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儿笑了起来:“也有你算不到的时候?”
云霄无奈道:“以前能算到,那是因为我知道对手的老底,知道老底,自然能算出对手可以动用多少力量。可是目前我们却对我们的对手没什么了解,你让我怎么去算?”
柳飞儿从马鞍上取下钢盾和银尖铁枪,挥舞了两下,有些遗憾道:“可惜,你没等到你的刀送到青甸镇就出发了”
云霄耸耸肩膀道:“只要有一把厚背砍刀,直接砍下狼人脑壳也行!”
柳飞儿提提马缰道:“走吧,朵颜三卫不远了。”
云霄略一沉吟,否决道:“不,不进部落!”
柳飞儿揶揄道:“怕狼人伤了两个鞑子女人?”
云霄认真地说道:“伤了任何人都不行!辽东虽然平定,可鞑子终究非我族类,若是狼人之事传开,草原恐怕人心不稳;到时候咱们辛苦打下来的太平光景又会白费,若是鞑子以为狼人是我引来屠戮部落的话,那么乱子会更大,这个时候四哥带着大军出征,若是后方一乱,全军溃败,这不是你我两个能承担得起的。”
柳飞儿点点头道:“我懂了。可是,纵然不进部落,见见那两个女人总是可以的吧?我好歹是正妻,你有两个外室,总得见见不是?”
云霄笑了起来:“你就拐弯抹角地妒吧!”说罢,策马往前飞奔,跑出去没多远柳飞儿就追了上来,问道:“什么妒不妒的?我只不过想见见而已!要说人家两个女人为了你也付出不少了!”
云霄笑道:“没你想得那么容易,她们两个的部落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现在她们身份又不同,想要聚到一起没个两天是不行的,咱们等不起啊!你想见见也行,咱们这会儿路过的时候可以托牧民传个话,或者到了扩阔那儿让扩阔的斥候传个信,让她们聚到一块儿去,等咱们回程的时候再见面,成不成?”
柳飞儿歪着脑袋想了想,点头道:“行!”
对于从来没有出过塞的柳飞儿来说,草原总是充满着新奇,可是随着在马背上颠簸的时间加长,柳飞儿就渐渐郁闷起来。这种狂奔与在中原的狂奔不同。跃马中原,跑步多远便有镇甸,可以打尖可以歇脚,沿途还有不少景致,可以按辔徐行留心观赏,可是草原不同,除了一望无际还是一望无际,从未见过草原的人初到草原,便会被这辽阔的场景震撼,可是当这个场景没日没夜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一个目标过去之后几百里外才是另一个目标的时候,很快便会腻烦。
尤其是这个季节没有丰美的水草,风大的时候甚至尘土飞扬,四下望去,没有人,还是没有人,策马狂奔几个时辰,还是看不到边,这种郁闷就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力说扩阔
2012…5…317:04:12:3200
“转过那道山梁就是扩阔的大营了,”云霄勒住马,看着满脸风沙的柳飞儿,不断地鼓励道,“希望扩阔那边能有热烫热菜招待咱们!”
柳飞儿没好气道:“还要有热水澡!”
云霄哈哈笑了起来:“当年我带着秋儿千里狂奔回到北平的时候,身上那个臭味啧啧,吃饭的时候你闻到了,恐怕要当场吐出来!”
柳飞儿皱眉道:“别恶心人行不行?”
山梁前面转过几个斥候,看到云霄和柳飞儿的装束立刻抽刀在手,小心翼翼地赶了过来,远远地高喊道:“来者何人?”
云霄高声回答道:“劳烦通报,故人刘云霄来访!”
斥候细细地看了云霄和柳飞儿一眼,调转马头转进了山梁。云霄轻轻一笑,和柳飞儿策马慢进,徐徐地绕过山梁。山梁侧面背风出正是一座大营,云霄看到大营中一片忙碌,很快一标骑兵冲了出来,让云霄诧异的是,为首的居然不是扩阔,而是一身轻甲的毛秀淑。
“这”柳飞儿也目瞪口呆,这还是当年风一吹就要倒下的汉人闺秀么?
毛秀淑在两人面前勒住马,朝云霄微笑道:“侯爷,别来无恙!”
云霄拱手道:“王夫人好气概,巾帼不让须眉,只是王兄行猎去了?”
毛秀淑脸色一黯,没有直接回答,低沉道:“两位随我进营吧!”
云霄跟柳飞儿一头雾水地跟着毛秀淑策马跑进大营,毛秀淑告了一声罪,自己先去换了汉服襦裙走了出来,而后才带着云霄跟柳飞儿走进了扩阔的大帐。
大帐内酒气冲天,饶是云霄嗜酒如命也被薰得直皱眉头,柳飞儿更不堪,捂着鼻子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扩阔如同一滩烂泥般地横躺在软榻上,没头没脑地往嘴里灌酒。
看到云霄进来,扩阔甩开酒坛,嘿嘿笑道:“刘老弟,来的正好,与某共醉”说罢,已经鼾声如雷。
“侯爷,夫人,请坐。”毛秀淑脸色灰暗,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云霄和柳飞儿从诧异中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找地方坐下。刚一坐定,云霄就急切地问道:“王夫人,王兄这是”
毛秀淑脸上流露出了凄苦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儿,毛秀淑才反问道:“你们说,保保是胡还是汉?”
云霄哑然,斟酌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王兄天纵之资,既不是胡,也不是汉”
毛秀淑苦笑道:“你们也是这么想可是他想不开啊跟他作对的居然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不想当鞑子那天夜里他问我,他挣扎了这一辈子到底图个什么,难道图的是子子孙孙远走塞外?难道图的是孤魂漂泊客死异国?他挣扎了一辈子,却连骸骨都只能埋在异域之地有祖不能认,有家不能回”
云霄看着醉倒在酒桌上的扩阔心里一阵叹息,无奈道:“原本,这次大军北伐,我还想着找王兄咳,一来是为了让王兄按兵不动,二来是约王兄一起去找一找所谓神迹,天下间也只有我二人联手”
毛秀淑苦笑更甚:“你看看,保保现在这个样子,行么?”
云霄没想到,几年过去,当年叱咤风云的扩廓帖木儿居然已经颓废如此,不由地说道:“如此,我们”
毛秀淑连忙道:“侯爷远道而来,自然要盘桓些日子再走侯爷别误会,我没有扣留侯爷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保保醒来之后侯爷能”
云霄微笑道:“我明白,留下就留下!”
毛秀淑感激的向云霄和柳飞儿行了个礼,两忙招呼给云霄柳飞儿安排饮食住所,等云霄和柳飞儿都盥洗沐浴之后,扩阔也从沉醉中醒来,继续抱着酒坛子痛饮。
“啧啧,王兄,你倒是痛快了,怎么就把我撂到一边了?”云霄掀开大帐的帘子,稳步走进大帐。
扩阔醉眼朦胧地看了云霄一眼:“秀淑呢?人哪儿去了?难道你的大军已经打来了?秀淑连半天功夫都没撑住就被生俘?”
云霄笑了笑,拎起一个酒坛拍开泥封灌了几口:“只要你一声令下,恐怕我跟飞儿都要变作你的俘虏了!我们就两个人来的,飞儿正与尊夫人聊家常呢!”
扩阔打了个饱嗝,勉强歪坐着说道:“早就知道你们出兵了,你这趟过来,是为了不让我捣乱吧?告诉你,没兴趣”
云霄又饮一口,淡然道:“看了你这样子我就知道结果了!我来找你,也是为了另一件事,有没有兴趣跟我挖宝去?没准还能对上高手,我们两个联手也未必摆得平的高手”
扩阔眼中精光一闪,旋即颓然道:“挖宝?弄来那么多宝物又有什么用?人这一辈子,吃喝而已,几十年很快就没了,吃吃喝喝也就过去了,到最后一柸黄土”
云霄的手指在酒坛的边缘轻轻弹着,微笑道:“没了天下事,难道就不活了?这世上,除了天下事,还有江湖事,你想不想知道秦始皇死了之后发生了多少事?太史公的话,未必是真哪”
扩阔眼睛一眯:“说来听听”
“天哪,还有这种事情!”另一顶帐篷里,毛秀淑几乎把自己手中的茶碗失手摔碎,“照这么说下去,那么多的史书岂不是都要重写?”
柳飞儿无奈道:“谁说不是呢!一开始我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被吓得不轻,好长时间才算缓过劲儿来,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我当时也差不到哪儿去!”
毛秀淑放下茶碗道:“这么说你们这次来真的是想让保保出山,帮忙找那个什么神迹的?”
柳飞儿点头道:“没错,如今我们手上掌握了一些线索,距离真相虽然还远,但也不是遥不可及。云哥担心的是,那个教宗会派出什么高手出来阻挠,所以才来找帮手。”
毛秀淑“哦”了一声,问道:“那这个神迹应该是在什么地方?”
柳飞儿悠悠然说道:“之前咱们的推断没什么错,就在北平一带,如今种种迹象表明,神迹应当就在北平某处,只是千头万绪,咱们又不能把北平挖个底儿朝天,须得慢慢来。”
“没兴趣,要做你自己做去!”扩阔听完云霄的讲述,又缓缓地躺了下来,“你说你要把我儿子带回去,我也没兴趣。我的儿子我自己教,用不着别人插手。”
云霄语塞,顿了顿,旋即笑道:“那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天色不早,借你地方歇上一晚总可以吧?”
扩阔翻了个白眼:“爱来不爱,要走就走,随便你”
云霄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笑道:“王兄,有句话我还是要说。你的部下追随了你十几年,都老了,当初我们交手的时候,他们都是生龙活虎,如今呢?死的死,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这不到一万的兵马,年纪都大了,放在其他部落里,有的人都应该抱孙子了”
扩阔默然不语。
云霄继续说道:“这次朝廷北伐凯旋之后,难免会掠到一些女俘,呵呵,这些可都是鞑子王廷里掳到的,如果你有这个意思,不妨派人去北平赎买一些回来,好让你的部下有个家,要不然,一群大男人到极北之地落户,去哪儿找女人?”说着,云霄转身便走。
“老弟!”扩阔突然开口了,脸色更是颓丧,“我没那么多钱了”
云霄转过头呵呵笑道:“我有!”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星空下,柳飞儿靠在云霄的肩膀上,低低吟道,“走了这么多天才突然发现,原来草原的星空这么美”
“是啊”云霄悠悠叹道,“扩阔也挺知道享受的,这地方风水不错么”
“云哥,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了?”
“很久了吧,自从你生了麟儿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这样”
“真怀念当年跟着你下南疆,游江州的日子,见识了那么多江湖人物,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怎样了”
云霄伸手搂住了柳飞儿的肩膀,低声道:“那时候真年轻啊我现在还记得十六岁的你趴在我的背上,唱着你自己编的歌。如今我们可都不小了,再有几个月,麟儿就要十岁,影儿又要再生下一个了”
柳飞儿往云霄怀里挤了挤,柔声道:“我还是当年那个小扒手,你还是当年那个小强盗,这么多年,我们都没变。可我舍不得你这次我来,根本不是大哥的旨意,是我自己要来的”
云霄有些吃惊:“你?你怎么这么做?”
柳飞儿淡然笑笑:“夫妻连心哪!咱们的气场心神都能彼此融合,我能不知道你的想法么?既然是夫妻,生要同衾,死要同椁,就算是暴尸荒野,我们也要在一起家里的事情我都交给翎儿了,我走的那一天,翎儿哭了很久。她想一起来,可是我不肯,玉若和影妹实在撑不起那么大的摊子,只有委屈翎儿了只可惜,昔日马踏江湖的三个人,如今只有我们两个了”
“飞儿”云霄握紧了柳飞儿的手,“我有预感,太平静,平静到古怪异常。这两天应该便会是我们的生死决战,或许,我们真的会一起死去你来生还愿做我的妻子么?”
柳飞儿笑了起来:“若是老天不答应,到了地府,咱们叫上常帅和二哥,先造阎王的反!”
第五百六十七章勇者突击
2012…5…411:37:08:3071
第二天一早,当多数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一阵号角将所有人都惊醒,云霄睁开眼,望着怀里同样惊醒的柳飞儿,低声微笑道:“终于来了,你准备好了?”
柳飞儿亦是一脸微笑地看着云霄:“与君同生,与君共死,何憾?”
云霄猛然掀开被子,两人身上的精甲完全显露出来,整饬了一番,云霄笑道:“大憾哪,这辈子最后一夜,居然未曾解甲!”
柳飞儿从床沿掣出钢盾和银枪,傲然道:“因为,这是属于我们的战斗!”
两人携手走出帐篷,发现大营内已经有条不紊地开始了作战准备,扩阔和毛秀淑也披着甲胄从大帐中走了出来,齐齐朝大营外面看去。
有敌人,但是不多,不过三百余骑,先行迎击的队伍已经跟敌人纠缠在一起。虽然还是醉酒,可扩阔的脸色很不好看:“脱因!不知死活的东西,三百骑就敢来送死!”
毛秀淑爽然若失:“骨肉至亲,终于到了相残的一天!”
云霄皱了皱眉头道:“王兄,你手下顶不住了!”
扩阔冷哼一声:“对付这种货色,不需要我出马。传令,出营列阵!”所有的兵马立刻动员起来,很快,大批大批的人马冲出大营。而此时,扩阔手下的迎击队伍已经被全数斩落马下。
“不太对!”云霄低声对柳飞儿道,“扩阔的兵马就是再怂,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你看,脱因帖木儿的人一个都没死!”
不远处,扩阔干脆命人搬来一张软榻,抱着酒坛坐了下来,冷冷道:“不必跟他废话,开打吧!”话音一落,就是一通鼓响,一千骑兵大叫一声策马冲了过去。
可战场上的那三百余骑非但没有冲刺,反而纷纷下马,为首的脱因帖木儿带头一阵长嚎,撕裂了自己的衣裳。扩阔猛然间坐起,瞳孔立刻放大,高呼道:“弃马!弃马!”
果然,脱因一声长嚎之后,身形陡然暴涨,瞬间化作一只狼人,身后的三百余人也都纷纷长嚎一声,化身狼人。所有骑兵的战马听到怪异的嚎叫顿时腿一软,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再也不敢站起来。
三百余狼人突然冲刺,向扑倒在地的骑兵们杀了过去。利爪一下子就穿透本来就不厚实的骑甲,生生地将一个活人扯成了两半。战场上顿时血肉横飞断肢遍布,不少骑兵被狼人扫得肠穿肚烂之后仍未断气,捂着腹部号叫哭喊。闲下来的狼人不胜其烦,一脚踩碎骑兵的脑壳,脑浆四溅。
后方未出战的骑兵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被眼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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