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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骂我智障傻逼没文化有偏见还说什么老子是受封建残余荼毒的孽种?!老子?!封建残余?!!我操他妈的为了她每天早上老子苦逼地起个大早跑到食堂抢馄饨是受了封建残余的荼毒?!扯他娘的蛋,闵行你说这都是些什么鸡|巴玩意!!”
我相当不耐烦地咽下一块烤馒头:操|你还问老子,老子怎么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你够了啊,别跟女人一般见识。”
“——我必须跟她一般见识!那是我妹子!!而且她好像比我还气愤!她气什么气?我他妈哪点说错了?!李好就是个变态就应该离他远点哪里错了?!靠!老子还不是为了她好!去他妈了个逼的李好,为毛女生就愿意护着他,跟他妈母鸡护仔似的,他哪点好了?!老子看见他就不爽!整天一副娘娘腔样,穿个么逼粉不粉红不红的衬衫,骚包得要死,这么欠操的话老子下次就把鸡|巴甩他脸上给他舔!!”
这傻逼,越骂声音越大,完全不在乎这里是食堂。我翻了个白眼,正打算让他闭嘴,余光一晃却看到了在不远处买豆奶的李好,他身上正穿着那间粉不粉红不红的衬衫。显然他也听到了一些只言词组,望向我们这桌的视线被我发现后也并没有移开,反而还平静地多看了我们一会儿。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于是不耐烦地瞪他一眼,他收回视线,接过豆奶,付钱走人。
幸亏他站在这哥儿们背面,不然照这个势头两人碰见了估计得打起来,当然李好也只有挨打的份。
“你就吃个哑巴亏吧,啊,好好哄哄你妹子去。你妹子肯定也是个腐女,这年头腐女都这样,看到基佬都特么跟母狼看到鸡似的扑过去。”石崇这小子淡定地从口袋里摸出包烟,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欠抽样子抽出一根丢给骂骂咧咧的主儿,“诺,消消气。”
我眯起眼睛咧嘴一笑:“得了,是哪个狗|日的一听到人家是基佬就吓得花容失色地把他抡到了地上。”
石崇大怒:“诶我说闵行你特么是不是也欠抡哪?!”
本来我们寝室的几个以为这傻逼跟我们抱怨抱怨事情就算完,结果过不了几天,李好顶着半边青紫的脸回到了寝室。
那天下午寝室里就我跟另外一个室友呆着。我俩抬头扫了一眼李好,不约而同地有点愣。按道理说虽然大家都不鸟他,可也没到要揍他的地步啊。没过多久另一哥们刘大包(这货鼻头上老顶着个红通通的大包,用了什么药都没消下去过)贱兮兮地跑来跟我挤眉弄眼道:“喂,我猜到李好是被谁打了,想不想听?”
我嫌弃地把他头一扒,“去去去,别把你那大包顶到我跟前。”
“操!老子跟你说正事!”他越发地凑过来,鼻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你觉得会不会是前两天请我们宵夜那傻逼干的?我觉得准是他没跑了。”
我斜着眼睛瞥了一眼在位子上拎着自己瓶瓶罐罐仔细研究的李好——这死基肯定在看哪瓶可以消毒去肿。看看看看什么看啊有没有一点常识啊,你那些都是他妈娘儿们用的护肤保养品哪瓶可以治伤啊?
“诶大包,你酒精还没用完吧?就你前段时间天天晚上涂在你大包上的酒精,拿来借我用用。”
“借你干什么——”大包一脸怀疑地看着我,末了突然压低声音惊呼:“不是吧闵行,你不会给那死基佬用吧?!老子,你什么时候——”
“少他妈废话!”我瞪了他一眼,顺手拉开抽屉。大包撇撇嘴,切了一声回到自己位子,没过多久摸出一瓶酒精送过来。
“谢了。”我起身,抓着大包的酒精和我刚从屉子里翻出来的云南白药往李好坐着的角落里走去,然后砰地一声把东西放他桌上。
李好转过脸来,看看药又看看我,吐字清晰地说,“谢谢。”过了两秒,他又轻轻补了一句,“我到时候再买瓶还你。”
我烦躁地抓头:“别他妈唧唧歪歪的,这就是老子送你的你也别还了。赶紧把你脸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治好,省得出去别人说是被我们寝室给揍的,老子不背这个黑锅。”
李好不知怎么像是被娱乐了,居然咧开嘴笑起来。我看着他那张娘娘腔十足的脸就心烦,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笑屁啊笑,也不好再说什么,气呼呼地回了座位。
大包恍然大悟地凑过来,“还是你个狗的多长了心眼,这死基要是顶着这张脸出去我们还真脱不了干系。”
我一把推开他脸,“傻逼。他明天还不是得顶着这张脸上课,别放松得太早。”
第二天,出乎我们寝室所有人的预料,李好居然戴上口罩挡住了他的伤,并且对上来嘘寒问暖的妹子们谎称他得了重感冒。
石崇坐在我旁边把牙齿磨地嚯嚯作响:“狗|日的凭什么他罩个破口罩说他感了冒就有一堆妹子上来送温暖?!还特么专门帮他打热水!老子!我猜就算老子把肺都咳出来了这些没长眼的娘儿们也只会送我几副纸糊的棺材板子吧!”
我探头看看李好被众多妹子围绕的背影,又把头趴下去:“……我发现你这狗嘴倒是被李好磨得越来越快了啊。”
“谢、谢。”石崇恶狠狠地蹦出两字,然后越过我脑袋看向大包:“刘大包,昨天这死基回来的时候到底怎么回事啊?真是前两天那傻逼干的?”
“老子猜的,估计八|九不离十。”刘大包得意地晃晃他鼻头的大包,“石头你不信可以去找那傻逼问问,顺便再诈他一顿宵夜。”
“吃吃吃吃死你个狗养的。”石崇发泄似的用笔尖在书上戳出个洞来。
事实证明刘大包这货预感总是很准。中午吃饭的时候石崇没去找那傻逼,那傻逼倒自己找上门来了,于是我们四个结成一伙儿来到食堂。刚一坐下,那傻逼自己就垮着一张脸惨兮兮地开了口。
“怎么办,老子把那娘炮给揍了。”
刘大包这吃货也不管别的,兴冲冲地攥着傻逼的饭卡跑去刷炒菜改善伙食。石崇大爷似的点燃一根烟,眯着眼睛无比淡定地说:“能怎么办,揍了就揍了呗。”
“不是!老子才把我妹子毛哄顺了,万一那狗|日的跟我妹子告状,那老子不是全完了!日!”
石崇表情僵了一下,随即默默点头赞同:“……这尼玛倒是个问题。”
我坐在这两傻逼对面嫌弃不能,只有无奈问道:“你给我们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别他妈一上来满嘴跑火车说得不清不楚。”
“……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昨天下午吧,老子在回寝室的小路上碰到他了。一看到他那张脸老子就火大,就想着上去跟他说离我妹子远点。结果那狗逼特淡定地看着老子,他妈越看老子越气,心想你他妈一同性恋你有什么脸这么光明正大地看老子,于是老子一个没忍住……就摁住他脖子把他脸揍了。”
我特别想叹气:这尼玛都是些什么鸡|巴事儿啊。
“所以呢?你揍都揍了现在找我们想干嘛?”
“——让他别嘴碎去告诉我妹子啊!你们都一个寝室的,关起门来说话方便!”
我看见石崇深吸了一口烟,强忍住发毛的冲动。
“他妈你拉屎结果让我们几个给你擦屁股?!你放个屁我们是不是也得给你兜着啊?你不想跟李好打交道老子也不想!你自己搞下的烂摊子你自己撅着屁股收拾!”
“老子不是也没办法了吗?!”这傻逼愣是急红了眼。“我昨天躺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才觉得找你们最保险!我脾气冲,一见他说不定又揍下去了尼玛那事情不是越搞越糟!你们好歹一个寝室的他一看你们面子答应的几率不是大很多嘛!”
“呵你他妈这算盘打得挺精的啊——”
“——搞不搞?!我包你们三天的早饭!”
“…………”
“那那那那那一个星期?!!”
“…………”
“那那那那那——”
“——哈哈一个星期的早饭?!搞了搞了!”
我跟石崇虎躯一震,咬牙切齿地看着刚刚点菜归来的刘大包。
“嗯?你们这么看着老子干嘛?难道老子鼻子上的包消了?”他迷惘地在我身边坐下,又把视线转到傻逼哪里:“话说回来,你刚刚在求他们干嘛?”
“刘——大——包——!!!”石崇怒气勃发的声音炸开来:“你给老子一星期都别想吃早饭!!!”
晚上一下课我们三个就把那求人的傻逼也押回了自家寝室。按石崇的意思是自己捅的篓子自己善后,我们只负责别让他们两个打起来……确切地说是别让这傻逼再揍一次李好。
回去正好李好不在,估计是吃晚饭去了。趁这个时间傻逼无限怅惘地看着我们,一脸纠结地问:“我我我我该怎么说啊?”
“管你怎么说,别动手就行了。”石崇一屁股坐在自己凳子上伸长了腿:“先说个抱歉,再阐述一下中心思想,最后给点好话。胡萝卜加大棒,对付驴不都这样嘛。”
刘大包一脸赞同:“……石头老子最近发现你挺能干的哈。”
“那是。”石崇得意地撇嘴:“以后跟着老子混吧,甩掉闵行那二缺。”
我把他凳子腿一踢:“尼玛真是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
正说笑间,门外传来掏钥匙的声音。我们四个瞬间噤声,互相使了个眼色。
“……傻逼准备了啊。”我压低声音提醒他,顺手拍拍他肩膀。
门开了,李好拎着一碗面走进来。他抬头一看愣了两秒,立马又恢复原状,只把门轻轻阖上就回到自己桌子跟前。
他放下面取下口罩,露出半边脸上青紫的痕迹。
“……有事?”这句话是对着傻逼问的。
傻逼被我一推,猛地从我板凳上窜起来,站在李好跟前人高马大的,像正要擂肥高中生的小混混。
“受不了……真想不通他对着这么个瘦麻雀怎么揍的下去。这不跟打小朋友一样么。”
我一屁股坐回自己座位,对着石崇发牢骚。
“气急攻心呗,再说他也没脑子。”石崇看着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话来的傻逼不耐烦地摇头。他刚想开口,旁边看好戏的刘大包倒是先声夺人。
“诶你倒是快说啊!别磨磨蹭蹭的。”
“……对对对对不……起。”那傻逼被大包一激,终于挤出两句话来:“还有……别……”
“——我知道。”李好温和地仰头看着他:“我没想过告诉她,你放心。”
我们三个都愣住了,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连求人的傻逼都被自己满腔的话语噎住,一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的表情。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吃饭了啊,我的面都要糊住了。”
“哦……哦哦哦哦哦。你吃你吃,快吃快吃。”
“不是吧……”刘大包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脖子伸得长长的,像一只扒光了毛的大肥鹅。“不是——那个李好,他打了你啊!!”
李好把一根面跐溜一下吸进嘴里,转头看向大包:“怎么了?”
“他、他——你怎么就这么淡定!你——”
“诶,别他妈多嘴。”
石崇拿手肘狠狠捅了一下刘大包,末了又转头对我咬耳朵:“特么这么弱都不知道反抗,活该挨揍。”
我把他头一推:“行了啊,都一个寝室的,别胳膊肘往外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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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后李好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也果然没告诉那傻逼的女朋友。经过这次事情,傻逼对李好也没那么大成见了,遇见他的时候还会偷偷对个眼神点个头。
刘大包曾私底下向我感慨:“诶你别看李好细胳膊细腿的,还挺讲义气,连先前把他骂成那个鸡|巴样子的傻逼都对他另眼相看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撇他一眼,抢了他一块叉烧:“他们那叫不打不相识。”
“诶你说李好怎么那么能忍呢?”刘大包礼尚往来地妄图夹走我的肉片,却被我半空拦截了:“你看我们都不怎么鸟他,他一个人也就这么过来了,连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死基佬也没什么反应。现在甚至连打他他都不声张一个人认了。要是我,哼,别说动手了,谁敢在背后骂我,老子绝逼把他打得他亲娘都不认识。”
“你得了吧。就你打架那水平,顶多被分到小学组。”
“你———你还别小看我!像我这样打起来不讲路数的,一般人还真不敢接招!”刘大包拍案而起唾沫横飞,预备痛陈革命家史。
“够了够了够了啊,别他妈自己一个人在那儿意淫,吃饭吃饭吃饭。”
结果刘大包这个心里一点事儿都憋不住的傻逼没过几天就问了李好这个我们讨论无果的问题。刘大包发话的时候是晚上,我跟石崇都坐在各自床上打开电脑玩得昏天黑地,刘大包在床上躺尸,李好在他座位上对着一大堆瓶瓶罐罐挑来拣去。他每晚睡前都要拍各种洗完脸用的爽肤水保湿水这水那水的,完了他还得涂一种绿不拉几的跟泥巴似的面膜,涂完了整个脸特么跟变相怪杰一样。
本来气氛还是很祥和的,刘大包这厮却突然插|进一句:“李好,我问你个事。”
李好估计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搭话吓了一跳,本来正往脸上拍水的,一不留神下手重了些,啪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哦,哦哦,什么?”
刘大包顿了一下,登时翻身坐起来,探头望着李好一脸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那么能忍?”
“忍……?我什么时候……哦,你还说那事啊,都过去了。”
李好笑笑,安抚似的摸摸自己的脸。看来刚刚还真拍重了。
连当事人都不在意,刘大包却还是一副当妈似的操碎了心的表情。他单手撑着床杆,半边身子悬在半空对着他假象中的儿子说教:“你别这样啊。你他妈就是这么软弱好欺负,别人才会上来找你麻烦。你要硬气一点,明白吗。硬气,要硬。”
“谁特么要硬啊?”石崇摘下耳机,断章取义地听清了刘大包最后几个激昂的字眼:“大包,饥渴了?把你U盘拿来我拷你几部片子。”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淫|荡?老子冰清玉洁!”刘大包飞给石崇一个嗔怪的眼神,把后者直接给恶心地干呕起来。
李好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