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还真办不到!
太医抹了把汗,连忙摸向三皇子颈部大动脉。
又拽过三皇子的手。按在腕上。
宫人们都一脸紧张的望着那太医。
目光此时恍如巨石一般,压在太医身上,叫太医紧张的透不过起来,他想摇头说,不行了,没救了。
可这巨石好似昭示着,他敢摇头,就立时压死他一般。
他咽了口唾沫,小声道:“不……不行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宫人们叫道。
被压在殿外的景瑢得意大笑,笑声刚起。就挨了侍卫们的重拳。
但拳头落在他身上,也没挡住他的笑声,只不过笑声更添几分狰狞罢了。
“听见没有,不行了?三皇子不行了!我父王立时就要攻进来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们现在还有机会选择,到底要跟着哪位主子?若还是执迷不悟,神仙也救不了你们了!”景瑢龇牙咧嘴忍着疼,说道。
“让他闭嘴,好生聒噪。”宁春草有气无力的说道。“只要能寻到我的铃铛来,一定能救三皇子,一定能!”
“快快,快去寻她的铃铛,承安郡王。睿王,或是姜阁主,都知道她要的铃铛!”这会儿宫人们倒是听明白了。
“已经有人去了。只是这外头……”有宫人面带担忧。
外头有攻城的声音传来。
皇宫守卫森严,却并不防备燕王会在此时突然里应外合,进犯皇宫。
也不知皇宫守卫能抵抗到几时。
更不知能不能有援兵赶来。
倘若叫燕王控制住局面,就算是通知了睿王他们,三皇子还会有机会么?
这一个小小的女子,真的能救回三皇子,挽回局面么?
其实宫人们的心里,已经一点点变凉了。一点点动摇了。
看着三皇子越来越苍白的脸,和趴在他身上那被长剑贯穿肩头,鲜血打湿了大半拉身子,气息变得越来越微弱的纤细女子。
宫人们都只觉得一阵接一阵的绝望几乎要将他们淹没。
甚至有人心中已经开始摇摇欲坠,望向被侍卫们压住的景瑢。有一丝的渴盼。
或许,景瑢真的是他们得救的最后一点可能了?
倘若三皇子死了,燕王攻进来了,他们这些提前投降的,一定会被留条活命的吧?
有宫人悄悄退开,悄悄退离了三皇子。
可倘若不行呢……除了燕王,毕竟还有旁的势力在……睿王,承安郡王,以及众多朝臣,都是支持三皇子的,倘若三皇子真的能被救回来呢?
能么?能么?
三皇子似乎已经没了气息了吧?
太医都说不行了,没救了,晚了……
这么拖延下去,只会越来越晚吧?
悄悄退走的宫人,似乎越来越多。
就连侍卫们。隐约也不如一开始坚定了。
“春草!”一声暴喝,突然在殿外炸响。
将殿中心思飘摇晃动的人,都给炸的一惊。
将要昏迷过去的宁春草也被吓得一个激灵,睁开眼来。
景珏浑身浴血,同姜伯毅一前一后。飞跃入殿。
“你怎样……”
话未说完,他就看到了那只贯穿宁春草肩头的长剑。
当即他血冲脑门,上前就要拔剑。
“三皇子。”宁春草叫道。
景珏这才没动手,剑尖埋在三皇子胸前。
剑一拔,心头血喷涌而出,三皇子就没救了。
景珏的手握在剑柄上,指节泛白,手腕颤抖,不知他用了多大的气力,才克制住自己拔剑的冲动。
姜伯毅蹲身摸了摸三皇子的脉,他冲景珏摇了摇头,“晚了,不行了。”
景珏闻言皱眉,立时又要拔剑。
已经死了一个了,难道还要让这剑扎在这里,好让另一个也失血而死么?
“不要不要,我能救他,我能救他,给我铃铛,给我的铃铛!”宁春草挣扎说道。
姜伯毅低头看着宁春草,“春草,你救不了他了,他已经……没气了。”
“能,我能的,我一定能。我也是巫女呀,巫女不是能够起死回生么?我也能!”宁春草焦急说道,“相信我,相信我……”
“巫女不能起死回生,你也不能。”姜伯毅说道,“所谓起死回生,指的是快要断气,而非已经断气的人!”
“我是为了救赎……若是不能救他,还是叫燕王得逞,我重活一世。还有什么意义?我怎么会改变不了……我不就是为了改变才活过来的么……”宁春草摇头喃喃说道,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
姜伯毅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十分难受,但他还是对景珏定定的点了点头,“拔剑。”
“噗——”
长剑拔出,咣当被扔在一旁。
姜伯毅立时伸手,封住宁春草肩头血脉。
宁春草吃力去看,三皇子胸口处,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喷薄出血来。
因为,心脉已经停了么?
他真的,已经死了么?
那她的救赎,是失败了么?
一阵无力感席卷上来,宁春草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姜伯毅弯身要抱她,景珏却上前一把推开姜伯毅,将宁春草抱入怀中。
第262章 胜负难分
三皇子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适才还是乐声一片,舞姬翩翩起舞,一片轻快的金殿,此时却一片冰冷肃杀,血腥味四处弥漫。
姜伯毅和景珏身上都带着不少的血,不知是他们自己的,还是旁人的。
但不难想见,他们此时能入得宫中,必然是经过了一路厮杀。
“先将三皇子抬走吧。”景珏冲宫人吩咐道。
忽而一阵笑声传来。
在死寂的金殿上,这一阵笑声,无疑刺耳至极。
众人都寻声望去,只见景瑢一脸得意。
“景珏,看在咱们曾是好兄弟,好友的份儿上,你现在归顺我,归顺我父王,我一定饶你一条命!给你荣华富贵,叫你还能做个衣食无忧的纨绔!怎样?”景瑢笑着说道。
纵然他脸上挨了几拳,叫他这笑容不甚霸气。但他自己许是并不觉得,语气道显得十分畅快洒脱。
景珏轻哼一声,讽刺的看着他,“归顺你?景瑢,你昨晚没睡醒吧?”
景瑢也冷哼一声。“你听听,我父王已经快要打进来了。”
“你也听听,”景珏侧耳,做出聆听的样子来,“燕王战败。这是收兵了!”
景瑢眉头一皱,“不可能!此次行动,出其不意,三皇子都已经死了,你以为你们还有胜算?别自己安慰自己了!你若是聪明。趁早给自己留条活路吧!”
景珏闻言,连连点头,“这话,正是我想要告诉你的,景瑢,我相信你那么久,把你当兄弟看待那么久,我不想辜负自己这么久以来的信任,你若是悔改,我给你条活路。”
“呸——”景瑢嗤笑,“不自量力!”
景珏点头,“这评价好,给你,给燕王,都十分合适。”
他话音落地,殿中有一时的安静。
在这安静声中,似乎能发现,外头攻城的声音,确实小了很多。
打杀之声,似乎在渐渐远去。
宫人们不由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幸而,幸而刚才反应慢……没有立时反水投靠景瑢啊……
景瑢面上则有些怔忪,“父王怎么还没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景珏见宫人们都没有动,不由有些气恼。“怎么,本王指使不动你们?吩咐你们将三皇子抬走,没有听见?”
宫人们这才连忙行动起来。
这殿中实在太乱太不像话,不远处,还留有那舞姬迅速腐化变成血水的尸身。散发着浓浓令人作呕的味道。
景珏抱着宁春草的时候,姜伯毅去检查了那舞姬的尸身。他眼神微眯,眸色泛冷。
宫人们将三皇子抬入另一侧殿中,安放在床榻上,等候下一步安排。
外头攻城的人虽未继续攻进,但也没有好消息传来。
宫中一时人心惶惶。
如今能执掌大局的,唯有景珏,在这儿的唯他爵位最高。
“我得将她带回去。”景珏看着怀中昏迷的人。
“不用。”姜伯毅摇头,“让她好好睡一觉,不要打扰她。她会没事的。”
“她失了好多血!你看不到吗?那剑贯穿了她的肩头!”景珏怒喝道。
“宫里有最好的药,有太医,有宫人伺候,你将她带出去,和在宫里,并没有什么不同。如今是要你主持大局的时候,你不能离宫。”姜伯毅看着景珏,缓缓说道。
景珏抬头,四下一看,见所有的宫人。所有的侍卫,都向着他的方向低垂着头,似乎在等候他的指令。
他若一走,这宫里,才是乱了。
景珏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看了姜伯毅一眼,忽而上前一步,将怀中人交给姜伯毅。
“宫里的人,我不放心。你亲自……守着她。”景珏说道。
姜伯毅郑重点头,抱着宁春草,转身离开满是杀戮之气,满是血腥味的金殿。
景珏开始下令,安排。
这一夜。是枕戈待旦的一夜,这一夜,是生死存亡的一夜。
景瑢被五花大绑带到皇城城墙上。
他原以为,景珏是要用他逼退父王的兵马。
却不想,景珏只是叫他来看看燕王是如何被击退,退走皇城之外的。
那个原本应该半死不活,随时都要咽气儿的睿王爷,不但活得比先皇长,更是活过了三皇子,甚至此时更骑在马上。挥着长枪,气势卓绝,哪里能看到半点受过重伤,即将命丧的样子?
“这……不是说?”景瑢瞪眼,不敢相信那就是睿王。
可自己的四叔。他怎么可能认错。
“不是说我爹快死了?”景珏替他说道,“是没错,他差点就死了。若不是春草,他早和我娘团聚了。”
景瑢僵硬的侧脸,看了看景珏,脸上懵懵的,好似听不懂他的话一般。
宁春草?
为什么又是宁春草?
怎么哪儿都有她?她真是讨厌!若不是她突然袭击了那舞姬,根本就不用他出手。
他不出手,宁春草也就不用扑上来挡了他的剑,他也不会恼羞成怒。
他不恼羞成怒,也就不会为了错失这次机会,而那般重伤她……那剑贯穿了她单薄的肩窝啊……
景瑢脸色铁青一片。
景珏冷哼一声,“十年前,你爹买了我爹的命,十年后。你爹还是败在我爹的手里。你信不信,最终你爹的命,还有你的命,都会落在我的手里!我叫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景瑢皱眉。“你都知道了……”
“景瑢,我当你是兄弟,你当我是什么?”景珏忽而笑了笑,“你爹害了我爹最心爱的女人,害我没了娘。而你,又重伤了我最心爱之人。咱们这仇,是不是结大了?若是你,你会怎么报复?”
景瑢紧咬着牙,一言不发。
景珏笑了笑,挥手叫人将他带下城墙。
被姜伯毅带到临近殿中休息的宁春草,忽而醒了过来。
她脸色因失血,还是一片苍白,眼前更是一阵阵的发黑。
她挣扎想要坐起,可脑袋晕腾腾的,叫她又跌了回去。
“春草?”一旁正提笔写药方的姜伯毅闻声立时上前,“你怎么醒了?”
她的自我恢复,自我疗伤,不是要很久的么?
“我的铃铛呢?”宁春草问道,“我想起来了,在姜维手里!拿回我的铃铛来,我要救三皇子!”
姜伯毅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你也看到了,三皇子已经死了,你救不了他。”
宁春草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别生气,我不是任性,我只是想试试。有些事情,做了不管成与不成,总算是试过了,尽力了。若是连试都没试过,就放弃了,心中总会有遗憾。”
姜伯毅定定看着她。
她脸上苍白,就连嘴唇上都没有一丝血色,她说话的气息都十分微弱。可她这话却说得坚定无比。
叫人心中,不禁为之动容。
“好,我去寻姜维,夺回铃铛。”姜伯毅起身,说道。
“等等!”宁春草忽而想到什么,连忙伸手拉住姜伯毅,“姜维一定不肯交出来的,且说不定,姜大哥你还会落进他的圈套。别去,还有别的办法!”
姜伯毅看她,她这般纤细,看起来十分弱小,可为什么不论什么时候,不论她自己是何境况,她总能不忘记为旁人考虑?
这般的她,叫人如何割舍的下?
他长叹一声,“还有什么办法?”
“巫女不是还在睿王府关着么?她手里还有一只铃铛,你带我去见巫女,我还有些问题要问她。”宁春草说道。
姜伯毅摇头,“不行。”
“姜大哥,求你了……”宁春草摇晃着他的手,低声哀求。
她气息本就微弱,这般哀求眼神之下,直叫人心都软透了。
“你失血过多,若不是你体质非同一般人,你已经死了,你知道么?”姜伯毅似乎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带她来见你!”
宁春草这才笑着点头,“也好。”
姜伯毅叫睿王的人守在殿外,宫中的人,景珏信不过,他自然也信不过。
他则回到睿王府,去带巫女进宫。
第263章 什么是救赎
这会儿功夫,宁春草又睡了一觉。
时间虽不长,可她似乎恢复的很快,肩头已经不是那么痛了,再醒过来之时,也比先前更多了些力气。
“哟,我还想着除了给我送饭的人,你们都将我给忘了呢。”巫女倒是有心思笑着说,“这皇宫里到处都是血腥味,好,好得很!”
“巫女,你的铃铛借我用用。”宁春草翻身下床。
姜伯毅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
宁春草却推开他的手,兀自走到巫女面前。
巫女被反绑着手,看了看一旁桌上放着的铃铛,轻嗤一声,“借?哎哟宁姑娘真实太可气了,我落在你们手中,命都是你们的,更何况一只铃铛?拿去用!”
宁春草点点头,向姜伯毅要了一把匕首,就要去割自己的手指。
她记得,巫女的铃铛能为她所用,就是要把血滴在铃铛上。叫铃铛认主。
巫女瞪大眼睛看她,见她真要滴血夺铃的时候,才忙不迭的开口,“别别别!”
宁春草扭头看她,“你不是答应借了么?”
“你这哪里是借?你这是有借无还啊!”巫女叫道,“你已经夺走我一个巫铃了。这个就给我留着吧!且你现在便是滴血,也夺不走这铃铛!”
“为什么?”宁春草眯眼看她,“你骗我我就把你的铃铛给砸了!”
巫女扯了扯嘴角,“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威胁人?你现在受了伤,气息弱。气血不足。我虽不如你年轻力强,也不如你通灵,但你现在这气血还不是我的对手,这铃铛归不了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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