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路途遥遥,归期渺渺,珍重……!”
林一对洪半仙一家三人微笑点头示意,身上光芒一闪,遽然失去了身影!
洪半仙目瞪口呆,急唤了声:“林兄弟……!”
荃儿秀目圆睁四顾,林大哥真的这般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半响,她一头扑入凌氏的怀,哭道:“我只想有个哥哥……!”
——
p:晚上七点还有一。
第九十六章启程
天际一抹青白,几粒残星欲坠。寒风呼啸,山林穿行一队人马。
二十余人骑着马走前面,后面还跟着两辆马车。正是天龙派一行。
殿后的车上,林一双手揣袖里,盘腿坐着,双目似睁似闭,任马儿自行。
……
二月二,青龙节的这一天。
天色未亮,三牲礼前祭拜,几声炮响后,一行人马便离开了龙山。
天龙派这次筹备已久、倍受关注的弟子出游,并未有预想的兴师动众,而是这个冬日的清晨,悄然启行,开始了万里征程!
……
胡万与蒋方地等人的依依不舍……沈丁那汉子还会红眼圈……还有……还有那梨花带雨的面庞……!
……
“你这小辈,怎能闭着眼驾车呢?”
林一遥遥头,那娇艳的面容,盼兮倩兮的明眸,渐渐远去……
“你怎知我是闭眼?”林一头也不回的说道。
坐林一身旁的是真元子。老道早早认准了他的马车,弃马不骑,与其并肩坐车前。车后面还坐着那俩徒弟。
林一的车上拉着两只紧锁的木箱。箱内是一些小巧的玉匣和玉石;还有几个帐篷和水囊干粮等物一并装车上。这些东西并不太重,车后便空出一块地方,元青、元风便也学着师父模样,挤车后,省去了鞍马劳顿。
林一对真元子本无恶感,却耐不过这老道对自己青睐有加,只能暗生惕心,小心提防。他言语上故意冷落对方,只想老道恼怒之下,离自己远一些。
“你这小子,驾驭马车也能随心所欲,出人预料!只怕天下难找你这样的车夫!”真元子对林一的无礼不以为忤,反而出言相激,只是其微不可察的笑容一闪,便老神的注视着前方。
比起林一的漫不经心,这老道像是个车夫。
“哼!一位天下闻名的观主,不好好呆家里调教徒弟,却赖我的马车上餐风露宿,不务正业!”林一反言相讥。
“你……你这臭小子!”仙风道骨般的神仙人物,从来都被人敬仰,如今却被一个车夫如此讥讽,一时气结,真元子说不出话来。二人对话不知有没有被后面徒弟听到,不然,老脸无处放了。
林一嘴角翘起。
“呵呵!臭小子,我还就赖你车上了,征途漫漫,老道有你相陪,也少了寂寞呀!”真元子一捋长须,挺直了腰杆。
林一眼睛一翻,不再言语。
前面一辆车由金科驾驭。驾车并不难学,这金科平日里娇生惯养的,知晓此行不易,驾起车来,倒也似模似样!
金科的马车上装了两厢上好的玉石,其他等物与后面车上的相同,无非是帐篷干粮等物。只是车前相陪的是黄家齐,与其谈笑甚欢。
其余人等皆骑马,分别是孟长老、木青儿、徐师姐、二师兄季汤、姚子、罗融等二十一人。加上林一与金科车上的人,此行一共二十七人。
……
路两旁的山林一片灰白,干枯的枝条凝了层冰霜。
一阵寒风卷来,枝条乱舞。几声马蹄声碎,东方欲晓。
一行人马不停蹄,走了一个多时辰。旭日东升,让人身上有了些暖意,马儿打着响鼻,喷出蒸腾白雾……
“还好,呵呵!这西北的二月,是如此的寒冷,老道真的不易啊!”
真元子挺直的腰背,早早弯成了一坨。任其内功再好,也耐不住这么长久的运功驱寒,感到旭日的暖意,老道也露出了笑脸。
林一依旧懒懒的坐着,不为所动。真元子瞥了他一眼,故作好奇问道:“小辈,修炼的什么内功啊,如此的耐寒!比老道也胜一筹呢!”
“若幼时没衣裳穿也算内功,你老人家眼下就可以试试的!”林一冷冷蹦出了一句。
“臭小子,目无尊长,你师父怎么教你的!”真元子不满的说道。
“我师父走了,可他老人家也没教过我,该怎么应对居心叵测之人!”林一是一句不让,诚心与其斗嘴怄气。
真元子无奈摇头,说道:“你这臭小子,不识好人心呢。念你骨骼清奇,眉清目秀,是个修道的人才。老道是对你爱惜有加。想不想拜我为师啊?做我真元子的高徒,胜过这车夫千倍呢!如何?”
无论是谁,听到自己这席话,还不感激涕零,纳头便拜!只是自己真有心收这少年为徒吗!还是见其气宇不同凡人,而故意出言试探!
一时间,真元子也分不清自己的本意了。
“嗤——!”林一笑了。
真元子老脸真有些挂不住了,转身恼怒道:“你笑什么?”
林一嘴角一撇,淡淡说道:“你没这个本事!”
“你说什么?我没这个本事收你为徒?”真元子四下张望,确定没人意二人的对话,才气急说道:“你说谁有这个本事?若是我没这个本事,你天龙派的长老也没这个本事,莫非你们掌门才有这个本事吗?”
说着,真元子目光一闪,哑然笑道:“你这臭小子,莫非癔症了!你们掌门若是要收你为徒,你还会做这车夫?”
林一眼睛微闭,随着马车惬意晃动着,淡淡挤出一句:“你既然不配做我师父,别人自然也不配的!”
真元子闻言,心稍稍舒服些,说道:“你小子,很狂妄呀,老道不被你看眼里也就罢了,连天龙派的掌门也不放你眼里。这不是狂妄了,这是嚣张啊!却不知,老道是如何没有这个本事做你师父的?”
“狂妄与嚣张也没什么不同?你为老不尊,将自己与我天龙派的掌门相提并论,看来,白云观有江湖独尊,凌驾于天龙派之上的狂妄与嚣张呢!”林一说道。
“你小子嘴皮子够犀利的,除了能说会道之外,你还会什么?”真元子老脸一红,他本想激怒林一,没成想却被对方两句话气得直吹胡子。
林一呵呵轻笑道:“我比你耐寒啊!修道之人,面对天道之威,畏冷忌寒,又怎能上体天心,下体自然,明世悟道呢?”
真元子不气反乐了:“呵呵,一个车夫也能体察天地之机,了悟大道至理。你这车夫不简单啊,可为人师了!”
林一眼睛一翻,哼了一声:“不敢!”
真元子则眼睛一瞪,斥道:“你如此狂妄,有何不敢?老道修炼几十年,也知天地之气,暖则生,寒则杀。你性气如此清冷,受享亦凉薄。惟气和暖心之人,其福亦厚,其泽亦长。长者面前,不知谦卑,不可教也!”
林一随口说道:‘天薄我以福,吾厚吾德以迎之;天劳我以形,吾逸吾心以补之;天厄我以遇,吾享吾道以通之;天且奈我何哉?你这老道,枉修了数十年,岂不知得道者一任天机!”
真元子一生修道,自恃道行高深,常为他人释道解惑,如何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教训,他怒急生笑:“呵呵,你这小辈也懂天机,莫不是要我拜你为师呢?这天机又为何物?”
林一又是眼睛一翻,嘴一撇,冷声道:“天之机缄不测,你这徒弟,不收也罢!”
真元子气得只想跳起来。这林一虽有强词夺理之嫌,话里却也暗含机锋,让人无可辩驳。一个车夫,即便是满口胡诌,也不会知晓如此多的道家言理。老道心智超出常人,转瞬便察觉到了玄机,带着惊讶说道:“你这车夫,倒是有超凡脱俗的气呢,令老道颇为诧异啊!”
“你这老道,倒也会胡搅蛮缠,小子为此也很惊奇呀!”林一不依不饶的回了一句。
大道至理,林一不甚明了。至于天机,自然也是懵懂。只是跟随师父多年,这一套即便不懂,也听得熟了,张口也能糊弄几句。师父青云道长,对于天道的追,有深的体念,用师父的那一套来与真元子斗嘴也好,论道也罢,不落下风。
——
p:半夜12点还有一,下周不知有没有推荐,明日起恢复正常两!
第九十七章望西
行至正午时分,一行人走了约莫里的路程。
寻一背风处,众人下马歇息。
林一刚刚收拾好马车,金科跑了过来,有些为难的说道:“林师弟,这驾车不难,可卸下辔头却不易,你看能不能……?”
随行的外门弟子,就林一与金科二人,彼此帮衬也是应有之意。
马车途歇息时,要将马从车辕下卸出来,好让马匹将养脚力。金科驾的是套好的马车,至于套车、卸车这些粗贱的活计,他只能来向林一讨教。
路途遥远,若是因马车的缘故耽误了大伙的行程,即便有姥爷后面,这金科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林一帮着金科卸下了马匹,后者一旁瞧得仔细,忙不迭的道谢:“林师弟,外事堂就咱师兄弟同行,彼此要多多关照啊!这是行脚的盘缠,虽由我保管,可咱兄弟也不是外人,这些你先拿着,路上花销甚多,手上有了银子,也便宜些!”
说着,金科便往林一怀里塞过一个包裹。
林一也不推辞,接过伸手揣入了怀。
木管事心疼外孙,给的银钱不会少的。这金科也算学会了做人,这些内门弟子根本不拿正眼瞧他,也只有林一才能说上两句话。眼下能与林师弟套近乎,金少爷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林一回到自己的马车旁,一个人坐地上,拿起了酒葫芦。
不远处,真元子师徒围一起吃着干粮。那俩徒弟相貌英俊,气宇轩昂。白脸的叫元青,脸色稍黑的叫元风。或许是身为道士的缘故,这兄弟俩心性高傲,却有着几分质朴与率真。
真元子虽贵为一派观主,随天龙派弟子出游,也只能因陋就简,自己照顾自己了。
“你这小辈,何故只是饮酒呢,老道这里备有果脯肉干,与你换酒喝如何呢?”真元子似是忘记了不快,十足长者仁慈的模样。
林一扬起葫芦,轻呷一口,看也不看真元子师徒,摇头说道:“不换。”
真元子早有预料,不以为意笑了笑。一旁的俩徒弟则是面生怒意。
孟山带着木青儿一行走来过来。人未到,笑声起:“哈哈!慢待了道长!”
真元子洒然一笑,举起手的果脯,说道:“孟长老无需见外。前途漫漫,风餐露宿亦为平常。有吃有喝的,老道很是惬意。只是给贵派添麻烦了!”
孟长老身后的木青儿与徐师姐,对真元子礼敬有加。季汤与罗融带着姚子等人,也过来与老道见了礼。
真元子面上有光,起身笑道:“孟长老,你我皆是同路人,如此客套,岂不是见外了。让老道凭生不安!”
真元子言语随和,为人随意,让众人心生好感。孟长老大笑道:“道长真是快人快语,甚合我意。请便!”
真元子微笑道:“孟长老诸事缠身,不必为老道分心,诸位也请自便!”
林一兀自独坐,对身旁之事不闻不睬,不时呷一口酒,目光淡漠。
“为何饮酒?”清冷的声音响起,林一抬眼一看,见孟山业已离去,木青儿面带怒色正盯着自己,其身后还站着季汤等人。
真元子面带笑意看着眼前的一切。
林一也不起身,神色平静的回道:“暖身而已!”
木青儿不知为何,见到林一便会心生怒气,见其神情冷漠,忍不住叱喝道:“出行危难重重,你还白日饮酒,不知外事堂为何要你这惫懒之人前来?”
“我自会驾好马车,至于危难吗,又关我一个车夫何事?”林一懒懒答道。躲了几个月了,如今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是受其欺辱多次,此时的他,实拉不下好脸色来。
季汤见过这养马弟子执拗,懒得与其计较,并不言语。
姚子忍不住跳了出来,指着林一骂道:“你这臭小子,记吃不记打!师妹为远行着想,才出言警醒于你,你还敢强词夺理!看我不拆了你的骨头!”
林一眼睛一闭,纹丝不动的坐着,入定一般,他对姚子的斥骂,不理不睬。
木青儿恨恨指着林一,对身后的季汤急道:“师兄,你看看这人,如此惫懒不堪,让人气恼!”
季汤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皱起了眉头。可也总不能真痛打这小子一顿,谁来驾车?
“呵呵!几位勿恼!”真元子笑呵呵来到几人面前,笑道:“驾车不比骑马,坐车前,只能一味强忍风寒,着实辛苦。喝点酒怯寒,也是车夫冬日驾车的一个法子。何况,这小葫芦也装不下许多酒的,料也无妨!”
木青儿见真元子出面说话,只道是错怪了林一,面色一红,不再言语。姚子也只能对林一狠狠瞪了一眼,讪讪退了回去。
真元子又笑着低头问道:“这位车夫,老道可有说错!”
众人心想,你脾气再是执拗,面对真元子这般的高人,也该以晚辈之礼称谢。否则,便真是不知好歹了。
谁知坐地上的林一,眼皮也不抬,哼了一声:“你有说错的时候吗?”
真元子语噎,也不气恼,呵呵一笑,捻须离开。
木青儿等人忘却了方才的言语冲突,瞪大了眼睛,愣愣看着地上好整以暇的林一。木青儿还当林一故意对自己不敬呢,敢情此人生性如此凉薄?
季汤与罗融相视一笑,只当是见了稀罕物,摇头离开。姚子转身之际,不忘恨声甩了一句,“你小子有种!”
几人相继离去,林一又是悠闲的喝了口酒,神色淡然。
真元子迈着方步,又踱了过来,得意笑道:“小子,你欠我一个人情!”
……
一行人走了两天,黄昏时分,来到一处小镇。
镇口一块石碑上,刻着‘望西’二字。
“此处距龙山四里,过了望西镇,前行里,便是安州地界了。”真元子见识颇广,商国山河地理,了然于胸。一路上,也不管林一冷眼相向,他自顾滔滔不绝,述说沿途地志趣闻。
真元子好为人师,林一也乐得成全,对其神情缓和许多,只是依旧很少说话。
一行车马来到望西客栈,一黑衣壮汉带着十余人上前迎接众人。原来是天龙派驻外的堂口,早已收到门派传信,专门此等候。车马俱有人伺弄,林一乐得清闲,早早吃罢晚饭,便回客房歇息。
林一与金科一间屋子。
金科想与之攀谈,林一却不领情,将长剑搁置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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