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呀,你猜猜?”花姑笑着卖关子。
南宫雅撒娇着哼了一句,却没接话。虽然她们才相处短短的三天,可她这个师父的性子她却是很明白的,若是花姑说让她猜,就是真的让她“猜”,不论她如何缠问,花姑都绝不会说出来。
不过问不了这个,南宫雅却还有问题要问。
“师父,你为什么从来不用右手?”
自见面以来,不论花姑是教授武功也好,喝茶吃点心也好,从来都是用左手,右手总是垂放在一旁,从来也没拿出来过。南宫雅之前还以为花姑的右手有疾,可后来又见过她右边袖笼动过一次,似乎右手也是可以动的。
花姑微微一愣,才笑道:“我这右手……一个月之前是用来拿剑的,不过,后来被人给废了,只能端得住碗,所以干脆就懒得用了。”
南宫雅一听这话,先被吓了一跳。
在她心中,花姑武功高绝,只怕与她二叔南宫无涯也能斗上一斗,可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将花姑的手给废了,那得是多厉害的人物?再一想,她的师父竟然被人废了手,而自己却本事低微,没有一点对抗之力,南宫雅又觉得有些难过。
南宫雅生性单纯,想到什么便露出怎样的神色。
花姑一眼便看出她的心思,又笑了笑:“不必多想,这也没什么关系,说不定,将来我的左手能练得比右手还厉害呢。只不过,这件事还只有我家夫君知道,是个很大的秘密。小雅雅,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嗯,好。我一定不说。”
南宫雅以为花姑是心里难过,不想被人看轻,所以立刻点头保证。
“还有我教你功夫的事……别人如果问你师父是谁,你也不许说。”
“好……”南宫雅略微有点迟疑,如果流徵问呢?
“什么人都不能说哦。”花姑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又道,“就算是你心上人也不能说。”
“嗯。”南宫雅有些脸红,但还是答应了。
“天都亮了,我真的得走了。”
花姑掀开窗子就打算往外跳。
可南宫雅猛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等等,师父师父,我还要问……”
“什么?”
“师父你……到底多大年纪啊?”这个问题南宫雅早就想问了,此时见花姑的话里竟然流露出一副很难再见的语气,她便一下开口问了出来。虽然只相处了三个晚上,但南宫雅心里却是把花姑当做真正的长辈来尊敬的,自然想搞清楚她的年纪辈分。
“我十九岁生的孩子,如今那孩子十七岁,你说我多大?”
南宫雅默默在心中算了一遍,十九加上十七,三……三十六?等她再抬头时,却只听见窗户一响,屋内已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功夫学完了,师父也走了。
接着,便应该回去找流徵了。
南宫雅到云锦城之后买的那些东西都堆在她房间里,可她却一件也没有拿。她只是略微梳洗了一番,强自打起精神,将窗户一掀,也学着花姑的样子纵身跃了出去。只是她并无内功,自然不像花姑那般几个起落便飞远了。她只能……
一步一步从窗台挪到旁边的屋顶,再从这一处屋顶挪到另一处屋顶,找个没什么人的角落以步法踏下落地。
流徵……
不知道此时流徵怎么样了。
流徵体内几道真气乱窜,以她的全身经脉为战场,不断冲撞耗斗,体内寒毒又自肺腑之内发出。不论哪个高手遇到这样的情况,只怕都会慌了手脚。可偏偏流徵生性清冷,自小便将一颗心守得宁静淡泊,遇到这样的凶险,竟然也能十分沉着地以修炼凌云剑法的内功来慢慢梳理化解。
她从前并无任何武功根基,也从未学过内功,所以进度也就非常慢。
每运行一个周天,几乎只能化去一根头发丝那般大的真力。
可流徵偏偏能一直耐住性子,一丝一丝地将那些乱窜的力量慢慢归拢收入,将其演化成自己的力量。这过程异常艰苦,需要将全身心的精神力和注意力都投入进去,所以她闭了感知,对外界发生的所有都一无所知。
等流徵终于将最后一丝乱力也化掉之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一下,仿佛重新打开了天地一般,所有的感知全部都回到了身体里。
虽然她的身体有些酸软乏力,但因为体内真力已经与自己的身体完全结合,滋润了她的经脉和脏腑,所以并不觉得饿,反倒挺有精神。
可流徵却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哪里?她在此处呆了多久?
她略微想了想。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她又很快想到,南宫雅在哪里?她守了自己这么久,一定很担心。
流徵很快地起身,钻出那个大洞。
可……
破庙之中空无一人。
“南宫雅……”
行李,马,车都还在,可偏偏南宫雅却不在。流徵找了一大圈,最终却在破庙之外的矮树丛下面发现了一点东西。
蜜柑色,其中镶嵌了一朵精巧至极的小白花。
——孤零零的一颗璃花珠。
作者有话要说:星期一的早晨总是特别困=_=
你们说……
我是让她们下一章就相会好呢还是想什么时候相会再什么时候相会好呢……╮(╯_╰)╭
昨晚睡觉的时候想到上一章有点后悔。
假如我是小雅雅的话,我一定会在走之前把那个佛像挪起来堵住那个洞,把流徵封死在里面,这样才能安心走……←_←
☆、040。再战
流徵收拾了东西;干脆弃了车;骑着马慢慢朝前找。可骑着马走了两步,她又发现根本看不清楚地上,尽管心中焦急;却还是又跳下马来埋着头看。
很快,她又在一蓬杂草里找到了第二颗璃花珠。
再向前行几步,石头缝里,第三颗……
……
越是往前走;璃花珠与璃花珠之间的距离便隔得越远。
流徵心中思忖;大约丢到最后;南宫雅舍不得再丢了?不过既然她还能有办法一路扔珠子,至少人是清醒无碍的。但即便如此,流徵内心的担忧和着急却一点都没减去;她不知道自己运功疗伤究竟花了几天时间,若真过去了好几天,还真不能确定南宫雅此时究竟如何。
以后……
绝对不再让南宫雅离开自己身边半步。
流徵恨恨想到。
好在这一路都是荒山,基本上没什么人会来,璃花珠虽然滚落在各处旮旯里,但毕竟没被人捡走,还算是有迹可循。流徵走了大半天,再朝前看,不远处隐隐可见一座城门。看来前方便要入城了。
地上的璃花珠也没了。
流徵四处搜寻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之后,便决意起身上马,入城内去寻。然而她正跨了一脚上去,却感觉到有些不对。
她收回了腿,朝前方城门处看去。
窄窄长长的小道尽头,出现了个跌跌撞撞的女子,她走得又急又快,却偏偏不甚稳当,歪七扭八地深一脚浅一脚,仿佛是累极了提不起什么力气,又好像因为心绪不宁,所以根本顾不上脚下。
流徵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
可她却根本没抬头看一眼,只顾埋着头,也不知在地上找什么。
愈来愈近。
流徵也越看越是清楚。
那女子穿一身浅松绿的裙子,原本是清新怡人的颜色,可她却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那裙子沾满尘土黑渍,有的地方挂了丝,还有些地方皱巴巴乱糟糟,显得十分狼狈。
眼看就走到了身前。
可她竟然能将流徵这一人一马全然略过了,挂着一脸焦灼的表情继续低着头往前冲。流徵的心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伸手就将那个傻愣愣的人拉进自己怀里。
“啊……唔,流……”
“是我。”
“流……流徵……”
面前女子的脸蛋上还有些脏污,发髻蓬松,乱糟糟如草团子一般,唯有一双眼睛仍是灵动的跳跃的,那其中还隐隐含着担忧,惊喜,还有点不敢置信。
“南宫雅,是我。”
流徵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又强调了一遍。
她的眼泪很快就涌了出来。
南宫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变得这么爱哭,伤心难过会哭,高兴欣喜也会哭。此时距她与流徵分别已过了整整三天,她原本一直强撑着的情绪终于崩溃,心内竟然充满了酸涩至极的委屈,抱着流徵就哇哇大哭起来。
“乖,别哭了……”
流徵不会哄人,只会说一个“乖”字。南宫雅倒也不介意,只是抱着她哭了一会儿,又哼哼唧唧地撒娇一般磨蹭了几下,一时半会竟然不愿意松手。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离开破庙?”
流徵见她不哭了,又想到这一关键的问题。
可这个问题却真有点把南宫雅给问住了,当时的情况仅用三言两语实在解释不清楚,总不能直接回答说是“跟着上官策云走了”吧。但南宫雅还没来得及在肚子里酝酿好,却突然感觉到自己抱着的流徵身体一僵。
“叶流徵,放开她!你还有胆子出现?雅妹妹已经跟我走了!”
一声呵斥从南宫雅身后传来,恍若一道惊雷,直接把南宫雅给劈傻了。
上官策云?他……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南宫雅慌忙抬头,却发现流徵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说什么?”
南宫雅急得不行,抓着流徵的胳膊解释道:“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流徵闻言,眉头紧蹙,眼眸轻转:“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
“是……是因为……”
“当然是因为你丢下雅妹妹不管!她一个人在荒郊野岭害怕得要命,幸亏我路过那里才带她离开!她都已经愿意与我一同走了,你怎么还对她如此纠缠不清!”上官策云的脸色也很差,尤其是看到南宫雅整个人都扑在流徵身上,心中怒气更甚,“你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勾搭良家女子!”
南宫雅快要被上官策云给气疯了,他能不能闭嘴啊!
而流徵……
竟然松开了手,将怀中的南宫雅拉开到一边。
“流……流徵……”
流徵面色铁青,冷冷问了一句:“你要跟上官策云走?”
“不要!”
南宫雅回答得掷地有声,流徵面色未动,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上官策云。
“你听到了?”
上官策云气急,一声怪叫便抽出佩剑直接朝流徵扑上来。这一回他尚存半分理智,倒不是乱刺乱冲了,但也是一上来便用了狠辣的杀招。可流徵却也不是当初那个只会一点步法的半吊子,她试着运起体内真气,几个错步便十分轻巧地让开了这一招。
站在一旁的南宫雅见上官策云竟然要杀流徵,一惊之下心念流转,想起自己刚学的“飞花摘叶”,抓了两颗璃花珠便朝上官策云飞了出去。
流徵毕竟是有了内功,错步之间速度更快更轻,自然能让开那一剑招。
可南宫雅却只是空有招式,原本花姑便叮嘱过,她这招式若无内力支撑,便只能打个出其不意,所以必定要多加练习,练的就是个准头和快速。偏偏南宫雅只学了三个晚上,刚摸到门路,记是记下来了,速度和准头都有些不够,这一打出去却打偏了,嘣的一声反被上官策云的剑身给反弹了回来。
南宫雅吓得惊叫一声,缩了缩脑袋。
流徵又惊又气,拔了剑欺身上前,横剑一挡,正将那颗飞来的璃花珠打飞在地。
上官策云一击不中,气势汹汹地又骂道:“再来!我们再打一场,这一回谁赢了,雅妹妹就归谁!”
谁知这一句出来,流徵却停了手。
上官策云恨声道:“怎么?不敢打了?”
流徵微微皱眉道:“换一个。”
尚在清水县之时,上官策云便将南宫雅当做赌注,而这一回的打斗,他竟然又提出以南宫雅为彩头。
流徵心下不快,自然不能应允。
“换什么?”很显然,上官策云没明白。
流徵想了想,突然记起上官策云当初将南宫雅当做赌注的缘由,是为了向金玉赌坊的大老板公仪凝打听凌云剑的下落……
她将手中的凌云剑朝前指了指。
“换这个,凌云剑。”
“什……什么?”
“你若赢了我,凌云剑归你。”
流徵说得极其认真,却将其余两人吓了一大跳。上官策云想的是,叶流徵这小子手中的竟然是凌云剑?该不会是在诓骗他吧?而南宫雅则直接惊呆了,流徵……流徵她是不是疯了,竟然将凌云剑显露出来!上官家可是对这把剑虎视眈眈已久!
上官策云只是略一思索,便又想明白了。
管它是不是凌云剑。
只要他赢了,就算不杀了这个叶流徵,也要给她点教训让她不敢再出现。到时候不管是剑也好,南宫雅也好,还不都是他的。
“好,就让雅妹妹来做见证!”
“嗯。”
流徵知道上官策云的厉害,自然不敢轻敌,毕竟她只花了几天功夫调理内息,得了些内力,但真正与之相合的凌云剑法她却从来没练过。所以她并不出招,只是用心在脑子里将自己所记的剑谱都过了一遍。
上官策云见她不动,心下也谨慎起来,仍使出一套清风剑法,剑招如清风拂云一般绵绵不绝,舞得密不透风,竟找不出一丝破绽。
流徵手腕轻转,迎剑而上。
第一重凌空,起剑之势,轻灵飘渺不可追。
第二重凌风,出招之速,穿云破风,一剑之气竟然刺破眼前阵雾。
上官策云不敢硬抗,连退几步。
流徵抢得先机,手上招式不断,竟然运起第三重真气,信手使出了凌云剑法的成名绝技——
一叶知秋。
这一招她曾在灵邪村对抗老怪物的时候无意中使出来过,但那一次却因为她毫无内力,又不懂武功,耍成了个可笑的花架子。但此刻她身负奇功,本身对凌云剑法的体会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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