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湘年微微皱起了眉,有些为难,“这……王爷他……不愿意。”虽然音妃娘娘亲自吩咐过他,让淡云给王爷侍寝,不过,王爷从未和别人一起同床过,有些接受不了,就算是音妃娘娘的命令,他也不能无视王爷的意愿。
“哦?不愿意?”淡云挑眉,玉手夹了盘子里的一个红枣,放在唇边,随后,又瞄向伊湘年,嘴角一抹坏坏的笑意,“是王爷不愿意呢?还是有人不愿意,从旁怂恿呢?”
008.不能同睡
伊湘年微微惊讶地抬眸,却是快速掩下去,“湘年不敢。”
“呵!”淡云笑了笑,张嘴,把红枣吃进嘴里,样子,很是媚人。
伊湘年一直低着头,不去看她。
良久,淡云才站起来,慢慢地走到伊湘年身边,在他身边,转了几圈,看向他,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便好,伊管家只管照做,王爷那儿,有我呢。”说着,素衣一扬,转身离去。
伊湘年还是站在原地,保持着原来僵硬的姿势,只是,心底松了一口气,看着石桌上残留的红枣子,眼神深意。
主院——香磬院里,一阵欢声笑语。
院子里,两个耀眼的俊男美女正在逗着雪球玩耍,“呵呵!雪球,来!来我这。”杨悠雪的脸上挂着开心的笑,伸手,去逗雪球。
“雪狗狗!雪狗狗,有鲍鱼,来,来我这儿。”贺依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手不怕脏地拿着一块鲍鱼去逗雪球。
“嗷~嗷~”雪球睁着圆碌碌的眼睛,肥胖的身子在地上打着滚,似乎不为贺依玄手中的美食所动,自由自在地自乐着。
在旁边站着的丫鬟们皆是一阵倩笑,有的丫鬟则爱意地看贺依玄,突然,她们看到了两个不速之客,皆停住了微笑,身子站直了,变得恭敬。
贺依玄没有发现来人,还是一个劲的逗着雪球。倒是雪球停止了打滚,脑袋一耸,圆碌碌的眼珠子变得精神了,爬起来,就朝另一边跑去。
“哎!雪狗狗!去哪儿?”贺依玄惊讶,却看见雪球跑着,跑进了一个白衣女子的脚边,扬起爪子,似乎是期待。
杨悠雪一看,眼里闪过不满,赶紧走过去,一把抱住雪球,把它紧紧地抱在怀里。
“小、小云。”贺依玄看见淡云,有些害羞地抿嘴笑,想起过几天就要和小云成亲,他的感觉有些奇怪。
淡云笑了笑,来到他面前,只是看着他,道:“王爷,你说要对我负责,就是把我赶到祥云院去么?”
贺依玄讶异地抬起头,眼神有些慌乱,“额,不、不……”双手在胸前慌乱地摆着否认道,像个做错了事被发现的小孩子一样。
“那就好。”淡云笑着打断他,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那我们一起去布置我们的新房吧。”
杨悠雪咬着唇,眼里闪过算计,笑道:“等一下!”
淡云便停下脚步,微微侧头,余光瞄向她。
杨悠雪笑了笑,走到贺依玄身边,牵起他的另一只手,对他温柔的笑了笑,“王爷,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你不能和人同床的苦衷啊?你快告诉淡云吧。”
“苦衷?”贺依玄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杨悠雪对他点了点头,似是在鼓励他说出来。
在场的下人也忍不住看向他,王爷会有什么苦衷呢?他们也很是奇怪,王爷睡觉时,是不让任何人在场的。
贺依玄感受到了大家的眼光,怕怕地低下头,不敢去看他们,身子有些哆嗦。
“王爷,你说出来呀。”杨悠雪摇着他的手,对他使着眼色。
贺依玄抬眸,快速的看了淡云一眼,又低下头去,很是为难,他感受到了杨悠雪握紧他的手,似是在暗示他。他便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我、我会做噩梦,我会发疯,会伤到你的!”他认真的点着头。雪儿说,这样会伤害到小云的,所以,他不能让小云和他、同床。
众人一惊,什么!王爷睡觉会发疯!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杨悠雪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想起了恐怖的事情一样,眼神微恐,“王爷就寝之后,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则……这就是下场。”她说着,对着淡云微微掀开了自己的衣裳,露出她雪白的脖子。
可以看到,她雪白的脖子上,有着一个手指印!像是被人掐的。
淡云从伤势看的出,这伤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可见那人力气之大,真的是这个傻子干的吗?
贺依玄咬紧了唇,眼里满是心疼和愧疚,眼眶湿润,脸色憋红,似是在压抑着什么,低着头说道:“是、是啊!你、你不能和我睡在一起!”他怕他会伤了她!
淡云只是笑了笑,推开杨悠雪握住他手的手,对他笑道:“正是因为如此,音妃娘娘才要我侍寝,我能治你。”
“哎?”贺依玄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欣喜,“是、是真的吗?”
淡云笑了笑,一边拉他离开一边说道:“别忘了,我可是救过你的命,怎么会连这点小状况都治不了呢?”
“是、是哦!小云很厉害,治好了我的毒,也一定能治我那种病!”贺依玄显得很雀跃。
杨悠雪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夜晚,房间里,淡云穿着丝薄的白色里衣,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见贺依玄穿着整齐的衣服,手里拿着一些小玩意儿把玩着,却是眉头微皱,眉宇间,有着一丝愁。
“你沐浴完了吧?怎么还不睡?”淡云走过去。
贺依玄一听到她的声音,手里的玩意儿一没拿稳,掉了下来,他紧张地回过头,当看到她穿着薄薄的里衣时,更是俊脸一红,微羞地低下头,手因为紧张而不规则的乱摆着,“你、你睡那儿吧,我、我就坐在这里就好。”
淡云微微皱眉,走过来,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你就坐在这冰冷的凳子上过夜?”
贺依玄的头低的更低了,“没、没关系的,我、我没关系,你、你睡吧。”
“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睡的吗?你又怎么了?”淡云皱眉。
“好啦!我、我就在这!你去床上睡!”贺依玄倔强地嘟起嘴。
“来!抬起头来!”淡云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贺依玄的身体微微一颤,还是乖乖地就着她的手抬起头来,只是眼神飘忽着,不敢直视她。
淡云挑挑眉,心里赞道,多好的皮肤啊,细皮嫩肉好过女子,多么赏心悦目的脸啊,很俊美,却不会带着女子气,而是一种仙气,呵,仙气。
贺依玄见淡云没说话,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微微地咬起唇,俊脸上升起淡淡的红晕。
“为什么不能一起睡?”淡云收回自己的眼光,正色道。
009.施针很痛
贺依玄垂下眼眸,性感的嘴微嘟,“我、我们还没有成亲呢,不、不能这样。”
“我们过几天不就要成亲了吗?”
“不、不一样的,我们不是还没成亲吗?”
“为什么还没有成亲就不能同床睡?”淡云耐着性子,一个傻子,哪来这么多事。
贺依玄却抬眸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这、这会坏了小云的名声的,他们都是那样说的!”女子未成亲之前,是不能和男人同床的!否则,会受伤害的!
“哦?你的意思是,我有可能不会嫁给你?所以,我们现在在一起睡,会坏了我的名声是不是?”淡云眨了眨眼睛说道。
“啊?”贺依玄呆呆地看着她,他的笨脑袋可没想明白为什么会被说成这样,但他听到后面的话,条件反射性脱口而出:“才不呢!小云一定会嫁给我的!”他嘟着嘴,神情有些不高兴。
淡云挑眉,眼里闪过笑意,“既然我一定会嫁给你,我们岂有不能同床的道理?”说着,便站起来,走向床边,然后上床。
贺依玄还是坐在那儿发着呆,他没想明白她最后的话的意思,怎么会这样呢?不是不成亲就不能同床的吗?
淡云无奈抚额,冷声道:“过来!”
贺依玄突然打了一个冷颤,眼神怯怯地看向她,却见她别过头,手动着,不知道在摸索什么。
他像是被家长骂了的孩子一样,有些委屈地撅起嘴,但还是乖乖地脱着衣服。因为他睡觉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所以,他早就被教会自己穿衣服和脱衣服。很利索地脱了自己的衣服,便低着头,走到床的另一边坐着,抱着双腿,偷瞄他对面的淡云。
淡云看着他,暗暗好笑,便动了动身体,向他坐过去。
他像是受到侵犯一样,紧张地往后退,却是退到了最后的床栏边,再也退不后了。
淡云坐到他面前,“别动,我帮你治病。”
他一听,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看着她。
只见她露出了手中的细针,扬起手伸向他的脑袋,对他笑了笑,“来,我帮你施针,你今晚,定会安稳入眠。”
他猛的瞪大眼睛,大叫了一声:“不!”把头埋进膝间,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腿,紧缩着自己,颤抖着,“不!痛、痛啊~玄儿怕痛~”他的声音带着恐惧的哭腔,很无助。
淡云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对啊,他是小孩子嘛,是很怕痛的,他是傻子嘛,从小就有无数的大夫来给他看病,给他施针,这对于他来说,恐怕是一场噩梦吧?
她怜惜地叹了一口气,收回针,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声音轻柔:“好,不施针,不施针,别怕,别怕。”
他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她突然的触碰,身体颤抖着,慢慢的,听着她的声音和抚摸,他安静了下来,却是不抬头。
“来,不施针,我帮你按摩。”她坐到他旁边,两手分别按住他的太阳穴,轻轻地揉着他的穴位。
他是真的傻,人的精神,是最深奥的学问,她不能完全摸透。杨悠雪说,他晚上会做噩梦,会突然醒来,像变了个人似的,残暴阴狠。她猜,是他的潜意识,也是另一个他。他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现实生活中,对于别人的欺负,他无法反抗。但睡着的时候,潜意识占据着他的脑袋,就滋生了另一个他也说不定。当然了,只是猜测,毕竟,她没有见过那样的他。她只看到他做恶梦,也醒过,只是,是紧紧地抱着她而已,并没有攻击性,甚至很无助。
她对于穴道的精准,力度的拿捏好很,他的身体很快地松了下来,渐渐地,倒在了她怀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很安详。
她看着他绝美如仙的睡颜,手微微一顿,心念道:若是你不傻,你该是多完美的人,不过,很多时候,太完美,不是一件好事。
这一夜,他们都睡的很规矩,一个床头,一个床尾,睡姿端正。
第二天
“嘎!”房门打开了,出现了两个人,绝美的男子一身白衣,如仙的气质,唯美的女子也是一身白衣,云淡风轻,杨悠雪突然有种感觉——他们般配极了,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王爷,你醒了?”杨悠雪赶紧走过去,搂住他的手臂,亲昵地靠着他,一双媚人的大眼睛看着贺依玄,大胆传情。
“咦?雪儿?你怎么在这里啊?”贺依玄有些惊喜,雪儿怎么会一大早站在他的房间门口。
“呵!”杨悠雪美美的笑了笑,“雪儿给王爷煲了王爷最爱喝的雪莲猪骨汤,特意端过来的,雪儿喂王爷好不好?”
“好啊好啊!雪莲汤!雪儿太好了!”贺依玄开心地笑起来,像个孩子,手舞足蹈,“小云,你也一起来喝,很好喝的!”
杨悠雪脸上的笑微微一滞,很快便恢复了以往的神采,“是啊,小云,你也来试试吧,虽然不是很多。”
“不用了。”淡云没有看他们一眼,白衣微扬起,走开了。
贺依玄惊讶地看着她,“小云……”
“来,王爷,我们进屋里喝汤,喝完汤,雪儿带你去后花园扑蝶好不好?”杨悠雪说着就拉着他往屋子里去。
“扑蝶?好啊好啊!好久没玩过了……”
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只剩下两天了,王府里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这一天,淡云正在院子里,低着头,神情认真地解剖着几只蝴蝶。
“主子!主子!”红映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神色焦急,“主子,王妃、王妃要你去大厅一趟,好、好像是有什么大事,来了好多人,王爷和雪妃都在,伊管家也在。”
“哦,这么人齐?一定是很隆重的事,走吧!”淡云神色淡淡地放下解剖完的最后一只蝴蝶,站起来。
大厅的外面,围着一群下人,窃窃私语着,看到淡云来了,私语的声音小了一些,眼光却是集中在她身上。大厅里面,也站了不少人呢,贺依玄和江玉锦坐在主座上,伊湘年站在贺依玄身边,可能因为有伊湘年在,贺依玄的表情比较淡定,倒像个正常人了。杨玉雪还有一些小妾们则站在下面。
淡云一走进来,全场的眼光都聚到她身上,眼神不一。
“小云!”贺依玄冲她招手笑了笑,带着点兴奋。
淡云只是瞄了他一眼,神色淡淡的走进来,和那些小妾一样,站到了一边。
“王妃姐姐,你把我们都叫来,是什么事啊?”一个脾气有点急的小妾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人也都到齐了,有事也该说了吧?
010。 苟且这事
江玉锦瞄了淡云一眼,便扬起下巴,看着众人,眼里闪过厉色,冷声道:“今天本王妃特意召了这么多人,就是要来个杀鸡儆猴,好好整治一下王府的风气!看你们还敢不敢私下苟且!”
这话一出,全场一阵喧闹声。
这怎么回事啊?苟且?这两个字可是很大罪过的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伊湘年的眉微皱,眼神幽深。
“哼!”江玉锦冷笑,“没什么,不过是一个贱丫鬟和一个劈柴的家丁苟且而已!”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喧闹,丫鬟和家丁苟且?这……这其实是一件平常的事,耐不住寂寞,总会有那么几个甘愿冒着危险的,这算是一件不平常的平常事,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啊,为何今天王妃要公开惩罚呢?
江玉锦眼底闪过一丝奸诈,厉声道:“来人!把人给本王妃带上来!”
接着,便有两个侍卫压着一个衣着破烂的壮汉走进来,那个壮汉,一头垢发,还散发着一种酸臭味,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捂住鼻子,厌恶地看着他。
侍卫压着壮汉走进来,让他跪下,便退到了一边。
江玉锦得意的笑着,看着下面的壮汉,严厉的声音:“你是谁!”
壮汉的身子一抖,战战兢兢的抬起头看向江玉锦,却又赶紧低下头,“回、回王妃,小人虎强!”
江玉锦满意地点点头,“你说说,你都干了什么!”
虎强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赶紧磕头求饶,“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小人、小人也是被勾引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