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我……”柳小垂犹豫着该说哪件事……
“你要告诉我谁欺负你那件事?”梨风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竟然发现他的好徒弟开始脱起了衣服。
“喂喂喂,住手,你想干嘛,色囧诱师父可不行!我对你不感兴趣!”梨风连忙捂住眼睛。
“靠,色囧诱你这个老头干什么,”柳小垂翻了翻白眼,用力地扯开他的手,让他看清楚自己,“你快看看,我还有没有救啊?”
梨风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站起来,围着柳小垂绕了一圈,连忙摇摇头,顿时脸色发白,酒算是醒了大半。
“没救了,没救了,”梨风闻了闻,皱起眉头,“这尸斑,这尸气……你死了很久了?”
“……”心抽痛起来,柳小垂默然,他缓缓坐下来,眼神茫然,“我以为我活过来了,原来竟是‘行尸走肉’而已。”
“好徒儿,别这样,你仔细说来我听听,看我能不能想法子帮帮你,”梨风一脸心疼,“你可不能比我这个师父早死啊……”
“……”柳小垂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便开始讲述给梨风听。
梨风听完,沉思了很久,才说道:“这借尸还魂还真有点悬啊,小垂,你可还想活着?”
“当然,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我还有念想。”柳小垂攥紧了拳头。
“最佳法子——换个肉体,嗯……得找个巫师,不过太难了,这几年大离国严禁巫师,上哪儿去找呢,不容易办哪……”梨风挠挠头。
柳小垂抓紧了梨风的衣角,神情恳切,“半年也好,我就用这副肉体,我不求别的,让它看起来不腐烂就行,我只需要半年。”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试试。”梨风眼睛滴溜转着,跃跃欲试,紧张地手心出汗。
“真的?!你有法子?”柳小垂面露喜色。
“哎哎哎,你可别太抱希望,用毒术炼草药很危险的,还不知道有没有用呢,”梨风惴惴不安,“更何况,这是治标不治本。”
“我知道,多谢师父。”柳小垂内心感激无比,恭谨地行了一礼。
“你啊,我跟你说,为了不被发现,我们得这样做……”梨风悄悄地附耳过来。
“梨风?你在吗?”萧安莉大喊着,声音透着兴奋,“我给你带了好酒哦!”
“哎哎哎,我在我在我在!”梨风推开柳小垂,迎了上去。
“……见酒忘徒,”柳小垂哼了哼,走出去,正好看见梨风帮安莉捶肩膀,“不对,是见色忘徒。”
“安莉,你真讲义气,帮我付了酒帐,大恩大德,我真是无以为报。”梨风笑嘻嘻的样子。
“哼,”安莉指着他的鼻子,“你放心,总有一天呢,本姑娘会连本带息地让你把人情都还清的!”
“嘿嘿嘿。”梨风傻笑着。
“……”柳小垂面无表情地看着。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安莉总算注意到了某个丑不拉叽的小师弟,调笑道,“昨晚给梨风暖床了?”
“哟,别胡说八道,”梨风呵呵笑着,“小垂子有心上人了,哪里管得着我这个老头子呢。”
“喂,你这老混蛋才胡说八道呢。”柳小垂的脸涨红了一片。
“难道不是吗?你不是被欺负了吗?”梨风贼笑地看着他。
“没有!”柳小垂羞愤地甩了个茶杯,就跑走了。
安莉轻轻松松地接住了茶杯,若有所思。
“唉,小徒弟都开始恋爱了,我可怎么办呢。”梨风定定看着安莉。
“嗯?你说什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安莉淡笑,不看他,缓缓品着小茶点,称赞很好吃。
梨风牵强地弯了弯嘴角,内心长叹。
姜风珏乘船回到云梦岛,远远望见一个娇美的小女孩向他奔跑过来,小女孩粉雕玉琢的脸蛋浅浅的酒窝,她手中拿着根小辫子。
“哥哥,你回来了!”她笑吟吟地摇晃着身子。
“嗯,”姜风珏眉眼低垂,摸了摸她的头,“欣儿长得越来越可爱了,功夫有长进了吗?”
“哥哥真讨厌,老是提这个……”姜欣嘟着小嘴,她不喜欢别人说她可爱,她想要变得和娘亲一样大方美丽,也不喜欢别人老是催她练武。
“哥哥你要是再不回来,你的‘岳父’就要被处死了喽~还有你养的小老虎被我的狗狗给吃了。”姜欣高傲地说道,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
“岳父?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岳父,”姜风珏笑哼哼,拿过姜欣的小鞭子,轻打了她的小脸蛋,“小宝贝儿,我出门前不是告诉过你吗,我的小老虎平日是吃毒食,你的狗狗怎么消化得了呢……”
说罢,递还鞭子,不顾姜欣一脸羞愤的表情,姜风珏衣袂飘飘地走开了。
刚走进大堂,便见一个男人跪绑在地上,血肉淋漓,高座上是姜岛主和姜夫人,男的威仪俊朗,女的秀美端庄,两人仿佛没有听见那个男人讨饶的声音,仍谈笑着。
“孩儿回来了。”姜风珏淡淡地说道。
“……”姜岛主循声望去,蹙眉,沉默不语。
十多年来总是聚少离多,姜夫人一见自己的这个儿子,一下子泪盈满眶,愁意泛起,她轻步而来,胸中好多话语,不知从何说起。
“你们要处死这个冒牌货?司空明呢?”姜风珏绕过姜夫人,仔仔细细地看了那个男人,沉思片刻。
“大概是死了,司空王爷也不知下落,我给王妃写了信,还未收到回复。”姜夫人面布愁云。
“……他们司空家的事,我们还是不要管了,免得惹上麻烦。”姜岛主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摇摇头,示意下人将那个冒牌的司空明带下去关押起来。
“这……总归是说不过去的,你看这婚事怎么就……”姜夫人一脸关切,“珏儿莫要太伤心,为娘会为你寻另一家,好姑娘总还是有的。”
“不必了……”姜风珏摇头,内心盘旋不定,“还是随缘吧,我现在有了别的志向,请你们不要干涉我。”
“胡闹,我还不懂你这孩子吗,别找什么托词,”姜岛主脸一沉,“你是有心上人了吧。”
“什么?!”姜夫人惊讶,拉住姜风珏的手腕,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忧,“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不带来看看啊……”
“不是,不要问了。”姜风珏闭口不谈,心中烦乱,其实现下对情事仍然犹疑不定。
“请父亲下次不要派人跟踪我。”
姜风珏立马走了出去,姜夫人愣是拉不住,转脸就埋怨起自己的丈夫。
“你看看你,老是这样凶巴巴的,干嘛说这些话,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要走。”姜夫人怒捶姜岛主,“还有,你真的派人去跟踪他?”
“嗨,好好好,你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姜岛主一下子蔫了,生怕她生气,语气委屈懊悔,“那你让我怎么做嘛,我不放心珏儿嘛……”
“有什么不放心的,”姜夫人慢慢平静下来,“可惜这个孩子哪儿都好,就是跟父母不亲近……”
姜欣在外面蹲点,终于看到姜风珏一脸深沉地走了出来。
“哥哥又要走了?”姜欣只恨自己身高不够,只能仰望他,“你知道吗,我的狗狗刚刚真的死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姜风珏笑眯眯,“乖,改天我给你抓一只狼回来。”
“真的?”姜欣眨着大眼睛,“你连自己的媳妇都抓不回来诶。”
“你怎么这么八卦,”姜风珏拎起她,眼里傲气流转,“小丫头,要是哪天我真找了个媳妇回来,你的日子还会好过吗?”
“我会和嫂子处得很好的。”姜欣哼哼道,然后把你们这群男人弄死……
姜风珏暗笑,轻轻放下了她。
“说话要算话啊!我要嫂子,我要一只大白狼!”姜欣揉了揉小短腿,蹦了两下,冲着哥哥的背影大喊着。
细雨绵绵,窗子断裂,桌案湿了一片。
梨风昨日研究了一宿的毒草,醒来时全身疲乏,他迷迷糊糊地听见窗外有琴声,没太在意,仍在穿着鞋袜,忽而地上浮现一道人影,寥落孤寂,轻轻的雨滴声。
“这才卯时,怎么就来了?”梨风顿了一会儿,扬起嘴角。
“……”
砰的一声,书籍药罐被撞翻了,梨风倒在了地板上,他瞪圆了双眼,深深地看着那个人,最后化作一道叹气,含于喉咙,静静离去。
当柳小垂抱着一沓古籍走进梨风的房间时,看到了那道颀长的身影,身静如水,温文尔雅。
“你……回来了?”柳小垂按捺心中莫名的喜悦,弱弱地问道。
“嗯……”姜风珏转过身,眉头皱紧,神情庄重极了。
好像有点不太对,柳小垂走近了几分,突然看到了什么,连忙推开姜风珏,映入眼帘的正是梨风的尸体,血水流淌着。
柳小垂内心忽然间的悲伤和彷徨,他身体战栗,“师父,师父,不……你怎么突然就,就……”
“师父……”喉咙哽咽起来,他无法接受这一事实,脑子有一瞬间茫然起来。
“小垂……”肩上被温暖的手触到,柳小垂连忙跳起来,这才注意到这个房间还有另外一个人,而且还是……
“你怎么会在这里?”柳小垂压抑着悲伤,站得离他很远。
姜风珏突然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对他很不利,表面上语气淡淡,“你怀疑我?”
“我不知道。”柳小垂转过身,他颓然地跪坐在地上,好像在找寻什么。
“我去告知大家。”姜风珏攥紧了拳头,看到他在流泪,自己的心感觉像被针刺痛了一般,他实在忍受不了,若是再待下去,说不定两人会吵起来,还是快些离开吧。
梨风的面容平静,轮廓柔和,柳小垂看着他,神色竟有些恍惚起来,心思游转,悲意弥漫。
作者有话要说: 7。20 修复Bug……自己都没发现原来我早就在前面的章节定了国家的名字,嗯,就是大离← ←
感觉写太满的内容_(:з」∠)_ 但是灌水太多也不好……就这样吧。
☆、妄念
萧安莉的眼睛红红的,双手颤抖,差点握不住剑鞘。
“是谁?是谁干的,是谁杀的?!”萧安莉怒目而视,扫了一眼到场的人。
曲真满目倦容,神色哀伤,语气依然平淡,“你何必大吼?人已离去,莫要打扰他的安宁。”
“呵,你说得倒好听,”萧安莉唇角讥讽的笑意,“掌门还真薄情啊,这可是你的亲师兄,他眼睁睁地死在我们面前,他死了,你知道吗?”
萧安莉喊了一声,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情到深处,不能自控。
柳小垂始终麻木地站着,脑子有片刻的空白,可是当他感受到姜风珏投来的关切目光,唇齿咬得紧紧的。
“小垂……”姜风珏忍不住靠近。
“你不要过来。”柳小垂定定看着他,眼神迷离。
仪修缓缓地开口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子玉,你来说说,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吗?”
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姜风珏,姜风珏内心一涩,笑着摇了摇头,只道是认栽了。
正打算开口时,柳小垂插言道:“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师父死得那么安详,我想……杀他的人一定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是吗?”萧安莉脸色阴沉,提起剑,“那动机呢?图什么呢?梨风他做了什么,竟惨遭同门的毒手?”
她走到曲真面前,“掌门,你怎么看?”
仪修忙得上前,蹙眉道:“安莉,你这是什么语气?是在怀疑掌门?”
“你们都有嫌疑,一个也逃不了。”柳小垂冷哼道,一脸坚定。
姜风珏第一次看到柳小垂这样的表情,内心莫名的涩苦,微微的抽痛感。但不知不觉自己竟然笑了,他觉得他的小垂这样好可爱。
“尤其是你,姜风珏。”柳小垂紧锁眉头,看到姜风珏莫名其妙的笑容,内心更为恼火了。
“我?嗯,没错,我最有嫌疑了。”姜风珏忍住了笑意,不顾众人的目光,竟掀开了盖住梨风尸体的白布。
“看这血色和尸斑,流了大概有四个时辰吧,”姜风珏淡淡说道,“不管你们相信与否,我是一个时辰前才进入房间的,我在厅堂等了许久,不见梨风出来,进去一看才知道。”
“没有人证物证,谁知你是不是在狡辩。”柳小垂静静地看着他。
“啊,是啊,那我这下可是洗不清了呢。”姜风珏略微苦笑道。
柳小垂难以相信他现在还能说笑,内心难以言喻的情绪涌动着,他低着头,沉默不语。
曲真和仪修相互看了一眼,仪修开口道:“此事疑点重重,但我相信子玉的人品,他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那谁来为梨风的死负责呢,就这么算了吗?”萧安莉眼睛死灰中燃着一点火焰,唇角萧索的笑意,“掌门,你倒是开口说句话啊?”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此事待查,但是……你,”曲真站出来,眼色冷冷,“柳小垂,你知不知本派禁止毒术,炼制毒药?”
“我……那是……”柳小垂面色发白,看到曲真取出那瓶药,心知瞒不过曲真,只得跪了下来。
“是弟子一时糊涂,学武不成,才恳求着师父教我毒术,弟子知错了。”柳小垂低头。
姜风珏紧张了,内心奇怪他明明把这么毒药藏起来了,还是被曲真他们找到了呢。他伸手去拉小垂起来,可是小垂偏不理他。
曲真瞪了姜风珏一眼,后者不敢再动了。
“死者为大,梨风师兄……我也不想再指责他什么,但是你,柳小垂,你犯下这等错,本派不可视而不见,今日罚你,你可有异议?”
“弟子不敢有异议。”柳小垂闭上眼,大声应道。
很快,柳小垂被其余弟子拉了出去,姜风珏极力想阻止,可惜曲真叫住了他。其他人很快退出了房间,仅留下萧安莉,曲真和姜风珏。
“梨风的喉管有些许毒药,且是他自己炼制的毒药。”曲真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姜风珏点头。
“知道这事你为什么不说,”萧安莉猜想起来,“难道他是自杀的?”虽然柳小垂也有嫌疑下毒,但她没有将柳小垂放在心上,因为他根本没有胆子杀人。
“呵,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