。而,作为一个不称职,甚至残忍冷酷的兄长,他也没有颜面操办无忧的丧事。
他这话一出,阎烈立即领命:“是,属下立即去办!”
这下,边上的凤天翰,也并不多说什么了。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他的话奏效了,若非是他说出来那些话,又刺激了王儿,怕是不管洛子夜再如何伤他,他还是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割舍不下。而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他凤天翰所希望看到的。如今,王儿竟说出来一句似乎不认识的话,这令凤天翰心中放心了很多。
阎烈带着人下去了。
凤无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凤无忧被抬出去。闽越两边看了看,倒忍不住说出来一句:“王,您看开了就好!”
旋即,他面上便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而不单单是他,这殿内不少知道凤无俦和洛子夜之间事情的众人,都露出了释然的表情,全部都是松了一口气的表现,开心于王终于看开。
凤无俦倒并未说什么,目送着阎烈带着凤无忧走远,便回身往自己的寝宫而去。
而凤天翰和闽越,这时候也终于闻到血腥味。闽越问了凤无俦一句:“王,您受伤了吗?”应当是受伤了,他能够闻到还有新鲜的血液,正从人体中流出来。
凤无俦倒并未说话,闽越大步上前去:“王,属下为您上药吧?”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直接便伸出手,掌心鲜血淋漓。一看便知道是锐利的东西划破,他这样干脆地伸出手让闽越上药,这令闽越都愣了愣,不必说,王手上的伤,也一定是跟洛子夜有关。寻常王只要受伤,是跟洛子夜有关,他打算给王上药,在王清醒的时候,都会遭到拒绝。
但是今日,王竟然直接便伸出手,这是意味着,王真的已经不再那样在乎那个人了吗?
闽越心里想着,也并不敢多问。赶紧上去上药,药粉洒在掌心,那血很快地就被止住,凤无俦收了手。看了一眼血已然止住的掌心,不再多言,大步回了寝宫。
剩下凤天翰和闽越面面相觑,他们纵然都很开心,凤无俦似乎终于释然,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竟然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
……
“王!”寝宫之外,门口的宫人跪下行礼。
凤无俦的眼神,并未落到他们身上,大步进了寝宫。门口的宫人,很快地将门带上!偌大的寝宫之内,便只剩下他一人。他也并未在大殿之中停留,举步,走到南侧的墙边,触动了边上的机关。
那墙壁轰隆一声,侧开了一扇门。
他举步走进去,那门很快地自动关上。一条长长的甬道,就在脚下。走出甬道之后,便是一个玉石打造的床。上头趟着一个玉做的人儿,他举步到那跟前,如往常一般,有力的大手伸出,在那面上轻轻摩擦。
很轻柔,像是抚摸着珍爱之人的面颊。
若非事实摆在眼前,令人能探知那的确只是一个雕像,他这般温柔的态度,会令人误认为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躺在那里。
那手拂过那张熟悉的脸,那是洛子夜的脸。刻于他心中,一刻也不曾忘记的脸。
魔瞳凝锁着雕像上的脸,他魔魅冷醇的声线,低低响起:“洛子夜……”
仅仅说出来这三个字,他便再说不出旁的话来。
他从未天真地奢望过自己能忘记她,他答应过不再爱便也不能再去将她抢回自己身边,可当那思念堆积成海,当心中只余下疯狂的思念与渴望,渴望能够再一次拂过她的面颊,触碰到她的温度……他唯一想到的解救之法,便是刻了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玉人,让它陪着他。
或者是陪着一生一世,让他可以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她其实就在自己身边。
只是她睡着了,所以不负往日张扬艳烈,便这样静静地躺着。
他可以欺骗阎烈,欺骗父王,欺骗闽越,说他已经释然,已经不再记得她。可,要如何才能骗得过自己?袖袍下的手,再一次紧握,撒上药粉止住血的掌心,那伤口再一次裂开,流出血来。可他却似乎毫无所觉,由着那血从掌心滑下,落到地面上。
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想起洛子夜的话。
回想起她说,他连冥吟啸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他是她最讨厌的人。也回想起父王疾言厉色的斥责,回想起无忧那张死不瞑目的脸。他嘴角淡扬,那是几分讥讽的苦笑,最终他颓然坐在地上,靠在玉床边上。
袖中墨玉哨的碎片,从掌心滑了出来,落于他面前。
他魔瞳凝锁住,淡扬的嘴角,更上扬了几分。是否真如她当初诅咒他所言,他第一次爱上的人,就算追逐成功,那过程也是比十万八千里的征程,还要艰难辛酸。然,不单单如此,十万八千里的波折他已经走过,却并没看见追逐成功的希望。
或者许多东西都是命里注定。
命里注定他是天煞孤星,注定孤独一人,命里注定他是凤……“无俦”!
……
洛子夜起身往皇宫走,可刚刚到了宫门口,就遇见了正从宫中带着棺材出来的阎烈。她看见阎烈的那一瞬,阎烈也看见了她,想起来王方才的样子,不必说也一定又是被这个女人所伤,阎烈也没说出什么好话,直接便道:“洛子夜,王已经说了他并不认识你,帝拓你已经进来了,但是帝拓的皇宫并不欢迎你,你还是走吧!”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顿时僵住。
眼神从他们抬着的棺材上掠过,但她并未多问什么,很快地重新将眼神,放到了阎烈的脸上。而阎烈又继续道:“如果你硬闯的话,我们会直接当成刺客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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