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出了一口气,林一缓缓睁开了眼睛,面呈苦色。传东方朔功法不难,自己手头上的《正阳心法》,对其来说可谓是一脉相承。他娶妻生子以后,若是执意修炼,回去对东方圣说一声,你玄孙的玄孙在家修炼呢,快去送些灵石吧,别让他走你的老路啦!这个平原真人若是修炼不成亦就罢了,若是有所成就,待其子孙成人之后,大可无牵无挂而去,如此这般守家修炼两不相误,岂不快哉!
这些都是后话,眼下说这些为时尚早。令林一苦闷的是,离开玄天仙境已有月余,各个仙门的情形如何,他是无从知晓。去临近的家族或者小仙门探探风声?凭着自身筑基初期的修为,尚不堪以承受太大的风浪,只怕是一个不慎,便是大祸临头啊!
一部寻常的练气功法能使得东方朔洗心革面,一部《洞真经》便足以令大夏彻底疯狂起来。若是那场狂风巨浪难以避免,只期望它来的晚一些吧!除此之外,他林一又能如何?故尔,即便是躲在东方家的后宅中,他都是小心翼翼。而让东方朔去探听仙门的动静,对一个凡人来说,着实是勉为其难了,而又是不得已而为之。风闻,总好过双耳不闻吧!
眼下,还是要竭力使得自己变得强一些!至少,跑起路来要快一些!
嘴角挂着苦涩的笑容,林一的身上泛起黄色的光芒。随即,他缓缓沉向了地面,往下,直至百丈深处,才止住了身形。
召出了狼牙剑,旋即在四周轻轻划过,林一又拿出了一只无用的乾坤袋,随着心念一动,四周的泥土被装了起来,一个丈余大小的密室出现在面前。
轻轻点了点头,林一召出四象旗封住了上下左右,这才摸出灵石摆出一个聚灵法阵。他走至阵中盘膝坐下,双手结印,瞑目、存神、守一……
……
玄天门,通天峰的正南,与之遥遥相望的一座山峰不过百丈高,却是苍翠漫山,灵气四溢,乃是门中前辈们的静修之地,名为翠微峰。
正值九月金秋时节,为灵山所在的翠微峰自应有一番仙家气象,那被半山腰横出的一块山崖托起的玄光阁,更是三面凌空,烟云氤氲,气势不凡。
只不过,那崖石为坪的玄光阁前,此时却是另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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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祸起之机
玄光阁前,二三十丈大小的石坪之上,十数位修士围坐一圈,皆是神色凝重,在听一人说话。。泡!书。吧
“据余行子师弟所言,那林一来自海外,自幼修习《玄天心法》,且身怀金龙异象,并轻易开启玄天殿取走了仙境重宝。由此明证,此子身系我玄天门的那一桩千年公案。而一月有余,其不知所踪……不知各位同门有何良策,不妨一一讲来!”
说话的乃是掌门广齐子,他居中而坐。两侧为分别为余行子、弘道、施诸与济方四位金丹后期的长老,余者乃是金丹中期的长老。
这伙修士之中,坐在末位的白衣女子正是兰琪儿的师父庄云,她娥眉轻蹙,神色忧虑。事情怎会这般的凑巧?当初海上所遇见的那个练气小辈,竟是干系着玄天门的千年秘辛。而更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因琪儿与那人交往过密,余行子为此死死揪着不放,使得自己师徒置于风口浪尖之上。这可如何是好?
“此子自知祸大而不敢返回山门,各个仙门及家族亦是未发现其踪迹。我以为,他定是藏身于凡俗之中。如此,可就麻烦了。我等总不好于凡俗间大动干戈吧!”四位金丹后期的长老皆为半百的老者模样,说话的弘道亦是如此,其拈须摇头,显得无可奈何。
施诸点头说道:“弘道师兄所虑极是,此子若是永不返回仙门,或是逃离大夏,我等又能如何?”
“哼!两位师弟差矣!此子身上的东西,可是关乎着我仙门的根基,关乎着我等的修行……”广齐子身边坐的便是余行子,他一声厉喝,并未惹得他人生恼,反而引来诸位同门的点头附和。
“我玄天门上下苦苦寻觅多年的是什么?还不是这个林一身上的东西?我等自是明晓大义所在,只不过是唯恐惊扰凡俗罢了!余行子师兄勿忧!”弘道说了一句,施诸跟着说道:“断然不得放过此子,可……师兄可有良策?”
手拈长须昂起了头,余行子又不屑地暗哼了一声。心忖,一个个只顾着埋头修炼,却不谙世事,玄天门早晚要被他人取代。他轻咳了一声,带着几分训斥的口吻说道:“我玄天门的《玄天心法》有所残缺,此乃大夏仙门中公开的一件隐秘之事。我等修为止步于金丹后期,于此不无干系。而那小子的身上不仅有完整的《玄天心法》,还有玄天殿中的仙家至宝啊!那玉片说不定便是通往真正仙境的途径,又或是一部可以成仙的通天秘笈,而这些本应是我玄天门之物,如今白白便宜了一个臭小子,莫非诸位真的视师门而不顾?视两位师叔而不顾?”
余行子的嗓门愈来愈高,直至最后竟是瞪起了眼睛。他的言行使得在场的同门尴尬起来,却无人与其顶撞。这些浅显的道理谁不晓得,那个林一自是不能放过,还不是存着一分善念而不忍扰乱凡俗吗!更何况,掌门师兄尚未说话,这分明是僭越之举。
“师弟……你若有良策说出来便是,本座……自当应允!”广齐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还是耐着性子说了一句。
环顾左右,余行子的脸色缓了缓,冲着广齐子拱手为敬,这才沉吟了下,说道:“玄天仙境关闭已一月有余,我门下弟四处搜寻无获,而此事断然不能再耽搁下去。故此,为本门计,当通令天下仙门共同缉拿林一。无论是灵山、僻野还是凡俗村镇,皆应撒下人手,为这小子布下一个天罗地网。此外,黑山宗公冶干修成了元婴一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我玄天门不妨与其结盟……”
“这个……”广齐子出声打断了余行子的话,他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为了一个筑基小辈,我等已是大动干戈,又何须假借此事与黑山宗结盟呢?何况两位师叔云游未归……这,这未免小题大做,怕是会惹来天下同门的耻笑啊!”
“师兄糊涂!”余行子随口顶了回去,又正色说道:“此事干系重大,莫说是一个筑基小辈,便是一个凡人又怎样?我师门上下当慎重待之,这才不辜负两位师叔所托!还有,我虽通令天下仙门,你怎知没有阳奉阴违者?而此时的黑山宗已与我玄天门不相上下,正是借力借势之时,只待抓住了那个林一,功法在手,何愁我等的修为不能更上层楼?届时,天下之大,谁敢与我争锋?行事当审时度势,断不可瞻前顾后而优柔寡断!”
被这么一席话说在了脸上,而对方的话里话外听起来又不无道理,使得广齐子老脸红了又白,神色变幻了一阵子。见诸位师弟皆不吭声,他只得点头说道:“暂且就依师弟所言……”
“掌门师兄英明!”余行子顺口一句好话甩了过去,亦不顾对方的脸色,他颇为自得地说道:“于此事有大功者,乃是我的徒弟冼峰。他有一计,我以为可以一试,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只不过,还须庄云师妹……”
“此事不可……”庄云出声说道。余行子脸色一沉,义正辞严地质问道:“有何不可?是你徒弟要紧,还是师门要紧?孰轻孰重,师妹当心里有数,勿因一时的俗念,而毁了我玄天门千年的根基!”
庄云无奈地望向了掌门师兄,对方叹口气,说道:“且试试……”。她又求援地望向了四周的同门师兄弟,却是无人理会。余行子那句师门兴衰的话太重了,谁也不敢有所异议。
“若是林一能将我玄天门的一切拱手奉还,此事未必不能大而化小,小而化无。须知一套完好无损的《玄天心法》,与师门与师妹自身,不无益处啊!庄云师妹又何须为此担忧呢!”余行子的话语忽而缓和了起来。
此事未必不能大而化小,小而化无?庄云的神色不由得踌躇起来……
就在此时,一道流光忽而划空而来,转而化作一块玉简落在了掌门广齐子的手中。未几,他眉头一皱,说道:“正阳宗被黑山宗围攻……?”其话音未落,在场的同门均感错愕。余行子亦是如此,他稍稍楞怔了下,忖思了起来。
“黑山宗借口与我玄天门结盟,举众奔赴丹阳山,逼正阳宗交出林一。其宗主鸿元子发来书简质询此事真伪,并求我速速派人前去主持公道……”广齐子放下手中的玉简,脸上呈现出怒容,说道:“结盟一事尚在议定之中,黑山宗怎可借此肆意挑起仙门之争?我若是不派人前去制止,只怕大战难免……”
“黑山宗此举太过放肆了!视我玄天门何在?”
“黑山宗之所作所为,早有风传,只怕是有预谋……”
“之前,黑山宗便无故灭了黑水崖的秋家。此次玄天仙境之行,我玄天门只不过循例行事,并未派出太多的弟子随行,黑山宗的阵势却非同往日;更有甚者,众多门派的弟子被其截杀。此般种种,件件属实,并非虚构,而我玄天门上下始终熟视无睹。仙门大乱在即,我等再不能坐视不理……”值此群情激愤之机,庄云高声说道。她亦是无奈,多次对广齐子提起黑山宗的异常,却每每无功而返。谁让这个掌门师兄总是抱着息事宁人的念头,又借口两位师叔不在山门,凡事只晓得戒急用忍,才落得个眼下这般情形。
脸上的怒容未消,广齐子抬手虚扶,见同门噤声,他轻轻颔首,接着说道:“我当即刻派人前去……”话未说完,一声冷笑声起,众人皆循声望去。
“呵呵!真是本末倒置啊!”余行子冷笑了一声,手拈长须,冲着众人摇摇头。他的嗓门再次大了起来,带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神情说道:“我等先前所议的是什么?全力缉拿林一啊!林一的山门何在?正阳宗啊!黑山宗所为何去?履行同盟之约,逼正阳宗交出林一啊!这岂不是与我等不谋而合吗?我玄天门不好上门索人,而黑山宗之举恰逢其时呀!为何还要去阻止?我等只顾着仙门道义,那《玄天心法》还要不要了?任林一那小子独自逍遥了?因噎废食莫过于此,本末倒置莫过于此啊!”
“还有,黑山宗截杀修士可有明证?人家说了良莠不齐在所难免,以后当严加管束弟子,你还能怎样?黑山宗灭了黑水崖秋家?单凭一个练气弟子的指证?凡俗官府行事还要个人证物证齐全,凡事同理,我等仙门相争亦不能例外!且不可因小失大,而忘却了我等要抓的那个林一啊!”
余行子一席话说完,干脆摆出闲云出谷、与世无争一般的神态,阖目调息起来。
众人一时无声,庄云的胸口起伏了下,暗暗叹了口气。而广齐子亦是一时语结,揪着胡须摇摇头,颇为无奈地说道:“事关重大,两位师叔又不在……且黑山宗只为林一而去……本座以为,还是慎重为好!”
……
第四百五十一章强敌当前
感谢书友米饭爷爷的捧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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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门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正阳宗丹阳峰的‘天台’之上已是人头济济,上千的修士再次聚集于此,皆神色肃重。
有人悄悄抬头仰望,时值正午时分,雾蒙蒙的天空中却是见不到日头。那是封山大阵全部开启后的征兆,可见正阳宗出了大事。
当间的一个高台之上站着七人,乃是正阳宗的宗主鸿元子,以及一峰四阁的阁主。这些宗门内往日难得一见的长辈齐聚于此,使得下面的晚辈弟子们瞪大了双眼,借机瞻仰着高人的风采。只不过,这些高人的脸色可不好看。
就在此时,丹阳峰峰巅之上飞下一道剑虹,一个筑基修士匆匆飞至宗主鸿元子的面前,此人双手奉上一块玉简之后又忙离去。
片刻之后,鸿元子面色愈发阴沉起来。
玉简在诸位阁主之间传阅,落至晏起手中之时,他双眉竖起,冷哼了一声,说道:“玄天门是要作甚?这是为虎作伥!莫非当我正阳宗怕了他公冶干不成?”站在一旁的冷翠,亦是冷面含霜,扬声说道:“定海宗与红云宫作壁上观,倒情有可原,而玄天门此举令人寒心!那黑山宗之野心昭然若揭,与我正阳宗作难,正是连纵箝制之术。若我山门倾覆,玄天门又怎能独善其身!那个广齐子真是糊涂!”
“冷翠师姐说的不错,玄天门那两个元婴前辈不在家,广齐子便成了没主心骨的人!”
“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天璇阁的阁主姬伯,与天权阁的阁主常颂,两个人相互抱怨着。天枢阁的阁主卫从却是哼了一声,说道:“此事有何大不了的?黑山宗兴师动众而来,不就是为了那个林一吗?而玄天门袖手旁观,不还是因为他偷了人家的功法吗?”
闻声,一直揪着胡须的天玑阁阁主古峭抬起头来,说道:“卫师兄此言何意啊?林一可是我天玑阁弟子。”他不说话便罢,张口便惹得卫从大怒起来,喝道:“哼!天玑阁弟子又怎样?莫不是听说这小子筑基了,你便将他视作了宝贝?二十岁便已筑基,可真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啊!可又能如何?且不说黑山宗要找他小子的麻烦,玄天门同样不会放过他,而我更不能饶了他!我徒弟又岂能枉死?”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宗主鸿元子不耐烦地说道:“强敌已逼上山门,你等犹自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
这些长辈们都在气头上,说话声传的很远。正阳宗出了大事,晚辈弟子们亦不过将将被召集至此,并不知晓其间的原由。只是,林一这个名字,在这一刻被每一个人牢牢记住了。二十岁的筑基修士啊!人家之前不过是天玑阁的外门弟子,可如今已是筑基前辈了!
俗语有云,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这世间事,果真是不怕你作不到,只怕你想不到啊!
人群中挤在一起的宋守与丰离,二人相视,皆连连摇头。
少顷,宋守大声说道:“我林师弟果真筑基成功了?”丰离一怔,随即嘿嘿笑了。四周的各色眼光霎时间望了过来,二人不由得挺直了身躯,目不斜视地朝着台上看去。
……
“公冶干下的通牒,限我今日午时过后交出林一。如若不然,他将攻打我山门!而林一本人至今下落不明,我等又拿什么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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