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海山,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学习到自己想要的灵术,一切都需要修为。
刚刚进入练气期的弟子能够在术堂挑选到三个灵术,之后练气三层、六层、九层,各能够挑选到一个一级灵术;如果筑基成功,也能够挑选到三个灵术,之后从筑基中期到筑基巅峰,都能再次挑选二级灵术,也就是说能够挑选五个二级灵术。至于金丹期是怎么回事,没人知道。
邱艾乾说:“咱们天海山最高的修为也就是金丹期了,灵术肯定是想拿就拿的,只不过……我估计天海山应该没有四级以上包括四级的灵术。”
这话倒是不假,金丹期的修士,也就用三级灵术的命,命不好的也许还一直用二级灵术呢。
法宝这一类的东西的话,练气、筑基、金丹,这修真的前三个阶段,对应的是法器;元婴、出窍、归虚三个境界,对应的是宝器;渡劫、大乘、飞升,这三个境界对应的是灵器。不过这对应关系也不尽然,只不过是大体地来,凡是修真者,总是想要搞到好东西,在第一等级就搞到第二等级的东西,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通识。
说练气期是已经跨入修真界,那么筑基期就是成为了真正的修士。
现在练气期的功法还是烂大街的,等到了筑基期才会有本质的不同。
说多了都是泪啊。
唐时摇着头,又跟邱艾乾说了两句话,这才进了自己的屋里。
大概自己以后的生活就都是这样了,每天更邱艾乾八卦一些事情,然后天不亮送菜到食堂,跟人扯些鸡毛蒜皮的零碎事情,修炼的时间,倒是越发少了。
只不过越是这样紧迫,那种修炼的欲望也就越强。
入夜时分,唐时再次盘腿,将白天的一切繁杂抛开,沉下心来,引气入体,进行那枯燥乏味的修炼。
月光皎洁,落在地面上,像是唐时此刻的心境,带着几分冷意,却又干净得凛冽。
在灵气在体内穿行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舒缓,连带着唇边也挂上几分笑意。
等到月上中天,身体之中冲溢满了灵气,甚至已经在紫府处结成了团,无法继续,唐时才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停止了灵气的运转。
这正是他状态最佳的时候。
左手手掌一翻,唐时摸了摸自己的掌心,这一枚印记,也许可以给自己攀登顶峰的机会吧?
他不确定,不过愿意为此努力。
“风月无边……”只轻轻这么一喊,他掌心处的印记就亮了起来,紧接着虫二宝鉴就已经在唐时的手中了,他怔然了片刻,随后笑了,好像又发现一个开启的秘诀。
不过在他吐出这两个字的字音的时候,他体内的灵力就已经开始自动运转了,顺着经脉注入手掌。
翻开宝鉴,直接到《春晓》,他继续着自己昨晚的修炼和研究。
“眠”字,现在已经被自己唤醒,但唤醒眠字并不是自己的最佳选择——他第一个应该尝试的,应该是“鸟”、“风”“雨”“花”。这四个字,都是一种物象,跟“鹅”的存在一样,应该属于难度等级比较低的。
唐时顺着自己的思路在考虑,同时整首诗这么一念,“眠”字轻轻闪烁,可是下面的情况,却跟唐时想象的不一样,接下来微微发亮的字,是“啼鸟”,而并非是“鸟”。
于是唐时恍然大悟,“鸟”跟“啼鸟”也是有区别的。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唐时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坏点子,从今天早上连仲庆都睡过头的情况来看,他住的地方应该在自己这种奇怪的术法的覆盖范围之内,所以——如果……
唐时是个十足的行动派,倒霉的绝对不是一个人。
第一句:春眠不觉晓。
“眠”字开始发威,同时带动了整句诗的意境,开启了催眠的效果——唐时将这一句的主要效果定在了催眠上面。
第二句:处处闻啼鸟。
“啼鸟”二字终于开始有作用了,就那么轻轻地一闪,唐时便只觉得耳边有一些十分细微的声音,但只是一瞬间就已经消失了,一点也不长久——这应该算是声音幻觉?
第一句很成功,可是第二句简直……
唐时摇了摇头,还是要熟练使用才是正道啊。
如果将这几手练好了,威力也是很大的。大变活鹅能够用来吓人和捣乱,虽然很有趣,可是在唐时看来,作用毕竟有限。
而《春晓》这首诗就不一样了,根据诗句的意思和意象、意境,唐时已经能够预测它的威力了。
第一句“春眠不觉晓”是催眠,催眠的效果有大有小,如果大到一种极致,应该是什么情况?
第二句“处处闻啼鸟”是醒神,能让人从催眠的效果之中挣脱出来,至少表面上的作用就已经够用了。
第三句“夜来风雨声”暂时还不清楚,也许还是幻听的功效,毕竟只是“风雨声”,不大可能是“风”和“雨”。
第四句“花落知多少”效果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落花什么的,作为脍炙人口的名句,如果没有点特殊效果简直对不起观众呢。
唐时就在这样的憧憬之中,一遍一遍轮流着使用第一句和第二句。
于是在唐时的隔壁和不远处的一座正常屋子里面,唐时的顶头上司仲庆和师兄邱艾乾,原本都是在打坐修炼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在修炼呢,忽然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什么在自己的耳边叫唤,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等到他们醒来了,走到窗边推开窗,却没有任何的异样。
这个时候,他们一般都是拍拍自己的脑门,因为是自己幻听,一边纳闷自己怎么又睡着了,一边重新开始打坐。
只不过,大约是上天注定——
春天到了,大家都乏了。
仲庆和邱艾乾几乎是同时睡了过去,昏天黑地的,可是不一会儿又被鸟叫吵醒。
如此反反复复几回,仲庆整个人都要被搞疯了,在第八次从睡梦之中醒来的时候,他一身冷气地走到窗边,骂道:“北园不知道那个龟孙子养的鸟儿,养个灵兽了不起啊你他娘的大半夜地叫,发春吗?!再叫,老子明天起来就弄死你!”
这声音颇大,后山菜园距离饲养灵兽的北园最近,所以仲庆毫不犹豫地把屎盆子扣到了北园的头上,在菜园旁边的邱艾乾也听见这骂声了,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娘的是北园的神经病们搞的鬼,操,明天非要食堂的弟子给他们下药不可!
唐时这边也听见了,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悄悄地收起了虫二宝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做,正正经经打坐,等待明天的到来。
、第十五章 下药
在看到上司仲庆和师兄邱艾乾都顶着大大的熊猫眼出来的时候,唐时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一瞬间而已。
自己半夜试验法术好像不是很好,可是……《春晓》这首诗,前面的三句几乎都要在半夜才最有感觉啊!
唐时也只能安慰自己,修道之人,少睡一会儿也是不会死的,比如唐时自己,一晚上都在修炼,第二天早上起来照样生龙活虎。
他无耻犯贱地想了想,自己每天早点用“处处闻啼鸟”叫师叔和师兄起床,其实也是为了他们好,毕竟每天早上太阳出来的那一刹那修炼的效果是相当好的,修道人本来就应该早起。而且唐时相信“春眠不觉晓”应该是能够让他们陷入深度睡眠,所以睡眠效果会相当好,不用担心他们白天的精力问题。
在经过一番分析之后,唐时很快地完全忘记了师叔和师兄脸上的黑眼圈,已经打定了主意晚上继续交替练习“春眠不觉晓”和“处处闻啼鸟”。
可怜的仲庆和邱艾乾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很快就要倒霉了。
不,准确地说,他们是最近这一段时间都要倒霉了。
唯一需要庆幸的是,他们没有能够听到唐时这番内心独白,否则未来的天下第一贱人就要死在两个“无名小卒”手下了。
勤勤恳恳地挑水浇菜,闲了的时候就抬头看一眼在桃林那边一直使用小聚灵手的仲庆师叔,唐时过的那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真是辛苦得没法儿说了。
昨夜仲庆曾经朝着北园那边大喊说什么下药的事情,可是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唐时也没见仲庆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还觉得有些奇怪,问邱艾乾道:“昨天晚上我听到谁谁在喊去给北园的下药——唔!”
邱艾乾一开始没注意,等到唐时话已经说了一半才跑去捂对方的嘴。
唐时瞪着眼睛,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不挣扎,只是盯着邱艾乾。
他们现在还在食堂里呢,虽然说菜园的人一向是最后吃饭的,但在场的还有一些食堂的弟子,这个时候听到“下药”两个字,都扭过了头来看唐时。
其中一名有些微胖的食堂弟子端着碗坐到了唐时的身边,捅了捅唐时的手臂,却劝邱艾乾道:“老邱你干什么为难人家一个新入门的呢?说吧,要给谁下药?要不要我们帮你啊?”
这里聚集的都是食堂的低等级弟子,他们算是跟菜园的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听上去好听一些。
唐时简直不明白这件事是个什么发展了,怎么自己说下药,这些人个个跟闻了腥味的猫一样?
他恶寒了一下,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周围那些异样的目光。
这个时候邱艾乾恶狠狠地瞪了唐时一眼,似乎是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小时兄弟,你这才来几天啊,就想着下药了,看上谁了?”那微胖的弟子又捅了捅他的手臂。
唐时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对劲,可是看到邱艾乾已经是一脸的淡定,就知道这些人理解的跟邱艾乾所惧怕的绝对不是一件事——所以自己眼前这一群食堂弟子一定是猜错了。
这么一想,唐时就放心了。他想着,就算是被这些人误会了也无所谓,所以就顺着他们的话锋道:“这个……保密……”
食堂这个微胖的家伙,叫做周济,平时就是个不靠谱的,生平理想就是睡遍修真界美妞——这一点,邱艾乾这样的老油条知道,可是唐时这个新入门的愣头青哪里清楚?
当下周济继续拉着唐时想要套消息,可是邱艾乾已经几口刨了自己碗里的饭,准备放下筷子走人了。
唐时像是有预感一样,在邱艾乾想要跑路的时候盯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邱艾乾忽然有些心虚,本来准备抛下唐时走人,这个时候却走不动了。
唐时已经陷入了众人的围攻之中。
“小时师弟,快说说啊,看到那个美女了?我们天海山的女修,长得好看的也就那么几个,快说说你看上谁了?是那个刁蛮小师姐雪环,还是清冷公主月夜师姐?哇,该不会是圣女一样存在的那个吧?”
“哟哟哟,说不定哦,初生牛犊不怕虎,如果给圣姑下药,啧,怕是有点贵啊!”
“圣姑已经是筑基中期了,要能够药倒这个境界的修士的药,就算是卖了小时你也买不起啊。”
“这倒是,那肯定不是圣姑……”
一群人围着唐时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就差没有直接将美人谱摊开在唐时的面前了。
而唐时,这一瞬间已经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无数次。
卧槽尼玛这就是修真界?开你妹的玩笑啊!老子这真的还是在修真门派天海山吗?为什么觉得像是到了世俗妓馆里?这些不明生物都是哪里冒出来的啊!!!
大家都在谈女人,还是他唐时要去药倒一个女人?
我勒个去!
唐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忽然有一种冲动,就这样一口说出仲庆师叔想要给北苑下药的事情来,可是一个“北”字刚刚出口,就被周围的声音淹没了。
“卧槽这小子竟然真的想要药倒圣姑,我的乖乖!”
“这孩子是不是傻了啊?”
“难道是在菜园这样条件艰苦的地方待久了,所以跟老邱一样神经有些失常了?”
“话说,如果是下药的话,还是找我们食堂合作比较好,我想想,你可能是我们食堂开放泡圣姑业务以来的第三十五个客户,不对,第三十六个?”
“滚尼玛的吧,明明是四十六!”
“……”
所以说啊,自己到底是到了一个什么世界啊。
唐时忽然就淡定了,坐在众人中间,一句话也不说。
忽然又有人道:“不对,北,也许是小北师叔呢?”
这人一说出“小北师叔”四个字,顿时嘘声一片,所有人都闪开了,像是听见了什么绝对不该听见的名字一样。
便是连最开始抱着碗坐到唐时身边的那个周济都抖了一下,悄悄抱着碗又走了。
草泥马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来个人告诉我啊啊啊啊啊啊!
唐时简直要被这群傻逼逼疯了!
他直接将筷子一放,“我吃好了。”
于是唐时出去了,邱艾乾早就想走了,一见到唐时走了也直接站起来,嘿嘿一笑:“你们太凶残,不要吓坏我们菜园小师弟嘛,以后谁给你们送菜?我先走了啊,以后再扒。”
唐时正无比郁闷地走着,不想邱艾乾走上来,直接一勾唐时的肩膀,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唐时的身上,另一手随手抛出一把花生来。“看你饭都没扒几口,回头可能会饿,所以好心帮你顺了一把花生出来。”
在看到那一把花生的时候,唐时只觉得自己眼皮子一跳,真不知道邱艾乾这家伙的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师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花生上还带着泥,是我们今天早上才从地里挖出来,烘干一点,送到食堂去的吧?”
邱艾乾被戳破了,有些尴尬,他收回手,然后将那一把花生揣进自己的袖子里,自己拿了一颗出来剥掉壳,将里面那胖胖的花生米吸进嘴里去,吃得十分猥琐。“师兄告诉你,你现在接触到的,就是咱天海门最黑暗的一面。 跟你说啊,仲庆那老头子说什么给北园下药那都是假的,傻子才信他——”
唐时悲剧中枪。
他默默地没提醒邱艾乾,自己也是相信了仲庆的傻子之一。
邱艾乾继续道:“反正北园养着的灵兽,发情期也就那么长,不会闹腾我们太久。说起来也怪了,我跟仲庆老匹夫都有黑眼圈,怎么就你没有?”
“我这个人睡觉比较死沉,雷打不动的。”唐时找了个过得去的借口。
于是邱艾乾顿时扼腕,“竟然是个睡得沉的,难怪不受影响!”
“对了,邱师兄,我刚才听他们说的那些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知道——”唐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这些事情本来也算不上是机密,所以邱艾乾很大方地讲了,“雪环那几个都是内门弟子,长得漂亮,性子又各有各的妙处,不过最美的还是圣姑。”
“圣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