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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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煞-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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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一开始还想要反抗,只可惜哥哥的速度比他快的太多,他招架无力,不过一招一式的,他就已经落败,他收敛起笑意,合上折扇,“哥哥这是做什么?叫外人看见了,如何想我们兄弟二人?有什么话,哥哥不能好好说么?兄弟之间非要动手?师父他老人家,在天有灵。若是看到,还不知道该怎么寒心呢?”

听闻姜维提到了师父,姜伯毅才寒着脸,松了手。

姜维落地,在地上站稳。抖了抖衣襟,轻咳了两声,“哥哥要问什么?”

“姜维,我好生跟你说话,你好好答话,若是再吊儿郎当嬉皮笑脸,便是师父在,也救不了你!”姜伯毅冷冷看着他说道。

姜维连连点头,“哥哥问什么,我就说什么,哥哥您尽管开口!”

“你为何要散布流言,祸害宁姑娘?”姜伯毅目光一瞬不眨的凝视着姜维。

姜维勾着嘴角想要笑,想到他适才的警告,连忙收敛起笑意,端正神色。“哥哥呀,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呀!”

“为了我好,你如此坑害我的恩人?”姜伯毅气急反笑。

姜维连连摆手,“哥哥别动怒,这如何是坑害呢?让世人知道她的命数,知道她贵不可言,她才能登临那般原本是高不可攀的地位呀?我这是帮她,帮她不就是帮哥哥你么?”

“姜维……”

“哥哥,”姜维没等姜伯毅再骂他,就打断他的话,“你这般关切宁姑娘,究竟是因为她救你性命,因为她同你十年前误杀的人相似,还是因为,你心里有她?”

姜伯毅脸上一僵,“你胡说什么?”

“你如今进京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姜维看着他的眼睛,“真的是为了完成十年前,未能完成的刺杀任务?”

“这是自然。”姜伯毅说的毫不迟疑。

姜维连连点头,“那正好。如今道出宁春草的命数来,可以挑起圣上同睿王府的不合,倘若圣上对睿王府翻脸,哥哥去完成十年前未能完成的刺杀任务,自然就更为简单容易。如此说来,我是不是在帮哥哥?”

第177章 流言害谁

姜伯毅面无表情的看着姜维。

院子里有风吹动树梢,划乱了一地的树影。

暖阁里的茶香,随风四下飘散,正在烹水的茶壶,壶盖被一下下顶起,咕嘟嘟的冒着泡泡。

兄弟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凝滞沉重。

“你知道,十年前误杀无辜之人,叫我耿耿于怀至今。所以我对相貌相似的宁姑娘好,还有一半的缘故,是想弥补心中的愧疚。”姜伯毅缓缓说道,“而如今,你却放出流言,利用她为我行刺睿王铺路,岂不是陷我于不义,陷凌烟阁于不义?”

“哥哥迂腐!”姜维不以为意的摇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是她的命数,我道出实话来,如何就是利用她了?她的命硬得很,若是能被我道出命数,就坑害了,那也就不是凤仪天下的命了。哥哥真是担忧过甚了。”

“你——”姜伯毅的话未出口。再次被姜维打断。

“哦——”他拉长声音叹道,“我知道了,哥哥不是怕她因为这流言受害,而是怕……她凤仪天下,就再也和哥哥无缘了!哥哥是舍不得她呢!”

姜维说完,啪的打开扇子,半遮面得意而笑。

姜伯毅哼了一声,突然之间揉身而上,手指微曲,宛如鹰爪,狠厉准确的钳住姜维的脖子,“你再胡说,坏人名声,我定叫你……”

“叫我如何?”姜维抬眼看着他,“哥哥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手刃相伴你多年的弟弟?”

又是四目相对,姜伯毅眼中有怒气有狠厉,姜维眼中却宛如盛了一池桃花的春水。调笑之意四下荡漾,波光潋滟,叫人心头禁不住乱跳。

他若是个女子,必定霍乱人间!

姜伯毅气哼,挥手将他扔在地上,“日后我的事,你少插手。”

说完,他转身离去。

姜维抬手揉了揉被他掐的生疼的脖子,嘶了一声,“下手真狠!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我不是女子,起码也是男子中的碧玉吧?哎哟,我这脖子呀!”

他翻身从地上跃起,瞧见已经煮干的茶炉,夸张的叫道:“我的寿州黄芽!我的红泥小炉!我的茶壶!姜伯毅,你赔我的茶壶!这可是从海外千辛万苦带回来的!一万贯,哦不,十万贯!”

姜伯毅早就走远,姜维嚎叫完,兀自拿折扇掩口轻笑。

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眸,宛如狐狸一般,精光乍现。

宁春草坐在家中,还未等到有关弘农杨氏的消息,却是先有阴云罩在了她的头顶上。

景珏一身酒气,一脚踹开了她紧闭的房门。

外头寒风裹着小雪,扑簌落入门槛内。

厚厚的棉布帘笼,都被景珏一脚踹掉了半页。

景珏背光而立,身形显得更为高大健硕。

宁春草坐在席垫上,仰脸看着他。若是以往,她一定会立时摆出温婉的笑容来,以抚慰他急躁的心。

可许是翠微苑住久了,良久不见他,宁春草已经自在散漫惯了。脸上的表情应对起来都迟缓许多。

“今儿是哪股风,竟将世子爷吹来了?”宁春草面无表情道。

“宁春草,你过来。”景珏站在门口,身形有些摇摇晃晃。

寒风裹着浓浓的酒气,冲着宁春草的面门吹过来。

“世子爷喝了多少酒?”宁春草掩住口齐。垂眸冷声道。

“爷叫你过来,你听见没有?”景珏又说了一遍。

宁春草坐在席垫上,没有动,更没有起身。

景珏忽而仰脸笑起来,“是啊,你如今是凤仪天下的人了。如何还会理会爷的吩咐呢?倒是我,不自量力了,竟还将你圈在我的羽翼之下,妄图保护你!真是……可笑!”

宁春草听闻他这怪声怪调,不由抬头看他,“世子爷最好酒醒了再说话。”

“醉人不在酒。在心。”景珏抬手指着自己的心,“我让你从正院里搬出来,你二话不说,就搬出来。可我说过,从此以后,你就不能再进正院么?旁人都知道一日三餐嘘寒问暖,送点心送羹汤,你呢?你什么时候关心过爷?什么时候主动问过我?你这心,是铁打的?是也不是?”

宁春草皱了皱眉,没有作声。

“既然你心里没有爷,你盘踞在爷的心里做什么?你既搬出院子这么痛快,也痛痛快快赶紧从爷的心里滚出去!”景珏戳着自己的心口。瞪着她说道。

宁春草想笑,却又笑不出,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爷,您喝醉了。”

真是喝醉了,他这般骄傲又自负的人。若不是喝多了酒,如何会说出这种话来呢?

“你别扯别的,爷醉没醉,爷自己心里清楚!”景珏见她还坐在席垫上不动,索性迈步进门,三两步。来到席垫边上,腿一弯,大约是想在她身边坐下来。可谁知酒劲儿大,四肢不听使唤,腿这么一弯,人就一头栽倒。

他又高又健硕,一头栽在宁春草怀中。险些将宁春草砸的缓不过气来。

他却觉得脑袋下头又软又舒服,调整了姿势,在她怀中舒坦躺着。

宁春草想要推开他,却又推不动,只好无奈换外头的丫鬟,将棉帘笼重新挂好。房门重新装上。

不然这寒风夹雪的吹着,非将人吹着凉了不可。

景珏窝在她怀中,良久都没有动,呼吸平缓均匀,像是睡着了。

她又挪不动他,叫绿芜拿了毯子盖在他身上,幸而屋里烧了地龙,躺在席垫上,也并不会冷。

房门帘笼都修好了,宁春草搬着他的头,想要换个姿势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睁着的。

吓了她一跳。“爷没睡着啊?”

“春草,你叫我拿你怎么办?”景珏看着她的眼睛,轻喃问道。

宁春草皱了皱眉,“流言蜚语,不去理会就是了。你还当真呢?”

“我不当真,怕只怕旁人当真啊。”景珏掩面轻叹。“你知道今日谁见我了么?”

宁春草缓缓摇头。

“二皇子。”景珏叹道。

宁春草心里一顿。

她不过是个妾室,莫说在王公贵族之间了,就是在一般的富裕人家,男人之间相互馈赠美妾也是平常,不但不会被人诟病,反而会传为美谈。

二皇子寻他做什么?他为什么会到翠微苑中发这么大的火?宁春草不是瞎子聋子,更不是傻子,她心下明白。

“世子爷,婢妾不想离开您呢。”宁春草也轻轻说道。

语气带着梦呓般的轻喃,飘飘渺渺,仿佛玩笑,那么的不真实。

景珏睁眼看她。“真的,不想?”

宁春草重重点头,“虽然你脾气差,粗暴爱动怒,对我也不算好,还将我赶出正院。可大约是人性本贱吧?婢妾还是不愿意离开您呢。”

“呸。怎么这么说自己?”景珏哼道,“不对,怎么这么说爷?”

宁春草垂眸轻笑。

景珏却幽幽长叹一声,“那为什么要将这样的话告诉旁人呢?”

宁春草微微一愣,“什么?”

“当日姜二的断言,不是只有咱们几人知道么?”景珏缓缓说道,“爷查了,这流言就是从睿王府流传出去的。”

他说完,面无表情的抬眸看着宁春草。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静的仿佛只能听到两个人彼此的心跳。

宁春草诧异,难以置信的看着躺在她怀中的景珏,“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景珏回看着她,没有作声。

宁春草倏尔笑了起来,笑容明媚,却没有温度。

“好,真好。我信你。你却不能信我。我真是傻,还说出刚才的话来,这颗心又是表给谁看呢?女人不动心则已,动心则死。真是没错呢。”

听闻宁春草这话,酒醉的景珏,竟立时慌乱起来。“你怎么这么说?我又没怪你什么!”

“这还不是怪我啊?”宁春草笑道,“我原以为,苏姨娘的事情,叫你我之间尴尬,但你想清楚了,总会回来接我。如今才知道,那不过是开始而已,有些人走远了,就再也回不到一处了。”

景珏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想清楚了就回来接你,我怕我们不能在一起,春草,你不明白么?”

宁春草猛的推开他枕在她腿上的脑袋,利落的从席垫上跃起,“我不明白,如今也不想明白了。你想的不错。流言是我故意传出去的,我就是想攀高枝,攀龙附凤,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你不过是个无权空有爵位的世子爷,如今又将我踢出正院,留在这翠微苑中,不闻不问。我腻了,厌倦你了。”

宁春草一番话说出口,脸上越发笑的灿烂,脊背却绷得僵直,僵直的发疼。

心口更恍如被人插了一把刀子一般,搅动着让人疼的透不过气来。

第178章 面圣

景珏踉跄着从柔软的席垫上爬起,“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春草,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都不重要,我是这个意思。”宁春草含笑说道。

景珏眯眼看着她,仿佛酒醉的眼睛,叫他看不清她,看不清她好看的眉眼,看不清她妩媚的脸,看不清她脸上的笑,究竟是真的在笑,还是装出来的。

他吸了吸被寒风吹得有些不大通畅的鼻子,“我今日……也许不该来。”

“你是不该来,什么时候都不该来。”宁春草点头说道。“爷适才说,二皇子?怎么,二皇子对婢子有兴趣啊?那不若爷就将婢妾送给二皇子吧?”

景珏猛的抬头,怒瞪向宁春草,幽深的眼中。迸发出恼怒的光芒,骇人禁不住要后退。

宁春草却僵直的站着不动,脸上一丝担忧害怕的表情都没有,“行么?”

“你再说一遍?!”景珏咬牙切齐。

宁春草轻笑,“不若爷将婢妾送给二皇子吧?”

景珏抬脚上前,手猛的高高扬起,朝宁春草姣美白皙的脸颊,狠狠的掴了下来。

宁春草不动不闪,反而还侧了侧脸,好叫他打的更准确些。

景珏的手堪堪在她脸颊旁收住,五指收握成拳。

“宁春草,你的心,真狠。”

他说完,踉跄着转身出了房门。

刚被修好的房门,在寒风中吱吱呀呀的轻晃。纷纷扬扬的小雪中。透出萧索清寒来。

圣上口谕来的似乎毫无预兆,又似乎并不叫人意外。

这并不是圣上第一次召见宁春草,一个本不该被如此正式召见的小女子。

临行前,晏侧妃亲自见了她,上下打量她衣着,首饰穿戴。她虽脸色不好,眼中也有红红的血丝,可从头到脚的装扮,却无一处不妥。

“晏侧妃亲自调教婢妾,如今也该放心才是。”宁春草垂眸说道。

“你想要做成的事,成了么?”晏侧妃目带担忧的看着她,“今日之事,我虽不能预见,却也并不觉得意外,有些事,真就是命中注定的,叫人逃也逃不开。”

宁春草勾着嘴角轻笑了笑,“您想多了。此次召见,和以往的召见并没有什么不同。”

晏侧妃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宁春草颔首,“您若没有什么话要吩咐,婢妾告退了,宫里的嬷嬷还在外头等着呢。”

晏侧妃皱眉,心有不忍,“那传言……”

宁春草轻笑,“婢妾都不放在心上,您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晏侧妃闻言着急,她放不放在心上,都不重要啊,关键是。有些人万一放在心上,她的小命就危险了……

眼睁睁看着宁春草躬身退了出去,晏侧妃长长叹出一口气来,倘若真是命里注定的劫数,那便无论是谁都会在劫难逃。有什么办法呢?身为一个多年坐在侧妃位置上的人。她十分清楚,圣上若是听信这般流言,断然不会留她在世间,圣上怎么会容许一个身份如此低微,且已经做过旁人妾室的人。登临凤位呢?

且为了景珏,为了睿王府,睿王府怕是也留不得她了。

这宫中一去,就只怕再没有回来的可能了。

这丫头,究竟是懂,还是不懂?

日上三竿,景珏才按着额头从宿醉中醒过来。

他脑仁疼的像是要炸开了,额角一跳一跳的。

“爷,要更衣么?”门口传来轻缓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景珏皱眉道:“春草……”

话一出口,他才愣怔回神。春草已经不在这儿了,她早已不伺候自己起身了。他将她从正院正房里赶了出去。因为他无法面对他们两人,有着面孔一模一样的生母。

“进来。”景珏扬声吩咐。

门口候着的小丫鬟连忙鱼贯而入。

看着景珏健硕美好的身体,小丫鬟们不由皆红了脸,呼吸都有些不自然的粗重。

景珏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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