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文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兄弟俩激动得手都有些打颤的模样,走上前去,拍着二人的肩膀,淡定的说道,“接下来该好好为着殿试做准备了,还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那些书本最好还是要再温习一遍才是!”
大郎二郎兄弟俩连忙应声称‘是’,竟是当即就有前去书房用功的打算,陈学文一把拽住这一对激动过头的兄弟,笑道,“哪里就要这么急了,我方才那话,也只不过是给你们提个醒!何况,殿试不比会试紧张,只是做个文章,让陛下裁决名次而已,一般来讲,殿试的名次其实与你们现在的名次,不会有太大的差入!”
郑寡妇听了这话,也应和着说道,“今日府上既迎了这等大的喜事,咱们怎么着也要小小的高兴一下!待到殿试过后,得了最后的名次,咱们再行商议如何庆祝!”
林小桥欣然点头,表示对郑寡妇的话支持,眼角又扫了下,还站在原地没动的那个小厮,心知他是在等着打赏,便爽快的从自己钱袋里,拿了三两银子赏给他。
小厮满脸欢喜的接过了林小桥的打赏,连忙跪下磕头谢赏,捏了捏手里的银角子,不由得对林小桥笑的越发谄媚了一些,真不亏自己第一个跑了回来。
郑寡妇瞧着那小厮一脸喜滋滋的模样,才猛然想起,没有打赏府里的下人,便笑着吩咐下去,府里的奴仆们,不拘男女等级,皆每人赏二两银子,同时,晚饭伙食改善,每人加两盘荤菜。
下人们得了这样的消息,自是阖府欢腾,海管家领着府里的奴才们,又过来磕了头谢了恩。
晚上,郑寡妇吩咐厨房整治了一桌酒菜,只自家人围坐着庆贺了一番。
第二天,大郎二郎兄弟俩便又开始,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用功。
又过来十数天,兄弟俩顺利的参加了殿试,最后成绩果然如陈学文所说的那样,无甚大的变化,大郎的名次依旧没变,还是二甲,第一百六十八名,而二郎的名次倒是又往上提了一名,变成二甲,第一百三十四名。
最终名次确定下来,郑寡妇为表庆祝,在陈府的大门外直放了二十挂鞭炮,那‘噼里啪啦’的响声,直响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消失……
武安侯府与郑府也都派人,送了贺仪过来,除此之外,还有些同是住在这条巷子的近邻,也纷纷派人过来道贺,表了心意。
大郎二郎两个整日里出门应酬,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的,每每林小桥睡着了之后,他们才会回来。
接连五六天,林小桥发现,她竟是好几天,都没有见着两个哥哥的面了。
如此出门应酬,直到过了近半个月,才得以消停了下来,此时日子也已是进了五月,林小桥兄妹三个,也开始与郑寡妇商议起了,回程的事宜,最后定于端午节后,五月初八那日启程。
一切行装渐渐收拾妥当,离着回程的日子也没有几天了,林小桥想着,自己来了京城一趟,总是要带些这边的特色回去才是。
因此,最近一段时日,便时常出府去外面大肆的采买,而大郎二郎两兄弟想到自己前些日子,忙着应酬,却是忽略了他们的小妹,有心补偿一下,便日日陪着林小桥在外面疯逛。
该整理的行李,都已经整理了,该买的特产和礼物,也都买了,欢欢喜喜的过了端午,林小桥就等着踏上回乡的路途了。
却没想,就在端午节后的第二日,他们却收到了一封意外的邀请帖,官居一品的文大学士的夫人,竟是发了帖子,邀请郑寡妇和林小桥去他们府上赏花做客。
接了帖子,郑寡妇也觉得有些纳闷,她初来京城,又因为得了儿子的话,说是日后会谋个外任的差事,便也不曾带着林小桥出去应酬,因此,对于这文大学士的夫人,也不甚了解。
对于她突然发来的帖子,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便等到儿子回来之后,将这事与他说了说,最后问道,“也不知这文夫人,此举是为何意?”
陈学文听了母亲的话后,沉吟了片刻,才看了大郎二郎两兄弟一眼,笑着缓缓的开口道,“八成是瞧上了,咱们府上的两个进士老爷,想要结亲了!”
郑寡妇一听这话,也颇为诧异,“什么?此话从何说起?”
林小桥也是惊得,停下了自己手里的筷子,木愣愣的看着陈学文。
而大郎二郎两兄弟,则是一脸的深思状,陈学文将几人的神色反应,皆都收入眼底,说道,“其实,那次大郎二郎一同在文大学士府上喝醉回来后,当时我就已经心生怀疑。于是,后来就有意无意的打听了些文大学士府上的情况。得知文府,还有两个未出嫁的女儿时,便有些猜到了文大学士的打算!”
说到此,眼神又在兄弟俩的面上扫了一回,接着说道,“估计是你们去文大学士府上拜访的时候,入了他的眼里!只是那时候,你们前途未定,因此,他也就没露出意思来!现在,尘埃落定,文夫人的这个帖子,便是在发出讯息了!反正这样的事情,在京城也不算新奇,每个会试之年,也是各个府上挑选女婿的热门时期!”
听了这话,郑寡妇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她早年便是在京城生存的,这样的事儿,早在数百年前就有了,几乎是成了一股风气,她很快的便抓住了问题的重点,问道,“难不成,文大人想将两个女儿,一起嫁掉?”
陈学文摇了摇头,笑着回道,“这倒不会!那样也太惹眼了,据我所知,文大学士为人颇为谨慎,不至于干出这样的事儿来!应该是会在大郎二郎之间,挑选一个吧!以我的猜测,应是大郎的几率更大一些!就是不知,文大人是要嫁嫡女,还是庶女?”
郑寡妇听了这些,也露出了一脸的深思,林小桥反正是听得云里雾里的,还未曾反应过来,而大郎二郎兄弟俩碰到这事,倒也是真的不好说什么,便也一直保持着沉默。
于是,一时间,屋子里倒是安静了下来……
陈学文看着母亲担忧的神色,还有林小桥迷糊的样子,浅笑着宽慰道,“母亲也不要想太多了,明日先去赴了宴回来再说!想必,那文夫人也不会即日就要咱们这边的答复的,估计也就是先挑明了一下吧。若真的要论起婚事来,总还是要问过林叔和李婶的意见的!而且,据我打听,那文府的两个小姐,性情,模样都还是不错的!”
“可万一,那文夫人要将庶女许过来,怎么办——”郑寡妇锁着眉头,依然有些担忧,不过看着儿子那一脸的平静,便也没再说什么,只等着明日赴宴之后,再视情况而定!
第二百一十二章 文府
次日,郑寡妇与林小桥二人盛装打扮,前往文大学士府上赴宴。舒悫鹉琻
文大学士的夫人,是个典型的官家贵妇人,举止仪态无不得体大方,且还透着一股子爽利劲儿。
林小桥才与她见了礼,文夫人便拉着她的手,不住的夸道,“好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啊,瞧瞧这举止气度,可真真是不一般,比我那几个丫头不知道好了多少,看得我都眼馋了……”
夸完又对自己身旁立着的丫鬟说道,“还不快将我给林姑娘准备的见面礼拿过来”,“哎哟哟,这么个水灵灵的姑娘,可真是让我稀罕。”
丫鬟得了主子的示意,忙笑着拿出个小锦盒来,走到林小桥面前。
因先前得了郑寡妇的话,知道这文夫人有意与自己的哥哥结亲,若是文夫人送个见面礼什么的,也无需客气,收下便是。
因此,林小桥冲着绿竹微微颔首,绿竹便走上前去,接过了丫鬟手里的锦盒,林小桥也顺势行礼道谢,“劳夫人破费了,晚辈在这里拜谢夫人!”
文夫人见此,笑意更甚,直说林小桥礼数周全,规矩不错,让人稀罕不已,赞过之后,便放她过去坐着喝茶,吃些点心,转而与郑寡妇说起了话。
郑寡妇早年常与这些官家夫人打交道,幼时也是堂堂大家千金,因此,与文夫人这样的诰命夫人,说起话来,倒是一点儿也不显吃力,不说是游刃有余吧,也算是应付的甚为得体。
而林小桥在听了陈学文的猜测之后,再加上今日感受了,文夫人对她过分热情的态度,也越发证实了文家人的谋算,至此,她的心里,也有了一番自己的思量。
昨晚陈学文也与大家分析了,大郎或是二郎与文大学士结亲的种种益处,据说这位文大学士,为人颇有才学,麾下门生也是不计其数,可谓是文人清流中的代表人物之一。
若是,能与他结上亲,以后对于两个哥哥的仕途,也是颇有助益。
因此,林小桥今日倒是时时规规矩矩的,将一个大家闺秀的仪态,做得足足的,就为了不让旁人低看了他们去。
而文夫人虽与郑寡妇聊得热络,但眼睛却也真的是时不时的,往林小桥那边瞄上一眼,见这林姑娘文文静静的坐在那里,目不斜视的样子,也不曾四处打量,只微微颔了首,似是在认真的听着她们说话的样子。
文夫人见此,眼睛里不禁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同时,心里对自己夫君的那份打算,也越发认同了几分,便冲着自己身旁立着的丫鬟,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丫鬟得了主子的示意,悄悄的冲着守在门帘旁边的一个小丫鬟,使了个眼色,那小丫鬟便轻手轻脚的跑出去了。
当然,这一切也未曾逃得了郑寡妇的眼睛,心里自是知晓是怎么个回事,面上却丝毫未曾显露。
片刻后,门外便响起了小丫鬟清脆的通报声,“三小姐到,五小姐到——”
紧接着便见那帘子高高的打起,两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接下来,自又是一番互相之间的见礼,因为大家心里各自存了思量,所以,林小桥也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这两位文府的小姐。
三小姐文瑾馨,年芳十五,据说是个庶女,长相清丽脱俗,穿着打扮也显得较为素净,性子也是文文静静的,自进屋之后,除了向文夫人行礼问安之外,也就是与林小桥和郑寡妇见礼的时候,开了两次口,但说出来的话也是规规矩矩的,除了问好之外,其余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林小桥觉着,这位三小姐眉眼之间,似乎隐隐带了些谨慎和小心翼翼。
而五小姐文瑾菲,年芳十四周岁,比林小桥大了两个月,是文夫人亲生的小女儿,长相也是娇俏可人,因为是嫡出的小女儿,所以,她的穿着打扮,较之那个三小姐,要显得富贵气派多了。
且性子,也是个活泼跳脱的,眉眼间也带着文夫人身上那股子爽利劲儿,与林小桥见礼过后,便自发的坐到了林小桥的身边,与她说起了话。
若在平时,碰上位年纪相仿,又与她一样性子活泼开朗的姑娘,林小桥早就与她聊得火热了,不过,今日的林小桥,打定了主意,要当个淑女,因此,不论这位五小姐说了什么好笑有趣的事儿,她还是做到了笑不露齿,仪态优雅。
虽极力的克制,但林小桥本性那般,因此,还是不免被引着多说了些话,两人聊得倒也颇为融洽。
郑寡妇心知肚明,见她如此模样,心里也是止不住的发笑……
过了一会儿,文夫人担心她们小姑娘家家的,坐在这里听大人说话无趣,便让文家小姐领着林小桥出去玩会儿。
两位文小姐,以三小姐为长,因此,这招待客人的任务便落到了她的头上,这样的差事,她也不是头一回做了,因此,文三小姐原本想着,还似往常那样,将林小桥领到她的小院里去,三人一块吃吃点心说说话。
对于,这位林小姐的到来,文三小姐心里也清楚是怎么个回事,对于自己父亲的打算,她的姨娘也早就探听清楚并告知与她了。
对于自己父亲的眼光,她一向是比较相信的,因此,对于这门亲事,她心里自是也十分向往的,但是,常年在嫡母的刻意打压之下,文三小姐并不是一个,认不清自己身份的。
她清楚的知道,有个年纪相差无几的嫡出妹妹在前面挡着,若有好事,那定是最先落不到她的身上。
直至此时此刻,文三小姐也只能在心里期盼着,这个嫡出的妹妹,瞧不上那林家的公子,只有这样,她也才有几分希望。
可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自己那个嫡出的妹妹,已经与那林小姐好的跟什么似的了,两人自出了门,便一直是手挽着手,亲亲热热的。
文三小姐知道,她能够知晓的事情,妹妹更是没有可能不知道的,且这位五妹妹,因是嫡出的身份,所以,身上自有一股子傲气,但此时却能对林小姐表现的如此亲切,自是心里有所打算的。
果然,当她提出要带着林小姐,去往自己的院子时,这位五妹妹,却说要领着林小姐去她的‘芳菲苑’。
文三小姐见这情形,心里不免涌上一股失望,眼里那丝淡淡的凄凉,恰好被林小桥看了个正着。
中午,林小桥与郑寡妇二人,在文府用过了午饭之后,便告辞回去了。
文夫人只客气的挽留了几句,临走前,又派人送了一盒子府上自制的点心,文三小姐和五小姐,也各自送了珠花和手串给林小桥。
坐上回府的马车,林小桥忍不住问了下郑寡妇,文夫人的意思。
郑寡妇却没有回答,只含笑问着林小桥,对于文家两位小姐的看法如何?
林小桥听郑寡妇问出这个问题,便也确定,文府是真的有意与林家结亲了,只不晓得,这结亲的对象,到底是大哥还是二哥。
对于,郑寡妇问的这个问题,林小桥略作思考之后,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文三小姐性子娴静,话也很少,文五小姐性子活泼,对我也很是热情。”
郑寡妇听了她的回答,笑了笑,又问道,“那你觉着,哪个做你嫂子更合适一些啊?或者说,咱们小桥喜欢哪一个啊?”
林小桥不假思索的回道,“她们两个,我自是更喜欢那个五小姐一些了,因为咱们性子相近嘛。不过,我也知道,这又不是给我挑朋友,而是给我大哥二哥挑媳妇,哪能以这个为准呢!”
郑寡妇听了这话,想着今日在文府花厅里的情形,眼里的笑意更甚,搂着林小桥说道,“那个五小姐,确实是个跳脱的,我瞧你今日一本正经的装淑女,险些都要被她引得破了功,难为你还硬生生的忍住了!”
林小桥听了这话,也跟着笑了笑,不过又正了正面色,说道,“若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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