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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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吉祥-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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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致已隐隐猜到,秦骄阳为什么会对张博虎有点腻歪了。笑道:“张兄若无意长久寄人篱下,不妨去问问只答题不应聘有无赏银。若能轻松挣些银子做本钱,日后大可自起炉灶先行做些小本生意。我与秦兄前来却不是为了应聘,请秦兄在此稍等,待我暂且为你做回下人前去通报。”

也不管秦骄阳愿不愿意,转身就走。凭心而论。大夏首富秦氏确实是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只要是听说过秦氏的商家,应该多少都会给几分面子。杨致相信白家小姐让秦骄阳吃瘪的可能性也极小,何况还是主动问上门去送上一个天大的人情?两日以后若是白行朗不死。少不得会向秦骄阳致谢,就看他能不能抓住机遇乘胜追击了。

来到白府门前通报道:“我家主人有十万火急的紧急大事求见白小姐。”

白府门仆嗤笑道:“每日求见我家小姐的公子少爷多了去了,哪个不是说有十万火急的紧急大事?先说说看,你家主人是谁啊?”

看来果真如秦骄阳所说,这白小姐的追求者还真是不少!杨致心道秦氏的招牌若是不灵光的话,就说明白家并未将秦氏放在眼里。日后即便合作也不会太过顺畅。那示警之事便就此作罢,就算白行朗被人杀了也是他该死!他死了之后,秦骄阳若是真心想追求白小姐,仍可照追不误啊!

白府门仆这番倨傲的态度,当然也有想敲点竹杠挣几个小钱的意思在内。杨致不去与他计较,皱眉答道:“我家主人是秦氏二少爷秦骄阳秦公子。”

“秦氏二少爷秦公子?以前倒是好像不曾来过。……你等着!”

事实证明,白行朗并不该死。不一会儿白府门仆便出来恭敬的回复:“我家小姐说了,秦氏二公子是难得一来的稀客,快去请你家公子进府奉茶叙话。”

杨致客串下人只是一时兴起,当然不会再去做电灯泡。过去告诉等得惴惴不安的闷骚型菜鸟秦骄阳:人家愿意见你,还不赶紧快去?

而这一边张博虎也已经让看守竹竿的白府家丁请示过白小姐,只要能三题全解,如果不愿应聘做那白府管事先生,也可马上获得三百两赏银。

先前大多数人不过是纯粹来看热闹,畏于白府的势力,不符应聘条件者都不敢冒然前去答题。此言一经传出,等于是在完全没有任何条件的限制下,人人都可去挣那三百两银子,围观的人群愈发兴致更浓,不少人都跃跃欲试。

如果白小姐不答应的话,难免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传扬出去也有心虚的嫌疑。从这一点倒是可以看出,那白小姐确实是个性情爽朗的明白人。

张博虎似乎早已料到白小姐会答应,不慌不忙的上前拿了竹竿,走向场院一角的一口水井。从容将竹竿插入井中,轻松将汗巾取下。围观的人群尽皆恍然,这与解题要求并无半点违背,登时轰然叫好。

第一题的解题条件实际上是为第二题设下了一个思维陷阱,也可以说是让张博虎钻了空子。只见他在地上寻了块石头,再用汗巾包住用力一掷,汗巾自然连同石头一起远远掷出了十余丈外,众人又是彩声连连。

白小姐之所以要求先解答了前两题才能解第三题的数算,其实是因为第三题中暗含了解第一题的提示:将竹竿插入水中,湿了三尺。然后再将竹竿倒过来插入水中,所有浸湿的部分比竹竿全长的三分之一还长了二尺,问竹竿全长几尺。

这一题对张博虎来说居然也是易如反掌,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文不加点的当场写下了演算过程与答案:竹竿全长十二尺。

杨致看在眼里,也不禁对他暗暗佩服:这三题貌似答来毫不费事,如同取巧的儿戏一般一钱不值,但只要有一处心智略有不及便会卡壳。自己是因为前世的记忆中对头两题有点印象,才立马有了答案。可张博虎完全是硬过硬的凭他的临场急智一气呵成,那就证明此人非常不简单了!

张博虎还是一脸淡笑的去领取了三百两赏银,在人群中找到杨致笑道:“杨兄可是如我一般的解法?在下已不是像当日在顺州那般窘困,今日又侥幸得了三百两银子的彩头,不如就由在下做东,请杨兄与秦老板去开怀畅饮一番吧!嗯?方才杨兄说是为秦老板前去通报,可是求见那白小姐么?秦老板怎地还未出来?”

杨致怎么看他都不像是看重这区区几百两银子的人,秦骄阳并非嫉贤妒能的胸襟狭窄之辈,对他腻歪绝不会全无理由。虽然心下对张博虎越来越感兴趣,但想要将他招致麾下也不急在这一时。

歉然笑道:“今日我与秦兄实在是另有要事,张兄的美意只能心领了。我在蓬莱还会要呆上一段时日,改日一定前去拜望张兄,与张兄一醉方休!”

张博虎也不勉强,爽快的应承之后便抱拳告辞,在人们羡慕的目光中径自去了。

白小姐的三题全解,招聘之事只得暂行收场,人群也随后散去。杨致百无聊赖的又足足等了一顿饭的功夫,秦骄阳才从白府出来。他一出门就如释重负的长嘘了一口气,犹自脸如红布。可想而知,刚才与白小姐的头一次具有重大意义的会谈,显然不比他坐镇蓬莱运筹帷幄要轻松多少。

杨致不由忍俊不禁,迎上前去言简意赅的问道:“如何?”

这个生意场上沉稳冷静、初涉情场却万分腼腆的大男孩支吾应道:“……还好。杨兄,此处说话多有不便,还是回去再行细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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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已近正午,二人不再在白府门前驻足耽搁,径直朝着回秦氏分号的方向并肩而行。杨致随口笑问道:“都这个时候了,那白家小姐也忒过小气,怎地没有留秦兄吃饭?”

“……她留了的,被我推掉了。劳烦杨兄为我通报,已令我颇感不安。似杨兄这等人物,若是再让你在府外干等,或是仍然假作下人陪我留下吃饭,让我日后有何面目再见杨兄?天涯何处无芳草,兄弟又能得几人?我宁可心愿不成,也绝计不能委屈我的兄弟。”

杨致对秦骄阳为人行事的作风已略有了解,知道他不善花言巧语。若是此人令他不喜,便只淡淡而交,绝无半句多话,连虚与应付的场面功夫也不做。若是认为此人可交,便是倾心相待,绝无任何虚假。秦公的悉心调教加上久经商场磨砺,造就了秦骄阳的这种脾性。平时极少会得罪人,但也很难有几个真心朋友。可一旦被他视为真心朋友,相交下来通常会成为肝胆相照的死铁。

此刻他眼神清澈言语诚挚,没有丝毫做作。杨致心下不由涌上一股暖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傻兄弟,你就不会叫白府下人打发我先回去么?你是如何与白小姐说起有人想要行刺她父亲的?那白小姐又是怎么个说法?”

“我只推说,这个消息是我一位自关中至此行商的好友无意中探听得来的,也不能算是骗她。白小姐当时并无太大反应,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问我,平日两家少有交往,我为何要登门相告。”

“嘿嘿,难得一个尚在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就有这份沉稳,这一节上倒是与秦兄颇有契合之处。你又是怎生回答她的?”

秦骄阳又是涨得满脸通红,犹豫半晌才答道:“当时我也顾不得还有白府仆婢在场,郑重告知白小姐:别无其他。就是因为我喜欢她!”

杨致不由目瞪口呆,委实被他雷得不轻,脑子里立马浮现出这样一幕奇异的场景:秦骄阳正襟危坐,当着白府众多下人的面。一本正经的告诉还是头一回正式会面的白大小姐,我前来报讯救你老爹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我喜欢你!

原以为这个闷骚型菜鸟见了白小姐多半会话都说不利索,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不想竟是毫无技术含量可言的这般大胆!即便放在风气开放的前世。这样别具一格的求爱方式也堪称生猛。

登时忍不住捧腹大笑道:“兄弟,你真是傻得可爱!哪儿有头回正式见面就当众说得这般直接的?那白小姐没被你吓到吧?”

秦骄阳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讪讪笑道:“那倒是没有。白小姐也是如杨兄一般笑不可遏,后来便是与我说些行商理财之事,以及日后两家可能的合作了。杨兄,你看白小姐对我是不是……。”

“你就放心吧!我看你与白小姐的这桩姻缘十有八九能成!”

二人且说且行,回了秦氏分号。用过酒饭之后,杨致告诉秦骄阳,张博虎不费吹灰之力就三题全解,问道:“我与此人只是在顺州偶遇有过一面之缘。秦兄似与他颇为相熟,你对他是何看法?”

不料秦骄阳对张博虎解题之事竟是丝毫不以为奇:“不瞒杨兄,我早知此人才智远远在我之上。他初到蓬莱不久,我便心生招揽之意。家父教导的用人之道是以诚相待人尽其才,秦氏秘辛甚多,对于才智之士的招揽向来谨慎,所以我便有意请他做些抄抄写写的琐碎之事,以便先行隐忍观察一些时日。我与张博虎打过几次交道之后,他给我的感觉极为怪异,就像……你我相交之初杨兄给我的那种感觉一样!”

“他总带着一股宠辱不惊的从容淡定。彷佛在他眼里天下间没有什么难事。我几次暗中试探,不谙武技似乎是他的唯一缺憾。所谓人之反常即为妖,我并非没有容人之量,只是觉得凭他的才具。断不至于落魄到这般田地。杨兄,我总感觉此人必不会甘于久居人下,如若用之得当则为大才,反之则为大祸!是以我愈发慎之又慎,若是当真用不起他,那便只好干脆不用。”

杨致对秦骄阳这番话深以为然。手下过于精悍难以驾驭,确实是件令老板极为头疼的事,皇帝与自己还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范例?沉吟道:“凡是才智高绝之人,骨子里总有几分心高气傲。乱世之中人命如草,颠沛流离乃是常事。像张博虎这样的人,就如我义兄徐文瀚当初隐居信阳一般,或许只是需要一个机会。他早已知道我的身份,依他之智不难想到我到蓬莱所为何事。明日我索性去找他直承其事,看他会是如何反应再说。”

秦骄阳默然半晌,失神的缓缓摇头道:“杨兄,我有这样一种预感:张博虎若是得遇机缘,日后声名恐怕不会在你之下,定可与你并肩而称双雄!”

杨致不由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乱世之中豪杰辈出,我又算得了什么?莫说是双雄,就是三雄四雄又有何妨?在我看来,只有皇帝与令尊那等人物,才真正当得起一个雄字!”

事实证明,杨致与秦骄阳都没有看错张博虎。次日杨致单独找到他,寻了处僻静的小酒馆,将此番山东之行的目的和盘托出。

杨致说完之后,张博虎淡淡问道:“杨兄如此信得过我,就不怕我是受人所遣对你不利么?”

杨致想也不想就随口答道:“我到山东之事,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没用。企图对我不利的人本就不少,若是我看走了眼,想来也不差了张兄这一个。”

“说得好听一点,你这叫自信。说得难听一点,你这叫狂妄。”张博虎又问道:“不过我喜欢。杨兄的意思是要我投入你的门下,还是让我为大夏效力?”

杨致由己推人,对八字还没一撇就有官瘾的人素来不喜,皱起眉头反问道:“投入我门下如何?为大夏效力又如何?”

“若是杨兄有意让我为大夏效力,你我便可言尽于此。若是有意让我投入你的门下,自今日起杨兄便是张某之主!”张博虎起身昂然笑道:“杨兄不必惊讶。素不相识之时的雪中送炭,张某岂敢相忘?无他,但为顺州城中那价值十两银子之竹笠尔!”

受前世深入骨髓的记忆影响,杨致从来没有把手下当成狗一样使唤的不良嗜好,与张博虎执手大笑之后仍是以兄弟相称。

杨致将从长安至山东一路及抵达蓬莱的情形,还有打算先从海上着手都仔细说了。张博虎当然知道他的用意:一是坦诚相见,以示信任。二是想看看自己腹中的存货,到底成色如何。三是告诉他没有你张博虎,这些事我杨致还是照样干。

当下不假思索,马上就进入了角色:“我对长安是何局面不甚了然,不宜妄作评论。杨兄准备自海上入手,这一点你我见地相同。我所学较为博杂,加之有过一次亲身海上历险,会尽快按照北燕、大夏与南唐三处海域,分别整理绘制出一套海图供你日后出海参详。”

“杨兄所言不差,海上较量全凭实力说话。陆上后方有秦氏做后盾支应,足以可保无虞。你我既已联手,智谋应是无虑,眼下最缺的就是如你一般武技绝悍的人手。杨兄能将七喜收入囊中,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为你所用,就必须设计将其一举击杀以绝后患!”

张博虎观点分明条理清晰,说来毫不拖泥带水。杨致平素行事也是狠辣果断,顿生得遇知音之感:“据我所知张兄不谙武技,莫非已有十足把握将那七喜一网成擒?”

张博虎傲然道:“大丈夫斗智不斗力,斗力最多不过可敌万人,斗智则手无缚鸡之力亦可决千军之生死!人之一生遇事无数,有哪一桩谁又敢说有十足把握?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要对付区区几个杀手,我自信还难不倒我。”

“七喜最大的弱点便是绝少失手,以至于人人自视甚高,七人极少齐聚联手对付一人。杨兄分而治之的办法很是对路,仍可照此各个击破。杨兄尚需一些时日做好准备才能出海,无论对七喜是收是杀,不如趁此间隙将他们引出来。眼下我便想到了一招,应当可收一箭三雕之效,只是需要杨兄以身作饵。”

杨致心念一动,苦笑道:“张兄,你还真是看得起我!上回在济南我能逃过一死不无侥幸,若不是当时我制住了那女刺客,又连唬带吓的将另外三人镇住,否则以一敌三是生是死实难预料。杀手是不会蠢到拿了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经那一战之后,就是引了他们出来,也绝对不会是一个人来寻我的晦气。你要我以身作饵,与拿命相赌有何分别?”

“你不赌难道就能躲得过去么?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任何侥幸之事!我相信,你有偌大声名绝不是从天上平白掉到你头上的。如果几个刺客都应付不了,那便是你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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