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破九霄掩月辉作者:灯玉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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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破九霄掩月辉作者:灯玉墨(完结)-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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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台旋转,机关暗动,密室门便呈现在了眼前。密室之内一目了然,有桌有凳有书有兵器,却没有人。
  “密室之内是否还有密室?”子缘问得很认真。
  “这密室又不是我修的,我怎么知道?”七晓神色带了几分不快。
  子缘撇了撇嘴:“看来是有,而且你不想告诉我。不过既然你这么暗示我了,那么想必就算他在青天阁,也不会在里面吧。”越是不像在的,倒是越可能在。
  接下来子缘仍是搜查了一番这密室,却并未发现机关之类的东西。
  再接下来对整个青天阁的搜查,同样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临走时,子缘忽然道:“七晓,我忽然觉得查案这种事不适合一个杀手来做。”
  七晓一脸的不快:“我都跟你说了最大的嫌疑人是苍竹教教主,你不去查他非要来我这里找证据,你根本就是存心的!你跟那个教主根本就是一伙的,串通起来耍我青天阁!”
  “在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不是该说,你一开始就在耍我影杀呢?”子缘脸色渐渐变得阴冷,“一开始我就觉得怪了,都过了十五年了,这才来找我帮你报父仇。”
  “那是因为我之前都还不知道啊!”七晓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一直到武林盟主被杀后,我大伯说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也该告诉我了,我才知道江湖上一直传闻的杀我爹的‘苍竹教中的某个人’就是教主……”
  子缘本想说他师兄景连情以影杀的名义担保过凶手不是朔星,而七晓不承认这一点就是和影杀作对,但这话却并未说出口。他可不能就这么把朔星是现任教主的事情透露给七晓,万一无意中说了会给朔星带来麻烦的话就不妙了。终于,他改口回道:“我认识那个杀你爹的人,但他不是苍竹教教主。”
  “什么——”七晓睁大了眼,“你说你认识那个人?!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只是拿苍竹教没办法了才来找的借口,结果你居然认识……”
  “本来我告诉你也无妨,只不过这人的后台非常硬,你想杀也杀不了。”子缘附在七晓的耳边轻声道,“得罪了这个人背后的那几位,江湖上至少一半门派帮派会宣布与你为敌,三和商联会拒绝和你青天阁来往,朝廷上三分之二的势力会将矛头指向你,皇帝老儿他姐会变着法来找你麻烦,就连你早已做鬼的亲爹都要回来把你拉走。”
  七晓的脸色瞬间青了,支吾了很久才道:“我、我不去报仇,你就告诉我是谁……总可以吧?”
  子缘自然不会就这么把宵待晨给卖了,却还是对七晓说了句大实话:“那个人就是——我初恋情人的现任爱人。”
  “……那你跟他不该是死对头吗?”
  “抱歉,我的私事你无权过问。”事实上他跟宵待晨关系铁着呢,尤其中间隔着的人可是他师兄景连情,而将来甚至还有可能会再多个朔星。
  七晓沉默良久,半天也只挤出几个没多大意义的字:“子缘,我、我……”
  子缘明白七晓想说什么,于是他思索片刻选了一句杀伤力比较大的话:“我断袖,你早日死心。”
  只可惜这句话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七晓依旧不依不饶:“你既然断袖,当然就明白爱这种东西不分男女,你又怎能以这种理由拒绝我!”
  子缘再次不留情地放出了杀伤力更大的话:“你三番五次要杀我爱的人,我现在若不是念在和你勉强还算有过几分友情的份上没动手杀你,你现在就不可能还站在我面前。”
  “我什么时候……难道说,你、你、你——”七晓瞪大双眼,一脸难以置信。
  “如你所想。所以,就算他是凶手我也会不会下手,也就没有调查他是不是凶手的必要。如果你仍执着地认为凶手是他,我随时可以把你的委托退了,也可以随时端掉青天阁灭口。”
  七晓的脸色极难看:“那……你退了吧。”
  子缘浅淡地勾了勾嘴角:“这次我心情好,不跟你谈耍我的后果。”
  夹雪的风吹起那与他绝对不相称的素色衣袖,他干脆利落地转身,那背影在雪中几下就辨不清了,唯独余了半缕多年来一直除不掉的血腥味。
  之后的事,便不用再去管了吧。子缘作出此决定后,回影杀取出前段时间七晓再次送来的定金,遣人送去了青天阁。还有半个月就是春节,该忙的人都得忙,他这影杀会长自然闲不了。
  十二月十五日晚,青天阁阁主七晓被杀身亡。
  对于这事,已视七晓为陌路的子缘自然而然也就不去理会了。现在他想管的,除了影杀的各类事务就是朔星的事。
  而眼下摆着的一份委托,是他从自己师叔手中抢过来的。委托人叫千烟,要杀的人是风荷楼一个叫做朝光的小倌。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他在那次与朝光的对话中察觉到这个朝光似乎知道什么关于朔星的事。
  于是,十二月二十一日晚,子缘来到了风荷楼。
  逮到朝光,直接拖进屋里。
  这次的朝光神色似乎有些不太对,不但没有按照小倌的惯例迎上来,反而还有些躲躲闪闪的。顿了片刻之后,朝光还是对子缘开了口:“你要杀就杀吧。我们这种人从头到脚都贱,根本就不配去爱谁……死了才是最好的结局。”说这话时,眼中隐约可见几点泪光。
  “是很贱,可我觉得这跟爱不爱的没有关系。”
  “是吗……罢了,死都要死了,还管什么爱恨情仇。我知道你是收了钱才来杀我的……我也有钱,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子缘犹豫了一下,问道:“什么事?”
  朝光闭上眼,轻叹了一声:“把我带去乱葬岗再杀,杀了之后将我的脸划到认不出原样。我……不想让东家知道我死了。”
  “可以。”
  于是,子缘带着朝光偷偷地离开了风荷楼。
  “你坦然赴死,反是显得我不仁了。”子缘随口感叹着。
  “比起让他左右为难,我宁可死。”
  “哪个他?”
  朝光淡淡地摇了摇头:“东家他一直守着他的亡妻,每年甚至会在他亡妻的祭日让风荷楼停业……而我,却是无耻地缠着他,哪怕知道我和他根本就不可能……唉,如有来生,但愿永远活在深山古庙中,再不用管这情啊爱的。”
  “你又怎么知道不可能的?”默默吞了某句居然看上一个老头。
  “那样的飞蛾扑火,我可学不来。”长叹了一声。
  “哪样的?”
  “很多年前,当我还只是一个清倌的时候,风荷楼里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与东家的一位朋友纠缠不清,最后在赎身后不知怎的就死了。有人说是自杀,也有人说是被杀。依我看,不过是东家那位朋友喜新厌旧,嫌弃了就扔了……我们这种人又哪里敢有怨言。”
  子缘忽然想起了什么:“很多年……是多少年?”
  朝光掰着手指算了一算:“好像有十五年了吧。”
  若没有猜错,所谓“东家的朋友”就是朔星。如此一来,那个提不得的十五年前的事,该是这事了。而看朔星的态度,似乎是在后悔还是什么的……子缘瞧了瞧朝光那一脸的鄙夷,却并不打算在这样一个即将死在他剑下的人面前为朔星辩解什么,即便这人不会死也一样——因为他知道,这样的结果是朔星自己的选择。
  乱葬岗很快便到了,子缘的剑自然也不慢。
  擦净剑上残血,若无其事地离去。
  这样的杀,容易得似乎有些无聊。不知怎地,子缘忽然怔了,一抹苦笑悄然泛起。果然,十余年的杀手生活已经让他将杀戮作为习惯,将死斗作为爱好了吗……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作为一个杀手,自制力绝对不可或缺,该杀的一个不能放过,不该杀的则尽量不要误杀。
  在此之后,便戒杀一个月让自己冷静一下吧。虽是如此决定了,龙殇与绝月却仍如平日一般带着——如此更能锻炼自制力。
  本来如过年这般的节庆之时是人最松散的时候,最宜暗杀,但子缘既然决定了戒杀一个月,便没有接下任何人的委托。
  除夕日,放爆竹的人不少,李花城与唯一城皆是随处可闻爆竹声。
  想到朔星不喜欢的东西之一就是爆竹,便猜出朔星此时应不在家中,遂去了苍竹教找人。
  见到朔星之后的第一句话:“我就知道你在苍竹教里闷着。”
  “怎么,算功进步了,算出来的?”朔星打趣道。
  “那种东西如非必要,我是绝对不想再提了。至于知道你在这里,那叫心有灵犀。”子缘回以一笑。
  朔星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将心中纷乱揉成了一句平淡至极的话:“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聊聊。”
  子缘二话不说,大大咧咧地坐下了。
  放眼朱雀投江楼外,夜沉山景,霜冻水色,风葬香魂,雪埋傲骨,少了几分清幽,多了几分寂寥,唯是他方才踏出的一串脚印为这景色平添一点人情味。
  “你不觉得,这样的景色你一个人独享并不好玩吗?”子缘伸手揽了几粒飘飞而至的雪,收手却只见水珠。
  “那你想如何?对诗还是对打?”
  子缘不知怎地听到“对打”一词忽然就笑了出来,却并不提要不要对打,只道:“对诗我不是很会,不过勉强接几句还是可以的,你可别刁难我。”
  “自然不会。既然此时正在下雪,倒不如说说这雪。”朔星也望向楼外,“些白未胜穹庐月。”
  “我作诗向来不讲平仄,要是念起来古怪了你可别骂我糟蹋字。”子缘揉着太阳穴想了许久,反复琢磨了半天却只憋出了一句无奈的废话,“这‘白’字也太难对上了。”
  “我几时要你连作诗都非得跟我对那么工整了?”哭笑不得。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把下句对出来!”子缘固执地皱起了眉,再度思考良久。稍时,恍然大悟一般地站了起来,也不顾什么对不对得上了:“朔时无月当最白。”
  朔星愣了半晌,最后只得无奈地道:“你不犯我的讳不行吗?此外,当下该是晦而不是朔吧?”
  子缘不悦地摇摇头:“诗也就那么点意思,管那些作甚。”
  “也成,那你继续出下一联的上句吧。”忍俊。
  子缘又想了许久,才挤出一句:“由风捎进你家院。”
  朔星这次没忍住笑:“为什么非得是‘你家’,用‘谁家’不是更好?”
  “你在我心中无可替代,所以‘你家’就得是‘你家’,不能是‘谁家’。”
  “我家的院子就我家的院子,依你吧。”朔星略一思索,给出下句,“趁夜攀成我舍台。”
  未等朔星给出下一联的上句,子缘便开口打断了:“你这句比我还露骨,摆明是在说你想要我。”接着,毫不犹豫地咬上眼前这人的唇,开始纠缠。
  一如他那暗含在冷静中的狂妄,分明只是老老实实地流连于唇,却偏是忽轻忽重地吮着,弄得被吻的人一阵心急火燎,主动回吻起来。得到这样应许一般的答复,才循序渐进地去触对方的舌,由下而上挑弄着。
  肩上忽然感觉到一股力道,察觉过来才发现朔星用手推开了他。
  “些白未胜穹庐月,朔时无月当最白……以你,不会不懂我的意思。”子缘闭上眼,小心却不轻柔地拥住朔星。
  朔星默然许久,口气有些无可奈何:“你又是在听谁瞎说他有多好的?你可知道,他哪一点都不及你……才华不及,武功不及,品行不及,胆识不及,情意不及,甚至……在我心中的位置也不及你。但我,却仍是放不下他。”
  子缘笑了:“谁非要你放下他了?对他的记忆是你的一部分,同样是你,我自当一并收了。就好比你这喜怒无常的脾气,就算我不喜欢,还是想要,因为你的缺点也是你的一部分……”
  朔星缓缓睁大了眼,眸中那积压了多年的淡漠逐渐转为炽烈,接着又化成深可藏海的怀疑:“情之一物,本就虚无飘渺,你又是否真正明白你自己的想法?”
  “你以为我是那种说话很随便的人?”
  朔星沉默片刻,却道:“我记得你说过,你滴酒不沾。是怕喝醉了说胡话?”
  子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酒后说的是真言,不是胡话。如果你不信我,我就破一次例,任你怎么灌怎么盘问。”
  “那你可不要反悔。”
  于是,三坛子烈酒就这么摆在了子缘面前。
  朔星虚着眼,一脸请君入瓮地瞧着子缘,将那只绝对够豪放的大碗用酒斟到满,轻笑:“请。”
  子缘紧闭上双眼,端起碗闷灌,才半口就被呛到,连咳了好几下。咳过后,再次端碗饮酒已放慢了速度。酒烧入喉,辣得根本辨不得是否还有苦甜。一碗强灌下去,脸色已是微白。
  未等朔星再来,子缘自己抓起酒坛斟满第二碗。
  不消片刻,第一坛酒已经见底。子缘的脸亦渐渐烧出晚霞一片,伸向第二坛酒的手已有些不听使唤,摸索半天才将手放到了酒坛上。
  朔星神色有些复杂,无言地将子缘的手抬到一边放下,再将剩下的两坛酒拿到了一边。
  “你想……咋地!不是……要我……喝……吗?”
  “酒喝多了伤身,何况你平日里并不饮酒。”
  子缘一脸不解地望着朔星,眸中铭刻着的杀意并未因蒙了一层水雾而减淡,开口吐字却越发不清:“你……关心我?”
  “看着你醉酒,我忽然就心疼了。”朔星极其难得地直白了一回。
  子缘傻笑着,磨蹭到朔星身上贴着,喃喃道:“我醉……了,你心疼。那……我跟你……说我没、没醉,那样,你的心就……不疼了。呵呵……”
  “子缘,你还真是……罢了罢了。”朔星有些无奈又有些温柔地笑了,将正在发晕的子缘扶稳。
  子缘得寸进尺地紧抱着朔星,顺势推倒在地,再一个吻落下,却因醉酒而不小心偏到了脸上,索性再偏下去,咬了咬身下人的耳垂。
  朔星疼得咋了咋舌,惊呼:“别——”
  子缘继续噬咬朔星的耳垂,笑得格外邪魅:“口是心非。”
  “放开!”
  “你……明明就对我……有感觉,却非……非要这么压抑自己,何必呢……想要怎样,说出来……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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