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醉人,随着茶香渐浓,夜风和青衣小侍不禁深吸了口气。
“好茶!”终是夜风一声轻喝,打破了一屋的冷凝。只见他满脸陶醉,目不转睛地盯着夜宸手中的茶盏,渴望毫不掩饰。
夜宸循着一排三只纤小精致的白玉茶杯,温润细腻又通透纯净的白玉制成,逡巡三圈茶水倒了七分满。
白的玉,绿的茶,白的更莹,绿的更碧。
无人知夜风好茶,身在皇室若不隐藏自己的喜好,早就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但此刻却没有丝毫隐藏,更是显出迫不及待之意。虽然知道三杯茶中定有他的一份,低声吩咐青衣小侍推他上前。
云染和夜宸不在乎此刻夜风表现的真假,只是突地,夜宸放下茶盏的手掌风一扫。咻地带起一道凌厉的风声。白玉晶莹的茶杯带起一道莹白的流光,直射夜风的咽部,竟是杀招。
这一变故太过于突然,夜风身后青衣小侍本能的杀气凛然爆发,闪身就要挡在夜风身前。
以他的修为,以夜宸的劲道,他除了以身抵挡根本无法接住这一杯之力。当然,他也知道这一挡,更是非死即伤,可也毫不犹豫,忠心可见一斑。
可他快,还有人更快。
只见夜风飞快出手,一手在青衣小侍腰上一抚,快若闪电地将人推到一边。再一抬手,恰好接住了白玉杯,迫不及待放在鼻下嗅了嗅,小口轻呡,但也不过三次就喝完。
香茶入腹,夜风突感一股暖流升起,愕然一瞬之后便是不由一喜,随即一片凝重,也不顾失礼与否,安不安全,就闭上了眼睛。
青衣小厮愕然瞬间,下一秒警惕地闪身挡在夜风面前,就算知不是夜宸和云染两人的敌手,也毫不放松地防备着做好以命博命的准备。
云染夜宸也不在乎,只是悠然地端起了茶杯,轻呡着,好似眼前的一主一仆并不存在一般。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夜风才睁开了眼睛,惊叹道:“只闻茶香就让人心旷神怡,没想茶水入腹更是让人心驰神摇,飘飘欲仙。七皇弟的茶还真不简单,恐怕就连父皇那里最好的茶,也不外乎如此吧!”
他没说小小的一杯茶,便能抵得了他一月的苦修,数月未破的瓶颈在此刻有了一丝的松动。
“六皇兄也不简单!”夜宸不因夜风的夸赞流露一丝的喜意,就这一手,就这一评价,就知夜风并不是外界评价的生有腿疾,性子淡然那么简单。刚才那一瞬间的气息浮动,更是表明了他的深藏不露。
青衣小侍见夜风睁眼,才退回他身后,气息收敛,就如普通的侍从毫不起眼。
这时夜宸却忽地抬眼淡淡一扫,清冷淡然的眼神只带着淡淡的警告,却看得青衣小侍心里一颤,背后窜上一阵凉气,不由畏惧垂下了头。
原来不是夜宸不计较他的态度,而只不过把他当做蝼蚁,不值得计较。
夜风见此不由暗自苦笑,茶喝了,夜宸和云染没有主动开口之意,反而有送客之势,明白就算两人有利用之心,但到底是他上门求人,对他们自己可有可无,对自己他们却是必须不可。
谁先开口谁就落于劣势,可他未开口就已经没有了选择。
心绪一扫,他拱手道谢,更为客气带着亲近之意:“今日本是对七弟妹有事相求,没想七弟的茶让我受益良多。”从疏远的七皇弟到七弟的称呼,表明了夜风的态度。
夜宸惯的冷漠,微微点头不语。倒是云染勾唇轻笑,道:“六皇子,不知有何事需得云染帮忙的?”
夜风看着云染的笑容,明明纯净不知为何觉得有些邪气,只觉感到背后发凉。再仔细一看,不禁自嘲。自己这是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见谁都是黑的。
可这顾云染从小被顾家送到农村偏远的庵堂,虽然聪明,又有机缘被高人收入门下,但到底要单纯不少。也只有这样,才会有帝都贵女没有的单纯与天真。
身处黑暗中的人,偏偏更向往光明。不由,对云染多了一丝的好感,面具般的笑容真实了一点,笑道:“七弟妹不久就会与七弟成亲,随着七弟叫我一声六皇兄便是,不必如此生疏。七弟妹或许也听说过,六皇兄我自胎中便中毒早产,幸运地没夭折可也从小不良于行。余毒不清,腿疾不治,毒发更是痛苦万分。多年来求医,上至宗室丹师,下至乡间游医,外祖家都给我请来过。可奇毒难解,毒不解,腿不治!”
说到此,夜风不由暗恨。虽然因为腿疾,让他免于皇室倾轧暗害。但他情愿不要,那钻骨的痛,蚀骨的疼,每每让他身不如死。
其实,他对于云染的医术也不抱期待,毕竟她太年轻。他只期望他的毒,能引起她身后丹师的注意。名师出高徒,云染展现的医术,让他不免期待。
云染勾了勾唇,玩味道:“六皇兄,其实比起丹医之术,我更擅长的还是——毒!”
她笑道,满意地看到夜风惊愕地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表情。
云染笑得更为开心,话说,这或许是自见到夜风以来,他最真实的表情了吧。
惊愕过后,随着云染走到身边,夜风回过神,不禁更多了期待。若是医术都如此高超神奇,那比起丹医之术更为擅长的毒,云染又厉害到了何等的程度。
期盼着中,见云染带上蚕丝手套,手指在他腕间停留片刻。收手便是一枚寒光凛冽的银针出现在手中,偏偏笑容恬静美好,如此诡异反差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只听云染盈盈含笑,声音清越动人:“六皇兄的情况我已经基本清楚了,现在需要在六皇兄腿骨骨髓中取血检验一下,可以吗?”
寒光闪烁,青衣小侍下意识地就要阻止。夜风抬手制止,毫不犹豫点头道:“七弟妹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相信你!”
夜风眼光微闪,他有预感,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了。自小父皇外祖替他找来的治疗的人不断,随着年龄增大是越来越少,到了近几年却是一个都没有了。
他的腿已经不能在等,而云染是随着他腿每况愈下,唯一一个给他检查过后表现得如此自信的人。他不禁也多了一些信心,或许,她真的可以治好他的腿也说不定。
第一百零二章
夜风的腿已经不能在等,而云染是随着他腿每况愈下,唯一一个给他检查过后表现得如此自信的人。他不禁也多了一些信心,或许,她真的可以治好他的腿也说不定。
冰凉的银针一寸寸没入骨髓,夜风却没有丝毫感觉。他的眸不禁黯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云染。
待得银针尽数没入,云染手指微动,灵力透过银针传入骨髓,夜风与青衣小侍愕然看着细弱牛毛的银针一头冒出一颗墨蓝的血珠。
这么细银针居然是中空?
两人不可思议,唯有夜宸习以为常。
云染拿出一支细长的水晶管,小心地接住血珠后盖好水晶塞,才将银针拔出来。细看,银针上一片幽幽的蓝,放在鼻翼下微嗅,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
夜风眼也不眨地看着云染,这一刻紧张得心跳几乎快要停止。见云染拿开银针后,急切地问道:“七弟妹,这是什么毒?”
见云染摇摇头,夜风眼神顿时一暗,失落毫不掩饰,透出绝望的意味。青衣小侍看着夜风的样子,更是急得差点骂了起来。
云染翻了个白眼,瞪了他一下,没好气地说道:“我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但不知道名字不代表不能接!”
夜风倏然回神,只是没等他开口,就见云染不耐烦地挥手。顿时一急,连忙说道:“七弟妹,对不起。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失望太多,难以相信而已。”
关系到他的毒,他的腿,淡然如夜风也失去了冷静的一面。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给他检查后,没有说出无解的话。直觉地,他预感云染能够治好他。
“你先回去,我研究一下这毒,明天你再来定制解毒方法!”云染收起水晶管就下逐客令了,此刻她对这毒颇有兴趣,没心思跟夜风在这里耽搁时间。
许是看出云染脸上的认真,夜风只犹豫了一下,便果断离去。
夜宸看着云染摆出一件件工具,问道:“已经有眉目了?”
“恩!”云染头也不抬,手也不停地回答:“这毒很像毒经上记录的一种毒,但毒性又差许多。这我需要先检测一下。”
毒血在云染手中稀释成了几份,只半个小时候她就停下了手,挑眉,道:“这毒少了天罗草和血炼花,炼制手法也有些不对导致毒性大减,才让夜风侥幸活了下来。难怪我说这毒早已经在千年前就已经失传,看来不知是谁运气好得了这残缺的毒方,才流传了出来。”
“那这毒能解吗?”夜宸问,能上毒经的毒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不少都要么无解,要么就算有解的方法也条件苛刻得几近于无。另外得就算能解,解毒过程也难到了极致,不是手法特殊就是解药炼制困难,不是知道方法就能解的。
云染勾唇,笑得得意,拿出一水晶瓶来:“恰好,毒经中这种毒我有研究过,炼制出了毒药后把解药也炼制了一份出来。夜风的毒简单多了,这解药也能解他的毒。”她习惯每研制出一种毒,都会准备相应的解药。
说到这,她得脸上划过一抹邪气,满眼狡黠,“我不打算给他解得那么容易。”
夜宸眼见微敛,划过了然。明白太多容易的东西,会让人不去珍惜。
第二天夜风一来,迎接他的就是一份密密麻麻的单子,写满了或是药材或是各种工具。
“这些东西集齐,就可以开始解毒。”
夜风一扫,神色微凝。俗话久病成良医,过去他没少幻想着无人能解毒,有朝一日他自己来解,也因此看了不少医书。学医最基础的就是辨药,他看出这上面的药,不少都极难寻找。
好在因他的毒,母亲的家族一直没放弃收集各种奇珍药材,就怕有朝一日他解毒需要。另外一国宝库,药材这些东西也不缺少。
眸微垂,夜风问道:“毒多长时间能解!”不怪他问这个问题,他的毒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已经深入骨髓,能解已是不易。
云染看着他,微笑着说道:“这就要看你,短则七日,长则我许是几年。不过,我没这么多时间跟你耗,最多一月,毒不清,我也不会管了。”
夜风不解地看着云染,不过他确定,刚才在她的眼中看到玩味的笑意。
当几日后,夜风第一次开始解毒时,就明白了云染这时笑容的意味。
收集药材的工作夜风一直暗中在进行,否则若是他的那些兄弟在知道了他有健全的可能,恐怕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绝了他成为敌人的可能。
在母族的帮助下,云染给出的清单也集齐了七七八八,但其中几种药虽然费点力气他们也能找到,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时间不等人。
因此,在北玥帝从围场带队回来后,夜风还是秘密找上了北玥帝。
“开始吧!”
云染淡然道,双腿布满银针被扎得跟刺猬一样的夜风看着眼前夹在火上的大木桶,乌黑浓稠泛着苦涩气味的药汁咕嘟咕嘟泛着泡的时候,有些怕怕地跟着一咽口水。
可以换一种解毒方法吗?
夜风看向云染,无言地问道。可看云染冷然的眼神,他颓然地回头,挣扎着在解毒与灼肉之痛间选择。
最后,想想毒发时生不如死的痛楚与此刻的一时之痛,果断地选择了解毒。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他错了。
听着门内夜风忍不住的痛呼,夜宸与云染相对而坐,心情不错地端着一杯茶,小口啜着,几分好奇问道:“有这么痛?”
云染淡笑,几分幸灾乐祸:“不下于钝刀削骨割肉之痛。”
话音落,又是一阵痛呼。让在夜风被送入浴桶之后就被强制赶出来的青衣小侍跟着急出的满脸青筋跟着一跳。
夜宸却是漠然道:“天降大任于斯,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得到的却是云染鄙视的一个白眼,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这所谓的大任也不过就是想让夜风给某些不识趣的人添添堵而已。
半个时辰后,当夜风终于受不了整个虚脱地被捞了出来。无力地任凭青衣小侍替他净身换了赶紧衣服后强撑着在轮椅上醒着出来,就只为了问云染一句话。
“七弟妹,还需要多久?”
云染算了算,眉头一皱:“按你今天的承受度,最少还有一月!”可是她给他的时间不到一月了,最终回答云染的是夜风脑袋一歪,刺激过度晕过去了。
半个月后,云染拔掉夜风膝上的最后一枚一阵。瞬间,夜风自有记忆起就毫无知觉的双腿传来一阵酥麻。那感觉难受异常,若千万蚂蚁在骨髓里爬行,此刻的夜风却是欣喜不已。
云染看着夜风忍不住的欣喜,想着为了尽快解毒他这段时间承受的痛苦,如此极致的痛苦他也坚持在十天内完成了她预定一个月的治疗。
这毅力,想到此,云染也不禁暗赞,含笑说道:“你的毒已清,双腿经脉打通,已是无碍,可以开始复检。你的内力属性居中,可以负责双腿经脉的恢复。不过经脉脆弱,若以内力淬炼经脉,须得谨慎小心!”
云染多提示了几句,夜风赶紧欣喜道谢,便迫不及待地尝试着伸展双腿。
该离开了吧!
云染回头对上夜宸的视线,无言说道。
夜宸微不可查地一点头,天元南璃使者都即将离去,当初与北玥皇说好,待会儿就进宫跟北玥皇告辞,北玥南璃使者一同离去。
只是还未等他们去见北玥皇,北玥皇就先派人传来了消息。
宁雪公主死了,发现在南璃皇子赫连傲床上,尸体赤果布满凌虐的痕迹,正被赫连傲拥着被侍女撞破了行迹。
云染和夜宸顿时神色一凝,脸色有些难看,明白短时间之内两人是走不了了。
夜风神色也微微沉重,看向云染和夜宸,问道:“七弟、七弟妹,你们要进宫吗?”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对云染和夜宸有了更深的了解。两人性子同样的冷淡漠然,在意的也只有对方而已。虽然他不知为何相识不到一年,两人默契之合,感情之深。也或许源于两人性格相似,也或许是传说的一见钟情。不过他是不相信!
同时,他也明白了云染这次费力的救治也只不过有人惹他们不高兴,想给一些人竖立一个劲敌,作为报复而已。
不禁苦笑,他能好,看来还要感谢那几个兄弟把某人惹火了!
“恩!”夜宸淡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