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赵的,你胡说八道,总有一天不得好死!”祈喜忍不住从后面冲了出来,指着赵老山骂道,白晰的脸上此时激动的双颊泛红,“明明是你坏事做多了,半夜遇到鬼,与我九妹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娘和你那媳妇死乞白赖的求我九妹。谁愿意救你这种人?像你这种人,活该被鬼捉了去,这样活着,都是浪费你家的米饭。”
“瞧瞧,大伙儿瞧瞧。就这样一对姐妹,你们还信她们能凭良心做生意吗?被人戳穿了,就跟个泼妇一样出来骂街了。”赵老山却冲着她笑了笑,对着众人高声说道,“你们知道这一位是谁吗?原先的时候倒是个好的,可自从这灾星回了家,连带的她也不是东西了,勾丨引人家的儿子,还闹得人儿子要和家里断绝关系入赘她家,你们说说,这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无耻!”九月怒极,说她还不够,居然还把祈喜给牵进去了,脑子一热,上前就给了赵老山一个巴掌,这一巴掌,集了她的全部力量,赵老山猝不及防,被煽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臭娘们!居然敢打老子!”赵老山的脸上顿时浮现五道指印,他站稳后,想也不想就要还击,阿安和张义眼明手快,一个及时冲上去撞开了赵老山,一个拉着九月急退到了铺子里,护在了九月和祈喜身前。
“居然敢动手?分明就是恼羞成怒了,乡亲们,这样的妖女、灾星不赶出去,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吗?你们就不怕我们康镇都变成凶巷吗?”闲汉揪准时机再次点了把火。
“妖女!把她赶出去!”
“没错,赶出去!”
众情激怒,事情突然间就往最坏的方向滑去,铺子门前的人们早已忘记他们是干什么来的,一个个叫嚣着就要挤破铺门。
“都给我住手!”这时,巷尾匆匆跑来五六个人,为首的正是刑捕头,身后跟着他的手下们,康镇只是个镇,平日也就只有亭长和他主持事务,手下也只有四个捕快,今天多出来的几人,还是昨儿上报案子过去后县太爷派下来的。
民不与官斗,在大多数百姓眼力,虽然来的只是捕头捕快,却也足够震摄到他们,众人停了下来,犹豫的看了看刑捕头。
“干什么?!想聚众造反啊?”刑捕头冲到众人面前,“唰”的抽出了腰刀,冲着众人晃了一眼,暴喝道,在他的辖下,居然出了这样的事,居然还是在上面来人的时候发生的,这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要是上报上去被县太爷知道,他这身衣帽的边边就要换颜色了。
明晃晃的刀在眼前划过,众人还是颇为顾忌,赵老山和那闲汉在刑捕头等人赶到前就混进了人群,此时,众人一退,前面就剩下灰衫青衫两派“苦主”。
“怎么回事?”刑捕头极威严的扫了他们一眼,转头看向了怒气冲冲的九月等人问道。
“捕头大人,事情是这样的。”灰衫人生怕刑捕头先入为主听信了九月的话,忙抢着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接着,青衫人也说明了来由,两方人齐齐向刑捕头请命,“还请捕头大人为我们作主啊。”
“既然有关人命,为什么不来报案?聚众滋事可是要下牢的!”刑捕头一瞪眼,心里暗暗叹气,这祈九月可真不是个省心的姑娘,之前被抓到的两个人还没解决呢,她这边又出状况了,这下好了,人命关天,杨进宝纵然天大的人情,他也没法偏袒了,“祈东家,他们说的可是实情?”
“刑捕头,我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属实,这两袋香熏烛,上面的这些确实是我昨天做的。可是,没有看到那两枚熏倒人的烛,我无法给您答案。”九月看到刑捕头,暗暗松了口气,她是真的小看了这些人的迷信程度,在被盅惑的他们面前,灾星两字如山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所说的一切也是那么的苍白,没有一个人相信她。他们只害怕,灾星可能会影响到他们,谁又会在乎她是不是被人给冤枉了呢?
“既然如此,祈东家还是跟我走一趟吧。”刑捕头看了看死盯着这边的人们,想了想,还是觉得带走九月比较安全,至少,谁敢进公门闹事?
“是,还请刑捕头费心,早些查明事情真相。还我铺子一个清折。”九月点头,她是没法解释清楚了,那么就交给官府去办,查清了,她这铺子自然就能洗涮污点。
“还有。在事情未明了前,你这铺子还是不要开门了。”刑捕头又指了指铺子。
“这是自然。”九月点头。
“来人,把他们也带回去,再去两个人随他们去把余下的证据带回来。”刑捕头冲着身后的几人吩咐道,一边把自己的腰刀插回了鞘中,对着灰衫人和青衫人说道,“你们可有意见?”
“但凭捕头大人作主。”两方人倒也配合,冲刑捕头行礼点头。
“都散了散了,敢再聚在这儿闹事,全下大牢去。”刑捕头看到人群还没有散去,冲着他们就一声暴喝。
“刑捕头,能否容我片刻安顿铺子事宜?”九月客气的问道。
“去吧,给你一刻钟。”刑捕头挥挥手,转头余下的两个人说道,“两位,那边的事还请多多费心。”
“好说。”这两个都是从县里来的,他们一共来了六个人,其他四人这会儿已经守在了目标的前门,他们则是被这边的情况吸引跟着刑捕头过来,这时见没他们什么事儿,就点了点头,一起转身往巷尾走去。
“九妹。”祈喜紧张的拉着九月,“你真要去啊?”
“没事儿的,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配合刑捕头早些查清事情,早些洗脱我们的嫌疑。”九月拍了拍祈喜的手,安慰道,“你们把门关好了好好待着,要是害怕,就搬到对面院子去吧。”
说罢又对张义和阿安说道,“今天的事很奇怪,我担心二掌柜和张信他们出事,你们俩关了门以后记得去看看他们,这段日子,铺子反正也开不了门,顺便把事情告诉二掌柜,让他也歇几天吧。”
“是。”张义立即点头。
阿安却犹豫了一下,看着她说道:“我陪你去。”
“不用了。”九月浅笑,“你也许久没回去了,办妥了事情也回家住几天吧,看看你爷爷和阿月他们。”
“可是,他们……”阿安不放心。
“你放心,刑捕头好歹与我四姐夫有旧,他不会难为我的。”九月摇了摇头,安抚道,“大祈村那边,还得劳你们多多注意着,他们要是有什么事,烦劳多费些心,至于我的事,就不用让他们知道了,我爷爷也是年纪一大把了,经不起吓。”
“……好。”阿安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她。
“九妹。”祈喜看着九月,眼圈红红的,她怎么觉得九月是在交代什么事呢?难道,这一去就不能回来了?“我跟你一起去。”
“别傻了,你跟我去能有什么作用?”九月好笑的睨着她,“我不在这儿,你就是这儿的主人,你要是也走了,莫姐和落儿两个人住在这儿岂不害怕?”说罢,她凑到祈喜耳边悄声说道,“我房里的暗格藏了不少东西,要是没人在家,被偷了可就亏大了。”
祈喜一听,吓了一跳,忙连连点头,她决定了,接下去几天白天黑夜都不睡觉,就盯着屋子了。
180事情不简单
九月跟随着刑捕头以及那几个“苦主”一起到了小衙门,小衙门只是寻常百姓的说法,康镇只是个镇,并没有设定衙门,此处也只是一间三进的院子,平日方便亭长和刑捕头等人处理公务之用。
九月被单独安排在了一个厢房里。
“九月姑娘。”没有了外人,刑捕头的称呼也亲切了些,“你且在这儿歇歇,我还要去抓捕张师婆,放心,门外有人守着,你在这儿很安全。”
“多谢刑捕头。”九月心里一暖,冲着刑捕头福了福。
“没什么。”刑捕头点点头,也不便多说就退了回去。
门被关上,九月听到刑捕头吩咐人在门口看着,她笑了笑,这位捕头倒是不错,相信很快他就能替她洗去冤屈了吧。
九月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在她觉得,她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可怕的?相比之下,她反而担心二掌柜和张信他们几个伙计,昨晚,阿安和张义明明说他们已安全到家的,难道,是夜里出了事?还是今早来铺子的路上出了事?
看来,这次出去以后,她得好好把院子整顿整顿了,这一片房子都已经买了下来,到时候到隔壁的那一间收拾出来给二掌柜和张信他们住,就算是她向游春租用的好了。
九月心里下了决定,暂时便安心下来,转身打量起屋子里的摆设,这屋子倒是与寻常房间没差别,除了门窗都被锁上之外,倒是有桌椅、床榻。
九月走到床榻前看了看,上面倒还有被褥,看着倒也干净,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用过的,九月想了想,还是回到了屋中的桌子边,拖了一把椅子坐下。双手搁在桌上,拖着下巴想事儿。
赵老山、闲汉、张师婆……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想着想着,九月竟这样迷糊了过去,待她醒来时,屋内光线已然改了方向。
这时,门开了,九月忙站了起来。来的只是个捕快,他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粥一碟咸菜两个白面馒头。
“吃饭了。”捕快进来,把东西往桌上一放,面无表情的就要出去。
“这位大哥,刑捕头可回来了?”九月忙问道。
“没有。”捕快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她。
“那……张师婆可抓到了?”九月想起张师婆的事,再次问道。
“跑了。”捕快臭着脸,好像九月欠了他百两银子般。
“跑了?”怎么会?九月顿时睁大了眼睛,突然福至心灵,难道今天针对她的那一幕就是张师婆放的烟雾弹?要真这样,这老婆子也未免太狡猾了吧?自己逃跑也不忘阴她一把。
捕快瞥了她一眼。直接走了。
跑了?九月有些郁闷的看着再次紧闭的房门,她又不是妖怪,跑这么快干什么?
可她这会儿被关在这儿,什么消息也听不到,什么也做不了。无奈,她只好回到桌子边,瞪着桌上的东西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这些东西还是比较干净的才动手吃饭。
与此同时,康镇的大街小巷热闹异常,在某些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所有人都知道了祈福香烛铺是十六年前那个棺生女开的,而那闲汉的话也被人迅速传播到了每个犄角旮旯,那些在铺子里买过东西的人也人人自危,纷纷出动去附近的庙宇寻求庇佑,希望能得菩萨垂怜为他们消灾减难。
“怎么办?”祈喜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里不断的转圈,张义和阿安都出去打听二掌柜他们的消息了,家里只剩下她和舒莫母女,偏又不敢随意出去,而对面的院子,似乎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知道对面的人都去哪里了。
“八姑娘,要不,你和落儿在家,我出去听听消息?”舒莫也有些慌乱,
“不行,你一个人出去要是出事儿怎么办?”祈喜连连摇头。
“那……”舒莫正要说话,后院门被敲吓,两人吓了一跳,互相看了看,一起警惕的移到门边上,舒莫看了看祈喜,大着胆子问道,“谁啊?”
“我,五子。”
“五子哥!”祈喜欣喜不已,五子来得正是时候,当下抢着开了门,把五子放了进来,“你怎么来了?”
“九月妹子回来没有?”五子一脸凝重,他今天一早就听说了各种消息,甚至,还听说有人已经去县城向县太爷请命,要求县太爷处死妖女永绝后患。
“没有。”祈喜摇了摇头,一脸担心的说道,“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她走的时候让我们守在这儿,我们想出去打探消息,又不敢随意离开,五子哥,你能不能帮帮我们去看看那几个被烛熏到的人怎么样了?要是他们能醒过来,九妹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好。”五子见她们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敢和她们说他知道的消息,安抚了一下,就匆匆出去了。
祈喜和舒莫关紧了门,带着周落儿退到厨房里,不安的等着消息。
“阿安和张义也不知道在哪儿……”祈喜紧张的捏着衣角,手心泛汗,她还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要是……要是那些人真的是熏了她们铺子里的香出了事,那,九妹可怎么办?要给人偿命吗?
“别着急,二掌柜和几个伙计并不住在一处,他们兴许是寻找的时候耽搁了。”舒莫比祈喜还要紧张,只是,为了不吓到祈喜和周落儿,她只能强装镇定。
而此时,被舒莫和祈喜同样担心着的张义和阿安却忙得脚不沾地,二掌柜早上出门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张信和另外几个伙计今天一早倒是出来了,在路上遇到后,几人一起去吃了一点儿早饭,结果,几个人都拉了肚子,这会儿正个个腿软呢。
“二掌柜,您可看清是谁撞的您吗?”阿安沉着脸,不用问,一定是那老乞婆干的,用她家里养的那两个女人还有赚来的钱笼络了那么多的闲汉,这件事除了她,便没有第二个人了。
“没瞧清。”二掌柜摇了摇头,他一把老骨头了,哪经得起撞啊,这一撞,虽然没折了骨头,可这腿只怕是几个月不能下地了,不过,他更担心的还是九月,“我这儿没事,你们快些去联系杨掌柜,让他想想办法去打听一下事情,我觉得,这事儿不仅仅是张师婆能做得到的,快些去,晚了只怕九月丫头要受苦了。”
“二掌柜,这事儿除了那老乞婆,还能有谁啊?东家在铺子里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呢。”张义皱着眉一脸狐疑。
“不,还有赵老山。”阿安却斩钉截铁的说道,“之前他憋了坏水,结果被我们教训了,这次,他肯定不会放过机会的。”
“赵老山是谁?”张义看着阿安。
“就是那天站出来泼脏水的人。”阿安一想起赵老山那一番话,就恨得牙咬咬,脸如锅底。
“你们快些去,找到杨掌柜,把情况都和刑捕头说说,我这儿没事儿。”二掌柜也来不及追问,催促阿安和张义去找人。
阿安和张义两人也不敢耽搁,二掌柜这儿本就有个小厮和他作伴,这会儿起居也有人照应,他们便告辞出来,到了门口,张义忽然停了脚步对阿安说道:“你去找杨掌柜,我去个地方找人帮忙。”
阿安看看他,点了点头,张义在镇上认识不少人,两人分头行动效果应该更好些,当下,他没有犹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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