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状,笑问:“困了?”
“嗯!”澹台凰扭过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认真的点了几下,仿佛一只可怜兮兮的星爷!气得小星星童鞋在角落对着她龇牙咧嘴,愤怒挥爪,学星爷者杀头!通通滴杀头!
他狭长魅眸扫向桌案上的检讨书,写了约莫七百多字,敛眸笑笑:“困了就不写了,睡觉!”
然后澹台凰充满防备的问:“那明天要接着写吗?缺的字数要翻倍吗?”
她可没忘记,那会儿自己假装睡着了,他就说明天再算账,翻倍的算!她还是先问清楚比较好。
她倒是很记仇,之前的话记得清清楚楚。他失笑,以一种近乎宽容的语气,肉麻兮兮的道:“不必了,再写下去,爷是会心痛难忍的!”
澹台凰当即感动得热泪盈眶,激动的抓着他的手,十分动情地道:“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呸!有种在老娘只写了几个字的时候就说这话呗,老娘提着毛笔不习惯的写繁体字,这感觉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她看似感动的容颜之下,其实包含了对他深深的吐槽,他如何不懂?
于是,他魅惑一笑,似乎叹息的开口犯贱道:“太子妃,你误会了!爷只是对自己比较好,你原本就难看,这件事情爷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倘若难看之下,还多了黑眼圈,爷明日看见你,一定会因为浑身不适而心痛难忍,这实在不是因为对你的爱惜,而是对丑的不能容忍!”
然后澹台凰原本满心的困意,瞬间被这货给完全破坏掉了!整张脸阴沉的可怕……
猛然起身,一把将贱人拖起,毫不怜香惜玉的往床上一甩,然后开始宽衣解带,并咬牙切齿道:“看老娘把你的臭嘴堵住!”
这般一摔,他仰躺在床榻之上,从银冠中倾斜而下的发丝,扑散而过,他唇际勾着是懒散的笑意,衬着那张脸,造就出令人窒息的美感。那一刻似乎看着皎洁的月光倾洒,看见满园的春花灿烂,看见漫天的星辉破碎,看见万里长歌在空中飘扬,美到震撼人心,美到惊心动魄。
澹台凰这时候,脑袋里面出现了一句很不雅的话——帅成这样,他爹妈怎么生的?
然而,这样的美感,只让人想破坏它,想蹂躏它,想踏碎它。澹台凰瞬间变成狼女一只,对着他飞奔而去,贱人也非常配合的躺着,做出一副任君采拮的模样。
唇畔,很完美,咬破它。
衣服,甚华贵,撕裂它。
贱人,极尊贵,践踏他!
这是澹台凰将要做,并正在做的事!从那天看见那些该死的警告图,她就憋了一身的狼血,沸腾到现在,原本夫妻生活,应该一切都以和谐为要,所以见到他之后,她都并未露出任何不良的企图,决定循循渐进的发生。
但是他这张破嘴,简直不能忍!
做点鱼和水爱做的事儿,应当是极美。忽然她咬牙问:“以后还敢犯贱吗?”
太子爷微微垂首,看着自己肌肤上的青紫痕迹,还有几处甚至已经微微红肿,他满足叹息道:“倘若每次嘴贱,太子妃都能这样热情,爷以后一定多多研究这门学问,一路贱到太子妃的心坎里!”
澹台凰:“……”这个贱人!根本没法拯救了,而且已经完全放弃治疗!
“你就在犯贱的康庄大道上,纵情狂奔吧!”澹台凰开口吐槽,她是绝对不可能知道,不久的前几天,即墨离也用类似的话评价过她,只不过这时候的形容词是“犯贱”,那时候的形容词是“装逼”!
他默了一下,看着绝对性扑倒了他的她,最后别有深意道:“爷只希望太子妃此刻,能奔得快些!”
“……没办法交流!”澹台凰又气得黑了脸,半晌之后,她忽然停下,这番举动,令他的脸色有点微微难看,她看着他的脸,极认真地道,“君惊澜,我就真的让你那么没有安全感吗?”
她今日不过一句失言,便能将他刺伤到那般地步,这般情态之下,让她已经不由得开始反省自己。而就像他刚才说那些贱话,她完全没有当真,更没有往心里去,因为相信他不过嘴贱,想逗弄她而已。可他却……是自己给人太多不安定的感觉吗?
发丝交缠之中,他夺回了主动权。
如玉长指拂过她的眉眼,惑人的声线带着微微得意,和不容置喙,甚至蛮不讲理,居高临下地道:“安全感自然是有的,但爷就是小肚鸡肠,爷就是容不得一个多余的男人出现,爷的眼里就是进不得一点沙子!爷就对你小心眼了,你待如何?”
好吧,澹台凰嘴角一抽,这丫小气还小气得理直气壮了!
……
良宵苦短,众人退散。其实东篱早就退散了,从爷出卖了他之后,就悲伤的退散了。
远远地,看见苍昊在远处,抱剑而立,风撩起他的衣摆,使得他的背影,如同一只离群的青鹤,孤单,寂寥。与往常那满不正经的痞子样,大不相同。
似是听见了脚步声,苍昊回过头,看着东篱一步一步而来,他邪邪勾唇,英俊的面孔上,绽出一抹痞子般的笑意:“怎么,东篱,舍得来靠近我了?平时不是挺避着我么?”
东篱听他这一句话,倒也没有如同往常一样,跳起来表示厌恶,反而将计就计一般,对着他生扑了过去,十分凄然道:“苍昊,我大抵是完了!爷在太子妃面前把我出卖了,我从此以后没有好日子过了,苍昊!”
“我去!你别跟个娘娘腔似的!”苍昊颇受不了推开他,浑身的鸡皮疙瘩,也都竖了起来!
东篱今日却仿佛受了刺激一般,竟然开始宽衣解带,并开口道:“你不总是说喜欢我吗?今日我从了你!”
苍昊脸色一僵,竟然开始呈现出青灰色,看着东篱似乎是来真的,他面色一冷,当即开口:“够了!东篱,你何苦拆穿!”
他喜欢不喜欢东篱,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甚至恐怕爷都知道,何苦一定要拆穿?
东篱听他这般一说,便也不再为难,因为他已经等于是承认了。停住了解衣带的手,也忽然多了一身属于暗主的沉稳之气,看着苍昊,近乎劝解的开口:“宗政昊,收心吧!倘若你想回头,你依旧是北冥第二世家嫡长子,韩王的王位继承人!”
第一世家,自然是广陵王府,上官家。
这一刻,苍昊才开始正视自己面前这个人,他一直不懂,他们四个首领之中,东篱武功才学不及自己,隐蔽之术不及韦凤,运筹帷幄不及夜鹰,可偏偏他是他们四个人的首领!原来,是因为他独有沉稳之气,独有领袖之风。
他思索之中,东篱又接着道:“你应该明白,这么多年以来,爷甚至没有将太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事实上你比我出色,可坐着第一宝座的人是我。那是因为,爷一直为你留着退路,你何苦一意孤行?听我一句劝,收心吧!”
劝到这里,苍昊……不,应该是宗政昊,便只剩下苦笑,看向东篱,摇摇头:“收心?早已收不回来了,既然已经走了这条路,我从没打算过回头,也回不了头!但我注定是败,既然你我是兄弟,那么我只求你,有一日若我死在这条不归之路上,请将我葬到宗政家的陵墓!”
他话说完,不等东篱再回话,便抱剑而去。挺拔的背影,伟岸俊朗,一身王孙公子的贵气,尽管做了这么久的暗卫,也并不损他一身风采。
东篱立在原地看了他的背影良久,终于无奈的收回了目光。
有时候人知道自己走错了,知道自己注定失败,却还是固执的不肯回头。是因为心中的执念,还在小心翼翼护在胸口的白月光,谁都无从知晓……
……
北冥太子昨夜便到了,消息也早已传开,人人都兴高采烈,为他们的女皇陛下高兴,因为和未来的王夫见面,女皇应该是极高兴的。
澹台戟听了这消息,倒也只是笑笑,眼角泪痣呈现出淡淡的粉嫩的色泽,似乎心情也是不错的。
但是即墨离,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却是冷哼了一声。君惊澜,两次算计他,一次是公事,一次是私事。其不择手段,卑鄙无耻,简直令人完全不能容忍!他正想着,是不是想个什么办法对付他一下,以报当日之仇,但是一回头,就看见自己的门口,有个鬼祟的身影。
一下子,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是先把笑无语甩开,再去想旁的事。
而这边,澹台凰还没醒,太子爷则在看她那一封已经七百多字的检讨书,检讨的内容的确极为具体,反省自己也反省很认真。就是最后似乎是没话说了,字数不够,于是开始凑。
比如后面这一段:“啊,亲爱的,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看,那海如此壮阔!你看,那大地如此宽广!你看,那天空如此辽阔!那全部都杠杠的,是你的心胸啊!你有如此宽广博大的胸怀,是一定能够容忍我这么一个小小的错误的对不对?啊?难道你不能原谅?哦,其实你还是可以原谅的……”
就这样,进行一些根本不沾边的描述,又把能不能原谅这句话,变着花样,翻来覆去的说。于是字数就这么凑了几十个,想起自己当初那引经据典,不带一句话重复的一万字检讨,对比之后,她这一封真是敷衍至极!
但,没来由的,看着就有点下想笑。折叠好之后,收了起来。
澹台凰是被人吵醒的,因为门外声势很浩大,似乎是发生了什么非常严重的事,她睡眼惺忪的醒来之后,发现他的面色有点微微不悦,甚至是带着怒气和杀意,显然是对外面那些不知事,吵醒她的人,很是恼火。
澹台凰打了一个哈欠,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情绪!然后就看见了他一身的青紫痕迹,都是自己昨夜做的好事,募然的,那脸色就红了一红。
故作镇定的起身穿衣,开口道:“起来吧,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
闹到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发生大事了,甚至还能听到不少人的嚎哭之声。似极为悲痛,这让澹台凰的动作又快了些许,飞快的穿好衣服,把头发随意挽了一个髻,就大步出去了。
君惊澜见她急着出去,这会儿也没犯贱的逗弄她,跟在她身后一起出门,那不豫的眼神还没有收敛下去。
这一出来,澹台凰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吓了一大跳,不远处的草地上,摆着几具妇人的尸体,死不瞑目,而这尸体看起来都是刚死了不久,尤其肚子还被人剖开,一片血肉模糊,看得人胆战心惊!
毫无疑问,这是一宗杀人案,而且杀人的手法,极度残忍,近乎令人不敢直视。
澹台凰的脸色冷了一冷,君惊澜也微微蹙眉,两人上前去,而那些尸体的旁边,是他们的亲人,哭号之声极大,悲痛之感似乎能传染到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令人的心脏都跟着不住的颤动。
到了那跟前,这会儿澹台戟也出来了。一般的杀人案,都是部落的首领们,收一下的那些官员去处理。而既然能闹到这里来,就说明这件事情非同一般,已然是一件极大的事情,恐怕只有澹台凰和澹台戟才能处理。
澹台凰还没开口,澹台戟便先问了:“怎么回事?”
云起站在一旁,开口道:“事情是出在已故摄政王妃的部落,赟隐部落的首领,觉得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所以让手下的士兵,带来他们直接来见您!这是谋杀案,也是抢夺案!这五名妇人,都身怀有孕,是深深被人开膛破肚,将宫房都挖了出去!一夜之间,这种事情发生五起,这绝对是有预谋的!”
他这话一说完,澹台凰的指尖就颤了颤,整个人脚步都有点不稳。如今她自己也是孕妇,自然极知晓孩子对于女人的重要性,而这些女人,都被人挖了宫房,难怪死不瞑目!
她顿时感觉自己的肚子一凉,整个人生出了一阵寒意和极大的怒气!
她这般颤动,自然没逃过君惊澜的眼,很快的伸出手,将她护在臂弯之下,也是在安定她的心绪。如同澹台凰对这些死去妇人的感同身受,君惊澜看着那些失去妻子和孩子,不断苦嚎的男人们,心里也不太舒服。
澹台戟的面色全然冷了下来,随后吩咐人去做笔录,这些妇人们的出事时间,出事状态,以及出事的时候,身边都有些什么人。仵作也赶紧上去验尸……
随后,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澹台凰回过头,便见着了即墨离。
他显然也看见了那些尸体,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而和君惊澜的眼神交锋之中,彼此都带着浓重的戾气!最终他道:“不知道这件事情,北冥太子怎么看?”
这问话中带了一点挑衅,显然是他已经猜到了什么,借由考验君惊澜。
君惊澜漫不经心的一笑,对情敌的态度也相当恶劣:“本太子怎么看,自然只告诉太子妃,阁下有何资格询问?”
他这样一说,澹台凰就清楚这丫应该是已经猜到了什么,本来十分揪心,哪里还有闲工夫看他们在这儿斗嘴,扯了一下他的衣摆:“你看出什么了,快说!”
这语气有点急躁,所以显得态度有点不好。
太子爷眉宇中有不豫的光芒闪过,但到底没有跟她计较,开口道:“大抵是明白了,慕容馥为何放弃五万兵马,甚至不惜令军营发生哗变,也一定要保住殷家!殷家一定给了慕容馥一件什么东西,而这东西,也正好就和如今发生的这场血案,息息相关!”
他这般一说,澹台凰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早就知道这事情没这么简单,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残忍到这种地步,对妇人,对未出生的孩子下这种手,根本损阴德到了极致!亏得她先前还有点佩服殷嫣歌对国家的忠诚,如今发生这种事,便只剩下全然的厌恶了!
而即墨离听了君惊澜这话,显然也愣了一愣!随后那一瞬间的微怔,变成了然和微微笑意,不该意外君惊澜能猜到的,能算计自己两次的人,绝对不可能简单,岂能因为他先前不再漠北,就以为他对时局全然不知?
南齐的前摄政王千岁,对自己被君惊澜算计过两次的事情,记忆还是比较深刻的,但他忽视掉的一个问题是……事实上,加上前几天说书先生那件事情,他等于是被算计了三次!
澹台凰一番静默之后,开口询问君惊澜:“那你能否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这话刚刚问完,身后又是一阵响动!有人又抬来了几具状况几乎是差不多的尸体,只是这次来的是另一个部落!
这下,不仅仅君惊澜的脸色沉了下去,即墨离的表情也相当的难看。
这一次,是十二个妇人!
澹台凰正想过去看,却被君惊澜拉住了手臂,开口道:“不必去看了!昨夜一共死了四十九名孕妇,几乎都是同时死亡,还有尸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