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纯浅磨牙霍霍,双目眯起。
“不,不是‘微波粼粼’!”官一宁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忽然改口,九分郑重一分荡漾地更正道:“是‘死水微澜’!”
纯浅放弃了和官一宁比成语功底,转而勒索,“我还告诉你了,两盒都得是大号家庭装,我就是肥死也不放过你!”
“你的腰已经‘连绵起伏’了。”官一宁悠悠叹息。
“靠!我‘重山峻岭’也无所谓!时间快到了不跟你计较,你自己在那荡漾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淡定……
、女土匪
有时候,连江彻也不得不叹服,卫朗希那个“女土匪”的形容还是很中肯的,他看人的眼光的确很毒。
这个名叫易纯浅的女孩子,的确是有几分“匪气”在身。
记得第一次遇见,那天他正在文具店里挑选钢笔。顺手翻开自己带在身边的笔记本试试笔尖是否好用,谁知还没有写几笔,就有另一只手大剌剌地将本子拽过去一半,开始在上面涂涂画画。
他愣了一会,正准备提醒对方,就看见那双布满了各种颜色还有几条细小伤口手,看着实在没有什么美感可言,却简单地用手中一只四色圆珠笔,画出了一幅很可爱的小画。
仅仅是试试四种颜色是不是都出水流利的短暂笔触,一个钻出土堆笑眯眯的鼹鼠形象跃然纸上。那个动画形象太过熟悉,好久没有看过《鼹鼠的故事》,再见这只捷克小鼹鼠钻出土地格外亲切。
“喂,同学,这是他自己的本子,试笔的本子在这里!”从他进门起一直处在花痴微笑状态的女店员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有些吃惊地提醒。
“靠,不早说!”粗鲁的低咒,然后是不迭的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对不起啊,真的很抱歉……”对于开发道歉用语究竟有多少种,这个女生做的很到位。
直到她抬头,他才第一次看清她。一头乱糟糟的蓬松短发,染着浅色,有几分野草的味道。长相属于平凡那一类,笑的时候右脸颊又一个浅浅的笑涡,只有一双大眼睛相当的有神,清澈动人。
“没事的,画得很好,你试好了吗?”他习惯性地礼貌颔首。
谁知对方眯着眼打量了他一番,忽然间就双目放出精光,揪住他的衣襟就再也不撒手,“你就是学生会主席,那个江什么来着……江宇?江南?江——”
再这样下去江姐都要叫出来了,江彻连忙提醒,“江彻。”
“对!今天可终于让我遇上了,这下你跑不掉了!”笑眯眯的女孩一出口就是让人哭笑不得的言论。
“你找我有事?”他尴尬地慢慢拉开她挺有力的双手。
“是啊,我去学生会好几次了,结果你不是去这就是去那,怎么都堵不到!”
“呃,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他有十分不好的预感。
“我是话剧社的,我们的编剧看上你了,要你去演男主角。这样,你现在要是没有事情的话,就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果然是话剧社的,说话都不同凡响,让他有了被有钱人家恶奴威胁的良家妇女的感觉。
“这个……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而且,我对表演并不擅长,你们还是找别人吧!”放下手中的钢笔,他拿起本子准备离开。
“哎,等一下!江彻学长,一看你就是个聪明人,我也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话剧社实在是缺男生,一般为了演出效果,只要是我们艺术总监官一宁看上的人,我就一定会想办法替她弄到。为了避免给我们大家添麻烦,你还是答应为好!”
也不知道是把哪个狗腿子的台词改了改就拿来说。江彻听的冷汗直冒,一脸的哭笑不得,“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快来不及了!”说完便转身就跑。
然而,他实在是低估了她的耐心。
自那以后,每一天他都必须花大力气来躲避易纯浅同学的追缉,有时逃不过还要花更大的力气坚定地对她半胁迫式的提议进行拒绝。
今天学生会承办了艺术设计学院学生的作品展的会场布置以及活动安排,本来要忙碌到很晚,怎么样都可以安全地躲过纠缠。谁知事与愿违,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工作实在不够完善,居然对志愿参与的人员没有进行审查。
纯浅穿着窄窄的裙子和小高跟有些步履维艰,但还是竭力地追上正在指挥工作的江彻,努力让自己显得恶狠狠些,“江彻,不要怪我威胁你啊,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话,我就把那边的塑像推倒!”
忙的有些烦躁的江彻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镇定自己的情绪。他要参与展会的启动仪式,所以今天穿着得体大方的黑色西装,但是忙来忙去实在是有些燥热,只有解开白衬衫的一个扣子,让自己呼吸顺畅些。
“易纯浅,最好把你的头发稍稍收拾一下。还有,那个塑像是真的石雕,你可能推不动,也最好不要去推,免得会受伤,好吗?”他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些,说完便加快步伐走开。
“江彻,来喝口水吧!”好友夏森迎上来递过一个纸杯。
刚到手的纯净水很快被另一只手有力地抢走,他无奈地看着纯浅把被子里的说倒在手心抹抹自己的乱发,然后气鼓鼓地说:“你要是还不答应,我就在展览提供的水里面放辣椒油。”
无力地伸手按按额角,忙的近乎混乱的江彻忽然之间有了想笑的冲动。
但是为了避免让纯浅觉得这是在鼓励她的举动,他还是竭力忍住了,一本正经地回答:“展览提供的是矿泉水,加辣椒油可能不方便,而且那是很容易看出来,你要冷静,易纯浅同学。”
“江彻,这个贺信出了点问题,这里缺几个字!”副主席叫道。
“哪里送来的贺信?”
“话剧社!”
闻言纯浅立即回头,就汗颜地看见自己之前写的贺信正在某个工作人员手里,字迹歪七扭八不说,还因为与社友互相调侃而居然忘了把最后几个字写完就草草送交。“靠……”
“找毛笔墨汁来补上,算了,还是我来模仿笔迹吧。”江彻冷静地一一处理。
“呃……那个,我自己可以写完的。”纯浅不好意思地举手表示,要是让人家江彻清逸的字体硬是拐成自己的甲骨文实在是暴殄天物啊!随即她想到了什么又改口:“但是你要不答应我的话,我就会在上面乱写!”
“不得了,江彻你还有这么厉害的追求者啊?”夏森满含兴味地调侃。
江彻压抑着头痛的神情,地把毛笔墨汁递给纯浅,竭力温言安抚道:“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否则贺信贴出来也是丢你们话剧社的脸。易纯浅同学,展览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能安稳一小会吗?嗯?”最后他还不惜努力挑动唇角使出微笑杀手锏感化她。
“那,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把墨汁泼到你的白衬衫上!”纯浅死性难改地继续威胁,死缠烂打到了极致的境界。为了表示自己不是说说,她还做了个假动作,结果因为用力过猛而弄假成真,一滴墨汁真的被甩到了江彻洁白的衬衫上。
“糟了!”江彻敏捷地后退一步已然来不及。
“怎么办,江彻!你待会还要讲话呢!”副主席之前一定是个女高音,尖叫得众人都想捂住耳朵。
一声惹得会场顿时骚乱。
“没事,我没事!”江彻镇定地示意大家不要着急,神色没有波澜,眼神也依旧沉静,“大家继续手上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
“……对不起……不好意思……”纯浅终于意识到创下大祸,怯怯地道歉。
“没事,不要难过!”江彻艰难地出声安慰,看着纯浅大大的眼睛里闪现的无辜和沮丧,隐隐的怒气也消散了。“你继续好好做事,不要再试图捣乱,好吗?夏森,帮我看一下,我去换衬衫。”
“你现在跑回宿舍肯定来不及,不行先换上我的吧!”
“那个,你的衬衫颜色跟他的西服不搭……”纯浅小声地嘀咕,想了一下,才继续说:“其实,我可以补救一下的……”
“你说。”江彻颇为怀疑。
“一是……可以把衬衫涂黑……”
一句话成功让江彻和夏森的脸也变黑。
作者有话要说:我继续淡定……
、占便宜了
“还有一个办法,我可以把那一点加工一下,变成衬衫的花纹,反正是艺术设计学院的展览,穿的稍稍个性一点也不为过,对吧?”终于暂时安分下来的纯浅满含歉意地征询。
被那双大眼睛那样包含期待地盯视着,江彻忽然有些心软,他挑挑眉,“你保证不会捣乱!”
“我也是艺术设计学院的!”纯浅立刻举手保证,没敢说学饰品的自己对服装其实根本没什么概念。
“好吧!”江彻郑重地点点头,死马当活马医吧。
“好的,等我一下!”纯浅立即转身,屁股因为裙子的鞋的关系扭来扭去地跑了出去,然后很快又拿着几只不同型号的记号笔奔了回来,在江彻身前很近的距离站定。“好了,可以开始了!”
说着,她已经毫不扭捏地左手按在他的胸膛上,然后很快便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用食指戳了戳,仰起脸兴奋地说:“哇,你的胸肌很不错啊!”
一边不放心守着的夏森喷笑出来。
“嗯嗯……”江彻尴尬地清清嗓子,无奈地微微别开脸,“易纯浅,你专心一点可以吗?”
“哦!”纯浅立刻受教地猛点头,开始专心地作画。
记号笔的气味有些刺激,不断淡淡地萦绕于鼻端。笔尖隔着薄薄的衬衫衣料在皮肤上游移,有些凉凉的,痒痒的。时而是行云流水的一笔,时而是若有似无的一点,江彻忽然觉得自己的感觉敏锐了好多,随时都有忍不住想动一动的冲动。
就在这时,专注作画的易纯浅忽然对着他的胸膛轻轻吹气。温热的气息乍然接触到他本就有些躁动的皮肤,让他大吃一惊,忙不迭地后退了一步,狼狈地问:“你干什么?”
“吹干呀,不然待会会被蹭开!”纯浅不解地抬头看着他,伸手要把他揪回来。
“不用了,我会小心,让它自己干吧!”江彻连忙制止,难得有一丝慌乱。
“靠!糟了!”谁知纯浅还是猛地抓住了他,还变本加厉地将他的领口拉开——
“易纯浅!”江彻懊恼地扬声叫道。
“不要误会!”纯浅抬头,既抱歉又尴尬地笑了笑,“我可能又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了。那个……其实记号笔不是很难洗,人体彩绘也不错……”越说声音越低。
顿悟的江彻一低头,透过衬衫印在自己胸膛上的黑色花纹已经隐隐可见,他低低呻吟一声,咬紧了牙轻缓地说:“没事,不用介意,现在去做你的事,可以了吗?”
“嗯嗯嗯……”纯浅如获大赦,再也不敢造次,立即点头如捣蒜地扭着跑开。
深深叹息一声,江彻抬头就看夏森盯着自己的衬衫,一脸的惊叹之色。好奇之下他自己走到镜子前,也不由得一愣。
本来是一套中规中矩的西服,经她的手随意涂涂画画,远远看着竟有了一番别样的潇洒。大气简洁的抽象花朵和藤蔓自然地在衬衫前襟铺陈开来,几乎要生长出这方寸之间一般的活力。
黑白色系的经典搭配,流畅的线条,自然而肆意的图画,这件衬衫已经有了说不出的独特味道。
还好,“女土匪”偶尔也能做对一点事,他对着镜子露出了罕见的微笑。
那一天,闯了祸的纯浅再也不好意思去打扰江彻,只能远远看着他站在台前谈笑自若。一段即兴的演讲,轻松却又不失格调,有种肆意的潇洒。
她依稀可以听见周围的女生都在议论他今天的打扮格外出众,高贵中透着几分难言的魅惑。只能蹲在一边满头黑线地在心里补充,应该还有记号笔的刺鼻味道……
之后一连三天的展会进行下来,她都安安分分地做着自己的引导工作。
本来她是想把工作还给同寝女生的,结果对方在听说要站着一整天,也不能多见江彻之后,一脸敬谢不敏地拒绝了。
可怜这辈子也没穿过这么久高跟鞋的纯浅,只能在人少的时候偶尔躲在柱子后面光脚站立一会,顺便往嘴里塞些零食。
此刻她正光着脚狼吞虎咽梳打饼干,一边在心里祈祷短时间内没有人过来。谁想到刚刚把一块饼干塞进嘴里就听见脚步声靠近,她连忙心急火燎地蹬回高跟鞋。
“易纯浅,不舒服吗?”江彻永远都是打扮优雅得体,风度极好。加上长相也实在是太好,所以随便说句话也那么动人。
“没有……”迸出两个字她就不敢再开口了,因为饼干屑差点飞到他的衣襟上。
他明亮犀利的眼底有淡淡的笑意,神情却依然淡定,将手中一瓶矿泉水递给她,“你们也辛苦三天了,我刚刚去申请了,左边的休息室对工作人员开放,累了可以去休息。”
“谢谢……”纯浅不好意思咀嚼,只能捂着自己的嘴巴嗫嚅。
“还有,其实我该谢谢你的,大家都说衬衫很漂亮,那天说到底是你帮了忙。所以,你见了我不必那么紧张!”他眸光中有隐约的狡黠,说完便转身离去。
纯浅一低头,怪不得她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原来两只脚的鞋穿反了。
严重的挫败,她为什么每一次面对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她却总能不经意之间挖掘自己出洋相的潜能呢?
匆忙地把鞋换来,纯浅拎着自己小熊脑袋造型的小包大步奔向休息室。一进门就见到舒适的大红色沙发,本性立刻被激发,她丝毫不顾形象,大剌剌地就坐了下去,状如埃菲尔直直倒塌。
惬意的叹息还在嘴边,就被一声过于清脆的撕裂声制止了。
纯浅脸色一变,四下里看看,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之后才悄悄地把手伸到屁股后面去摸……冷汗顿时之间留下背脊,好大的一条裂口……!
于是,那天纯浅只有做了一个偷懒的人,从下午知道晚上结束都再也没有站起来过。期间曾经因为坐的实在无聊又基本将零食吃完而昏睡两个小时,而后继续窝在沙发上一脸愁容。
“易纯浅,展厅快关门了,你不走吗?”正在忙着指挥收拾会场的江彻经过休息室,抽空询问道。
“哦。”纯浅欲言又止,愁苦地挤出笑容,“马上就走。”只有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再走,虽然注定后面的大裂口总要被人看到,她也得“降低损失”。
“江彻,我拿到批条了,今天这个厅展览结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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