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不由心喜,当场解开了袋子,只可惜,都是些品质低下的檀香,用来做蚊香倒还是可以的。
卸完了车,对完了账,九月和阿安结算了银子,厨房那边已经做好了饭。
“在这儿吃饭吧。”九月微笑着招呼阿安等人。
“不了,爷爷在家等呢。”阿安摇了摇头。
“我准备小年之前开张,这儿事一堆,还指望你明天来帮我一把呢,就在这儿吃吧,等吃过饭,我与你细说。”九月无视了阿月亮晶晶的目光,径自微笑着和阿安说话,“还有一件事,只有你合适帮我。”
阿月听罢,顿时沉下了脸,拉了拉边上的阿季,推着车就要走。
“阿定,跟上他们,我晚些就回去。”阿安没有拒绝九月,不过,他也担心阿月,便让阿定推了车跟了上去。
九月再次看到阿月的无礼,不由挑了挑眉,这小姑娘,脾气倒不小,三番两次的使脸色给她看,当她泥捏的?
“她……”阿安瞧到九月的脸色,下意识的开口。
“跟你没关系。”九月撇了撇嘴,朝他挥了挥手,“吃饭。”
谁能想到,她一个两辈子加起来一大把年轻的伪萝莉居然被一个十三岁的真少女当成了情敌?她要是恼了受了,会不会太冤了?想到这儿,九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阿安。
135越闹越凶
阿安从善如流,和张义同桌吃了饭,杨大洪等人去前面赶工,阿安便单独跟在九月后面进了杂物房,他对九月的心态很微妙,再加上今天回来时,阿月对他说的那番话,犹如在他心里投下了一块巨石,这会儿面对九月,他不自觉的心跳如擂,九月不注意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她的身影,可她正面对着他时,他却有些慌乱的躲了开。
九月注意到阿安的不自在,不过,她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因为阿月的事在她面前放不开罢了,看了他几眼后,便浅笑着说道:“你怕鬼吗?”
她单独留下他自然是有话要说,所以,阿安的心头已然闪过几数个猜测,可没想到她一开口却是这一句,阿安不由愣住了,怔怔的看着九月:“啊?”
“你怕鬼吗?”九月再次问道。
“不怕,这世上根本没有鬼。”阿安回过神,飞快的回答,他有些奇怪的看着九月,大着胆子问道,“你遇到过么?”
“是啊。”九月微微一笑,点点头,“我住这儿头一天,莫姐就看到了这屋顶上面飞过一个白影,昨夜,我听到了隔壁有大动静,原本以为是隔壁邻居起夜,可谁知,今天一问,隔壁居然是个没人住的,你说,这不是鬼还能是人么?”
“……”阿安顿时默然,她这样子哪里像害怕?“你想捉鬼?”
“我不想捉鬼,不过。我得弄清楚这是什么‘鬼’。”九月摇了摇头,看了看外面,“铺子就要开张了,闹‘鬼’的事不宜宣扬。”
阿安明白了。当下点了点头:“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过来。”九月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
阿安依言上前,离得近了,一股馨香瞬间萦绕于鼻间,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不过,他还算理智,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认真的听着九月在他耳边细细说话。
“明白了吗?”九月说罢,取了些钱递了过去。温和的看着阿安问道。
阿安点了点头。脸莫名一烫。心头有些小小的失落。
“你当心些,别让人发现了,要是有什么不对。立即回来,别逞强。”九月笃定那“鬼”不是真的,反而有些担心阿安的安危。
“我知道。”阿安心情豁然开朗,点了点头,拿着九月给他的钱出去了。
如往常一样,酉时末,阿仁阿贵等人把外面的东西都搬了进来才告辞离开,杨大洪锁了门,仍秉了灯做事,这几天。前面的柜台已经做好,靠墙的柜子却只搭了架子,他晚上得加把劲才对,这样,明天早上再做半天,基本上就完成了。
“阿望,来帮忙。”杨大洪打量了一下地上处理好的木板,抬手擦了擦额,冲后面喊了一声。
“来了。”祈望正和舒莫一起收拾厨房,听到杨大洪的声音,她和舒莫忙加快了速度,迅速把余下的东西收拾好,两人带着周落儿匆匆忙忙往前面走。
后院便只余下九月一个人。
过了半个时辰,屋顶上传来几声动静,九月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起身来到了院子里。
屋顶上,猫着一个身影,正悄悄的往隔壁的树上移去,他的腰上还别着几样东西。
九月生怕静动了上面的人惊忧了行动,她便静静站在院子里,屏息注目着上方。
那人身手很是俐索,很快就悄无声息的到了那树上,接着就爬了下去,消息在那边。
九月这才松了口气,他能下去,定是这会儿那边还没有人吧?瞧这两天的动静,都是戌时末以后的事了,只是,就是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何时潜伏进来的,万一白天就一直躲在里面,阿安这一去,会不会有麻烦?
九月想到这儿,又提心吊胆起来,要真的是虚无的东西,她还真不怕,怕的就是那些恶人,能扮鬼骚扰四邻的人必不是什么善类。
此时此刻,九月竟比自己上阵还要紧张。
所幸,一盏茶之后,树梢处传来了动静,阿安回来了。
他猫着腰爬过了墙,轻踩着屋顶的瓦到了杂物房的顶上,寻了处最低矮的地方纵身跳了下来。
“当心。”九月吓了一跳,这最低矮的地方,也足有两米高,一个跳不好也会伤到脚的。
“没事。”阿安冲她摇了摇手,从容的来到九月面前,从怀里掏出余下的钱给了她,“都办好了,到明天早上就能知道是人是鬼了。”
九月接过了钱,打量了他一番:“你从哪儿买的东西?可靠吗?”
“放心,只要那人脚底沾了东西,十丈以内都能寻到痕迹的。”阿安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以前我猎野味的时候,也用过的。”
“那就好。”九月见他没有惊动到什么安然回心,也是松了口气,“这么晚了,你也别回去了,省得明天来回跑,那边还有一间屋子空着,就是没有床榻,得委屈你一晚了。”
阿安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低低的说了一句:“不委屈,以前在土地庙里,比这儿更差。”
九月微微一笑,很自然的拍了拍他的肩:“你去收拾一起,拼个床铺,我上楼取被褥。”
“……”她突来的亲近,阿安顿时愣住了,不知为何,被阿月点破了他那朦朦胧的心思以后,他反而无时无刻不在注意九月,甚至于,她一个笑容一个动作,都牵扯了他的心绪。
“快去吧,第三间。”九月指了指祈望夫妻俩住着的隔壁屋子,快步进了楼梯间上了楼。
阿安看着她消失,才回过神来,有些懊恼的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长长的吐了口气,才走向了那间屋子。
九月很快就回来了,之前她和舒莫去买了布匹和棉芯,这几天,舒莫倒是做了几条,加上她从大祈村带来的,便富余了不少。
“给。”九月站在门前,把被褥递了进去。
阿安也没有搭床铺,直接包了两捆稻草进去铺在屋子中间,九月看到那稻草,再一次想起了游春,心情不免黯然,也没有和阿安多说,送了被褥便直接回到了杂物房。
多想无用,不如多做点儿事。九月揉了揉眉心,继续做事。
阿安随意的铺了被褥,带上门就进了杂物房,自自然然的坐在了九月边上,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帮我去搬几袋蜡底过来吧。”九月想了想,反正今晚制的香明天也卖不了,不如把今晚的功夫全腾出来做蜡烛。
阿安应了一声就去搬东西。
他虽年少,力气却是不小,一次两袋就拎着过来了,九月制烛的速度自然赶不上他,便干脆让他去取了袋木粉,她调好了比例,让他在那边碾磨了起来,她在这边制蜡也没避讳他。
“九妹,不早了,还不去歇着?”一晃,便是深夜,杨大洪暂时歇了手,几人一起回到后院,祈望便拐了过来催促九月去歇息,一进杂物房,她便看到了阿安,不由愣住了,“咦?他还没走啊?刚刚怎么没瞧见?”
“方才替我买东西去了。”九月淡淡的回了一句,“明天只一天功夫了,我特意留阿安当帮手,今晚就住这儿,五姐,家里可有木板?仓房那边虽已铺了被褥,只是这天寒地冻的,打地铺容易受寒。”
“哦哦,我这就去找。”祈望丝毫没有起疑,转头就去找杨大洪去了。
九月做完了锅中的蜡,这才停了手,收拾了一番,到阿安那边指点了一番,等到这一臼的木粉都制成了线香,两人才歇了手。
“去休息吧。”九月拍了拍手身上沾染的些许木粉,笑着说道。
“嗯。”阿安点头,他知道她的意思,这会儿去歇着,到了后半夜,说不定就得起来做事呢。
舒莫看着九月和阿安从杂物房出来,不由面露惊讶,她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也知道靠技术营生的人忌讳什么,所以,这几天她便是闲下来了,也不会轻易靠近那杂物房,她也知道张信张义两人也是能避则避,没想到这位少年却直接参与了制作,在她心里,自然而然的就琢磨起了他的身份。
当然,她也不是好事的人,心里虽然惊讶,却也不会随意过问,冲阿安笑了笑,便对九月说道:“姑娘,热水可要送到屋里?”
“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提上去,你早些歇着吧。”九月摇头,她可没那么娇弱。
“嗳。”舒莫点头,看了看身边哈欠连连的周落儿,又下意识的瞧了瞧对面屋顶的树梢,没有再犹豫的领着周落儿回房去了。
阿安这边有祈望照顾,九月也没有多待,提了热水径自回房,简单的洗漱后,便只脱了外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只是,没一会儿,她便迷糊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九月在睡梦间似乎听到了“咯噔”一声,她才猛然睁开了眼睛,不过,她没急着起床,而是全神贯注的侧耳倾听,没一会儿,窗台处便传来“啪”的一声轻响,接着,一股寒意贯了进来,窗户被打开了。
九月想起阿仁说的越闹越凶,不由皱了皱眉,轻手轻脚的掀了被子起来,也不穿鞋子,只着厚袜子下了地。
136有迹可寻
微弱的月光下,寒冷的风从洞开的窗户中灌入,吹得屋中的帏帐不断的颤动,紧接着,一道白影袭向了窗口,随即以诡异的角度钻了进来,就好像,一个穿着白裙长发的“人”扭动着身子努力的屋里爬,此情此景,就好像午夜的贞子,九月乍看之下,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一般,汗毛都乍了起来。
她僵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那方向,她无法想像,她竟然亲身经历的这样的场面。
那“人”已在探进了半个身子,双手笼在白袖下,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着,长发下的脸煞白煞白的,唇却是血红血红的,随着它的移动,窗户吱吱作响,似乎不堪抵挡那煞气般,它的影子,在微弱的月光下,扭曲的影子拖得长长了……影子!
九月一下子清醒过来,有影子的东西必是实物,既不是那东西,那必是有人操控着装神弄鬼!
冷静下来的九月动了,她悄无声息的到了柜子前,撕下一条长长的红纸,沾在了自己唇前,又迅速打散了头发拔到了前面,然后贴着帏帐移到了窗边,到了那前面时,她忽的闪声出去,拖长了声音阴森森的问道:“你……是……谁……”
“啊~~”窗外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一阵“唏哩哗啦”瓦片滑动的声音,最后“扑通”一声,似乎有重物摔了下去。
呃……这一摔不死也伤定了。九月吐了吐舌头,随手拔开了头发。把那长长的红氏揉成了团捏在了手里,转过身来打量着留在她屋中的那个动也不动的东西。
白衣倒是棉布做的,那应该也是真的,只是那底下的脸却是纸糊的。描上了人的五官,这模样,在那种卖冥物的铺子里倒是常见。
九月随手把那东西扶了起来,衣袖下,是一节一节的竹棍子,全用绳子串联,做工精细,倒像是那些皮偶戏里的偶人。
也亏得那人这么费心思。九月随手把这东西往边上一放,转身下楼,这么大动静。阿安他们一定都起来了。
下了楼。果然看到他们的屋子都开了门。祈望和舒莫依在一起,紧张的护着周落儿,阿安和杨大洪不知去了哪里。
“九妹。你也听见了?”祈望看到她,就像看到了主心骨,忙问道。
“你们在屋子里别出来。”九月挥挥手,笑道,“没什么事的。”
“九妹,你去哪?”祈望忙问道。
“我不去哪。”九月摇了摇头,看了看开着的后门,“就在门口。”
“我们……一起。”祈望看了看四下,颤声说道,舒莫虽没说话。可她的行动也证明了她此时的紧张。
“好吧。”九月原要拒绝,不过,见她们几人这样,只好顺势点头,反正,她也不会去远,就在隔壁。
只是,出了门没一会儿,便看到阿安和杨大洪回来了。
“怎么样?”九月看向阿安。
“往巷尾去了。”阿安点了点头。
杨大洪满脸寒霜,怒气冲冲的说道:“真卑鄙,居然装神弄鬼。”
“相公,怎么回事?”祈望着急的问。
“那什么鬼,假的,是有人故意弄的。”杨大洪啐了一声,“给我带盏灯笼来,我这就去告发了他。”
“五姐夫,你可知道那人是谁了?”九月却笑道。
“不知,不过,那人刚刚从屋顶摔下来,也摔得不轻,刚才我们追出去的时候,还看到那人一拐一拐的,分明是伤了腿,只要按这样去找就行了。”杨大洪说道。
“那人……是男是女?”九月看了看阿安,问道。
“瞧着是男的,身高比我矮些,长得有些五大三粗。”杨大洪抢着说道。
“男的……”九月有些惊讶,她看了看还有些惴惴的祈望和舒莫,淡淡一笑,“大家都去睡吧,还有一天就得开张,我们要忙的事还多着呢,这捉鬼的事,不妨等以后空了再慢慢来。”
“九妹,那……就这样算了?”祈望几人一听是有人捣鬼,一颗心顿时落了地,只是,见九月这样好说话就揭过了这件事,她又觉得有些不平,被人吓得提心吊胆两三天,就这样算了?再说了,这事儿是他们说算,那人就能算的吗?
“暂时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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