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行和隗裕见展风颂变色奔回,也不敢怠慢,急急的跟在他身
今夜够乱的了,这要是展风颂再出了什么事情,那真是他们百死
难恕其罪。
几个起落便到了主帐,展风颂脚步片刻都不停,一把掀了帘子,帐
内,却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床榻上,还如刚才走时的那般混乱。
冀行和隗裕皆是神色一变“薛姑娘她……”
展风颂冷了面孔:“传令下去,派人去找。”
“是。”翼行忙应了便要出去。
“等等。”展风颂又道:“找到人带回来即可,千万不要伤了
她。”
翼行楞了一楞:“是,微臣明白。”
翼行领命出去,展风颂走进榻边,低头望了凌乱的床褥,眼前浮现
起那曼妙身姿,心中竟是一阵的无力,便是将她找了回来,又该如何
去面对。
叹了一口气,在床褐边坐下,手抚在被上,只觉得微微的一谅。
只觉得手掌触上一块冰凉质感的东西,展风颂转了头将那东西拾了
起来握在手心。
展风颂手上放的,竟是薛母给的那块小时候被塞在襁褓中的玉
佩。
这事情,也就是在第一次见到薛冷玉的时候,听他们说起过,那
时候还不熟悉,自是没有盯着别人东西看的道理,再后来,这玉便一直
放在了薛冷玉的身上,她没有在意,别人也就连想都想不起来。
想来是刚才的挣扎中,不小心遗失了在床上。
展风颂托着那玉佩,只觉得流光溢彩不可方物,这竟是块如此晶
莹剔透的美玉。便犹如那俏丽的女子。
展风颂心里有些伤感,触景伤情,不禁看的那玉佩,有些痴了。
再看一眼,心中某处猛地一惊,站起了身:“隗裕。”
“是。”隗裕见展风颂情绪低落也不敢出声,便垂手站在一
边,直到听得展风颂唤他,方才应道。
“你看这玉……”展风颂平托了那玉,眼中神色神色有些凌厉。
隗裕定睛看了,吐出声音里,竟然是有些颤抖的:“皇上……这
是……”
展风颂将那玉在手中握的紧紧:“冷玉一个山村女子,竟然能有
如此魄力胸襟,能有那样的镇定和手段,果然不是常人。”
隗裕道:“薛姑娘自己,只怕是也不知道。”
“不妨。”展风颂眯眼一笑:“替朕淮备聘礼,去向幕渊女皇提
亲,朕要她的长公主为后。”
隗裕楞了一楞:“皇上,这样……”
展风颂面色淡然:“有了这玉,便是要她半壁江山,只怕暮渊女皇
也不得不答应,何况,只是两国的朕姻。这对她,也无坏处。”
“是。”隗裕低头应了。心里无奈,这事情,只怕是纠缠不休
展风颂得知了这样一个惊天消息。薛冷玉那边,却还尚在云雾之
间,见宁卿纵马疾驰不敢有半点缓和,她便也不敢说话,虽然心中有诸
般疑问却也不急在一时。
还从来没有在如此疾奔的马上坐过,薛冷玉紧搂着宁卿柔软的腰
身,两手在他身前相握,生怕自己一时不慎便掉了下去。
宁卿又如何不怕,虽然不得不策马疾奔,却是一手挽了僵绳,另一
只手按在她相握的手腕上。开始的时候,薛冷玉还略有迟疑,可是却
很快发现他绝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单钝的此时情形紧急,怕是她有什么
不安全,便也就由着他握住。安全面前,却是没有那么多矫揉造作。
人家冒着如此危险来救你,难道还计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也不知奔了多久,也不知奔了多远,薛冷玉只觉得手臂都有些麻木
了,终于忍不住试探着道:“宁公子……”
“叫我名字便好。”宁卿道。宁公子这样称呼,他如何受得起。
薛冷玉不明就里,便道:“宁脚,你怎么来了?”
宁卿这人,虽然也相处了一段日子,可一直的感觉却是冷淡的很。
不像展风颂那样的温和阳光,也不想殊离那样的冷漠冷酷。他的冷
淡,是种非常有礼貌的拒绝。何况关系也并不多密切,所以薛冷玉对
他,也不过是相识而巳,并没有太多接触。
宁卿不答,马转过一道急弯,稍微的放缓和了步伐,这一阵疾奔,
离展风颂的营地,少说也有了几十里路。
此时巳是出了草原,没有进城,薛冷玉并不知道宁卿走的是什么路
线,只是觉得这一路树木多了起来,似乎是进了一片树林。
宁卿让马
在林子里停下了脚步,放开薛冷玉的手,先是自己下了马,随即将她
抱了下来。
薛冷玉踩上实地,心里顿时安稳了许多,再看宁卿那张陌生的脸,
怎么都觉得心里不踏实,这样的黑灯瞎火的陌生地方,再跟这样一张没
有一点熟悉的脸面对面,实在没有什么安全感。
宁卿看了薛冷玉的神色,心里明白,笑了一笑,背过身去,在脸
上不知怎么的抹了,再转过来,又成了那样倾国倾城的面孔。
当真是变魔术一般的神奇,在薛冷玉的惊诧中,宁卿并不急着解
释,而是在马屁股上大力的拍了一掌,马匹吃痛,嘶鸣了一声伎朝外奔
“马匹目标太大。”宁卿道:“穿过这林子,那边便是一个小镇。
等到了那镇子,有我们的人手在那边,到时替你改了容貌,我们再
走。
看了这是预谋已久的了,薛冷玉快被无数的问号砸死,仰了头正要
问这是为什么,宁脚手臂一舒一手,竟是搂着她腰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
这动作来的太快,薛冷玉还来不及转过神来,身子便被紧紧压在
他怀里,一手扯松了她外袍衣带,再放开,便自她肩上将外袍拉开。
肩上一凉,薛冷玉根本想不到宁卿会忽有此举,呆了一呆,肩上
巳是一片冰谅,他的手掌,抚在她肩上,一冷一热。
薛冷玉心里大骇,用力挣了出来,心中火起,想也不想便是一个耳
光挥了过去,只听一声清脆响声,这一巴掌打的正中,宁卿的脸稍微
偏了一偏,很快的又转过来看着她。只是搂着她的手臂,却是松了开
来。
白哲面上,顿时浮现出一片红晕。
他的肤色,在男子中本就显得白皙,薛冷玉这一个耳光虽然力气
并不多大,可却是惊骇之下也并不轻。
薛冷玉一掌打出,退了一步,飞快的拉起自己肩上衣服紧紧裹着,
怒瞪了宁卿,却是说不出话来。
宁卿此时的神色,却似在努力抑制这自己的情绪激动。直直瞪着
薛冷玉的眼,有惊喜,有不可置疑,看的薛冷玉心里发毛,不知该说什
么才好。
宁卿终于回过神未长长呼出一口气,又再伸手,在她要挪步子之
静将她卷回怀里。却在她的挣扎中轻轻叹息道:“彩儿,我终于找到
你了。”
“彩儿?”薛冷玉楞了一楞,随即停止了乱动。宁卿这一声叹息,
实在是太过哀伤沉重。他的手臂虽然不可逃避的搂着薛冷玉的腰背,可
却只是紧紧的将她按在怀里,那感觉……
薛冷玉心中猛地一动,想到他刚才迫不及待的拉开衣服看自己的肩
上,不禁的声音一颤:“宁卿,该不是……”
“是的。”宁卿将下巴抵在她头顶柔顺的发上:“真是踏破铁鞋
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在倾国倾城也见了
多少女子,却怎么都没想到要我的那个人,竟然会是你。要不是你失
踪之后,我派人去照顾了薛大叔他们,从他口中无疑得知你并不是他
家亲生的女儿,我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事情竟然是那么巧合。”
“爹和娘怎么样了?”薛冷玉忙道。
虽然展风颂说是替她留了消息,可是见不到人毕竟心里不安。
“都没事。”宁卿并不愿意放开她,只是道:“我听薛大妈说了
收养你的时间,正好和你失踪的时间极为吻合,便心里生了疑虑,又在
薛家找到了他们尚留着你幼时穿的家物,便片刻也不敢耽误的赶来了。
幸好……你没事。”
宁卿的怀抱紧的有些让人窒息,薛冷玉稍微动了动想要离开。
可是却能理解他寻见自己多年不见的亲人,这是怎么样的激动与欣
喜,也不好动作太明显。
这男人,毕竟和这身子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宁可可的灵魂,便
是能占着这身子,难道还能伤害了她的亲人?
宁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她自怀里推开一些距离,在月色下仔
挣细细看了她的脸,直到看的薛冷玉有些别扭的侧过脸去:“宁卿,你
又不是没见过我,别这么看。”
便是知道宁卿此时看他完全是在看自己的亲人,可这感觉也太奇怪
“我找了你十四年。”宁卿却不由的伸手轻轻扭过她的脸,不容她
离开:“真没想到,当年那只会惹事捣蛋的小丫头,竟是长成了如此亭
亭玉立的大姑娘。”
薛冷玉面上徽微的一红,原来有哥哥,是这么好的感觉直到薛冷玉都快要醉死在那温柔的目光里,宁卿终于看的够了,知
道此地不是叙旧久留之处,伸手牵起薛冷玉的手,道:“我们快走,先
离开这里再说。”
“好。
”薛冷玉见宁卿行为举止没有半分的轻浮,便由着他牵着往前
走。
月亮被树荫遮的半露半显,林子中虽然枝叶间也有光芒照下,却并
不那么明亮。微风轻拂,那些树枝摇曳在林间投下倒影,林子里,有不
知名的小动物发出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
薛冷玉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心里紧张并没有在意太多。深一步浅
一步的走了些路,只觉得林子更深了,周遭都变得有些阴森可怖起来。
忽然,不知是什么动物在头顶枝上叫了一声,随即一阵翅膀扑闪
的声音。
薛冷玉没有准备被惊了一下,差点便喊出了声,脚下一个踉跄,一
头栽了出去。
好在宁卿是一直拉着她的手的,感觉到她身体失衡,手上用力往回
一带,转过身来便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伸手在薛冷玉背上轻拍,待她惊魂定了,方道:“有我在,别
怕。”
薛冷玉在那一下下全无他意的安慰下,心里很快就安定下来,抬脸
看了宁卿那俊美的不像话的脸,放轻松的笑道:“我这才发现,有哥哥
真好。”
“哥哥?”宁卿一楞,随即柔柔笑遣:“彩儿,看来对以前的事情
,你真的记不得了,我不是你哥哥?”
“不是?”薛冷玉更是一头雾水,顿时觉得他握着自己的手变得
怪异无此:“你不是说我是你要找的人吗?那你不是我哥哥,是什么
人?”
宁卿笑着摇头:“我说是找自己的妹妹,那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宁卿何德何能,哪有资格做你的哥哥。我是你的夫。”
“夫……”薛冷玉这一惊,真是惊的几乎都要忘了呼吸。
她一直知道宁卿是有夫人的,而且他夫人,还是幕渊很有势力的
人。虽然听他提的不多,可是提到的时候,却是处处带着敬意,而他
确实也非常的注意自己的行为,从来不肯与其他姑娘有过多的接触,所
以在薛冷玉的心中,他一直是个非带专一的丈夫。
可谁知现在,宁卿居然对她说,他是自己的夫?
薛冷玉尴尬的笑道:“宁卿,别开玩笑了,这地方,本来就够阴
森了……”
这话说的,本来阴森的地方又平白无故的暗了一些。
宁卿叹了口气:“这样事情,宁卿不敢开玩笑。”
薛冷玉直勾勾的盯了宁卿半天,确实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
虚假,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居然是巳婚的消息。小心翼翼放了他的
手,离开一点:“宁卿,我一时接受不了。”
宁卿倒是一如既往的性子温和,点了点头:“我知道。若是忽然
有人告诉我这么一个消息,我可能也接受不了。不过,这是事实,我
七岁的时候,便是你的夫。”
“七岁?”薛冷玉苦笑,原来还是娃娃亲,不由道:“那我那时多大?”
按宁卿说的,薛冷玉四岁的时候便走失了,那时,她才多大?
宁卿笑了笑:“两岁不到吧。”
天啊,这薛冷玉艳辐也真是不浅,两岁的时候便有了这么一个帅
的要命的夫婿,可是现在,这该这么办啊?难道跑去跟殊离说,自己
不但是嫁过人的,而且现在尚有老公还在,殊离耍是知道了这消息,
怕是要气的背过去。
可看宁卿的表情,这话还真不像假的,这年代的指腹为婚的多,娃
娃亲也是正常。
薛冷玉试探着道:“宁卿,你看,就算我相信你说的话,我们虽然
是有过婚姻关系,不过大家那么久没见,也没什么感情。你知道的,
我和殊离,我们也有了婚约。要不……你休了我吧。”
反正她是被休过一次的人,也不在乎多拿张休书。
“休了你?”宁卿面上,浮出一丝苦笑:“彩儿,我休不了你。”
自从认了薛冷玉便是自己要找的人,宁卿僳一直喊她彩儿,薛冷玉
不禁道:“这彩儿,便是我从前的名字吗?”
宁卿点了头:“淳于彩,是你的名字。”
“淳于彩?”薛冷玉念了一遍,只是觉得这姓比较奇特,听着淳于
两字,想必是个复姓,可她知道的复姓,只局限于慕容司马诸葛什么
的。
随即便问道:“那我,该是什么人?”
宁卿的神色严肃起来:“彩儿,你是幕渊王朝的长公主。若是再找
不到你,幕渊王
朝,只怕就要易主了。”
薛冷玉的眼睛在听了宁卿这话时瞪的极大,这一天连着受了这么多
惊吓刺激,几乎有些承受不住了。
宁卿知道一个普通女子一下子知道了这许多的事情,一时却是难以
相信。便放柔了声音:“彩儿,我们先离开这里,这事情,我路上再
慢慢向你解释可好。”
想想只能这样,薛冷玉无力的叹了一声:“宁卿,你能先向以前
那样喊我吗?你喊我彩儿,我总觉得这里还有个看不见的人存在。”
这个时候这个环境,说不出的可怕。
薛冷玉再跟着宁卿往前走,一边听这宁卿将这一切娓娓道来,却越
听越是觉得宁卿所说没有半丝做假,越听越是心惊,不知道该如何是
好。
原来这募渊是这并立的几个国家中的一个,便是开始在沐王府的时
候,那些小厮闲聊中说起的那个男女皆可称王的国家。这国家点中有
个奇特的风俗,皇后所生的第二个孩子,不轮男女,皆是皇太子,
如无意外,便可继承皇位。
而长子或者长女,却是国家的精神领釉,类似于祭祀那样的职责,
传说里有着保佑国家风调雨顺,和平富足的能力。有着桃花印记的王族
长子在每二十年一次的祭把庆典中,主持大局。若是庆典顺利,便证明
老天认可王朝统治.接下来的二十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