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三少的手- 第7部分

慕容舞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正所谓父子连心，儿子看到父亲当然会笑。

岂止对他笑，还对他伸出了手，可是孩子这一双手一伸出，萧天涯的脸色就变了！

第九章　萧三少（平凡与完美）

孩子对着父亲伸出手，自然是一种直觉，一种血浓于水的直觉。

或许是练剑的缘故，萧天涯几乎是不自主的把眼光放在了这一双手上。

可是他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变得很失望！

似乎是不甘心，他又仔细的看，仔细的看，足足过了顿饭工夫，小孩都已经要哭了，他脸上的表情却又变了。

这一次却是变得狂喜！

慕容舞的脸色也缓了下来，刚才萧天涯的脸色实在让她吃惊不小。

但他现在的脸色又让她大惑不解。

“怎么了？看把你激动的。”说着走了过去。

“小舞，快来，你看看三少的手！”萧天涯凑头在孩子的手上亲了亲。

慕容舞走过去，伸手抚mo着孩子的小手，看了一眼：“没什么啊，怎么你的表情像是孩子缺了指头一样！吓死我了！”白了他一眼。

“你再看看。”萧天涯满面笑容。

慕容舞见他如此，心知必然有内幕，又看了看，“平平无奇啊，没什么缺点……”说到这里忽然怔住，脸上出现吃惊的表情。

“不错，这双手没有缺点。”萧天涯强调：“没有丝毫的缺点！”

慕容舞瞪着眼睛，又仔细看了看。

“可是，我也没有发现这双手有什么优点。”她也强调：“没有丝毫的优点！”

呼出一口气，萧天涯平了平激动的心情：“是的，没有优点，也没有缺点，但这本身岂非就是最大的优点？”他接着道：“一双没有缺点的手，岂非就全是优点？”

“可是我看不到他这双手的优点！”慕容舞皱着眉。

“你不懂？”他问。

“的确不懂。”

“这么说吧。”他决定用自己来说明：“我第一眼看到这双手，的确很失望。”

“看得出来，简直是失望透顶。”慕容舞道。

“那只是因为我心里希望他有一双我这样的手！”萧天涯道：“练剑的手！”

身为魔剑宫宫主的儿子，如果不懂剑法，岂非是天下间的大笑话？

“整个玲珑大陆都知道，你这双手是完美的练剑之手。”慕容舞自然也知道。

“当发现他并不具备这样的双手时，我当然失望，可是我当然也不会甘心。”萧天涯道：“所以我就退而求其次。”

“其次？”

“是的，我第二次看的就是，他这双手能不能像龙在天一样！”

“世人也都知道龙在天的手是练剑的最低标准！”慕容舞道：“他具备吗？”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萧三少。

“如果连这点都不具备，你还会说这双手没有任何缺点吗？”萧天涯笑问。

慕容舞哑然失笑：“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双没有任何缺点的手，具备了任何武器所需要的条件？”

她这句话，有些开玩笑的味道，显然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但是可能性不大，并不代表没有可能！

“错了。”萧天涯看着闭着眼睛的孩子：“不止是任何武器，还有任何武功。”他补充道：“需要用手的武功，他都可以练，而且练的很好！”

慕容舞真的吃惊了，她虽然也看出了这双手没有缺点，但一时间并没有看出这么多，也没有想到这么多。

“你从这双小手的比例，看到他长大后的样子？”慕容舞定了定神问。

“不错！”

“那是什么样？”慕容舞道：“什么样的一双手？”

“不大不小，不长不短，不粗不细，不宽不窄，不厚不薄！”萧天涯眼中露出憧憬的光芒，似乎已经看到了这双手的未来！

“这种比例刚好是最完美的比例？”慕容舞问。

“不错，如果这个比例破坏了，比如长了一点，或许练剑更快了，可是却失去了其他兵器的最佳比例……”

“你的意思是……”

“就拿剑法来说，龙在天的手是最低标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我的手是玲珑大陆最好的练剑之手，这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萧天涯道：“而三少这双手，比之我的手，稍显短了些，比起龙在天的手，稍显长了些。”他问：“你说这样的手能不能练剑？”

“既然比龙在天的最低标准长了些，那自然就能练剑！”慕容舞道：“而且这双手也比龙在天的手好，起码对剑的敏感度会好过他！”

“不错，这样的一双手，虽然没有我这双手练剑快，却也没有龙在天那双手练剑那么慢！”萧天涯微笑道：“这个道理可以应用到所有的武器，所有的武功！”

“你的手虽然是大陆上练剑最好的，可是却只比龙在天快了十年而已。”慕容舞道：“所以三少这双手，也就比你最多慢上五年而已！”

她也激动起来，这的确是很让人吃惊的事情，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个道理，无疑也可以应用到所有的武器，所有的武功上。

“不错，如果说我的手和龙在天的手，相差一寸的话，三少这双手，将来也就是比我短半寸，比他长半寸！”他笑道：“况且一个人对于剑道的领悟，并不完全在于手！”

“我知道，一双手只要达到一种武器的标准，就够了！”慕容舞道：“对于这种武器的领悟，虽然手的触觉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这个人的思想！”

“是的！”萧天涯道：“所以只要三少不是太傻，或着比我聪明那么一点，他的任何一种武器，任何一种武功方面的成就，都可以达到我的境界。”

他顿了顿，接着道：“超越我也说不定。”

“哦？”慕容舞有些不明白。

“你应该知道，天下武功，本来都是一样的。”萧天涯道：“他如果每样武功，每样武器都了解到极致，或许他能将所有的武功融为一体，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高手！”

他这只是猜想，但是这个猜想却多么大胆！

“天涯。”慕容舞惊讶的叫道。

“怎么了？”看着她惊讶的表情，萧天涯有些不解。

“你有没有发觉，你对于剑道的领悟更深了？”

沉默了一会儿，萧天涯才道：“不错，今天有一招剑法，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而且出现了两次！”

“什么剑法？”

“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怎么用出这招剑法？”

“我用不出！这招剑法竟像是自己发出来的，而我只可以勉强控制它的方向而已。”萧天涯的语气透着无奈。

“那这一招剑法，你总有印象吧？”

“我想想。”萧天涯果然在想。

可是他的眼睛却看着萧三少的手，这双手还很小，可是对于萧天涯来说，无疑是世间最珍贵的一双手！

因为这是一双平凡而完美的手！

平凡而完美！

“不错，我想到了！”萧天涯兴奋的道。

他的样子就像是刚才看到萧三少的手一样的激动。

“那是一招平凡的招式，平凡而完美！”萧天涯道：“就是这样，平凡而完美！”

慕容舞看了看萧天涯，又看了看萧三少的一双小手，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明白。

萧天涯却又呆住，他的脑中忽然又出现了一道闪电！这道闪电却没有一闪而逝，而是照亮了他的脑海！

这一次他却没有条件反射般的拔剑，因为他已经彻底的掌握了这一招，这一招一直在他脑海中穿梭，瞬间就是千万遍！

“天涯……天涯，你怎么了？”慕容舞的声音响起。

萧天涯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说着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又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一会儿的时间，他的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慕容舞看着他，怔了怔，过了一会，有看着萧三少的手，又怔了怔。

她忽然发现，现在的萧天涯就像是萧三少的手一般，给她一种平凡的感觉，却偏偏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的缺陷，任何的破绽！

这一瞬间，她终于彻底的明白，为什么萧天涯说没有缺点，没有优点，这两样加起来就是完美！

因为完美的本身就没有任何优点，它本身就是无数的缺点，加上无数的优点，然后再互相弥补而形成的，优点与缺点互相弥补，就成了平凡，平凡的完美，完美的平凡！

“我懂了！”慕容舞看着眼前这个一下子变得平凡的萧天涯：“恭喜你！”

“你真的懂了？”萧天涯微微一笑，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可是他的身上偏偏让慕容舞这样的高手都觉得无懈可击！

“我想我有一个更好的法子可以形容平凡与完美！”慕容舞本来就很聪明，她一旦明白，就真的明白了，明白的很彻底！

“什么法子？”

慕容舞淡淡一笑，这一瞬间，她居然也感觉到了修为的进步，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因为一双手，萧三少的手！

平凡而完美的手！

“如果说一个人站在这里。”慕容舞取过一支笔，在一张白纸上画着点了一个点：“这个点就是起点。”

“这个人自然也是平凡的人。”萧天涯道。

“不错！”慕容舞点头：“我们没有修炼之前，岂非就是凡人？”

“是的。”萧天涯看着慕容舞在纸上画了一个圈。

“这是这个凡人一生中走过的路。”她指着纸上的圆圈，“起点在这里，从起点出发，一路修炼，追求最高的境界，然后转了一个圈，到了终点。”

“这个终点岂非就是起点？”萧天涯看着圆圈从起点出发，又回到起点。

“但是他已经经过了一个大轮回。”慕容舞道：“当他达到最高境界，也就是最完美境界的时候，就回到了这个起点，这个起点就是终点！”她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个圆圈岂非也正合了宇宙万物的起源？”

第十章　萧三少（剑潭）

萧天涯看着纸上的圆圈，这样的圆圈每个人的一生中都画过很多个，可是谁又知道这种圆圈就正好象征着宇宙大道？

“从一个点开始，再回到这个点，这就是大圆满！”萧天涯哈哈笑道：“如此说来，我们这个儿子的本身就是一个圈！”

“不错，至少他的一双手已经是一个圈，这个圈圈住了所有需要手的东西。”慕容舞道：“这双手同时包含着起点与终点，也就是平凡与完美！”

“他的手就是一个点，这个点既是平凡也是完美，既是起点也是终点。”萧天涯补充道：“这样的一个点就必须有一个圈，这个圈是无形的，现在已经圈住了所有的武器，和所有需要手的武功。”他笑着说：“接下来只需要他去练就行了！”

“可是……”慕容舞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可是一个人小时候与长大后总有很大的区别的。”慕容舞道：“毕竟一个人的成长是需要时间的，一双手也需要这样的时间。”

“你是想说……”萧天涯沉吟着：“这双手成长的时间，如果遇到什么伤害，就会破坏了这个圈？”

“孩子们都是顽皮的，不是吗？”慕容舞道。

“所以从现在起，就要时时刻刻的保护着这双手，让这双手完美的成长！”萧天涯道：“这一点或许别人做不到，但是魔剑宫绝对做得到。”

“至少在他懂事之前，绝不能出任何差错！”慕容舞郑重的说：“等他懂事后，自然就会自己保护自己的手。”

“等到手已定型，即使伤了一点，也没有什么。”萧天涯道：“就正如我，现在即使我的手受了伤，伤好之后，我仍然可以用剑！”

“但是，如果你没有练剑之前，让这双手受了伤，那么即使伤好了，练剑也绝对会有障碍。”慕容舞道：“一个人与自己所修炼的武功，总是息息相关的。”

萧天涯点头同意：“现在我已经习惯了我的剑，所以纵然我受了伤，当我拿起我的剑，运起我的剑法，这点伤反而会好得快。”他道：“因为如果我的手废了，我的剑法就没用了，所以我的剑法绝对不会让我的手废了。”

这是多么古怪的理论！

可是这是事实！他们都知道这是事实，每种武功练到极致，都会有灵，或者说有了灵魂，它们可以自动护主，也可以主动帮主人疗伤！

只有主人好好的，它们才有价值！

剑魂！这一点，自从萧天涯被动的使出那惊世一剑的时候，就已经相信了。

“你准备教他什么？”慕容舞问道：“剑法？”

萧天涯张了张嘴，忽然怔住，他忽然发现，面对着这样一双手，他居然不知道怎么来教导！

“我最得意的恐怕就是剑法了。”萧天涯无奈道。

“可是这双手。”慕容舞也头疼起来：“这双手能学所有的武功，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教他什么了。”

两人相对苦笑，就在这时，屋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一个苍老的声音，却带着强大的气势！

“把孩子带过来！”说了这句话，声音就消失了，压力也消失了。

这个声音是谁发出的？

慕容舞心中奇怪，眼睛看向萧天涯，却吃惊的看到萧天涯听了这句话，先是一呆，接着脸上就露出狂喜的表情，今天这个表情他实在是露出了太多。

“是，祖爷爷！”萧天涯抱着孩子，跪在地上，拜了一拜才起身。

“祖爷爷？”慕容舞奇怪不已：“天涯……”眼中露出询问的眼神。

“妹妹，别问了。”一个柔弱的声音响起：“天涯，你去吧，看来我们的儿子福气不小！”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醒了，或许是感觉到要和儿子分开吧！

毕竟被那个人看中，只怕以后她和儿子相聚的日子，少之又少！

“如烟……”他们做了几十年夫妻，萧天涯自然知道她的心意：“为了孩子好，忍忍吧！”

“我知道。”风如烟是个明大义的女人，这一点慕容舞向来是佩服的：“让我再看他一眼好吗？”

萧天涯还有什么说的？抱着儿子走过去，笑道：“我给他取名叫做三少，一来他是萧家的三少爷，而来希望他将来少一点傲气，少一点锋芒，少一点烦恼。”

“嗯，好名字。”风如烟抱过儿子：“眼睛不由得湿了。”

“姐姐，三少才刚出生，我想他……祖爷爷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教导他的。”慕容舞眼睛转了转：“所以，姐姐也不用伤心，说不定只是过去亲眼看上一看。”

“嗯，或许吧。”风如烟将儿子递给萧天涯：“你去吧。”

萧天涯点点头，接过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