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by谦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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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当家by谦少_-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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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门钦十四岁那年,以世子身份参加科考,连中三元,殿试取了状元郎,蟾宫折桂,风头一时无两。做了礼部的官员,正七品,冷清多年的南安王府重新又变得炙手可热起来,大概是为了弥补当年先皇对南安王府的打压,当今圣上在一个月内把南门钦连跳三级,成了工部员外郎,从五品当时钦天监上报,恐有雪灾,京城府尹奏本修建义堂,收容无家可归的贫民,南门钦附议,圣上于是将工程交给他,结果南门钦在一个月之内建成义堂三十余处,当年冬天大雪纷飞,冰冻三尺,但是偌大个京城竟然无一人冻死。朝堂震惊,龙颜大悦,召南门钦对答,南门钦仅仅回了一句:“不求名显,但求无愧于心。”
  
  就因为这“无愧于心”四个字,南门钦左迁刑部尚书。正三品,世人皆传,古有甘罗十二岁为相,今有南安王爷十四岁官至六部。
  
  但是那一年,却是北静王府的灾年。
  
  南门钦最后一次见北静老王爷,是在朝堂之上。
  
  那个官至左相的男子力排众议,支持南门钦出任刑部尚书。他穿朱红蟒袍,整个人像浴火重生的凤凰。
  
  那时的南门钦并不知道,这就是回光返照。
  
  大显四年二月,当朝左相,世袭北静王爷北堂旻驾薨,谥号敏。
  
  那年北静十岁。
  
  后来就渐渐身不由己了。
  
  本来,自从几年前蔺项之的案子之后,南安王府不得先皇欢心,沉寂了许多年,和北静王府之间也十分和平,甚至还有了颇亲密的往来。但是北静老王爷去世之后,北静王府群龙无首,再加上南门钦风头正劲,原本已经衰微的南安王府竟然死灰复燃,而且渐渐压北静王府一头的意思。
  
  再后来,现在的北静就受封了。
  
  北静受封那年也是十四岁。
  
  有高人批过北静的命数,说是有卧龙之相,那位高人又批过南门钦的命数,说是白虎逆天。
  
  天下人都眼巴巴看着,等着,龙虎相斗,成王败寇。
  
  于是,朝中分出了北静的日派,和南门钦的月派,党争、倾轧、你死我活……
  
  不堪回首。
  
  时至今日,已经不能回头了。
  
  就算知道结局,也不能回头了。
  
  他是北静,而他是南门钦,这一辈子,南辕北辙,永无宁日。
  
  
    




南来北往
  已经是十月了。
  
  正是秋狩的最后几天,圣上御驾在贺兰围场扎营,既然是狩猎,条件自然艰苦些。不仅圣上衣食从简,连随扈的贵人们也都入乡随俗了起来。
  
  这天凌晨,天刚蒙蒙亮,北静王爷的贴身侍卫程风和南门钦的小厮“伺墨”在营地附近的水源处碰面,伺墨冷哼了一声,提了一桶水就走了。程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着伺墨吃力的背影,把那句“要不要帮忙”咽了下去。
  
  “我家王爷说的果然没错啊……”程风在心底感慨着,“南安王府,连耗子都是用眼白看人的啊……”
  
  卯正三刻,南安王爷在沐浴,北静王爷在圣上帐篷里请安,程风在刷马。
  
  辰时,所有随扈的官员全部在圣上帐篷外请安,圣上口谕:今日就不群狩了,让各位“爱卿”分开行动,各自狩猎,晚上再论功行赏。
  
  南安王爷听了,冷冷一笑,骑着自己刚刚驯服的那匹汗血宝马就走了。
  
  半个时辰之后,骑着汗血宝马的南安王爷带着一匹小白马的北静王爷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小树林子里相遇了。
  
  北静王爷靠在树边坐着,小白马栓在树上,悠然自得地吃草。
  
  南安王爷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冷笑道:“物肖主人,懒人配懒马。”
  
  北静王爷好脾气地笑着,一言不发。
  
  早就有人多事,评论过北静王爷和南门钦两人的性格,说北静是温如玉,说南门钦是绵里针。但是没有人知道,南门钦一旦在私底下遇到北静,就不是绵里针了,而是态度恶劣,并且十分幼稚。
  
  比如现在,他就挑着细长的眼睛,用眼角余光看着某个靠在树上的人,一副不屑的样子。
  
  “下马吧。”北静忽然淡淡地道。
  
  南门钦冷哼了一声,道:“下什么马,你长得很像下马石吗?”
  
  下马石,是府邸门前用来给人下马时踩的石头。
  
  北静不再说话,从树上把马解了下来,把马缰递到南门钦面前。
  
  南门钦高傲地哼了一声,道:“这马丑死了,又丑又矮……”
  
  话是这么说,他人已经从自己的汗血宝马上直接跨到了那匹小白马上,还好小白马听不懂人话,也不知道他骂了自己。
  
  北静翻身上马,他长得高,还未弱冠,身量已经长开了,穿的又是白衣,看起来倒是颇风流倜傥。
  
  两人换了马,一起慢悠悠地朝猎场深处进发,还时不时地有几段对话,
  
  “小白的鞍是我昨晚自己做的,裹了几层棉绒,骑着不痛吧?”
  
  “哼,这丑马的名字真俗!”
  
  “你还没说痛不痛呢……”
  
  “关你什么事!”
  
  “我看你腿上都磨破了,还要骑这么硬的马鞍……”
  
  “我爱骑什么马骑什么马,爱用什么鞍用什么鞍,关你什么事,我这鞍虽然硬,但是比你这匹丑马上的丑鞍好看多了,和你换是看得起你。”
  
  “是是是,多谢南安王爷厚爱,北静感激不尽……”
  
  …………………………………………………………………………………………………………………………
  
  无责任番外,看到最后的对话想歪的人自动去面壁。
  


☆、江南游记之三国

  十月二十二日,江南正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乾少带着大当家去江南参加苏缨的婚宴。
  
  其实同行的还有古玩铺子的傀儡老板——义士雷秦,还有唐门离家出走的大少爷唐玦,和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的靳风义士。不过在乾少的眼中,这些人都可以忽略不计。
  
  都是走江湖的人,也都是骑的骏马,马不停蹄赶路,一路上都是秋日风景。
  
  二十三日下午,他们过黄河,靳风念“黄河之水天上来……”,唐玦念“万里黄河东入海……”大当家板着脸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神情严肃地念道“唧唧复唧唧……”
  
  雷秦忍笑忍得肠子都快断了,看了看堂主大人,自觉地躲到远处去笑。
  
  乾少用眼刀扫了一眼雷秦的背影,转过脸来,笑得温文尔雅:“大哥是想念《木兰辞》的‘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对吧?”
  
  二十五日,过长江,到江边时已经是傍晚,大当家想去看赤壁,乾少招了艘渡船,连夜过江。晚上大当家睡不着,到甲板上看江水,看见靳风屈起一条腿,坐在船舷边上,他披着个大斗篷,敞着衣领,胸前一道淡红色的刀伤,在柔和的星光下看起来并不狰狞。
  
  大当家对靳风的印象很诡异,这人有时候很正常,像个书香世家出来的少爷,有时候完全像个疯子。
  
  比如这时候,他就用一种乾少看到绝对会在他胸前再划上一刀的轻佻态度对着大当家打招呼:“嘿,你也来看月亮啊?”
  
  月亮?
  
  大当家板着一张棺材脸,茫然地看着天上:
  
  月亮没有,星星倒是不少。
  
  靳风第一次看到反应这么镇定的人,顿时玩心大起,对着大当家鬼鬼祟祟地小声道:“话说,上次乾少让妖火去江南搜集三国的画本,是不是给你看的?”
  
  大当家虽然觉得看画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出于君子坦荡荡的原则,他还是点了头。
  
  靳风的眼睛“噌”地就亮了,像一头恶狼一样,饶是大当家向来“正气凛然”,也被他吓得退了一步。
  
  靳风才不管大当家的反应,兴奋地问道:“你这么喜欢看三国,大概也知道三国的故事了?你最喜欢谁?”
  
  大当家一脸严肃:“诸葛亮。”
  
  靳风顿时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挥了挥手道:“算了吧,诸葛亮那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喜欢周瑜,美周郎你知道吗?曲有误周郎顾,你知道吗?周瑜比诸葛老头好多了,羽扇纶巾你知道吗?本来是他的,被后人谬传到诸葛亮身上了……关键是这个周瑜他专情,你知道他为什么三十六岁就死了吗?这是殉情啊!这是坚贞的殉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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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当家被他绕得头晕,竟然还没有忘记常识:“周瑜死的时候小乔没有死,他殉情干什么?”
  
  “住口!”靳风神情激动地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话,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上浮出两团诡异的红晕,义愤填膺地道:“小乔大乔都是幌子!周瑜喜欢的是孙策!”
  
  “孙……策……”大当家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
  
  “就是那个短命鬼了。”靳风豪迈地一摆手,看着他一无所知的样子,顿时来了兴致,转怒为喜,一脸严肃地道:“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大当家摇头。
  
  “那张飞关羽和刘备睡一张床你知不知道?曹阿瞒对郭嘉念念不忘你知道不知道?孙权依赖周瑜周瑜又和孙策惺惺相惜你知不知道?”
  
  大当家继续摇头。
  
  靳风脸上顿时浮出一个和大当家那天在街上碰到的北静王府的管家一样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笑得咧开嘴,眼睛眯成一条线……
  
  “不知道也没关系,你是我们堂主的大哥,我们是自己人。我现在就慢慢地讲给你听……”
  
  …
  
  二十六日上午,乾少从大当家那里听到了一个新版的《三国》,在那里面,大乔和小乔是幌子,曹丕杀甄宓是因为喜欢曹植……
  
  二十六日下午,乾少找了个大当家没注意的时机,把靳风从船上踹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番外,不要打我



☆、担当

  
  乾少在江南,受了一回伤。
  
  那天是十一月的第五天,他和大当家刚刚参加了苏缨的婚宴,准备在江南到处看看风景,却在扬州遇到了石俊臣。和石俊臣在一起的人,叫况臻。
  
  况臻是雷虎门上一任掌事,雷五的师父,真正的文武全才,雷五只学到他八成,已经是江湖传言中的白衣诸葛。
  
  乾少不是打不过他。
  
  就算打不过,也不至于重伤。
  
  但是,乾少确实受伤了。
  
  二指宽的竹板,因为在水中浸泡过而意外的结实,整整抽了两百板,一板下去,皮肤上立刻坟起血痕,打完之后血肉模糊。
  
  乾少趴在长凳上,这个风雷堂的堂主,江湖枭雄,就这样毫不反抗地被抽了两百板。
  
  …
  
  乾少的四书五经都是况臻教的,况臻算他的先生。
  
  天地君亲师,前面三样都太不靠谱,他父母双亡,也只剩这一个师父。
  
  况臻为人寡情,对谁都是淡淡的,但是当年乾少在江南建风雷堂的时候,也曾有过生死危急关头,那时候是况臻出手相助。石俊臣富可敌国,乾少最初能在江南立足,多多少少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所以这一顿,由况臻来打,很合适。
  
  况臻和故去的老当家是至交好友,他清楚亡友对这个儿子的期望,所以当乾少说出:“我不会娶亲,我大哥也别想娶亲……”这样的话的时候,向来凉薄的况臻也怒了。
  
  然后就是门规伺候,雷虎门门规除去逐出师门之外最严重的惩罚,就是藤杖一百,乾少一个人挨了两个人的份。
  
  打完了,他咬着牙从长凳上爬起来,摇晃了一下,最终还是站稳了。
  
  “我今天不是因为错了而领罚。”他脸色苍白,汗从额角流下来,打湿了乌黑的发尾,他很少这样狼狈。
  
  “我领罚,是因为我愧对雷虎门的先祖,也愧对父亲。”乾少轻声说道,明明是身形并不魁梧的少年,这一刻却让人感觉到了他肩膀上担负的重量。
  
  “整个雷虎门,能打我的,也只有师父你了。”
  
  况臻垂着眼,手里拿着染血的竹板,他自己也是局中人,知道这是个走不出的迷局,但他还是照着门中规矩问:“知道错了吗?”
  
  “知道。”
  
  “改不改?”
  
  躬身跪在他面前领罚的青年,光裸着的脊背上布满血肉模糊的伤口,他仰起脸来,笑得一双凤眼狭长如狐狸般。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的光亮都聚集在他眼中。
  
  他说:“不改。”
  
  这不是一场师长的惩戒,只是一场自我责罚,也不是什么做戏,而是身为雷虎门的门主,雷家的后人,要给出一个交代。
  
  在那之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
  
  乾少在况臻那里留了一会,等可以走路了,才回到自己和大当家住的客栈。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街上行人不多,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脸色苍白且步履维艰的俊美青年。
  
  乾少进房间的时候,大当家正坐在桌边看刚买到的《精忠说岳》画本,一面看还一面念念有词。
  
  看见乾少进来,他只是抬了抬头,又继续看书。
  
  直到乾少靠近他身边,他才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小乾,你……”
  
  “没事。”乾少轻轻揽住了大当家,顺势靠在大当家肩膀上。他很少露出这样示弱的姿态,这让大当家有点不知所措。
  
  “发生什么事了?”大当家小心翼翼地问。
  
  乾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大当家在听到他轻轻地说:
  
  “大哥,我们一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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