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车夫豪爽的笑了。道:“大人当然不会注意我这下人,可您去见我家老爷时我可是见过您。您是贵人多忘事,可您当时还赏了小人两钱银子小人可都记得呢。”
“是吗?”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那你是哪个大人府上的呀?”
第二十章道符与牛痘
老车夫笑道:“我家老爷是工部的军器监上沈违元礼。大人您忘了。”
沈元礼。我想起来了,过年我家的鞭炮还是他送的呢。还有我那把精巧的折叠钢弩也是他给做的。是个技术水平相当高的官员。这车夫我也想起来了,是我拿到那把折叠钢弩时乐的大方了一把,赏给他两钱银子。后来回家后我又心痛的后悔了半天。想不到这老车夫到因此记住我了。
我一下笑了起来,问道:“原来是沈大人府上的,我可眼拙了,沈大人还好吗?你这是来干吗?”
福伯笑着把马拴好,道:“托您的福,我家大人得了您老的那份图纸,连着乐了好几天,嘴都合不拢,我们作下人的也跟着得了不少好处。今天来是因为这闹瘟疫给闹得,听说这郭真人的符能避这瘟神,我家夫人来求符来了。”
我点点头,这沈大人还真是个搞学问的,能因为得到张弓弩的图纸而高兴,这让我对他巴结刘旺的鄙夷心淡了几分。看那沈夫人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这沈家还真让我关注了起来。
我笑着跟老车夫套着近乎,聊了会我竟然从老车夫口中得知,这沈大人是大宋的大科学家沈括的侄子。而且还跟着沈括学了好多年。怪不得这家伙这么有本事呢。该天我可还要去多拜访拜访他。说不定我那些搞不明白的什么做玻璃,炼钢铁之类的东西他能给搞出来。
我正和老车夫聊着起劲,那沈夫人带着丫鬟面带满意之色的回来了。看到我和他家车夫说话,也不禁看了看我。
既然想和那沈元礼研究东西,他夫人要是能支持就太好了。我忙上前行礼并自我介绍。沈夫人显然也听说过我。回了一礼道:“原来是苟大人,贱妾听外子说过。大人的那张图纸,外子可是称赞不已呢。”
我笑道:“沈嫂子过誉了,刚才小弟不识嫂子身份,也没打招呼,嫂子不要见怪。过几日我还要去府上拜访沈大人的。倒时再向嫂子赔罪,今天我这样实在是不大方便。”
沈夫人看我牵着牛的窘迫样。捂嘴笑道:“大人不必多礼。只是大人您也是来求郭真人的符避瘟神吗?”
“不是不是?”我摇摇手道:“我家就在前面过一条街。这是被堵在这里了。沈嫂子你说的这郭真人是谁呀。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求他符的。”
沈夫人诧异的解释道:“这郭真人就是郭京呀。听说法力高强,能呼风唤雨。是这个月才云游到京城的。一来就露了几手本事,把好多以前林真人的弟子都收服了。这次听说他这里发避瘟符,好多本来在大相国寺烧香拜佛的都赶来了,苟大人也赶快求一张吧。就是大人本人出了痘也能保家里没出痘的平安。”
看到沈夫人一付虔诚的神情,我暗自好笑,这知识分子要是迷信起来,可比常人还要厉害好多,想当年牛顿不就是用了半生的时间去证明上帝的存在吗?
这郭京郭真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骗子,倒是挺会抓机会的,在这时候卖避瘟符,人家就是不相信,多半也会求个心安买上一张两张的。只是,这郭京这名字我怎么老是觉得有些耳熟呢?今天是怎么了?接连两个人都让我觉得耳熟了。是不是被冰冰把脑袋给打傻了。
我晃了晃脑袋,决定不去想这事。还是赶快把牛送回去研究牛痘重要。
跟沈夫人和福伯道了个别。我谢绝了沈夫人要分给我一张符的好意。我绕了个大圈回到了家里。
等在门口的香香看到我平安回来,松了口气,但看我真的牵回两头牛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相公,你真的要咱家每天喝牛奶吗?妾身喝不惯!”香香支支吾吾的说。我知道香香是南方人,对北方的食品不习惯。而牛奶这个当时可算最北方游牧民族的食物。香香喝不惯也是难免的。
“必需喝,而且每天你们三个都得轮流去给我挤奶。”我板着脸命令道。唉!咱也不是学医的,也没看关于牛痘是如何培养的,只能吓猫碰死耗子的靠运气了。不过牛奶可是好东西,那以小短腿闻名的矮子国日本,不就是靠喝牛奶把年轻人的身高提高了不少吗。游牧民族身体普遍好于农耕民族不也和喝牛奶有一定的关系吗。
就是没有撞大运得了牛痘,增强身体的体质和疾病抵抗力也是好的。看到香香哭丧个脸,我担心她阴奉阳违。便道:“每天你挤奶和喝奶时我都要看到。现在你把牛牵到后院拴好,让雅子给我烧洗澡水。另外,要是王医师来了你让他在客厅等我会儿。对了,他身上可能粘了天花的病毒,不要碰他接触到的东西。什么?不明白什么是病毒?算了回头再和你解释,你就先按我说的办就好了。”
王医师直到傍晚才来。看他疲惫的样子,我知道他今天没少出诊。给他倒了壶茶。我开口道:“老王,这瘟疫控制住了吗?”
王医师疲惫的摇了摇头道:“这次瘟疫来的凶猛,我看一时半时过不去。唉!这下城里又得死上几百上千人了。”
“这么多?”我惊道。心中对天花的危害又有了新的认识。按这个比例,天花可比当时非典爆发的北京厉害多了。这开封府里一共才多少人,还有一半是出过痘再也不怕天花的成年人。
难道真的是国家将亡,老天爷便降灾下来吗?我有些敬畏的想。数一数,似乎每个朝代的末年都是一副天灾人祸的样子,也不知是历史的必然,还是写史书的为了迎合新主子而自己胡乱加上去的。反正今年一开春就有瘟疫发生,我就觉得心慌慌的。
“我问你个问题。”我收拢心神对王医师道:“老王,我听人讲,这毒药被老鼠吃了,毒死了老鼠。死老鼠又被猫吃了,猫又被毒杀,死猫又被狐狸吃了。狐狸却可能不死,而狐狸要是被狼吃了,可能狼一点事都没有,是不是这样?”
老王疑惑的看看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问这么个问题,但他还是正色回答道:“大多数毒药都是这样的,毒性会越来越弱。而且有些毒药只对某一种动物有效。”
我点点头道:“那么我听海外的人说,疹痘也是一种毒。这种毒要是被人给染上了,毒性不会减弱,可要是被牲畜染上了,毒性就会弱下来。因为只要人染过疹痘,就一辈子不会再得。所以他们那里的医生就用牛身上的疹痘点在人身上,因为毒性弱了,人就不会死,以后也不再怕疹痘了。你看这道理对不对?”
我总不能给老王讲细菌病毒这些东西,说了老王也不会信,便编了这么个理由让老王研究牛痘。原来我还想做的更隐秘些,想让老王自己在我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无意中发现牛痘的。可现在天花这么厉害,多耽误一天就不知得多死多少人,我也便直截了当的把办法说了出来。至于如何让牛有牛痘,牛痘再如何往人身上放,这是老王这种专业人士的本领。我就帮不上忙了。
老王听了我的话如我所料的眼睛一亮,马上来了精神。他兴奋的问道:“苟兄,你说的是真的吗?海外真有这样的妙法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肯定的点头道:“这法子告诉我的那名海外胡人做过保证,他还说南边有个什么金鸡纳霜的树,可以治很多种瘟疫。但治不了疹痘,直到有一天他们的一个医生发现挤牛奶的女仆都不会得这病,才想出了这个道理。”
老王一脸兴奋,忙道:“太好了,我马上去买头牛回来。苟兄,救病如救火,我就告辞了。”
“等等”我一把抓住他,开什么玩笑,这事研究出来前怎么能让别人知道。要是不小心死了人。我头上的罪名又要加一条了。
“老王,你这时候到那里去买牛,我家里倒是有两头。你这几天就住我的客房里吧。我让杨越牵一头给你做实验用。”我笑道。
“也好,也好,牛在哪?我去找几件疹痘病人的衣服什么的。一会儿回来。”老王高兴的拱拱手。
“好,我把东院让给你和杨越住。你小心点,杨越可没出过痘呢。你可不要让他染上了。否则我可跟你没完。还有,我家其他人也都没出过痘。你不要乱走把毒传给她们。”我不放心的嘱咐道。
“晓得晓得!我是医生,这点道理还是懂的。”王医师连连点头。他激动地冲我深施一礼道:“苟兄,此事要成,造福千万。医学史上苟兄大名必将流芳百世。请受王某一拜。”
我忙扶起王医师道:“先别施礼,此事成与不成还再两可。就是成了,王兄功劳也会比我更大。此事就拜托王兄了。”
王医师郑重的点点头道:“这不劳苟兄吩咐。治病救人是医家本分。看到病人哪有医生会袖手旁观的道理。放心,我就是不眠不休也要把这事给办成了。”
那就好,我点点头,心想:我老是习惯的把古代的医师当成了现代的那些向钱看的无良医生了。却忘了古代的医生讲究的就是悬壶济世。可和那些个现代道德沦丧的医生不一样。
看着王医师的背影远去,我突然拍了下脑袋叫到:“雅子,再给我烧锅水,老爷我又要洗澡!”太阳!老王住我家来,我这一天得洗多少次澡?
第一章义子和买卖人口
天花就像发生时那样突然一样,消失的也是那么的突然。要不是还有经常在街上看到挂着灵幡的屋子。似乎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因为天花横行而久久萧条的街市也很快繁荣热闹了起来。酒馆勾栏游乐场又开始了顾客盈门的生活。除了那些在瘟疫中失去亲朋的人,其他人的脸上又重新挂上了久违的笑容。
幸运的是,在这场浩劫中,我的熟人中没有一个失去的。不过这一切的功劳,都和我无关。因为牛痘并没有研究成功。
当然,要说完全没有成功,也不确切。只是还离可以应用差老远而已。正当王医师要再接再厉加大投入争取最后的胜利时。金大少的一封信到了,让王医师带着采购好的药物回江宁。
“再给我三个月,我一定能成!”王医师遗憾的说道。“不急不急!”我拍拍王医师的肩膀道:“老王你回江宁也可继续研究。我这里预祝你的成功。”
“说的也是,我已经抓住诀窍了。回去后很快就能行。”王医师信心百倍的说道。看得出他已经进入了医学研究的狂热状态。
“好。到时候老王你成功了可得第一个告诉我。”我哈哈笑着对他说。心中亦喜亦忧。喜的是老王走了就不会再往家里带病菌了。我快被洗破皮的一日十余次洗澡的生活可以结束了。忧的是这门种牛痘的技术看来我是学不到了。
老王嘿嘿笑道:“苟兄你就是不说,我也会这么作的。这可是咱俩的研究成果。哈哈!我老王老了老了还能有这机会。成就这等事业。这可都是你苟兄所赐呀。”
我忙摇手道:“哈哈!见外了不是。咱们谁跟谁呀!这主要功劳还是老王你做的呀!”王医师呵呵笑道:“好了,咱们就都不要谦虚了。苟兄,我求你件事。我这徒弟杨越很顺我心意。我老王独身一人,想收他做我的义子,不知苟兄可否成全呢?”
老王想收杨越当干儿子?我有些意外。正培养的忠仆就这么被白白要走,心里真有些不甘心。可老王的面子也不好驳了。我权衡了下轻重,便点头道:“这孩子能得到你的青眼,也是他的福气。好,我同意。可他还有个婶子在江宁。你最好也征求下她的意见。”
老王哈哈大笑道:“多谢苟兄了。我昨晚就问过杨越了。他婶子不会反对的。明日我在客来香举办酒席,当众认他做我义子。苟兄务必到场呀。对了,以后这杨越就要跟我姓王了。我想给他改名叫王继先。苟兄不可不知。”
我点点头心中郁闷,我本来的如意算盘是就算王医师研究出了牛痘,有杨越作他徒弟,我也会得到第一手资料。这下杨越跟王医师姓了。亲疏就颠倒了。我算是给他人做嫁衣了。
转念又一想啊。也罢,就当做善事了。牛痘早一天研究出来,人类就早一天得益。我何苦斤斤计较这么点利益呢。
想到这里我心情放宽了。笑着对王医师拱拱手道:“恭喜恭喜!明日我一定到场。”既然已经大方了,就干脆大方到底。说完叫来杨越当场将他的卖身文契还给了他。
杨越感激地对我磕了几个头。哽咽道:“多谢老爷。以后只要老爷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也摆出慷慨豪迈情深意重的样子。道:“杨越你不必如此。好好孝敬你义父。别给我丢脸,我就十分开心了。等你以后事业有了发展,老爷我就让你婶子和你哥哥与你一家团聚。”
我想,就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看到我和仆人这么情深意切的封建社会主仆和谐的场面也会赞叹的。自知我没有王者之气,不可能凭着虎躯一振收来忠心部下的,用这以情感人的刘备刘大耳朵的做法也不知好不好用。
被老王要走了杨越,我才意识到,我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忠心的手下实在是太少了。常言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我本来就这两个半大的小孩当仆人。现在一下少了一半。要是我有个急事还真没人可用。
要不再去买两个仆人?我犹豫不决地想到。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是不是不干好事?”倩儿嘟个嘴,不满意的盘问我道。看到倩儿一幅管家婆的样子,我不由的笑道:“我拿钱干什么好像不用告诉你吧。这可是我分红的钱。”
倩儿哼了一声道:“上个月闹瘟疫,没什么收入,姑姑还想和你商量别拿红利往游艺场里投。你倒好,几个月存在我这得钱一下子要拿走一大半。说,到底干什么用。不然我不给你。”
我笑道:“也没什么好保密的,我想去奴隶市场买几个人用。”
“买人?”倩儿一下子跳到了我的面前,暧昧的冲我笑道:“你那如夫人不是挺漂亮的吗?怎么你还嫌不够。是不是她床上功夫不好呀。要不你来这里吧。看中那个姐妹,我让她给你打八折。”
靠!为啥我明明说的是买人,你却认为我是要买女人呢?难道我的形象不够正面吗?我的道德不够高尚吗?怎么会在倩儿这里变成色鬼了?我郁闷的想。
倩儿看我没吭声,以为我默认了。更加兴奋。她上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