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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大伯母刘氏
刘氏几乎是冲着走进厨房的，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拉过自个儿闺女仔细的检查下有没有伤口什么的。然后才看看地上打碎的碗，又扫视了李氏母女三人，后站在旁边不说话了，显然是在等着周氏开口。
林小桥仔细打量了下她的大伯娘刘氏。普通的农村妇女，没有一点儿出色的地方，头发盘成简单的圆髻，插一根变黑的银簪，微胖的身材，不像李氏面有菜色的样子。衣服比较旧，但是并没有补丁，蓝色的粗布衣衫，下身是同色粗布衣裙，看起来是个干净利落的，只是一看就比较难缠。
就在林小桥打量完刘氏收回目光的瞬间，她的奶奶周氏已经走进厨房，看到地上的碎碗，不问青红皂白的指着林小溪姐妹俩骂道：“你们两个不省心的贱蹄子，整天就知道给我闯祸儿，好好的一个碗就砸了，你们都是成心的吧。”然后想想，又指着林小桥一个人骂道：“今儿个早上骂了你，你心里不服是吧，这样来糟践东西，你个黑了心肝的。”
林小桥还没反应过来呢，刘氏就过去扶着周氏，假意劝道：“娘，你也别气了，小桥也是身子刚好，难免娇气点儿，一时端不稳碗也是有的。您就别跟她计较了，免得气坏了自个儿身子。”
在场的众人只有李氏母女和林娇知道碎碗的事实，但是周氏这么不问青红皂白的乱骂一气，刘氏又说上那么句话，大家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这祸儿应该是林小桥闯的了。林小桥，听完简直目瞪口呆，有这么给人乱扣帽子，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吗？
这厢周氏听到刘氏的话，险些又跳了起来，挑了挑眉，不屑的看着林小桥说道：“哼，她娇气，一个死丫头片子，贱命一条，天煞的克星，专门来气我的。成天不干好事儿，专门闯祸儿的惹事精儿。”说着抚了抚胸口，好像她真的被气到了似的。
刘氏又假意劝了句：“娘哎，小桥可是老二夫妻的心头宝啊，可不能因为生气这样骂她啊，她好歹也是您老的孙女咧。看这小脸养的，才吃了两天的细粮，那肤色都比咱们家娇儿红润了。”
刘氏不提还罢，一提这个周氏就跟点着的炮仗儿似的。又想到，老二夫妻平时都对自个儿恭恭谨谨的，昨儿个为了这个臭丫头片子竟敢忤逆了自己。想想就觉得窝火，更是小事化大了，上去揪着林小桥的耳朵，骂道：“臭丫头片子，还不晓得认错啊，你是故意气我，是吧。”
林小桥耳朵被揪的生疼，李氏和林小溪也是十分着急的样子，忙去拽住周氏的胳膊，又不敢用力，想让她松开手来。但周氏这次也是下足了力气，手揪的死死的，差点没把林小桥的耳朵给拽下来。林小桥这下彻底的愤怒了，她可不像李氏他们那样儿缩手缩脚，身体疼痛的本能已经让她顾不得那么许多了，逮着周氏的手臂咬了一口儿。
第十六章 混乱
“哎哟……。”周氏尖叫一声，同时也松了手。但她下一反应，就想扬起手甩上林小桥一耳光。林小桥也不是傻的，刚刚让周氏一不小心得逞，只是因为她被这些极品震撼到了，现在她怎会让自个儿再次受到周氏的迫害咧。于是在周氏的耳刮子还未落下来之前，她就利落的躲开了。
周氏没想到林小桥居然先是咬她一口，还敢躲开她的巴掌，一时间愤怒交加，指着林小桥气得说不出话来。
刘氏看到此景，瞄了瞄墙边站着的林二牛，又在旁边添油加醋的说道：“老二哎，你就看着你闺女忤逆长辈不管嘛？看把咱娘给气的咧，再不管教管教，这小丫头可要上天的咧。”。
周氏听完此话，也看向林二牛，厉声喝道：“老二，快把这个贱蹄子给我打死了，今天你不打死她，就别叫我娘。”
林二牛看着自个儿老娘如此模样，心知今日的事情不能善了了，就想做做样子拍自个儿闺女两下，再让她道个歉认个错，让老娘出了气，于是便想走过去拽林小桥。李氏哪里会舍得自个儿闺女挨打，况且她的伤还没养好，刚才周氏是长辈，她要动手自个儿不好过分拦着，只能看着干着急，但是现在自然不会傻傻的让丈夫动手。于是挺身拦在林小桥面前。这会子林二牛是进退两难，媳妇老娘都不想得罪，楞在那里手足无措，急得额头冒汗了。他也不是真心想打闺女，但这个形式还是要走的，要不自个儿老娘那里不好交待啊。
林小桥看着李氏维护自个儿的动作眼睛发酸，但对于林二牛这个爹却有些失望，真是忒没有主见了。周氏看着二牛愣在那里不动进退两难的窝囊样儿，嘴里骂着：“你个没出息的！”说着就要自个儿动手了
林小桥知道李氏护不了自个儿了，朝着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的林老爷子吼道：“爷爷，你咋会允许奶奶不问青红皂白的打人哩，你可是一家之主哦！”
原本林老爷子是不想插手此等小事儿的，他向来都是由着周氏胡闹。但林小桥已经点到了他，他也不能看着不管了，当即喝道：“老婆子，你想干啥？事情还没问清楚瞎闹腾啥！”
“还问啥，就这个小贱蹄子，闯了祸儿还不晓得认错，现在还学会忤逆长辈了，我看就是欠教训了。”周氏不以为然的回道。
林小桥撇了撇嘴，冲着周氏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碎碗了，在厨房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咋就不问青红皂白地上来就打我咧。那碗不是我打碎的，是林娇打碎的，你怎么咋不问问她咧？”
林老爷子听完，转眼看着林娇，厉声问道：“这碗是你打碎的吗？”
看着老爷子凌厉的眼神，林娇也不敢撒谎，小声的回道：“我是不小心打碎的，就是二婶端着碗，我……轻轻的碰了一下。”边说边小心的打量老爷子的神情。
林老爷子听完瞪着周氏道：“好了好了，事情都清楚了。还闹啥子闹，这点字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非要闹得鸡犬不宁的，一个个吃饱了撑得啊。都别闹了，各自做各自的事儿去！整天没个消停日子，一群搅事儿精。”
周氏面皮微动，不敢反驳老爷子，也知道自个儿冤枉了林小桥，但她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因此，周氏还是不肯罢休，说道：“就算她没打碎碗儿，但是这个死丫头，咬了我哩，哪家的孙女敢这么忤逆的啊，不教训一下，以后不得翻天了。”
林老爷子也知道自个儿老妻的脾气，知道她这是下不来台，要面子，心里有气，就淡淡的朝着林小桥说道：“那小桥丫头，就给你奶认个错儿吧。”
林小桥真心觉得自己很憋气，她看着就是个好欺负的，人人都能踩上两脚，在这个家还有丁点儿地位没。林小桥心里不服，嘴上说道：“那哪家的奶奶不问青红皂白冤枉自个儿孙女，一上来就是贱蹄子，臭丫头的骂我，还打我咧。我又不是傻子，能不还手吗？只有傻子挨打了，才不还手，还笑咧？难道爷爷奶奶希望我是个傻子不成？是咧，今天上午奶奶还诅咒我变成个傻子咧。”
“还有，刚刚奶奶气势冲冲的过来找我兴师问罪，对我又骂又打，现在事情清楚了，咋又不去找那祸首算账，反而揪着我一个病人不放，你们就是想欺负我嘛。”越说越委屈似的，哭了起来
林二牛跟李氏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难道我们二房的孩子就不是宝，都是草了吗？
林老爷子跟周氏听了林小桥的话，都被一噎，同时都觉得这小丫头咋地说话变得这么伶俐了，以前不都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的吗？林老爷子听了由显得尴尬，心里不禁埋怨起自个儿老婆子，没事找事儿，拎不清情况。
就在大家僵着的时候，刘氏拉着林娇站出来，对着老爷子说道：“爹娘，这次都是林娇惹的祸儿，我这就带她回去跟她爹好好教训她。”边说边假意的拍林娇两下。林小桥瞅着，那力道估计连蚊子都是拍不死的。
林老爷子正愁没台阶下咧，于是顺着刘氏的话说道：“是得好好教训教训，犯了错就该自个儿站出来承认。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各干各的去吧。老二夫妻，好好照顾小桥丫头啊，多给她弄点儿好吃的补补。老婆子也给我回去，以后没事儿别瞎闹腾了。”
就这样，这场风波在林老爷子不痛不痒的几句话中结束了。等大家纷纷散了，李氏一个人收拾残局，那个打碎的破碗儿都被遗忘了。
第十七章上林村
林小桥的心里充满了怨念和不忿，但她知道自个儿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要是真的闹腾开来，无疑是拿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所以即使她内心有再多的不甘不平，也只能忍着。好在林小桥一向属于乐天派性格，下午随着姐姐一起去村里走了走，挖了些野菜就渐渐的把不高兴的事儿抛到脑后了。
初春的阳光晒在人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似乎把人冻着的手脚也融化开了。林小桥背着个小竹筐，高高兴兴的走在这个小山村的小路上，呼吸着乡村的新鲜空气儿，林小桥的心情此时格外的好。姐妹两个一路手拉着手，慢悠悠的走在乡间小路上，时不时的低语几声，这好似也是一道初春亮丽的风景啊。
林家所在的这个村子名叫上林村，上林村是个不大不小的村落，村子里大大小小也有四五十户人家，这个村子里面姓林的人家最多，只有少数几户别姓人家在这里落户。这村子北面靠山，南面村外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蜿蜒着经过村子。村里的媳妇姑娘们洗洗刷刷的，都是在这条河里。小河的对面是一大片农田，林小桥家也有几亩田地在那里，抬头就能看到汉子们在田里辛勤的耕作着。
林小桥姐妹俩沿着小河岸边挖着野菜儿，现在正是初春时节，很多野菜才是刚刚冒出了头。但是即使这样也没有减少村里的孩子们出来挖野菜的热情。农村的孩子平时没什么玩儿的，尤其是小姑娘们，窝了一个冬天，大家都纷纷约着出来挖点野菜儿，松松筋骨，也好给自个儿平淡的生活添点乐趣。吃了一个冬天的白菜土豆加咸菜，在这缺少蔬菜的季节，野菜也是能被当做是一种美味儿的啊。林小桥之前受伤好像就是自个儿单独出来挖野菜，不知是摔了还是撞了，晕在路边上，被村里的人看见送回来了。
春光明媚，河水波光粼粼，林小桥的兴致可是分外的高哦。刚听说姐姐要出来挖野菜儿，自个儿吵着闹着要跟着，让李氏很是无奈，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李氏得到出门的机会。得亏自己跟着出来了，要不呆在家里得闷死了。林小桥一边哼着不知名儿的小调，一边手上的动作不停，她严格按照姐姐的吩咐挖些可以吃的野菜儿。林小溪看着小妹开心的样子，宠溺的笑笑，心情也很愉快。
日头西下，夕阳的余晖照在人的身上，仿似给人们镀上了一层光。辛苦劳作的农人们都在做着收工归家的准备了，林小桥看着自个儿一个下午的劳动成果，很是得意。姐妹俩简单收拾了下，伴着余晖背着满满的两个竹筐，高兴的走回去。路上碰到一些村里的叔叔婶婶们，林小桥也跟着姐姐一一的打了招呼儿。村子本就不大，林小桥受伤的事情，几乎整个儿村子都知道了。对于林家的情况，大家也都熟悉，当时林小桥伤重周氏不给请郎中的事迹儿，也早已成了村里大婶大妈们茶余饭后的闲聊八卦。看到林小桥背着竹筐跟着姐姐挖野菜，纷纷用着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她，热情的大婶们还主动的跟她寒暄一番。
“小桥丫头，就是勤快啊，伤还没好就出来挖野菜了咧。”
“小桥伤好了吗？怎么不在家里多歇歇啊？小孩子，身体一定要养好的哟。”
“哎哟，桥丫头昨儿才醒过来，今儿个就出来帮着家里干活了啊，真是懂事了咧。”
……
对于这些淳朴的乡亲们的问候，林小桥也不说话，都是回以甜甜的微笑。想到家里那些所谓的长辈，对她的态度还不如这些热情的乡亲，从昨儿到今天都不曾对自个儿流露出一星半点儿的关心，林小桥心里不晓得是啥滋味儿。
其实这些乡亲们也只是单纯的表达着自己的善意，并不十分在意林小桥是不是同样热情的回应她们。对于小桥的沉默，看在这些大婶眼里，都变成了乖巧懂事，不埋怨，她们心里对周氏的做法更加嗤之以鼻了。
一路感受着乡人们的关心走回了家，林小桥的心情再不复之前的难受憋屈。
第十八章 晚饭前奏
小姐俩儿高高兴兴的回到林家小院，放下竹筐，就去寻到李氏帮她准备林家的晚饭。此时厨房里，李氏正围着围裙，刚把淘好的粗米倒入锅里准备加水熬粥。看到小姐俩儿由于兴奋还有些红扑扑的小脸蛋儿，李氏亲昵的点了点林小桥的额头，笑着说道：“你个淘气的，叫你不去你非要跟着你姐去，现在头还痛不痛了啊？”
林小桥嬉皮笑脸的回道：“娘，我和姐姐挖了好多野菜咧，今晚可以加菜了咧。”说着就拉着李氏去看她们一个下午的劳动成果。
“呵呵，真的挺多的咧，娘这就洗了晚上做菜吃啊。”
于是李氏麻利的洗了野菜儿，又用水焯了焯，加了些油盐拌了两大盆子凉拌野菜。林小溪在旁边利索的给李氏打着下手，林小桥也跟着凑热闹坚持要给李氏烧火。很快一顿晚饭就在李氏母女三人的共同合作下完成了。
地里头耕地的男人们也都拿着农具疲惫的走了回来，林家比较穷，买不起牛，耕地的活儿都是用的人力。
在他们洗手的空当儿，几个半大小伙子灰头土脸的嬉笑着走进院子。大家伙儿好像都纷纷算着时间，踩着点儿赶回来吃饭似的，林家的小院儿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了。
林江，林海和大房的林山，林树兄弟都用衣兜兜了一大推的东西，几个小伙子都纷纷跑回自己屋里放下东西以后才出来洗手洗脸儿。
林海刚洗好手，就猴急儿的跑到林小桥身边，神秘兮兮地说道：“小妹，今天二哥给你打了好多野果子哩，还掏了四个鸟蛋，我都没让林山他们吃，都带回来给你了咧。”
林小桥看着他那急于邀功的样子，心里发笑，但还是做出很是感动的样子说道：“二哥对我最好了咧，到时候我一定把它们全部吃光光哦。”
林二郎听了妹妹的话，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