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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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行-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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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那股久居高位形成的威压,难怪人们常说伴君如伴虎。文绣心里突然有些敬佩那些和皇上同床共枕的嫔妃们,那可是天天在捋虎须啊!
文绣走后,景帝默坐片刻,低声道:“你看着如何?”
一个沙哑难听的的声音传来:“不是十分,也有七八分相像。”
景帝喟叹:“真像……真像她啊!”
那声音又道:“如果她是小姐和您的孩子,又怎会流落到文丰督家里?”
“这些年,朕一直派人查探,却毫无线索,十五年了……”
“老奴这就去查查文丰督。”
“等等再去吧,你来看看这个。”景帝递过去一张纸,上面赫然是皇后和文绣见面的细节。
那人佝偻着身体,半晌道:“安皇后的意思是……”
“难怪那孩子要求免罪令,想必也是猜到了什么。这些年,朕是太纵容安氏了。”景帝的声音有些冷。
“皇上,现在还不能动她。”
“朕明白,你去吧。”
片刻后,那身影悄悄隐去,和来时一样,像片黑夜中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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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绣带了丫头们,分坐三辆马车,浩浩荡荡离开皇宫,向华文府驶去。
文绣和红绫、花枝同坐一车,红绫上车后就睡下了。文绣捏了捏红绫又软又红的脸颊,向花枝笑道:“师姐睡着的样子,比平时可爱多了。”
花枝也抿嘴笑,眼睛弯弯的:“红绫小姐看起来冷,心里对人却是极好的。”
两人笑闹一阵,花枝正色道:“小姐,你刚才是去见皇上?”
“没错。”花枝是文绣在这个世界最信任的人,文绣对花枝没什么可隐瞒的,况且花枝素来稳重。文绣便把安皇后的话和面见皇上的经过都讲了一遍,只是略过了皇上说的惩戒那句话,文绣不想吓着花枝。
花枝愣怔半晌,道:“这么说,皇后娘娘是想把您送给皇上?这是为什么?”
文绣反问道:“我嫁给皇上不好吗?”
“当然不好!”花枝断然拒绝,急道:“以小姐的身份,应该嫁给贵族青年男子做正妻,深宫哪是您能待的地方,您千万不能答应啊……”花枝说到后来已是带了哭腔。
这下子文绣可是前所未有的吃惊,难道古代不是争着抢着要进宫?文绣忽然觉得自己对这社会还是了解的太少,这么个小丫头,居然都知道一入深宫深似海的道理。
文绣忙安抚花枝:“我跟你玩笑呢,你哭什么,我不是已经求了皇上,可以拒绝任何人的议亲?”
花枝这才想起来,笑了起来。
二人又低声说些比赛的事,花枝一时追着问马球比赛和摘绣球比赛的事情。文绣觉得有些闷气,边说掀开车帘透气。忽然感觉前面有个影子,忙凝神看去,果然有人站在正前方。看样子像是专门在等她们。
文绣忙喊朱四停车,吩咐花枝看好红绫。仗着武功,一个人下了马车。

☆、第五十三章 月下拦路人

其时已是深夜,夜凉如水,文绣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花枝在车内看到了,忙拿了一件红色披风,给她细细系上,又让朱四跟着,才放她去。
文绣裹好披风,走上前去。那身影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月光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原来却是景越。
“是你?”文绣见他只穿了一件普通的长衫,腰间挂着一块素玉,颇有一股卓然而立的风范,手里却拎着个巨大的食盒。又笑道:“莫非晚宴没吃饱,出来吃夜宵?”
景越笑了笑:“今日中秋,月色最好,我出来走走。”
文绣瞟了一眼景越手中的食盒。景越发觉后,尴尬道:“你那个受伤的丫头,没能参加晚宴,这个,就当是安慰吧。”说着递过食盒,朱四忙走上前来接过,极有眼色的拎着食盒回到马车那里。
文绣挑眉笑道:“人人都说四皇子最是清高自傲,女人一概不放在眼里,今天怎么这么细心?倒有点像上官的做派了。莫非你看上我们家绿儿了?”这最后一句,文绣是带着八卦口吻,压低声音问的。
景越也不否认,道:“你想到哪里去了,顺路罢了。”
文绣笑道:“多谢你的好意,我代绿儿谢谢你了。明天你来醉翁居,我请你喝酒。”提到酒,文绣忽然面色一变,连声道:“完了完了,把这事给忘了……”
原本文绣打算带两瓶葡萄酒,在中秋晚宴上献给皇上,经过御口一喝,再那么一夸,还愁没有销量?文绣算盘打得震天响,结果坏在了安皇后那里,人家压根没给她回家的机会。
景越听了缘故,哈哈大笑起来,话里怎么听怎么充满了嘲笑:“就你这运气,还想卖酒呢,留着自家喝了算了,哈哈……”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都留着自己喝,你明天不用来了。”文绣说完转身就走。
景越没想到文绣说翻脸就翻脸,忙道:“等等,陪我走走吧。”
文绣转过身看向景越,冷淡道:“孤男寡女,不太合适吧?”
景越无奈道:“我问你句话。”
“什么话?”
“今天父皇和皇后叫你过去,说了些什么?”
“自然是给些奖赏。”
景越疑惑道:“什么奖赏?”
“不过是些金银之物。”
“只是金银?”
文绣微微笑,声音带着明显的疏离:“对。对于你这个锦衣玉食的皇子来说,自然不在意金钱。我这等小民,既然卖不出去酒,再不要些金银糊口,难道喝西北风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文绣转身走回马车:“好了,你想知道的也知道了。再会罢。”
景越愣在那里,马车缓缓驶过,看着紧闭的车帘,景越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她了。远远等在一旁的田福见文绣马车离开,过来道:“殿下,咱也回吧?”
田福见景越皱着眉头,又小心问道:“殿下莫非又得罪了小姐?”
景越看了一眼田福,道:“送食盒的馊主意可是你出的。”
田福顿时额头冒出冷汗,哭丧着脸道:“小姐是因为这个不高兴?这不怪奴才啊,奴才打听的真真儿的,小姐最疼她那帮丫头……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得罪未来主母啊……”
景越转身向皇宫方向走去,骂道:“臭小子!再胡说我把你扔边疆从军去!”
“殿下别,”田福连滚带爬跟在景越身后,“奴才明儿一定打听清楚了。朱四那个混球,明天我非打折他的狗腿,敢跟老子胡说八道……”
景越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臭小子!叫你跟田运学武功你懒的学,歪门邪道你倒是门儿清!”
田福一声呼痛,嘀咕道:“我要是有我哥那本事,我还能在这挨揍……”话未说话,忽听“啪”一声,田福又发出一声惊叫,左右张望,却是一个石子砸到屁股上。显然是隐在暗中的某人听他出言不逊,出手教训了他。
田福摸摸屁股,不敢再说话,老老实实跟在景越身后回了宫。
如今大景的皇子公主们,都住在皇宫里。连年纪最大的大皇子景逸也未娶正妃,因此也没有分出另住。但也没有和其母妃住在一起,而是在宫里有单独一个院子。各皇子俱是如此,早晚给各自母妃请安而已。
景越走到门口,早有两个宫女迎上来。景越停下脚步,问道:“德妃娘娘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宫女回道:“听说还是不大好,大皇子和六皇子还候在永宁宫里。”景越若有所思,打算去看看,刚走两步,想了想又转道去了华清宫。
一向深居简出的德妃从昨夜开始,忽发急症。太医院的医官们,除了分派在行宫里的,全都被叫到了永宁宫,没想到到现在仍没有缓解,群医束手无策。景逸和景澈一直守在永宁宫,连今天的竞技赛也没去。
华清宫里灯火通明,贤妃正坐在榻上,低头认真做着绣活。见儿子来了,贤妃笑着招呼景越坐到身边。景越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双手抱着茶杯,静静看着贤妃做刺绣。
贤妃十五进宫,十六就生了景越,如今不过三十多岁,灯光下的容颜仍是娇美无比。景越看着母亲,眼前不自禁浮现出另一张清稚俏丽的脸庞,想着她懒洋洋的笑容,发怒时竖起的小眉毛,提起钱财时的眼神……
景越情不自禁翘起嘴角。贤妃纳罕的看着景越,这表情她可从未在自己儿子身上看到过。贤妃微笑道:“越儿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讲给我听听?”
景越回过神,伸手摸了摸鼻子,笑道:“没有,呵呵。”
贤妃白了他一眼:“我还不了解你,你现在大了,我可猜不透你的心思了。这么晚了,你打哪儿来?”
景越在母亲面前听话的像个乖宝宝,哪里还有平日里放荡懒散的模样,这刻听见母亲问,老实回答:“宴会后,去见了人谈些事情。”
“什么人?”
“……母妃不认得。”
贤妃一向心思灵透,故意叹气道:“平日里你见的人,我大多不认得,你也会细细讲与我听,今天怎么就不能了?罢了,儿大不由娘,明儿我就禀明你父皇,给你议亲。等娶了媳妇,有人管你,也就不用我这个当娘的操心了……”
景越看着贤妃的模样不禁失笑。虽然连儿子都这么大了,贤妃却一直保持着小女儿家的心态,心思通透,行事却爽直娇憨,景帝想必就是喜爱她这样的性格,对她一直恩宠不断。
景越只得举手投降,无奈道:“我说就是了。我去见文家小姐……”
贤妃一听到这里,眼睛一亮,急忙打断道:“哪个文家小姐?年纪多大?模样如何?性格可好?
景越似是早已习惯如此,把安皇后和景帝分别单独召见文绣的事情讲了一遍。贤妃听了面色有些凝重,随即又笑道:“这算什么,你若喜欢,我就向你父皇去讨了她。”
景越忙阻止,好说歹说才劝住了贤妃。母子二人又说了些闲话,景越才回了自己院子歇下不谈。

☆、第五十四章 银子和窝窝头

次日清晨,京都城里四大赌坊的门就被愤怒的人群挤爆了。
盖因昨天夜里,从宫里传出来一个劲爆的消息: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大景女子队,居然完爆各国,一共五场比赛,取得了四场第一的辉煌战果。据说,唯一输的那一场,还是因为阴险的蛮夷外邦使诈才勉强赢了比赛。
城里的百姓们莫不交口称颂大景参赛的女子,但那些押了银两的赌徒们,可就红了眼了。素日都知道大景女子文弱,是以这次的赔率已经到了一赔二十,都押大景输,结果却是这样。输钱的人都不信这个邪,一大早就到各大赌坊堵门,要求知道真相。
赌坊的老板岂是好相与的?能在天子脚下开赌坊,本身已经说明了他们的背景不凡,当下里便窜出来几十个身强体壮的打手,把一干堵门闹事的都打了出去。整条银庆街顿时一片哭爹喊娘人仰马翻。
在这个当口,一辆不起眼的蓝布马车,从银庆街拐角悄悄进了其中一家赌坊。一盏茶的功夫后,又悄悄的出来,消失在拐角处。
蓝布马车车轮咕噜,一会便出现在朱雀大道上。车内传来一个女子声音:“朱四,去尾巴巷子。”
朱四响亮的答应一声,驱赶着马车向尾巴巷子驶去。
车内坐的正是文绣和花枝。要说文绣怎么会在银庆街这条布满赌坊的大街出现,还要从中秋前几日说起。
那时文绣坐着马车去侯府见云蕾。恰巧听见了路人对话,说赌坊里正在开盘,赌注就是皇家竞技赛的输赢。文绣顿时来了兴趣,当天晚上就当了首饰珠宝,费尽心思凑了二百余两银子。全部交给朱四,让他去赌坊里押大景女子队获胜。
昨晚文绣从出了皇宫开始就整整惦记了一晚上,好容易挨到早上,天刚蒙蒙亮,就喊了朱四套车赶往银庆街。谁知道到了银庆街,这里已经一片混乱,文绣只好像做贼般,偷偷摸摸兑了银子,又偷偷摸摸溜了出来。
此刻花枝怀里抱着个精巧描金小匣子,紧紧绷着一张小脸。
文绣翘着脚躺在马车的厚毯子上,取笑花枝道:“几千两银子就把你紧张成这样?倒像抱着自己的嫁妆盒子,也不嫌重。”
花枝小心翼翼打开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金元宝和一些银锭子。她再次确认了一遍金额,才郑重关上匣子,用一把精致小锁锁了,又把钥匙贴身放着,眉尖神色才略略放松。这才开口道:“有了这些银子,再加上比赛得的赏赐,即使以后爵爷不管你的嫁妆,也差不多够了。这些银子不能动。另外等过几月到了年节,郡主送的那个庄子也能有不少收益,到时咱们就有余钱把霍老的院子买下来……”
花枝一笔一笔算着收支,文绣安静听着,既没反驳,也没同意。
说来也奇怪,来了这几个月,不知是环境原因,还是因为跟着红绫学内功,文绣以往的鲁莽冲动性格,居然慢慢有了些改变,变的安静沉稳许多。
说话间已经到了尾巴巷子,如玉和王七听到马车声音,一齐到门口迎接文绣。文绣扶着如玉的手下了马车,问道:“霍老呢?”
王七接道:“他老人家天不亮就出去了,我问他做什么去,他也不说。”
文绣点点头,向院里走去,走到门口忽然闻到一阵香味,笑道:“这可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们在吃早饭?”
王七如玉齐声答是,如玉问道:“小姐和花枝姐姐可是还没吃饭?你们等等,我去街上买些包子来,今天的早饭是哥哥做的,恐怕小姐吃不惯。”
文绣摆摆手:“不用麻烦。我闻着香的很。今天这饭是谁做的?”
王七挠头笑道:“还是我做的,恐怕小姐吃不惯。”
院里的石桌上摆着两碗粥,一盘澄黄色的窝窝头,两碟小菜。看着很是诱人,文绣正觉得肚子饿,便毫不客气的坐下,拿起一个窝头咬了口。
如玉一脸难为情,向她哥哥道:“早知小姐要来,就该另做些白面馒头。这种糙粮哪是小姐吃的东西。”
文绣咽下一口窝头,笑道:“这个不好吗?我吃着却是香甜。花枝你也尝尝,你们俩站着干什么,坐下继续吃,”看到那光可鉴人的稀粥,文绣又道:“把那粥也盛一碗给我。朱四呢,把他也叫进来吃。”
花枝笑道:“才刚进来的时候,朱四就走了,说去街上逛逛,等会子再来接小姐。”
如玉忙去端了两碗粥放在文绣和花枝面前,和王七一齐坐下来。文绣端起粥喝了口,满足道:“算了,活该他没福气,吃不到这饭。”
花枝见了劝阻道:“小姐您少吃点,这些粗食吃两口尝尝鲜就罢了。吃多了存在胃里消化不了怎么办。”
就是当年最艰难时,锦绣园里的丫头们也没吃过这些东西,即使没有鱼肉,至少白馒头白米饭还能保证得了。在花枝眼里,文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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