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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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仙- 第4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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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回报,而逝者已逝!想等到力所能及的时候,却只能对空遗恨……

李大头,我这便回转寻往阚里陇下村,你且安心吧!只可惜不知道胡轩、司雨与牛胜三人的家乡所在,莫怪……

林一躬身拜了几拜,转身奔着赤桑与乌干的边界而去。经历这一番血腥杀戮,其自觉着体内有了些许的不同。而修为没有动静,神识无用,他还是对此难明究竟。不过,一身的力气又回来了两成。还有莫名的狂躁与杀机在心头涌动,叫人有抑制不住的疯狂……

走走歇歇便过去了五日,林一在途中遇见几个乌干的伤兵。见其浑身的污血结成片片黑痂,披头散的模样颇显狰狞,对方吓得掉头便跑。他追上去询问后才知道,这是之前走山路摔伤的落伍之人。

当听说探路的五千人全军覆没,那几个伤兵更是骇然色变,竟是各自窜入一旁的荒山野林之中,惶惶如惊弓之鸟!林一无意深究,继续往前。当他来到关隘的时候,意外突然降临。

边关的隘口,原为两国相峙而守的所在,如今却被乌干一方占据。里许宽的山谷倚势扎寨,远远看去楼台高耸,旆旌飘扬,刀枪明亮,自有一番气势。林一来至此处,尚未临近关门,便惊动了值守的兵丁。他除了腰间缠着一圈遮羞布之外,可谓一丝不挂。加之其披头散,更有满身的污血,形同鬼魅。

不过转眼的工夫,一群乌干的持械兵丁围了过来,皆神色不善。林一不想生事,便道明了自家的来历。他乃前锋一小卒,突遭伏击,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怎么说自己亦是杀了数百敌兵,这才得以侥幸脱身。功劳、苦劳且不论,只待过了关口便他娘的扬长而去,谁还管你什么乌干与赤桑的战事呢!林一如此以为着,却有人不这么想。他才表明来历,两道剑虹突然而至。尚不待其明白过来,其中一人突然祭出一道阴气。

猝不及防之下,林一猛地被放翻在地。一个曾经的元婴高手,屡次三番被小辈欺辱,他怒喝:“缘何如此……”而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趁机扑了上来,顷刻间将其手脚用兽筋死死捆住。

半空中两人依旧踏着飞剑高高在上,那是一个半百的老者与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前一个须灰白,神态威严,看架势好似个金丹的前辈;后一个出手擒住林一的,则是个留着短须带着冷笑的筑基修士。

“缘何如此?待老夫东山子一一道来……”那老者根本不看地上的林一,昂拈须说道:“神道门的筑基弟子历元被人杀了埋在后山,还将乾坤戒与飞剑藏于大树之下,这绝非修士所为!此外,前锋五千之众尽殁,唯有你活了下来,不能不让老夫感到好奇呀……”

东山子,这不就是营中三位供奉中的一位吗!另一个不用多猜,必是历元的师兄宗泰无疑了。藏在树下的乾坤戒都被寻到,这两人莫非专为自己而来?林一狼狈地躺在地上,沉声说道:“这位仙长所言,叫人懵懂!全军覆没,又与我一个小兵何干……”

“哼!历元死因未明之前,老夫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而全军覆没,临阵苟活者乃死罪,岂容你争辩……”东山子大袖一挥,林一拴在裤腰带上的两块竹牌飞到了他的手中。其随后吩咐道:“宗泰,将此人暂且关押,来日问罪!”

怪不得途中遇见的那几个伤兵亡命山林,只因回来将难逃一死才不得不如此。林一恍然之际,已被那个宗泰隔空抓起……

大营后方的一个山洞内,横七竖八躺在十来个汉子。原来这些都是前锋营掉队落伍的汉子,虽侥幸躲过一劫,还是没能逃过无情的军规。林一缩在潮湿的角落里,对身旁不时响起的咒骂声无动于衷。他此时对这个军营已是厌恶透顶,却不得不忍耐着!

那个东山子如何说?来日问罪!我一个外来人在此处冲锋陷阵、拼生拼死,何罪之有?便是杀了历元又能怎样?一个小仙门不仅视人命如儿戏,还在战场上祭炼那些惨死兵士的魂魄,真是岂有此理!这笔账暂且记下,老子定要将这个神道门砸个稀巴烂……

林一暗哼了声,默默看着洞口栅栏上锁着的铁链,还有外边站着的两个值守的兵丁。见天色尚早,他索性一闭眼睡了过去,还出一阵鼾声。

夜半时分,更鼓慢响,林一从酣睡中睁开了双眼。山洞内那些汉子皆睡死了过去,却不时出放屁、磨牙、梦呓、呼噜的动静。除此之外,只有洞口外的火把在幽幽闪着亮光。他稍稍用力,手脚上的兽筋“砰”的一声轻轻崩开。其跳了起来,转瞬便来到了洞口前。栅门外的三五丈远处,两个值守的兵士各自坐在地上打着盹儿。

林一在地上摸了一块石子捏碎了,抬手屈指轻弹。两道暗风急袭而去,那两个兵士一声不响地倒在了地上。他不作迟疑,抬脚便踢向了坚硬的栅门。“喀喇——”一声闷响,手臂粗细的木柱随之成了碎屑。与此同时,洞内那些汉子被惊动,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皆睡醒惺忪而茫然无措。

“是走是留,请便……”林一轻轻丢下一句话,已然从洞口前失去了身影。一语惊醒了梦中人,那些汉子顿时便炸窝般地跳了起来。他娘的,这是逃狱造反啊!左右一死,不如冲出去撞撞运气……

林一顾不得身后的情形,转瞬便溜到了洞外。大致辨明了一下方向,他身形急纵而起,飞快穿过军营消失在夜色之中。而那十来个汉子却没有高来高去的本事,索性抢得钢刀、举着火把,焚烧起草料、帐篷来了,以求趁乱脱身。

不消片刻,乌干大营内火光四起。有人高喊敌袭,有人吓得四处乱跑,还有人持着钢刀疯了一般地乱砍。事体重大,自有上官临机处变,还不忘请来供奉出手相助。如此这般,直至破晓时分,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才得以消停下来,却不免要于事后追究‘炸营’的缘由,竟然是囚禁中的兵士逃狱所致……

那些关在山洞内的兵士,三个死于乱刀之下,两个跑错了地方自投罗网,余下的则皆不见了踪影。此事让供奉们大失颜面!数十里方圆的一片大营,兵丁不下十余万,即便是神识强大亦难免有所失察啊!不过,据说逃狱的为者,乃一身材瘦小的黑汉子……

此时天光渐亮,而在那关押罪囚的山洞前,东山子仙长依旧是满脸的阴霾。他对四周神情恭敬的兵士与将官视而不见,反倒是冲着手中的两个竹牌打量着不停,沉声自语道:“这人是陶里郡的赵龙,还是阚里郡的李大头,抑或是潜藏于此的其他人……”

东山子的话未说完,一旁有位将军模样的人赔笑辩解道:“五千前锋遭袭,随营官长尽殁,我等着实难以查明逃狱主凶的身份!不过,在下已派出铁骑斥候,四下缉拿叛兵……”

这道貌岸然的老者冷哼了声,看着那两个已解开穴道的值守兵丁,说道:“不管他是谁,老夫都要查个究竟……”

在场的另一位供奉上前一步,苍白的脸色上带着一抹阴笑。其不以为然地说道:“此事不劳师叔出马,以免叫其他的同门看了笑话!容弟子走一趟,定当手到擒来!”

东山子拈须沉吟了下,颔说道:“亦罢!那人即便借助虎骏,此时亦逃不过千里远,限你三日内将其擒获……”

……

旭日初升时分,静寂的山林间掠过一道黑色的人影。其一步跨出十余丈,尚未落地又急纵而起。

此人便若一只掠地飞行的大鸟,快若疾风却又透着那么几分诡异!他双臂横展,脚下凌空越过一道山岗,不待趁势前行,却不由得慢了下来。

前方乃是一条平坦的官道,尘雾袅袅淡淡而不见人迹!

这人回转身来,凌乱的长随之甩向一旁,露出了林一的那张脸。其胡茬浓密,神态憔悴,唯独一双眸子精光熠熠。他披了一层血迹污垢的身子又脏又黑,几近一丝不挂,只有腰间裹着一圈破布,就这般赤着双足立于晨间道旁,形同夜鬼昼行!

一口气两个多时辰下来,跑出了多远?凭借着眼下的体力,奔跑起来与当年炼气期的修为差不多。如此估摸着,已是将五六百里的路程抛在了身后。而军营中的供奉,修为最高者不过金丹,想必在神识中已难寻自己的踪迹……

第八百四十六章问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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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一在官道上驻足片刻,便又溜回到了山林中。其继续往前,寻有炊烟的地方奔去。半个时辰之后,他从一个山村中窜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两件破烂的衣衫。许是临近边关的缘故,山里人家贫寒,想寻一双可以穿的鞋子都难以如愿……

这是一个无人的山坳,旁边还有一个浅浅的水塘,应为积雨所致。林一到了此处,前后打量一番,便将手中的衣衫丢在地上,想着就此洗漱一番。他眼下这个模样走在道上,只怕会吓着人。而其才除下遮体的那块破布,便忽觉着心头一寒。

不及多想,林一猛地往前一蹿。而一道剑光从半空中突如其来,瞬间击中了他的后心。“砰”的一声,其才将离地跃起,便狠狠一头摔在了水塘中,溅起一团诺大的水花。

便于此时,有人从空而降,苍白的面皮上死气沉沉。其双脚落在了水塘边,抬手召回飞剑。

水花消隐,那遭了暗算之人依然浸泡在水中不动弹,虽不见有飞剑重击的创痕,却气息微弱,显然是伤得不轻。

稍加留意,来人颇为意外地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赤身露体,长发披肩,行迹鬼祟仓皇,相隔数十里便在本仙长的法眼中现出了原形,却不想筋骨倒是坚硬……”

话至此处,这位仙长禁不住得意起来。师叔还许下三日的期限,真是小瞧了宗某人!罪囚逃狱之后,定是奔往乌干境内,只须御剑追击,定将手到擒来!他阴笑了一声,伸手虚空抓去,不忘叱道:“妖孽,看你还如何兴风作浪!”来者正是奉命抓人的宗泰,没费多大周折,便寻到了山坳上的林一……

“哗啦——”一声,一个的人影破水而出。宗泰伸手祭出几道阴气将其束缚,这便要回转复命,不料情形突变。那已在掌控的囚徒忽而来势加快,眨眼便到了跟前。他心头一惊,才要退后躲闪,却听得“砰”的一声炸响,对方竟是挣脱了阴魂索。随之刹那,一只铁拳击来……

“扑——”的一下,这如击败絮的动静并不大,却是身为仙长的宗泰此生最不愿听到的声响。他退后两步之后,便僵立不动,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那个人。对方深邃的眼光里,除了闪动的杀机,只有叫人无从触及的漠然!那是久经杀戮的冷酷,那是看破生死的无情,那是睥睨万物才有的傲然……

宗泰缓缓低下头,一直手臂从其腰腹中抽出来。他眼前一黑,便若一堆烂泥瘫倒了下去。

林一看着身前已没了生机的宗泰,啐了一口。本事不大,还想着偷袭。而若非如此,我又岂会轻易得手?他将死尸拎起来走下了山坳,随手丢在一处阴沟里,又搬了土石草草掩埋了事。至于对方的乾坤戒,其未作理会。在修为尚未恢复之前,那东西是惹祸的根源。

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林一赤条条躺进了水塘里,一番浸泡之后,又用力搓洗起来。之后,他捡起那把飞剑剃去了胡须。宗泰死了,其同门必定不肯罢休。自己若还是原来的模样。太过惹眼,不得不为此小心一些!

一炷香过后,林一将那把飞剑掷入地下便扬长而去。到了远处,他又将剃下的胡须深埋,这才转而奔向远处。在别人看来,其相貌年轻,却打着赤脚,一身的破衣衫外还捆着一根藤条,十足一个乡下的穷小子。再加上那一头乱发上插着作为发簪的一根树枝,更是添了几分穷困潦倒的模样!

不过,许是洗净了一身污垢的缘故,林一脸上的憔悴尽去,在山野间奔跑如风,自有一番狂放不羁的随意……

天近黄昏,林一喘着粗气出现在了一条大道边。狂奔了五、六个时辰下来,着实让人有些吃不消了!此外,寻往李大头家之前,他还想先走一趟赵龙所在的陶里郡。可这么稀里糊涂一路下去不是法子,还是要问道于人。

此地远离了边关,道上往来的行人与车马便渐渐多了起来。往前里许,乃一岔路口。道旁停着一辆大车,一旁站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在东张西望。

片刻之后,林一到了那妇人的跟前。他打量一眼那装饰精美的马车,冲着对方举手示意了下,说道:“请问,陶里郡怎么走……”这拉车的驽马不似虎骏那般神异,倒是与大商的马匹差不多,却高大健壮了一些……

林一的眼光看向车马的时候,那女子却是带着一脸鄙夷的神色在打量着他。一个乡下小子,穷得连双鞋子都没有,竟以藤条束腰树枝为簪,还敢装模作样上前问话?

“穷小子!与老娘滚开……”

叫骂声突然响起,且戾气十足。林一愕然回首,这才明白人家是冲着自己来了。只见那妇人一身丝衣很显华贵,涂脂抹粉的脸上颇有几分姿色,却于此时唾星四溅,神情凶狠。不仅如此,她还一手掐腰,一手捏着丝帕往外直甩,好似在驱逐着积年不去的晦气。

林一轻轻皱起了眉头,脸色沉了下来,说道:“问路而已,不答则罢,缘何出言相辱?便不怕祸从口出……”依着他数百岁的年纪,根本不会与一个凡人女子计较。而遇上这样嘴上无德之人,其出言教训几句亦属寻常!

却不料,这下惹祸了!那看似有钱人家的女子顿时扑了上来,疯了一般咆哮道:“一个插标卖首的下贱小子,竟敢吓唬起老娘来了,我打死你……”她挥舞双手,冲着林一的脸上就抓过来,俨然便是拼命的架势。

林一轻轻闪过一旁,那女子收脚不住差点摔个趔趄。他哼了一声,转身便欲离去。而对方却杀猪一般嚎叫道:“打人啦!穷小子打人啦,打女人啦……”

叫得凄惨,叫得惊人,却虚张声势而色厉内荏。见状,林一反而止住脚步。他嘴角冷冷翘起,带着戏谑的神情看着那女子生怪。如此情形,倒也并不陌生。对方见其毫不慌张,又要气急败坏地扑上来。

恰在此时,马车上的车厢软帘打开,有人轻声说道:“干娘!休要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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