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被卫朗希这样直接的讥讽,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受伤。是啊,糟糕如她,却一直对那样完美的一个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浑然不觉自己的卑微可笑。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整天对着一个皮肤比我黑手臂比我粗的人都没有怨言,你还好意思没有自知之明每天朝三暮四?”说到最后他眼底闪现一丝怨怼。
长久以来在压迫生活中锻炼出的耐性终于宣告用罄,纯浅再也顾不得现在的场合和什么破烂约定了,她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靠!你一个男生皮肤没我黑、手臂没我粗、饭量没我大居然也好意思说,你要脸不要脸啊!”纯浅气的发懵,一串话想也没想就吼出了口。
卫朗希闻言脸色立刻铁青,墨黑的瞳仁瞬间深不可测,蕴满了无形的怒气。
“我告诉你,现在我有自知之明了行不行!凭什么你抽风说一句在追我,我要每天被你折腾啊?你赶紧滚去找比我白比我细的女生吧!”一瓶饮料扔向沉浸在怒气之中无法自拔的卫朗希,她嚣张地踢开凳子就走了。
“太露脸了!”官一宁兴奋地拍着纯浅的肩膀,激动得久久不能自已,“你终于醒悟了,不再为美色所迷,找回了自己以往的剽悍本色。居然在那么多人面前对着卫朗希尥蹶子!”
“闭嘴吧你!”纯浅一掌狠狠推上她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脸。
“我就说那种人长得那么薄情根本靠不住,还一直跟袁野他们计划着怎么从他的魔爪里面拯救你呢!现在你自己醒悟了是好事啊!而且是你公然甩的他,露脸!”官一宁大松一口气,乐滋滋地夸赞。
“人这么多你小声一点行不行?”正是下课人最多的时候,经过心灵的打击,纯浅短时间内再也不能如从前一般旁若无人地猥琐荡漾了。
正在观察周围有没有熟人之际,纯浅就再一次看见自己不想看见的画面。
江彻。
他身形很挺拔,所以无论风有多大他都绝对能站得玉树临风。虽然他从来都是作最简单舒适的打扮,但是低调之中绝对不缺品味,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优雅和沉稳气势,沉静却绝对不容忽视。
他有很好看的五官,特别是眼睛,无论是在笑还是很安静,都那么深邃动人。他沉下眼皮试图收敛起一些情绪的时候,浓浓的睫毛也那么撩动人的心弦。
一点一点的细节,她都记得那么清楚。
那么,她所能感受到的,此刻他身边的那个美少女,也会感觉到吧?
那个美少女真的很漂亮,只要一眼就移不开目光的那种漂亮,连她都觉得她的面孔很耀眼,就算是那天的哭也那么让人心怜。
他们之间的所有问题终于解决了吧,所以此刻那么开心。
他很绅士地走在她身边,步伐与她刚刚好同步调,始终走在靠马路的一边。手中提着一个袋子——他不会让走在身边的女生提重物的。
当她说着什么的时候,他就耐心地听着,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没有丝毫的不耐。即使话痨如她,他都能认真聆听,可见他的修养和容忍力都是一流。
他轻轻俯身跟美少女说着什么,好像应该是很开心的事情,所以他们都笑了。
简简单单一个说笑的画面,顷刻之间就能摧毁她所有的情绪,唯独留下了疼痛。
随便找了个借口扔下官一宁,纯浅便加快脚步换个方向一直走。她一下都不想停,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直到一对实在是闪耀得无法忽视的身影,出现了自己面前不远处。
卫朗希春风得意地揽着一个长的眉眼细致,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娇俏女生径直向她走近,丝毫不打算避开。最可气的是脸上神采飞扬,唇角始终勾着薄薄笑意,明摆着是在示威。
“靠,笑得跟西门庆似的!”纯浅暗咒一声,顿住脚步打算绕开两人。
谁知卫朗希摆明了是跟她过不去,居然掩饰也懒得掩饰,大剌剌地拉着美女继续直奔她而来,并且不断随着她的避让调整方向。
“靠,你到底想干嘛?”纯浅火了,停下来吼道。
“这位同学,我做了什么吗?你这么问我是什么意思?就算你是要引起我的注意,也不用一直这么挡着我的路吧?”卫朗希十分无辜地扬声询问,引得许多人都看向她。
纯浅恼火地瞪了他半晌,想不出反击的话来,碍于周围人的猎奇眼光只有转过身气呼呼地准备离开。谁知走了没几步,就看见江彻和美少女也走了过来。
他远远地凝视她,沉沉黑眸中满含着关切,似乎是想上前询问她什么。
纯浅微微垂眸,看见美少女的手正抓着他的手臂,顿时心痛得难以忍耐,紧紧地绞着无法呼吸。
江彻似乎察觉了她的难过,眼底一阵欲言又止的怅惘,只有半秒的停顿,便忽然坚定地向她走来。
一瞬间,剽悍出名的易纯浅失去了所有粗神经的勇气,她不想再这一刻面对他,她害怕听见某些会让自己失控的消息。
她狼狈地转过身迅速走到卫朗希的面前,试图跟他说什么,出口的话却是那么虚弱无力。
“我们两个人的约定是不是就这么算了?”
“我们两个有什么约定吗?”卫朗希趾高气扬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请简单的以搞笑看待这些纠结,因为本文基调轻松,日后大家就会明白,所有的纠结都是浮云啊……
、吃醋了是吧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她就是不想让江彻看见自己那些粗鲁没气质的样子,所以她不能大吼不能咒骂,只能前所未有的狼狈,生怕他会上前来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像个白痴一样跟一个绯闻漫天飞、跟自己完全不合衬的人搅在一起,而且居然只是因为她一时鬼迷心窍。不想让他知道这么糟糕的她、没有自知之明的她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正被那个人耍弄。
一切的一切,都只怪她自己盲目地想要挣脱对他的执迷。
纯浅压低了声音,神色有些压抑,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你摆出一副委屈样子,难道是希望人家看见以后过来帮你讨回公道?”卫朗希眼中闪过恶意的光芒,“收起你的烂演技吧,他嫌你无趣,已经和美女走了。”
纯浅闻言惊惶地回头,只看见他远去的颀长背影,身畔依旧是那个娇小的身影。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要有自知之明,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卫朗希凉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累积太久的所有的怒火终于被这一句挖苦瞬间点燃。
纯浅回头,冷冷地注视他,愤怒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感受。她阴沉地狠狠问:“我再问你一遍,约定是不是算了?”
“别忘了,是你要我去找比你白比你细的女生的!”卫朗希漫不经心地摆着一副颇为委屈的样子。
“你居然这么听我的话?”纯浅眯起眼睛,恨不得能恶狠狠地瞪死这个让自己在江彻面前丢脸的混蛋,她失控地大吼出声:“我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卫朗希脸色微妙一变。
纯浅立刻截住他想说的话,继续吼道:“我没说过是吧,那我现在补充,你去死吧!”吼完便转身快步离开,想想实在觉得不解气,又大步流星地回头冲到他的面前站定,当着美女的面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踩满意离去。
谁知走了没多久卫朗希就忽然追上了她,边追她边伸手拽住她的手臂,声音中有种漫漫溢出的喜悦和止不住的得意,“易小蠢,你吃醋了是吧?”
到嘴边的“我吃个屁”被险险地吞了回去,纯浅发觉自己在气急的时候经常是说话极其不用大脑的。
卫朗希见她没有立刻反驳,笑意更甚,神色也柔和许多,“真的吃醋啦?”
“靠,美死你!我脑子有问题吗?”纯浅烦躁地甩开他的手。
“真的没有吗?那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谁知卫朗希居然没有生气,居然继续拽着她极有耐心地笑吟吟追问。
真是不知道脚上有没有神经是连着大脑的!
纯浅为他的自恋愤愤难平。他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踩过,偶然遭受如斯难得的对待以后一时高兴过度,情难自禁的开始胡思乱想了。
她难得认真地仰起脸,定定注视着卫朗希,努力让自己的目光充满着悲悯的情感,轻声说:“你应该去看病了!”
卫朗希也低头看着她,忽然就绽开了令人炫目的笑容,眼中也全是光彩。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已经一手揽住了她的腰,另一手扳起她的下颌,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只是轻轻浅浅的嘴唇触碰,温度若即若离,甚至连他的气息都轻的让她恍然之中觉得应该是自己的幻觉。
然而即使她也奢望那只是幻觉,现实还是必须去面对。
回过神来的纯浅立刻狠狠地推开了卫朗希,失措地捂住了自己的唇不知该如何反应,慌乱之中只得转身就逃。
莫名的,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没有经过一秒的准备,她的泪水居然就大滴大滴的滚落。
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失去了许多许多。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失去,她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只是觉得那一个浅浅的吻,竟是她难以接受的失去。
曾经,她也曾离那个期待落在唇畔的温度近在咫尺,她的心也曾雀跃憧憬。可是,现在一切真的远去了,再也找不回。
“喂,你不是在害羞吧?”卫朗希再次追上她,试图扳着她转身。
纯浅挣扎着不去看他,只觉得自己的眼泪掉的更加厉害,视线里一片模糊。她的心乱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该怎么面对刚刚发生的一切。
“易小蠢?”卫朗希含着宠溺的声音仍在唤着。
终于纯浅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扳了过去,一脸的泪水根本来不及擦去。
周遭的空气似乎在那一瞬间凝结,纯浅隔着模糊的泪眼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一片冷寂,像是要渗进身体里的冷。他的目光从来没有如此慑人过。
原本笼着她肩膀的手指在渐渐用力,抓得她生疼,却又不敢吭声。
最终,他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那样静静注视了她好久,然后忽然狠狠地松开她就转身离去,头也没有回。
自那天起,纯浅再也没有见过卫朗希,直至放寒假。后来她估计是卫朗希“变异”的品味终于恢复正常,也就渐渐把自己失败的尝试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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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浅一直处在惴惴不安的状态中渡过了许多天,也没有等到预期之中的整治。
她开始变得低调许多,无论有什么工作都想办法推脱,生怕自己上了二十一层提醒了卫朗希,弄个有去无回,埋骨他乡。
“纯浅,怎么最近都没有过来?”鲁庆几天不见纯浅,居然亲自下楼来找她。
一边的沈苗苗立即兴奋地对着纯浅猛眨眼,生怕她错过机会。
纯浅看见鲁庆就像是看见亲人一样激动。这些天她活得那叫一个憋屈啊,不断地殷勤拍朱紫的马屁,帮她倒水帮她削铅笔,弄得人家都有些消受不起了。
“我怎么看你的脸色不太好?”鲁庆伸手去试探她的额头。
纯浅就差流泪了,有师兄关怀的感觉真是好啊,师兄啊你就是我的亲师兄!
“总经理好!”沈苗苗突然大声地问好。
收到警报的纯浅立即拉下了鲁庆的手紧紧按住,像是要藏起来一般,后来一想不对,立刻把手还给了他。
“你怎么跟做贼似的?”鲁庆被她逗乐了。
纯浅已经快哭了,是祸躲不过啊,人家等不及她去送死自己找上门来了。
卫朗希在部门里巡视一圈,目光掠过纯浅的时候她立即像通电似的发抖。
“总经理,有什么问题吗?”主管立即殷勤地迎上去。
“没事,我随便看看!”卫朗希轻描淡写地说完,又径自离开。
如蒙大赦,纯浅出了一身冷汗,趴在桌上起不来。
下班的时候她跑得比谁都快,结果一出大厦就看见了卫朗希,顿时石化。两腿发软还要命令自己如常一般慢慢走,千万不要自乱阵脚用自己的愚蠢行径提醒她自己知道了他的□。
谁知卫朗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忽然之间就转身了,看见她也是一愣。
那千分之一秒的愣神之间,纯浅从他微妙的眼神中读出了许多的东西:愤怒,怀疑,尴尬,心虚,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然后毁尸灭迹的冲动……
她的腿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发软了,在此刻发誓要是能安全度过以后一定不下班抢着跑。
就在两人极度接近的时候,卫朗希的眉头微微一皱,“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完整的故事本就是由学生时代的纠结开始的,我之前也说了和现实的比例是一半一半,而且这个故事就是由过去开始讲起,请大家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我不想打乱之前的构架……还有如果只是觉得以后的日子重要而对回忆随意看待的话会错过很多细节的……
、杯具的初恋
正在纯浅心脏骤然紧缩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两人面前。长发美女翩然下车,拥抱住卫朗希,“surprise!”
女神啊,居然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出现,从此以后她心中的最美名模就是她了!
卫朗希愕然地接住扑进怀中的许凌,眼光很快又转向纯浅。
纯浅接触到那个眼光,立即明白自己应该赶紧滚开,随即什么也不说就飞快溜了。
“开心不开心,我一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许凌笑着偎在他怀中。
“嗯。”卫朗希勉强扬扬唇角,有些心神不宁。
“工作很累吧?我们去吃饭!”许凌挽住他的手臂。
“好。”他应道。
直到回家纯浅都还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庆幸,一开门却就听见争吵。
“我不管那个人渣到底又有什么计划!反正我知道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绝对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再欺负纯浅!”官一宁鲜少如此生气。
“你想吼得让纯浅也听见吗?我求求你闭嘴可以吗?”叶铮生气的时候真的好可怕。
官一宁自知失态,不禁咽气吞声。瞥见纯浅进来,立刻上前拉住她,“纯浅,上次我给你找的那个工作有问题,还是不要做了,明天辞职!”
纯浅闻言立即想拉住官一宁的手亲吻,她要不是怕她担心怕她伤心早就不想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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