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琳抬脚往他的胯下踹去。
面具男往旁边一跳,闪开她的飞毛腿。
夏雨琳狠狠地朝他竖起中指,郁闷地往外头走去,外头就是楼梯,又是黑暗的,她一时大意就踩了空,“哎喔……”两声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摔得七荤八素的。
这楼梯不是很高,地上又铺了地毯,她没摔坏,就是够疼的。
“哈哈哈——”面具男的大笑声从楼上传来。
“混蛋!”夏雨琳从地上爬起来,摸着屁股,气鼓鼓地走出去,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她离开秦欢阁后,走了一会,隐进黑暗里,盯着秦欢阁。
面具男到底找秦亲亲做什么?舍微公子在给秦亲亲作画,他则暗中跟秦亲亲“相好”,这不是很能让人联想翩翩吗?
没过多久,秦欢阁的灯熄了,面具男一直没出来。
夏雨琳又盯了大半个小时后,只得悻悻离开,返回小屋。
房间里,肉肉睡得安好,没出什么事,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将肉肉抱上床,老实睡下。
早上,舍微公子起得很早,站在一只鸟笼前,痴痴地看着笼子里的金丝雀,看了半天后,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画夹,放在一边的石台上,现场作画起来。
夏雨琳走到他身后,瞅着他画画。
前方十几米外的开阔草坪上,肉肉正在那里玩皮球,她一会儿看画,一会儿抬头看肉肉。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怎么觉得舍微公子的画风有点像夏公子的画风呢?说起来,她也就见过舍微公子给梦袅袅画的人像,其它作品一张没见过,现在看他画的小鸟水墨画,真是越看越像。
说到像,她突然想到什么,微微转头,盯着舍微公子猛瞧。
舍微公子一旦全身心地投入创作,绝对是臻至化境,浑然忘我,随便她怎么看他,他不受任何影响。
看着看着,夏雨琳就觉得头有点晕起来:他是不是有点像……南婉婉呢?
不能说非常像,但眉眼是像了五六分,特别是侧脸,乍一看过去,跟她看到的南婉婉侧颜几乎一模一样,南婉婉的侧颜非常有立体感,线条流畅优美得不行,所以她印象深刻。
再想到他的画风与夏公子相似……她的心里就有了那么一点发毛的感觉。
她是出于女人本性和职业本能想多了,还是真的出于有一定依据的合理想象?
但是,再看看舍微公子的年纪,显然没有三十岁这么老啊。
再但是,这样的男人说不定就是天生的逆生长,也许到了四五十岁也还是这副模样呢?
假如,只是假如,她的想象符合实际,而他又真的是连环杀手……妈吖,她忍不住花容失色,捧脸低呼,这岂不是天底下罕见的人伦悲剧?
为什么每一个世间少有的绝色美人背后,总有一个或多个悲伤的故事?
“救命——”突然,前方传来奇怪的尖声叫。
是从肉肉的方向传来的!
夏雨琳眼皮子狂跳,转头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好久没去看肉肉了,万一肉肉又出事……
肉肉没事,他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怀里抱着一颗皮球,一手摸着脑袋,左右张望,似乎很困惑的样子。
“宝宝——宝宝你没事吧?”夏雨琳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他,问。
肉肉摇头,捏捏她的脸:“爹爹不用担心,宝宝没事哦,宝宝有事的话一定大声喊救命的。”
夏雨琳松了一口气:“刚才那声救命不是你叫的么?”
肉肉摇头,小手一指:“不是哦,肉肉听到有人在那里叫救命,但是没有看到人。”
夏雨琳往他指的地方跑去,那里就是一片茂密的草丛,没有人影,也没有人潜伏后留下的痕迹。
真是怪了!那么清晰的尖叫,不可能是她的幻想和错觉。
她蹙着眉,走回来,又问肉肉:“你刚才一直在玩球,没看到别人么?”
肉肉突然就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十一十一,我看到我娘了!刚才有一个姐姐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幅画,问我这幅画好不好看,我看到画上画的是我娘……”
夏雨琳脸色立刻变了,呼吸急促起来:“真的是你娘?你没有看错?也许只是一个像你娘的……”
“就是肉肉的娘!”肉肉尖叫,脑袋甩来甩去,“画上的人就是肉肉的娘!肉肉才不会看错!十一,你帮肉肉找到那个姐姐,让她把娘亲的画给肉肉好不好?好不好?”
他说着,眼睛就红通通,泪汪汪的:“肉肉好想娘亲……”
夏雨琳将他拥在怀里,拥得紧紧的,眼睛也红了。
这么小的孩子,没有不想念母亲的,即使她再疼他,也不能填补他所失去的母爱。
但是,她泛红的眼睛透出冷冽的光泽来:那个“姐姐”,一定是来试探肉肉的,试探他是不是“香家”所要找的人!
半晌后,她恢复笑脸,拿袖子给他擦眼泪,微笑:“嗯,十一一定会努力找到那位姐姐,让她把画卖给肉肉。刚才,你有没有告诉那位姐姐,画上的人是你的娘亲吗?”
肉肉使劲点头:“肉肉说了哦,肉肉一看到画上的娘亲,就叫了娘亲……”
糟糕透了!夏雨琳在心里大叫,如此一来,对方已经确认了肉肉的身份,接下来恐怕要展开行动了!
她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她再度将肉肉拥进怀里,轻拍着他的背部,脑子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半晌之后,她下了一个决定,牵着肉肉的手朝舍微公子走去:“宝宝,爹爹去找刚才那位姐姐,你就跟着画师叔叔,让画师叔叔保护你,一步都不要走开,好不好?”
肉肉点头,又兴奋又期待:“好,十一你快去找,快点回来哦。”
夏雨琳摸摸他的头,让他呆在舍微公子的身边,自己快步离开。
也许这不是一个好办法,但只要能保护肉肉,她别的都顾不上了。
☆、220 丢脸,丑男楚留非
她不可能找到那个“姐姐”的,所以她并不是去找“姐姐”。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必须要知道“香家”的底细,这样才能找到制敌之术。
而她认识的人中,有一个人应该能告诉她答案。
她来到秦欢阁,用力敲门,丫环打着呵欠拉开门,她也不等丫环开口就冲进去,直闯二楼。
二楼的内室里,秦欢欢姿态妖娆地睡得正好,夏雨琳冲到床边,左看右看,面具男并不在这里,她便弯下腰,轻拍秦欢欢的脸庞:“美女醒醒,我有话问你!”
秦欢欢睁开眼睛,懒洋洋地道:“什么事啊?”
夏雨琳道:“昨天晚上那个丑男人呢?我有事找他。”
秦欢欢蹙眉:“我连他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哪里知道他在哪里,你还是自己去找吧。”
夏雨琳两只手捏住她的脸颊,往两边拉:“别骗我!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至少要告诉我怎么找到他!要不然我现在就带舍微公子走!别怀疑我的话,我绝对有这个能力!还有,丑男人一定也很欢迎我去找他,他不会怪你的!”
秦欢欢盯着她:“你不是他的女人?”
夏雨琳立刻指天发誓:“如果我是他的女人,那我就嫁给猴子老爷!”
秦欢欢眼珠子转了一转,笑得怪怪的:“好吧,我就告诉你一个办法吧,你先走出软香楼大门,再将门前的那条街头从头走到尾,再从尾走到头,边走边高声大喊‘楚留非,我怀了你的孩子’,我保证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一定会出来见你。”
夏雨琳一脸黑线:“你确定他叫楚留非,不叫楚留香?”
秦欢欢轻笑,慢条斯理地道:“我很少这么叫他,我喜欢叫他坏男人,坏家伙,死冤家,不要脸的,折腾死人的,还有要命的……”
夏雨琳打断她的话:“你能不能再提供其它的寻人方式?”
秦欢欢道:“这是最快的能找到他的办法了,要不然你就将这条街从头到尾找一遍,重点搜查各间妓院,只要是漂亮动人的女人,他没有不喜欢的……”
夏雨琳转身就走,边走边摸自己的脸颊。
她现在是男人的打扮,就算丢脸也是丢这张脸的脸,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大步走出软香楼,看着眼前已经变得很热闹的街道,脸颊抽搐得有点厉害,这里是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之一,两边都是盛名远播、高朋满座的吃喝玩乐之地,她真的要这么干吗?
有一些大人带着小孩子从她面前经过,她想到了天真无邪的肉团子,蓦然升起巨大的勇气:为了肉肉的幸福,她豁出去了!
于是她昂首挺胸,双手插腰,慢慢地往街道的另一端走去,大声道:“楚留非,我怀了你的孩子,他已经五岁了,你快点给我滚出来——”
路人皆颤抖了一下,要么放慢脚步,要么停下来,震惊地看着他:他、他……他疯了不成?
不管怎么看,他都是个男人吧?
另外,哪怕他是个女人,他也不该这么……好意思地在大街上吆喝这种事情吧?
连两边的窗口、门口都伸出不少脑袋,盯着夏雨琳猛瞅。
夏雨琳的尴尬感只持续了短短一会儿,而后就破罐子破摔,随便别人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她只管扯着嗓子高喊:“楚留非,如果你是男人就滚出来,不要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要——”
她敢打赌,一定有很多人认识这个“楚留非”,因为啊,那些人的充满了震惊、好笑或者了然于心的暧昧,那是听到“熟人”犯下无耻之事时才会有的反应。
“楚留非”是不是很有名?
因为有人已经在唯恐天下不乱地高声问她了:“你是男人,怎么能生孩子?生孩子的其实是楚留非吧?”
一片轰然大笑声。
“怎么又有人来找楚留非认孩子了?楚留非到底有几个孩子啊?不过,还是第一次有男人来找他认孩子耶,下次不会有阿猪阿猫来找他认子吧?”
又是一片轰然大笑声。
夏雨琳充耳不闻,只管继续通过人体喇叭寻人,反正丢脸的是他,又不是她,她怕什么。
没等她走到街尾,有一个男人找楚留非认子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条街道。
走到街尾的时候,夏雨琳已经喊得口干舌燥了,决定暂时休息一下下,喝碗茶水再继续。
停在茶摊前,她双手在身上摸了摸后,摸到一枚铜板,心里于是有点感慨:曾经不用花钱就能得到一切的夏家大小姐,如今为了自由,沦落到连一枚铜板都要掰着用的地步,真是世事无常啊!
她将这枚铜板递给茶摊老板:“老板,要一碗凉茶!”
这时,她突然想起一件直到现在才觉得有点奇怪的事情:她刚变成夏落葵,好不容易从衙门脱罪时,曾经从身上摸出一枚铜钱丢给猴爷,但是,像夏落葵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身上怎么会有一枚铜板?
夏落葵这样的小姐平时压根用不到钱,按理说身上是不会带钱的,就算带钱,也应该是银票或者银子之类的东西,为什么却有一枚铜板?而且只有一枚铜板?她拿这样一枚铜板有什么用?没有用!
有问题!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凉茶,眼里透出敏锐的光芒:夏落葵拿着这样一枚铜板,绝对不是为了拿去买东西或赏给下人,这枚铜板也许有什么含义也不一定!
联想夏落葵的身份及其当时的处境,这枚铜板会不会就是什么……线索?
突然,一只手不知从哪里伸出来,抓住她的手臂一拉,轻松又迅速地将她扯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她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条件反射般的尖叫,然而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闭嘴,你不是找我吗?再乱喊我就将你打晕,卸了你的妆,将你丢在青楼里!”对方警告她。
原来是面具男!夏雨琳松了一口气,抚着胸口,瞪着还是戴着小丑面具的“楚留非”,示意他放手。
楚留非放开她的嘴,后退一步,抱着胸口:“你这么急着找我,是急着想给我生孩子吗?那咱们就去鸿升客栈,那里的房间又干净又舒适,隔音效果也很好……”
夏雨琳一脸严肃地打断他的话:“我和肉肉被香家的杀手追杀,小命难保,我想问你,香家到底是什么来历?”
楚留非的身体没动一下,但眼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戏谑和笑意,声音也是如此:“香家的杀手?你确定是香家的杀手?”
夏雨琳道:“是香家的杀手没错!就是那个传说中非常神秘、非常可怕,世人甚至都不能确定这个组织是否存在的香家!”
楚留非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你们做了什么,竟能引来香家的杀手?”
他果然知道!夏雨琳心里升起一丝希望:“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有人收买了香家,让他们取我们的人头。”
她才不会告诉他肉肉的事情,既然肉肉身上有香家非得到不可的东西,那一定是非常宝贵的东西,她可不能让他也插一脚。
“跟我撒谎,不会有任何好处。”楚留非幽深无底的眼神,似乎看透了一切,淡淡道,“这天底下没几个人请得起香家的杀手,如果香家想要你和那个胖小鬼的性命,你们早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而且,没有任何人知道你们是如何消失的。”
一向玩世不恭的他用如此正经的态度说出这样的话,夏雨琳立刻感到身遭阴风阵阵。
她不服气地问:“不就是一个江湖杀手组织,有、有什么了不起的!”
“如果没什么了不起,你就不会做这么丢脸的事情引我出现了吧?”
夏雨琳:“……”
果然没办法隐瞒他啊!夏雨琳道:“你告诉我香家的事情,我将夏家的连环杀手告诉你,如何?”
楚留非似笑非笑:“你是说夏绚?”
夏雨琳一惊:“你、你怎么这么想?”
楚留非道:“我怀疑过他,只是没空去追查他的事情罢了,前阵子听说他和你们出了事,我就猜到你一定是跟他合谋逃走的事情。如此,他一定有把柄在你的手里,再想想你在查的事情,便能确定了。”
夏雨琳无语片刻后,道:“我怀疑是夏绚找香家杀我。”
楚留非唇角一勾:“你又在撒谎了!如果你知道香家的要价有多高,就不会说出这般可笑的话来。”
夏雨琳无奈:“那你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告诉我香家的事情?”
楚留非目光闪了一闪:“很简单,从黑猫的口里打听出那件宝物的下落,我就帮你。”
“你——”夏雨琳气得要吐血了,指着他道,“你无耻!你想要的那件宝物一定是非常了不得,你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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