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有理- 第11部分

听到王幂又在哀嚎，小陈重重地哎了一声，认命地撕开最后一包康师傅牛肉面，泡好之后端到那尊大神手里。

王幂笑眯眯地说了声：“乖。”接着狼吞虎咽地把香喷喷的面条塞进肚子里，连滴汤汁也不剩，然后把碗往旁边一放，满足地摸摸充实的肚子，继续靠在摇椅上晃悠。

小陈像个小媳妇似得把碗收回，看着碗底最后一点小碎末，心里酸溜溜的。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王幂偷偷地瞥了小陈一眼，看到那张包子脸，她就偷笑，从来没发现，自己的小助理还有愉悦心情的功效。

小陈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回眸幽怨地瞪了她一眼，鸠占鹊巢半个多月，死皮赖脸的蹭吃蹭喝蹭睡，丝毫没有内疚感也就算了，居然连句谢谢也没有，每天潇洒的像在渡假，亏自个还担心她想不开。遇上这样的老板，她除了自认倒霉啥也做不了。

裤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小陈心里一喜，肯定是有人找她去面试！但一看来电显示，喜气全无，鬼鬼祟祟地缩进厕所里，开始咆哮：“打电话给我干嘛！我都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不知道老大在哪里！”

“……”封斯静默。

“早知如此，你何必当初，现在担心顶鸟用！老大伤心欲绝的时候，最需要你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你，你拒绝的不是挺干脆的嘛！知道后悔了？呵呵。”小陈抽动嘴皮子冷笑两声，“我陈雅致最最鄙视放马后炮的人，特别是男人！就这样！”啪嗒一声，手机盖果断合上，小陈老早想找个机会痛骂封斯一顿，身为老大心爱的男人，关键的时候不出现，等事情发生，无法挽回，就开始假惺惺地来关心，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在担心，在寻找，啊呸！谁稀罕！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王幂混久了，温柔无害的小花朵也被染黑了。

心情舒畅地一拉厕所的小门，就见王幂面无表情地站在厕所外面，小陈条件反射惊呼一声，“老、老大，你怎么跟鬼似得，吓我一跳。”

王幂嘿嘿笑道：“我想上厕所啊，你快出来。”

“你……你……”见王幂反应正常，小陈反倒更加忧心，她刚才吼得那么大声，老大没道理会听不见，现在却装作啥都没听到，果然是伤心欲绝而表情麻木了么！

“老大，我刚才……”

“我知道，是阿斯打来的，他给你打电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俩的关系啥时候变得那么好的？”王幂拉上遮挡的布帘，坐在马桶上，掏出手机玩俄罗斯方块，表情平静地说道。

小陈浑身一僵，这话听着怎么如此别扭，“老大老大，你千万别误会啊！我跟封公子没什么的！他找我是为了找你啊！老大你别冤枉我啊……”

王幂忍不住笑出声，“我说你这孩子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我能误会什么呀！你那小身板压根不是阿斯的菜。”

小陈本来激动的差点扑进去跟王幂当面求饶，但此话一出，可怜兮兮的眼神立即化成吃人的目光，磨牙霍霍道：“老大，不带这样人身攻击的……”

‘叮当’吃掉五百分，王幂眉开眼笑，“我说的是事实。”

小陈哼了一声，“也没见你的身材有多好啊。”

“……要不，咱俩洗个鸳鸯浴，坦诚相对比比看？”

“……”小陈默。

“诶，我说你还要参观多久？你赤果果的眼神看得我便便都缩回去了。”王幂秉着恶心死人不偿命的宗旨阴森森地开口，哪有人一直傻站着看别人上大号的，这是什么恶趣味。

小陈欲哭无泪，真以为她傻呀！站在这里被臭气熏，但是有一些话不说出口，她脚步移不开。

“老大，你……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弱弱地，弱弱地问。

“怎么？你嫌弃我？”

隔着帘子小陈也能感觉到那冷飕飕的眼神，立即摇头，“当然不是！只是现在大家都在找你，你却一个人躲起来，会不会太……不负责任了。”最后五个字跟蚊子哼哼似得。

王幂抽出纸巾，擦擦PP，穿起裤子，冲干净马桶，唰啦一声拉开帘子，打开水龙头慢悠悠地洗手，“谁跟你说我是故意躲起来，我手机坏了我也没办法啊！除了玩游戏，啥都用不了。”

“我可以借你。”小陈英勇地把手机递出去。

王幂鄙视地瞥她一眼，“我手机里的号码全没了，你给我手机有什么用！”

小陈支吾一声，道：“那你可以回去找封公子啊，虽然他对你不大好，但是偶尔还是挺好的，怎么说你生病的时候，他对你是照顾有加，他现在急得满世界找你，折磨也够了。”小陈是个极度容易心软的人，封斯锲而不舍地给她打三个电话，她的心就偏了……

“我说小陈！”王幂擦干净手，揪住她肉嘟嘟的脸蛋，“阿斯到底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要帮他说话？刚才不还义愤填膺地在鄙视他嘛！你变得也太快了点！”

小陈痛兮兮地掰开肆虐的手指，摸摸被蹂躏疼的脸蛋，泪眼汪汪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你半个月前还难过的跟世界末日似得，然后一转眼就嘻嘻哈哈，跟个没事人似得，除了神经病患者，谁的情绪能瞬间扭转一万八千里，你表现的如此不正常，我能不担心嘛！”哀怨地瞥了王幂一眼，小陈心里酸溜溜的。

王幂眸光一动，笑了笑，拍拍小陈的脑袋，说了声：“谢谢。”

始料未及的温柔使小陈愣住，左右脸颊泛起两朵可疑的红晕，眸子闪了闪，她没骨气地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窘迫。

她想：她天生就犯贱，宁可人家对她凶，也见不得人家对她好。

那羞羞涩涩的模样落在王幂的眼里，立即起了逗弄的心思，“哎呦，今天天气真热真热，脸好烫好烫呐！”说着，还故意以手作扇煽了煽。

小陈又急又气，凶巴巴地瞪着她，“不准笑！”

王幂弹了下她的额头，笑眯眯道：“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过几天我就走，说实在的，真的是你的小脑袋瓜想太多，我压根没想玩失踪，那么幼稚的游戏也只有三岁小孩会去做。”

“……”小陈错愕，心里默问：那你招呼不打一声忽然消失，不是失踪是什么？

“我早就联系过小诗，让她不要担心，不然以她的脾气还不得指使她老公把T市掀翻了。”

“那……封公子……”

王幂无辜地眨眨眼，“我以为小诗会告诉他的，哪知道……”

小陈郁闷不已，敢情自个这半个月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老大压根没想不开！

“不过……”王幂扭头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涩意，“在官司输掉的那一刻，我挺难过，辛辛苦苦建立的心血霎那间化为乌有，真说不出是何滋味，但是。”拨开乌云，丝丝缕缕的阳光洒进屋内，“因为你，你说要把我弃尸荒野，所以我害怕，立即把自杀的念头抹杀，多亏了你呀！救命恩人。”王幂眯起眼，嘻嘻哈哈道。也不知那话里有几分真。

小陈沉默了，看着眼前这张笑容，她忽然觉得很难过，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老大就能如此坚强，如此耀眼，在灾难来临的那一刻，明明可以依偎他人，却选择独自面对。不管是封公子还是苏小姐，她相信，只要老大肯开口，官司不会输，百应不会倒闭；她知道，老大想要守护百应的决心比任何人都强烈，尽管市场不景气，百应处于岌岌可危的地步，老大日夜奋斗也不曾要放弃，但是这次为什么……

小陈很想问，却始终说不出口。这样的老大不对劲，却说不出哪里不对。





、使坏


淅淅沥沥的雨丝，斜斜地落在咖啡屋的玻璃窗上，渐渐地汇成一个水圈，顺着玻璃滑落，倒映在玻璃窗上的脸，显得零落而扭曲。满脸胡子的男人一直绞着自己的手指，情绪有些紧张，玻璃窗上的雨滴好似滴滴冷汗，从那张虚幻的脸上缓缓落下。

“封先生，你要求的我已经做到，我们两清。”憋了许久，胡子男人才鼓足勇气说道。

封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到桌上的照片上，皆是王幂最近的一举一动。

“果然是我母亲选中的私家侦探，不错。”封斯是在真心夸赞他，但做贼心虚的某人可不这么认为，反倒更加紧张，“封先生，请你明白，你的母亲是我的雇主，她给钱我办事，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很意外你能找上我，作为一个侦探，我已经违背了职业道德，将雇主的身份告知给第三个人，而你让我查的王幂小姐，资料全部在这，请你信守承若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你母亲是个大方的雇主，坦白说，我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却不难听出隐含的颤抖，胡子男人一眨不眨地瞪着封斯，手心已渗出丝丝冷汗，他认定眼前看似斯文无害的男人，绝对是一匹蓄势待发的狼。

从未想过，自己三年来如此小心翼翼，如此精密的监视，竟会被发现。从他接到生意，行动的第一天起，这个叫封斯的男人就已经发现。却一如既往，随性自在，视若无睹。

不得不说，他感到了极大的挫败感。

封斯微笑点头，“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你的工作可以继续下去，挡别人发财太缺德，但是……”眸子微微眯起。

“我明白！接下来，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母亲那边，我会正常交代。”胡子男人聪明的立即接话。

笑容的弧度扩大，封斯满意道：“很好，再见。”

见封斯起身离开，胡子男人松了一口气，喃喃道：不见，再也不见。

回到车上，封斯再次拨通小陈的电话，他刚才打电话过去并没想问王幂在哪，只是想让她转告王幂，他已经找到她了，躲猫猫游戏马上结束！哪知小陈如此激动，balabalabala过瘾之后，便挂电话！

封斯觉得无奈又好笑。

“别急着骂人，也别急着挂电话，让王幂接电话。”电话一接通，封斯抢先开口。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说老大？你……打错电话了吧？”隔着电话，小陈也奇迹般地感受到莫名的压力，说话结结巴巴，摆明心虚。

“没关系，我马上就到你家楼下，待会记得给我开门。”封斯慢悠悠地说着，勾勾唇，露出狡诈的微笑。

小陈一听，心急火燎，“你你你等一下！不准上来！不然……不然我告你私闯民宅！”

“你随意。”

“等，等一下，不行！你不能这么无赖，你，你……”

王幂实在看不下去小陈的窝囊样，直接夺过她手中的手机，不冷不热道：“找我干嘛？”

封斯启动车子，转弯进入车道，“没事，有点饿了，想找人一起吃饭。”

“哦。”王幂保持平静的语气，“那没什么事，我挂了。”

“别急，其实是阿然和小诗找我们去他们家吃饭，今天是大宝小宝的生日，你这个干妈不是最疼他们吗？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别忘记买礼物。不然，两个小家伙可要哭鼻子。”

礼物？王幂懵住，她最近两袖清风，三餐靠她人维持，哪来的闲钱买礼物。可是，她最爱的两个宝贝生日……生日……一想起那两张皱巴巴的小脸，王幂就觉得心疼，作为干妈，绝对不能惹宝贝哭！

电话那边一沉默，封斯就猜准了她的心思，立即开口，“我已经把你那份买好了，所以……王大小姐，请下楼吧。”

咖啡馆离小陈家不远，转个弯就到了。

王幂噔噔噔跑到窗户旁，往下一看，果然看到那辆宝蓝色的车子，毫不犹豫地把手机丢给小陈，套上外套，噔噔噔跑下楼。

小陈看得目瞪口呆，这这……也太没骨气了吧？

坐在熟悉的车上，王幂别过头，努力维持一副要死不活的冷淡表情，不论封斯说啥，她都以嗯、啊、哦、这样的，简略带过。封斯也不恼，颇有耐心地继续跟她扯淡，从昨天的天气真好，到今天的雨真大，再到维持交通秩序的巡警真辛苦，乱七八糟说了一堆。

王幂听到耳根子发酸，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依然笑得如沐春风，暗暗惊悚，她以前咋从来没觉得封斯有当唐僧的潜质。

后来，王幂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外星人话题，幽幽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小陈家？”

封斯看了她一眼，道：“还能有谁，小诗告诉我的。”

“不可能！小诗怎么会告诉你！”王幂不经大脑，立即否定，吼完之后才惊觉自己说漏嘴，扭头继续装淡定。

笑，变了味，阴森森的，“小诗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此时，程家。

“老婆，你说封斯找到王幂了没？”程boss围着围裙，右手抄着锅铲，俨然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样。

苏小诗手拿棒棒糖，勾引儿子，绕着餐桌一圈一圈地走，大宝正在学走路，以糖为诱饵是最有效的训练方法。

“应该吧，找不到的话，宝贝的生日蛋糕就不分他。”苏小诗说得一本正经，随即笑得一脸温柔，对着儿子说：“是吧？大宝。”

大宝抢到棒棒糖，乐得直哈哈。

程墨然端出煮好的糖醋鱼，亲了亲儿子，道：“你说我们故意隐瞒王幂的行踪，任他满世界乱找，他知道后会怎样？”

苏小诗抱起儿子，睇了程墨然一眼，凉凉道：“你是老板还他是老板？”言下之意，老板就该有老板的威严，怕一个员工，像话吗？

程墨然悻悻一笑，乖乖地回厨房继续悲催的奋斗，阿斯，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无能为力。

苏小诗是故意的，她看不惯封斯把王幂欺负的那么惨，所以拽着自己老公下水，配合王幂演了一出失踪的戏码。嗯，不对！应该这样说，其实，王幂压根就没想玩失踪，但被小诗稍稍一提点，忽然觉得吓吓封斯也不错。

不出所料，封大公子中计了！那俩玩的不亦乐乎的女人，拍手叫好！这么一试，至少证明封大公子对王幂也有那么点在乎。因公司倒闭而郁闷的王幂，心情也稍稍好转。

而现在，王幂的心七上八下的，貌似玩出火来了……偷偷地看封斯一眼，再看一眼，咬着唇，恨不得脱口而出：你能不能不要再笑得那么渗人！

鸡皮疙瘩都开始跳舞了！

封斯把车开进停车场，车子一停下，王幂像猴子似得跳下车，飞快地跑去按电梯，眼睁睁地看着电梯停在2楼下不来，心急如焚。她不要跟阿斯共处一室啊！共处一个电梯也不成啊！穿帮了！露馅了！阿斯肯定会掐死她！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