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没必要带走凶器,凶器应该就在现场,若不在草丛里,就有可能是丢在水池里。
一群人看得又是窃窃私语,十一小姐这异常认真的模样,感觉很靠得住啊,让他们不禁心生一种“十一小姐说不定真能找出凶手”的期待与紧张感来。
连夏夫人和大少奶奶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她到底能查出什么成果来。
夏雨琳被众人围在现场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她的表现。
其中也包括她最不想看到的侯爷。
侯爷还没走呢,等着夏府对夏木蓝、容柘一起过夜的处理结果,顺便也想好好了解他变了性子的小新娘,这会儿听到后花园出了命案,便过来看热闹。
众人都盯着夏雨琳,没人注意到他来了。
侯爷第一次没被夏家人包围和注视,有些不习惯,但事关命案,他也不吱声,无声无息地跃到大树上,盯着下方的动静。
结果,他就看到他那个变了性子的小新娘在凶案现场转来转去,像只猎犬似的搜索每一个角落。
当下,他的嘴角缓缓一勾,还挺有模有样的啊,不过,她真的行吗?
夏雨琳用双脚摸完水池底部后,停下来,一手搭在假山上,一手揉着屁股,啮牙。
已经过去两天了,虽然屁股不那么疼了,但走了这么久,又数次下蹲和弯腰,屁股还是会疼的啊。
话说,哪里都没有血迹和凶器,凶手到底把凶器放在哪里呢?
突然,手上传来冰寒之感,冰得她哆嗦了一下,收回按在假山上的那只手,纳闷:这么热的天气,这假山怎么这么冰啊?
瞅了瞅这只手,喵喵咪的,上面居然还有几粒碎冰碴子?
她好奇地去摸那座假山,假山是温的,哪里是冰的?
又摸了摸,哦,只有她这只手刚才按的地方是冰的。
她的举动看在夏夫人的眼里,就跟玩儿似的。
夏夫人终于不耐烦,上前:“落葵,你都忙了这么长时间了,既然找不到线索,就别再弄了,省得破坏现场。官差很快就要到了,这事就交给官差了,到时你跟官差一起走,有什么事到公堂上说。”
她还以为这丫头有什么本事呢,原来不过是故弄玄虚,害她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030 冰块,语出惊人
夏雨琳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假山上了,一边摸着假山,一边低声喃喃,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夏夫人见她目无长辈,沉了脸,喝道:“来人,将十一小姐拖出来。”
两名家丁跑过去,跳进只有小腿高的水池里,去抓夏雨琳。
夏雨琳这才回过神来,闪开那两名家丁的魔爪,大叫:“我找到了!我找到凶器消失的秘密了!你们别闹,我很快就能想到凶手是谁了!”
有人不服气:“夏落葵,你休要信口开河!当着母亲的面夸下如此海口却破不了案,就是欺上瞒下,就是欲盖弥彰,就是重要嫌疑人,就该被送进衙门受审!”
“没错!她在案发现场弄来弄去的,搞不好证据都被她弄没了,我看可疑得很!”
“母亲,一定不能让她再这样为所欲为,赶紧将她拿下,送去办官!”
上次没弄死她,这次就让她再倒一次霉,再挨二十大板好了。
夏雨琳又开始羡慕凶手了,她若是凶手,就不用受这等鸟气了!
当下,她从池子里走下来,指天发誓:“我若是破不了案,就罚我嫁给侯爷,生生世世不能解脱!”
众人:“……”
侯爷:“……”
好吧,那他就不期待她能破案了,还是期待她一败涂地吧。
夏夫人把不准她是什么心思,淡淡道:“那这案,你到底破了没有?”
夏雨琳环视四周,冷笑:“我大概知道谁是凶手了!现在,我就现场推理,抽丝剥茧,让别人陷害我的计划落空!”
夏夫人道:“好,我给你机会,你慢慢说来。”
夏雨琳在现场来回踱步,脑子转得飞快,声音缓慢而清晰:“案件很简单,现场也很简洁,凶手几乎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也没有任何目击证人,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凶器哪里去了?”
众人见过凶案现场无数,很多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窃窃私语。
夏雨琳道:“受害人应该是一击毙命,故而没有呼救,没有尖叫,也没有任何打斗和挣扎的痕迹。凶手一定是趁受害人不注意时,持重物从后面击打其头部,导致受害人死亡。由此可见,凶器绝对不是什么小巧轻便之物,有一定的重量和体积,一定也沾了不少血,可这么显眼的凶器,为何遍寻不着?”
众人下意识地四下张望起来。
夏雨琳在众人面前走来,走去:“凶手有必要带走这么显眼的凶器吗?如果你们是凶手,你们将这么大件又沾了血的凶器带在身上,不怕身上沾到血吗?不怕被人注意吗?再说了,将凶器丢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夏雨琳道:“关于凶器消失的问题,我想来想去,只有两个答案,第一,凶手将凶器藏在某个很隐蔽的地方,我们很难找到,第二,凶器被当场销毁,不留痕迹。我觉得凶手选择了第二种手法。”
此话一出,众人骚动,争论不休。
有人忍不住道:“石头、木棍等凶器岂是那么容易销毁的?”
夏雨琳道:“是啊,这是个大问题。我想过了,凶手可以将凶器清洗干净,丢进水池里,或者当场烧掉木棍,将灰撒进水池里,但我刚才找过了,水池里没有足够大的石头或木棍,而这么短的时间里也不太可能烧掉一根比较大的木棍。所以,凶器很可能不是石头或木棍。”
人群又起了骚动。
有人叫:“不是石头和木棍,还能是什么?你还能找出与众不同的凶器来?”
夏雨琳道:“凶器的问题,我想来想去想不通,直到刚才,我不经意摸到假山上的一个凹洞,里面异常冰凉,还有细碎的冰碴子,我觉得很奇怪,现在是六月,天气这么热,这假山虽在树荫之下,也不至于这么冰吧?我又查了一下,才发现只有这一处凹洞是冰的,其它地方却是暖的,太奇怪了。”
她顿了顿:“由此我想到,这凹洞里是不是放了冰块?夏家有冰窖,专门保藏冬天凿下来的冰块,用于夏天制冷,冰块在夏家并不是什么稀奇之物……”
有人开始挑刺了:“这冰块跟凶案有什么关系?你别故意绕开话题,不行的话就去公堂受审好了。”
夏雨琳冷笑:“你们不知道吗,冰块除了可以用于制冷,还可以杀人哦!比如——”
她做了一个举起重物砸人的手势:“可以站在受害人的身后,拿冰块去砸她的脑袋!”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031 真凶,手法精妙
夏夫人和大少奶奶面露惊讶之色,侯爷则差点从树上跌下来,都在心里道:好精妙的手段!真亏她能想到这一着!
连花丛深处也传出低笑声:“聪明。”
不过,现场很吵,众人全被夏雨琳的话给吸引住了,没人听到这声神秘的称赞。
夏雨琳说完以后,又做了一个将东西丢进水池里的动作:“凶手将受害人砸死之后,再将冰块丢进水池里,池水大半暴露在阳光下,温度颇高,不管这冰块多大多硬,到现在也该全化掉了,不留痕迹。如此,任谁都没有办法找到凶器!你们说,还有比这更好的销毁凶器的办法吗?”
众人纷纷点头:“这着确实绝妙……”
夏雨琳比划着双手:“我猜,凶手一定是事先将冰块放进假山的这个凹洞里,这个凹洞背阴,内生苔藓,相当阴凉,冰块肯定比大西瓜还大,放在这个凹洞里,不会太快化的。这个凹洞的位置离池边很近,凶手不需要走进水池里,就可以将冰块取出来……”
不用她说完,众人就明白凶手的杀人手法了:趁受害人不注意,将冰块取出来,走到受害人身后,用力一砸,然后将冰块丢进水里,绝对是安全高效逃得快啊!
当下,一群美女,不为被杀的十二小姐伤心,却都妒忌起夏雨琳的才能与表现来。
这样的观察能力和推理能力,堪称超群啊,夏落葵凭什么拥有这样的能力?
当下,有人不服气地道:“知道凶器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凶手呢?凶手是谁?”
夏雨琳环视众人:“知道凶器是冰块后,自然就可以顺藤摸瓜,一路想下去了!”
“这夏府里,什么人才能使用冰块?自然是主子们,包括受害人!”
“冰块再大再硬,也不能在室外置放太久,否则会化掉,所以,凶手一定是从相当近的地方带来冰块,藏在这里,并且知道受害人很快就会路过此处,这样才能保证冰块在化掉之前可以用于杀人!”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凶手如何确定受害人经过这里时,一定会停在这里歇息?”
问题一抛出来,众人都陷入沉思之中,连侯爷的脑子都跟着转起来。
隐在花丛里的人则擦了一个很低的响指,以示赞赏。
“答案是——”夏雨琳顿了一会后,才道,“凶手是受害人非常信任和依赖的人,她不仅能让受害人路过这里,还能劝受害人在这里歇息!你们说,谁有这种能力?”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小丫。
夏樱是私生女,是夏老爷从外头带回来的,在夏府无依无靠,非常依赖小丫,基本上,小丫怎么说她怎么听,小丫绝对有能力说服夏樱出去走走并在这里歇息。
一直在低声抽泣的小丫抬头,惊慌失措:“怎、怎么了?你、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
夏雨琳走到小丫面前,直视着她:“你就是凶手!”
小丫跌坐在地上,一边后退一边哭道:“十一小姐,我跟你无怨无仇,你怎么能这样陷害我呢?陷害我一个弱女子,你怎么能心安哪?”
夏雨琳直勾勾地盯着她,不说话。
小丫被她的眼神看得发毛,不由向夏夫人爬去,抓住她的裙摆,哭道:“夫人,我照顾小姐这么多年,跟小姐情同姐妹,怎么可能杀害小姐呢?小姐死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夫人,求您救救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她哭得非常悲惨,小眼神说不出的可怜,弄得围观者都有些动摇了。
一直以来,她确实待十二小姐非常好,能对十二小姐下得了手?
夏夫人很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独家订制的裙裳,但眼下又不好发作,只得忍着,盯向夏雨琳:“落葵,这一切只是你的猜测罢了,你可有真凭实据?”
“当然有!”夏雨琳盯着小丫,“你别哭了,等我拿出证据,你再哭也不迟。”
小丫放低哭声,委屈地看着她:“十一小姐若是有证据,请拿出来,否则、否则小丫就算身份再低贱,也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这么精妙的杀人手法,怎么可能会被这么愚钝的女人看破?
这个女人就算发现了凶器的秘密,也找不到任何证据,对此,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夏雨琳看向众人:“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凶手用那样的手法杀掉受害人,身上一定溅有受害人的血,那么,凶手要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清理掉身上的血迹?”
众人又交头接耳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032 看穿,血迹之谜
“你果然在污蔑小丫!”有人立刻冲夏雨琳吼,“她的身上干干净净,哪来的血迹?你真是好歹毒的心思,杀害十二妹还不算,还陷害她的丫环,简直是天地不容!”
“没错!十二妹的手里还拽着你的戒指呢,你避重就轻,不说戒指的事情,只说别人的事情,分明就是推卸责任,贼喊捉贼!”
听这些人这么一叫,众人又动摇了,看着夏雨琳的眼神不太对了。
小丫边哭边大声地道:“小姐被杀的时候,我跑回去取水,来回不足一刻,屋里的丫环都看见了,我如何有时间杀害小姐和清理身上的血迹?十一小姐不信的话,大可以搜遍全府,看看有没有我的血衣……”
她说得这么委屈和坦荡,众人都有些同情她了,开始对夏雨琳指指点点,感觉形势对夏雨琳不妙了。
侯爷在树上看到这一幕,也不急,只是想:你若没有这个本事还要逞能,被反咬也是自取其辱!
花丛里的神秘人物则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夏雨琳一点也不慌,只是耸耸肩,对小丫道:“血迹不用清理啊,只要掩饰起来就好了。”
小丫哭着道:“奴婢不懂十一小姐的意思……”
夏雨琳笑笑,大声对众人道:“大家看好了,我现在就让你们看到如山铁证!”
说罢,她猛然蹲下,抓住小丫的衣襟用力一扯:“证据就在这里!”
夏衣轻薄,被她这么用力一扯,小丫的外衣就被扯开了,露出里面的肚兜来。
小丫尖叫,众人也惊叫。
众人惊叫的原因,却不是因为小丫春光外泄,而是因为,小丫的肚兜和肌肤上,赫然溅有血迹!
血迹分散斑驳,一看就是被喷溅到的,与死者头上的伤口喷血情况相符。
在一片骚动中,小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一脸惨白,再也哭不出来。
夏雨琳盯着她:“你先劝受害人出去走走,再劝受害人坐在这里休息,并说自己要回去取水,其实却悄悄地转到暗处,将外衣脱下,拿汗巾盖在头上,然后取出事先藏好的冰块,走到受害人的身后将其砸死,再将冰块丢进水里。而后,你穿上外衣,将汗巾浸水拧干,身上就没有半点血迹了!”
她顿了顿:“我说得好像很多,但做这些事情,其实用不了几分钟。受害人的住处离这里又近,凭你的体力,你完全可以用跑的回去取水,再跑着回来,一刻钟的时间,足够了。”
小丫面如死灰,说不出话来。
夏雨琳道:“天气炎热,几乎所有的女人都穿着半透明的浅色衣裙,你却穿一点都不透明的深色外衣,我看着就觉得奇怪了,感觉你在掩饰什么似的,结果真是这样。”
“落葵,我要考一考你,”夏夫人看够了好戏,这会儿才出声,“为什么这个恶奴要用冰块杀人?用石头或棍子不是更简单?”
“这确是本案的一大疑点。”夏雨琳看向小丫,“在这起案件里,用随处可见的石头或木棍作为凶器,其实更为方便实用,你为何要弄得这么麻烦,事先搬这么大块冰过来放着?”
小丫见事情败露,一派漠然:“要杀要剐随便,我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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