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清手中的子弹射向周围变成镜面的石壁后,石壁竟然在刹那间碎开了,碎开的部分掉落下一块块“碎玻璃”随着峡谷前方吹来的暖风四下飘荡,掉落的速度异常缓慢。凯特看着周围其他还未碎开的地方,镜面的裂缝像蜘蛛网一样四下蔓延开来,每蔓延一平方就碎开一平方……蔓延的速度开始加快,掉落下来的碎片也随着越吹越烈的那阵阵暖风加快了速度,像刀片一样刮向他们三人。
“嗖——”一块碎片从凯特的脸颊旁刮过去,凯特感觉到脸部一阵冰凉,下意识抬手一摸,却看到了满手的鲜血,再一抬头,看到前面夜叉王、刘振明等人越行越远时,自己的双眼也被两块飞来裂成三角形的碎片给刺中……
“啊!啊!啊——”凯特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一线天峡谷内,他扔掉自己的仪器,捂住双眼在那痛苦地挣扎着,却没有意识到两侧的如镜面的石壁虽然看似裂开,可自己身体依然被卡在那狭小的缝隙之中。
痛苦的凯特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枪,试图给自己脑袋来上一枪,让自己永远脱离这种痛苦,他放下双手,摸出枪套中的手枪,快速上膛,刚举起还未扣动扳机时,手枪就被身后的王婉清给夺了回去。
王婉清摸索着给自己套上了防毒面具,又将凯特的防毒面具给他戴上,随即一把将凯特搂住,对身后的魏大勋说道:“是暖风的气味!戴上防毒面罩!快点!”
魏大勋赶紧戴上先前取下的防毒面罩,与此同时,王婉清说话的声音被夜叉王听到,夜叉王也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大家都忽略了从峡谷内吹来的那股暖风,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峡谷内部!
【第五卷】烙阴酒第八十六章'行尸的埋伏'
王婉清给凯特戴上防毒面罩后,打开了面罩旁边的紧急按钮,那是两侧压缩管中装着的可以足够让人呼吸十五分钟的纯氧,纯氧从两侧灌入凯特的防毒面罩后,凯特脑子中阵阵晕眩,晕眩后紧接着而来的就是一阵剧烈的抽搐,许久他安静了下来,喘着气低头去看自己掌心——哪儿有什么鲜血?全是幻觉!
凯特再看左右,也都是石壁,根本没有什么镜面,下意识闭上眼向王婉清道:“谢谢!”
戴上防毒面罩的魏大勋通过对话器问王婉清:“婉清,你是怎么发现的?”
“崖墓,你忘了?”王婉清拍了拍凯特的肩头又道,“走吧!看看前面的人怎么样了!”
郪江崖墓内第一个墓室中,黎明曾因为闷热差点摘下防毒面罩,但王婉清拿着空气测量仪检测到空气中带着微量的乙醚,这次也是暖风,先前王婉清感觉到闷热,加之心烦意乱,在狠狠发泄之后,猛然想起了在崖墓中的经历,于是尝试着戴上防毒面罩,果不其然真的是那股暖风的问题。
王婉清的话提醒了夜叉王,夜叉王立即拍了拍刘振明的肩膀,刘振明向后靠了靠表示自己明白了,但眼下已经中毒了,无论如何都只有快速离开这里才能想办法解毒。刘振明一狠心,抬手将堵在前面的贾鞠给一掌劈晕,贾鞠身子软下的同时,刘振明从后方将其抱住,接着抱着他向前艰难地挪动身子,用最快的速度向一线天出口走去。
正前方,胡顺唐、胡淼和葬青衣三人已经来到了一线天峡谷出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穿着篷衣的怪人站在出口不远处,而在他身旁摆放着数口架在土灶上面的大蒸锅,蒸锅内腾起阵阵烟雾,当烟雾腾起在空中盘旋后,又顺着风向飘进一线天峡谷之内——这就是那股暖风的来源!
胡顺唐此时还未意识到暖风有毒,拉着胡淼奔到出口后,当眼睛逐渐适应周围刺眼的光线,才看清楚一线天峡谷外的情境——单从站立的位置就可以看到外面三面环山,三座山靠在一起,只留出了空中一片类似三角形的区域,透过那三角形的区域可以清楚地看到上端的天空,而下方除了几十口土灶和上面的大锅之外,还有散落在四周的巨石。
但这些并不是让胡顺唐惊讶的地方,最惊讶的是在那篷衣怪人的身后,是一片带有高低层次,类似梯田的石林,石林中的石头形状十分怪异,站在最下方完全无法数清楚,从下到上一共有多少层。
“呼……”篷衣人吐出一口气来,如同嘴里含了一口烟一般,吐出来后形成一条直线出现在他嘴部下方,随即又慢慢消散。
“咔嚓——”的上膛声后,从胡顺唐等三人的身后出现四个手持老式步枪,身着破烂蓑衣,头绑黑色布带的男人——四人一直隐藏在一线天峡谷出口左右的乱石之中,静静地等着胡顺唐等人的出现。
当他们的枪口对准胡顺唐三人后,葬青衣正准备有所行动,胡顺唐却沉声道:“不要动!”因为就在胡顺唐察觉到事情不对后,身体一蓄力,却发现身体发软,力量好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般,这和在观雾山优抚监狱罪孽堂中的遭遇一模一样,虽说先前胡顺唐并未在峡谷中闻到暖风带着刺鼻的酒味,但无疑中毒后产生的反应是一样的。
四人走出后,那篷衣人斗篷下的右手一抖,探出斗篷后变魔术般拿出了一支短型弩弓,弩弓的大小比葬青衣所用的稍大一号,在那弩弓出现在篷衣人手中后,身后错层梯田石林中立即钻出二十来名手持老式步枪的男子,他们的穿着和持枪对着胡顺唐那四个男子一模一样——黑色的头带,破烂的蓑衣,还有脚上用麻绳和布带组成的绑腿。
葬青衣也意识到已经中毒,可和前方的胡顺唐一样强撑着不要倒下,身旁的胡淼却“噗通”一声倒地,意识虽还清醒,可身体内的骨头好像化了一般。
蒸锅内的烟雾依然在向峡谷内吹去,篷衣人举起弩弓却没有发动,终于篷衣人勾了勾自己的手指头,这个小动作后,在其身后石林中的蓑衣人立即抬枪对着胡顺唐三人的脚下扣动了扳机……
“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枪声从峡谷外传入一线天内,抱着贾鞠正在吃力前进的刘振明猛然抬起头来,其身后的夜叉王也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前方。
枪声!?哪儿来的枪声!这怎么可能!刘振明和夜叉王同时想道,随即刘振明用尽力气抱着贾鞠就向外冲去,夜叉王紧随其后,在两人冲出峡谷那一瞬间,看清楚了眼前的形式,在还没有任何动作前,就被藏在旁边的两个蓑衣人的枪托给砸翻在地。
刚才那阵枪声只是篷衣人等的不耐烦了,让其手下开枪吸引夜叉王和刘振明两人赶紧出现。
夜叉王奔出峡谷那瞬间,身体就开始发软,也立即明白暖风的第二层毒性发作了,第一层毒性是在峡谷中,估计是峡谷环境导致会让人产生短时间的幻觉,而奔出峡谷后,脱离那个环境,毒性就会从头部立即传遍全身,导致如同骨头被瞬间熔化的感觉。
“到齐了。”篷衣人举着弩弓慢慢走近夜叉王,在离夜叉王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用弩弓上的箭头勾开了夜叉王的衣服,盯着里面的符咒纹身,随即道,“果然,和我一模一样!”
果然!夜叉王在听到篷衣人的话后,也认定了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这个家伙和自己一样!都是靠符咒而活着的家伙,换言之,他们都算是活死人,正确的说法,算是不甘心死亡的赶尸人。
从判官的记忆中,夜叉王知道判官在薛甲宏那里所学的是一套并不完整的赶尸术,而这套并不完整的赶尸术,最精妙的地方就在于——赶尸人已死,但留了一部分生魂在体内,而正是利用这部分生魂,重新利用满身的符咒控制了原本已经没有了生命力的身体。
最准确的形容便是:赶尸人用赶尸术驱赶着自己已死的身体!
这是赶尸术中最可怕,也是赶尸人最大的禁忌,正常的赶尸人都不会这样做,不想成为这种人不是人、怪不是怪、鬼不是鬼的东西。薛甲宏之所以教会了判官这一点,完全是出于判官还有心愿未了,必须得驱动身体去进行,而眼前这个人是谁?又为了什么?
“李——世——坤!”胡顺唐扭头来看着篷衣人,慢慢地说出了这三个字组成的名字来。
篷衣人解开头上的罩帽,露出那张怪异的脸来,夜叉王瞪眼看着,暗想道:这家伙竟然脸上都是符咒!?
“看来你们都知道我和烙阴酒的故事,对吧?”李世坤的声音如千年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他用手勾起夜叉王的下巴,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这张脸,慢慢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大概不明白,符咒纹身是有规律的,只要遵从规律就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说拥有一支只属于自己的军队。”
夜叉王盯着李世坤脸上的纹身,目光又跳动到旁边按住自己的那个蓑衣人手腕处的纹身,蓑衣人手部的纹身看起来要比他面部纹身小上几圈,他是这个意思吗?利用符咒纹身,来控制其他的行尸?
等等!其他的也不仅仅是行尸,他们能开枪,能有表情,能自如行动,也就是说——这是一支赶着自己尸体的行尸军队?
站在那无法动弹的胡顺唐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暗想糟糕了,这次的麻烦比从前的都要大,这是一群会使用武器的行尸,能思考,而且单从行尸方面来考虑,根本不会担心什么刀砍斧劈子弹,除非是炸碎了,或者是彻底毁了符咒纹身。
刘振明伸手要去拿枪,却被旁边的蓑衣行尸几枪托砸翻在地,一直砸到刘振明倒地,满头是血,夜叉王用尽力气把准备将刘振明活活砸死的蓑衣行尸给撞开,那蓑衣行尸调转枪托正欲向夜叉王砸去时,枪托却被李世坤伸手握住。
李世坤挥挥手道:“别伤害了我的……同类!”
同类!夜叉王冷笑道:“谁他妈和你是同类,你这个怂包怪物,等老子把毒化了,把你脑袋割下来,给大家当球踢……这个场地很适合踢足球!”
李世坤抬手给了夜叉王一耳光,脸上带着笑容,那诡异的笑容混合着脸上那黑色的符咒纹身显得更加诡异,一耳光抽下来后,夜叉王扭头来继续瞪着他,李世坤又抬手给了第二巴掌,但明显比第一次的还轻,随后而来的第三下完全是在抚摸夜叉王的脸,让夜叉王感觉到阵阵恶心,挣扎着要起来,浑身却根本没有力气,勉强能说话都算不错了。
李世坤拍完后,头也不回地用弩弓对准了胡顺唐,注视着夜叉王的双眼问:“我有两个要求,第一希望你能加入我们,或者说我,答应吗?”
“。的!”夜叉王咬牙骂道,在看到李世坤脸部笑容消失后,自己就笑了起来,在李世坤还未说下面一句话的时候,夜叉王向后一仰,做出一副要呕吐的模样,道,“喂!。几十年都没有洗澡吧?满口大粪味!”
李世坤笑了笑,手指扣动弩弓的机括,那支弩箭立即射出,刺进了胡顺唐的后背中,胡顺唐中箭后双膝跪地,身子向前一倾,又赶紧伸出手来撑着地面。
“顺唐!”胡淼叫着胡顺唐的名字,挣扎着要过去,却被蓑衣行尸拽着头发抓了回去,葬青衣用脑袋去撞那蓑衣行尸,却被另外一个蓑衣行尸卡住咽喉,高高举起……
刘振明的意识非常模糊,手指头去摸步枪的时候,手腕又被蓑衣行尸一脚踩住,接着胸口上又中了一脚。中了那一脚后,刘振明身子一缩,捂住胸口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世坤搭弓上箭,举着弩弓指着夜叉王,接着又指着刘振明:“这一次射谁好呢?”李世坤看着痛苦的刘振明摇了摇头,又对准了葬青衣,接着是胡淼,胡淼面对箭头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甚至发疯似地挥舞着双手去抓李世坤。
“算了。”李世坤重新将弩弓对准了胡顺唐,他慢慢起身来,用弩弓对准胡顺唐的背部,瞄准他背部心脏的位置,“你的朋友不愿意救你,我也没有办法。”
夜叉王猛地起身向前冲去,却被身后两名蓑衣行尸抓了回来,死死地按住,又站过来一个人,支起他的下巴,让他看清楚。
“半桶水!跑啊!跑啊!。跑啊!”夜叉王冲胡顺唐喊道。
“跑你妈啊!老子……动不了!”胡顺唐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先前背部中的那一箭像是针管一样扎了进去,不断地抽取他体内的生命力。他曾经想过李世坤也许还活着,但没有想到他除了活着之外,还拥有了这样一支行尸军队,峡谷前那个劝说他们离开的女性生魂话中的意思,他终于在此时此刻明白了一部分——有人在隐藏真相,而有人一直在重复着想揭开真相。
“当我发现这里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这会有什么烙阴酒,也不知道这里与开棺人有什么关联,一直到那个姓穆的出现,他委托我救他一命,报酬就是烙阴酒的酒方,我救了他,他给了我酒方,但很可惜的是只有一半……”李世坤用脚死死地踩住胡顺唐的后背,但胡顺唐依然死死用双手撑着地面,不让自己的身体垮下去,“开棺人不讲信用,只有一半酒方能酿出来什么玩意儿?那种东西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只能让人发狂而已,这种东西世界上到处都有!后来我发现这个地方中还有其他的秘密……”
李世坤原本只是个渴求能平稳度过一生的赶尸人,或者说在成为赶尸人之前,他只是一个私塾的教书先生,一个无神论者,根本不相信会有神鬼之说,直到自己无意间掉落山崖摔死,又被路过的赶尸人所“救”,救他的那个赶尸人目的很简单——仅仅是为了试验赶尸人最大的禁忌是否属实。
于是李世坤复活了,醒来时浑身符咒,被告知如果身体的符咒纹身没有被彻底毁坏,便永远不死,当前这个永远有多远,救他的那名赶尸人也不知道,他仅仅是为了试验罢了。李世坤成为了赶尸人中最奇特的一个,在没有学习任何赶尸奇术之前,先学会了如何驱赶自己的尸体,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讽刺。
李世坤知道自己无法再成为一个普通人,同时原先的世界观也彻底崩溃,所谓的进步科学之类的东西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他为了更好的活下去,拜了救他的那个赶尸人为师,那个时候的李世坤已经没有任何目标,只是想更好的活下去,即便是成为一个怪物。
多年过去了,李世坤的师父死去了,在他师父临终前,他还苦苦哀求师父,让师父也学自己一样,利用禁术驱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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