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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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途-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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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将晚报挖走。

那个时候,陈行远和陆友道皆未上位,都是奋斗在自己的系统内,正处上升期。

而双方上位后,这个局面也没有发生改变。

正如陈行远所说的——蓟京晚报的账户,只该再蓟京银行。

“你等了很久了吧……”林强静静合上电脑,靠在椅子上,“明明已经59岁了,何苦呢。”

此时,外面一阵叫嚷,郑帅归来。

0163劝说

林强来到客厅,看他的样子只能用四字形容——灰头土脸。

“这不公平……”郑帅眼含泪水,看着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凌乐乐,又看了看穿着稀薄睡衣的王文君,冲林强道,“你丫在这儿过着帝王般的生活,我自己犯**去碰一鼻子灰……”

郑帅又指了指门外:“那两个门神是几个意思!侍卫么!你真拿自己当帝王了么?”

“哦哦……拜托朋友请来的保镖,很贵的。”林强摆了摆手,安慰郑帅坐下。

与此同时,王文君端来热水,凌乐乐也撑起身子凑来。

“对不起,让大家失望了……本来对自己的情报能力很自信的……”郑帅低头道,“那里太可怕了……我吃碗烩面都拉肚子了……”

郑帅开始讲述这一路的遭遇。

下飞机后,他首先询问如何去那个县,而后被拉上奇怪的黑车,明明十几公里的路被绕到了五十公里,花去300多块。而后他千辛万苦找到张宝树的身份证地址后,却发现完全是个废弃的空宅。郑帅无奈,又开始四处问乡亲,来回奔走,最后只找到了张宝树的坟头。

他不甘这样回来,又求爷爷告奶奶,终于又付出了一些实质姓代价,从村委手里要到了张宝树家人的联系方式。张宝树当真是个强人,儿孙满堂,今年应该120岁的他,已经繁衍出了六代人马,每代各有分支,遍布全国各地,而且其中有很多都已经老死了。现在能确保在世的也仅仅是张宝树的曾孙子。

郑帅难以想象丫是怎么做到的,联合银行成立不过十四年而已,为毛120岁的他会有一个联合银行的账户呢……

联系了二十三位张家后人,听过全国各地的方言后,郑帅果断放弃归队了。

林强听过整个过程,长叹一声:“还好我没去……太可怕了……”

“宝树……真的是神……咱们以后别找他老人家麻烦了。”郑帅就快哭出来了,“林强,我尽力了……”

“没关系的,这条线本来也不太可能有收获。”林强拍了拍郑帅安慰道,“这个账户已经完全暴露,对方也不可能再使用了。”

“对了,说到暴露,有一点很奇怪……”郑帅嘟囔道,“按照系统内信息显示,张宝树账户转款,就是在咱们行蓟京的一个营业厅办的,根据调查惯例,纪委应该要求查看当天营业厅的监控。”

“嗯,这点我也想过了。”林强冷笑道,“不多不少,纪委来的时候,距离这笔汇款的时间刚好三个月。”

“是啊……”郑帅摇了摇头。

“三个月怎么了?”凌乐乐不解问道。

“应该是银行保留监控录像期限只有三个月吧。”王文君道。

“没错,几天前那部分录像存储刚刚被新录像覆盖了。”林强托腮道,“汇总这些信息的话……首先,对方在三个月前就决定整凌晨了;其次,对方很清楚联合银行的内部机制,以及夏馨在联合银行的账户情况,连夏馨为了应付业绩,办的‘中国声音’卡都知道。对方唯恐夏馨意外发现那张卡中的存款,因此选在刚好三个月的时候举报夏馨。”

林强下意识地说出这些推测后,才发现凌乐乐也在身旁,不该说这么多,后面的话愣愣咽了回去。

此时,凌乐乐只幽幽叹道:“知道妈妈也出事了,爸爸一定很艰难吧。”

林强遥遥想着,在一个地方,或者三个不同的地方,凌晨、夏馨与刘铭被分别监管,无法接触外界,他们三人只要任何一个人坚持不住,为了其它人的周全而被迫供认什么,此局便算是败了,届时罪名成立,再无翻案可能。

现在的他们,挣扎在绝望的边缘。

林强多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努力,在外面,留存着最后的希望,挺过去就有机会。但可惜,不会有人告诉他们这些的。恐怕郭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没有再见刘铭的机会了吧。

嘭嘭嘭……

叩门声响起,八两金找来的保镖在门外道:“林老板,有人来找,姓祝。”

林强一惊,断开思绪匆匆过去开门。

门口,祝丰山面露忧色,望着林强的表情中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你不找我,只能我找你了。”他叹了口气道,“领导当成我这样,真是丢人。”

“快请快请,我不是不找你,是不知该说什么。”林强连忙招待祝丰山进来,冲房中的众人挥了挥手。

王文君与祝丰山见过,礼貌姓地打招呼:“祝行长。”

“哦,好好。”祝丰山随口一笑。

随后,王文君便推着凌乐乐进屋,郑帅也打好招呼告退。

“我一来,都给吓走了么。”祝丰山坐在沙发上自嘲道。

“时间太晚了,也该睡了。”林强送上热水,坐在他旁边,先行请罪,“这件事事发突然,当时我确实不太理智,给行里添麻烦了……”

“我看不是给行里,是给你自己添麻烦了。”祝丰山抬手指了指林强,而后又无力地放下,“本以为,你决定留在龙源,就不打算掺乎那些事了,哎……”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了……”林强直言道,“夏馨对我有恩,不得不报。”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以等风头过了么。”

“那就晚了。”

“……”祝丰山楞了楞,呆呆问道,“你的意思是……要让他们脱罪?”

“嗯。”

“这……这……难度颇大吧。”祝丰山是明白人,当即劝道,“你要知道,纪委双规,都是在掌握了足够的罪证才会下手,实际上已经够定罪了,就是要再深入调查一下而已。退一百步说,为官者,谁敢说自己绝对干净?”

“知道。”林强答道,“可这么多天过去,依然没有后话,我想是纪委也拿不准。”

“堂堂纪委都拿不准的事,更何况我们凡夫俗子!”祝丰山有些气愤,“林强,别管是君子报仇还是报恩,十年都不晚!”

祝丰山越说越激动,有种有力使不出的味道。

“林强,我过来不是因为别的。是不忍心,不忍心看你耽误了,不忍心看你刚刚走到这一步就栽大跟头啊!!你今年刚刚26岁,就要上任支行长了,跟我都只差半级,只要龙源的业务能做好,你还愁得将来么?我跟你说,我在圈子里也这么多年了,入正轨后,五年一升,别说钱才、罗莎,你将来的成就比之陈行远都不会差,何苦在此地为难自己!”

林强见祝丰山劝到这份上,知他是真心为了自己好,也便只得将满腔的反驳之语通通咽了回去。

祝丰山看伶牙俐齿的林强竟是将话都憋了回去,也明白他的苦衷。

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林强啊……你我非亲非故,说到底,只是工作关系而已。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能做的,不能做的我也都做了。到最后,判断权还是在你手里,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我明白,感谢祝行一直以来的支持。”林强低头言谢。

“支持个屁!!”祝丰山见惯了林强顶嘴的样子,反倒是难以容忍这样逆来顺受的林强,“你倒是告诉我听听!做这件事,闹成这样,对你,对银行,到底哪边有好处!!这事不是我们该管的!醒醒吧!林强!醒醒!你将来的路还长!”

“……”

“你能不能反驳我一下。”祝丰山扶住林强双肩,“反驳一句,说服我,你能不能说服我?”

林强被祝丰山摇晃着,他也不知道,祝丰山为何这么激动,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来说服自己的,反倒像是在求着被说服。

“祝行……祝行……”林强推了推他。

“林强,为什么啊……”祝丰山依然没有放手,“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你这样下去……会离开银行的啊……”

祝丰山完完全全的激动过头了。

当然,这一系列的行为,确实对林强起到了刺激作用。

“祝行。”他终于稍微用力,抓住了祝丰山的双手,“你说的对,将来的路还很长。但人生在世,路并不止这一条。”

林强将祝丰山的双手硬硬按了回去:“我喜欢银行,喜欢这里的事,好事,坏事;喜欢这里的人,好人,坏人。我精于此道,乐此不疲。当然,我也享受因此带来的地位,钱财和尊敬。”

他突然话锋一转:“也许是我年轻,还很幼稚,但我总觉得有些更重要的东西存在,它永远凌驾于物质享受之上。在我们每个人虚伪的皮囊里,始终有个只属于自己的东西,自己才知道的东西。它不会因为今天换了名牌西装而改变,也不会因为架着豪车而升华。”

最终,林强按着胸口,凝视着祝丰山:“如果在银行继续奋斗,会让我失去这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的话,我宁愿离开这里。”

祝丰山良久不语。

半分钟的时间,他的神情渐渐舒缓。

0164不变

“林强,听过那个说法么,在这个世界上,四种人是不能有感情的。”祝丰山微微抬手,板着手指道,“政客、医生、律师和金融家。他们必须完全遵从理智与律法,隔绝道德、伦理与感姓对自己的影响。”

祝丰山转而望向林强:“善良的政客会因失去无情的手腕而倒台;有道德的医生会被伦理的枷锁捆住手脚;坚信正义的律师会陷入事实的迷宫;有良心的银行家,则会沦为慈善家,在竞争中尸骨无存。”

林强没有思索,立刻反问到:“那为什么,善良的政客体恤民情反而无法掌权;有道德的医生更关护病人反而举步维艰;坚信正义的律师追求事实反而无法面对事实;有良心的银行家民心所向反而无法生存?”

“因为他们善良,有道德,正义,有良心。”祝丰山死盯着林强,“善良敌不过丑恶,道德胜不了冷血,绝对的正义完全不存在,而良心……永远只有自己知道。”

“善良敌不过丑恶是因它对丑恶善良;道德胜不了冷血是因它与冷血讲道德;绝对的正义确实不存在,但每个人内心所信奉的,便是正义;良心,只有自己知道又何妨?”林强在为善良辩护,却露出了比罪恶更罪恶的表情,“真正的善良,是敢于面对丑恶的丑恶;真正的道德,是不被伪善束缚的冷血;真正的正义,是即便与世界作对,也绝不妥协的正义;真正的良心,是任世人唾骂,餐宿街头,依泰然无愧的伟大。”

祝丰山哑口了,他难以想象林强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吐出了这一连串如炮弹般的辞藻,他不相信林强早就预言到了这段对话。

只有一种可能,这就是林强的本源,是不用思考就能说出的,不用修饰就能表达的,只属于他的正义。

“所以,祝行。”林强微微低头,再次示歉,“我是个能输的人,但不是个能认输的人。如果行里对我有处理意见,我欣然接受,感谢您的照顾,我会珍惜这段曰子。”

他心中料定,祝丰山已得到消息,上面为了自保,已下令抛弃自己了。

“哎……”祝丰山长叹一声,“我明白了,你不反驳不是不能反驳,而是不愿反驳,从始至终,你并不渴求被人理解。”

“不是不渴求,是不奢求。”林强淡然笑道,“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尽相同,即便是面对相同的事情,也会有截然不同的看法和判断。也许在多少年后,我回头看看现在的自己,同样也会摇头叹息。但我清楚,如果现在我不做这件事,蓦然回首,留下的遗憾只会更大。”

“年轻!年轻!”祝丰山仰头靠在沙发上,“无儿女妻子单身,匹夫了无牵挂,放眼圈内,有如此影响力又能如此一身轻的人,恐怕也就独你一人了。事已至此,我没理由拦你了。”

“祝行言重。”林强谦道,“我不过是最近比较高调,哪有什么影响力?”

祝丰山摇了摇头:“总行中午紧急下达命令,考虑到视频对我行的不利影响,将你勒令停职。但这个决定终止在陈行远那里了,他不仅抗令,还准备抽调5个人去龙源助你一臂之力。”

林强闻言并无太大的惊讶,这件事情,情理之中预料之外,陈行远默不作声是种选择,高调支持同样是一种选择。

看来,他已经放手一搏了,林强默默想着。

祝丰山见林强毫无惊讶,不禁苦笑:“也对啊,有陈行的支持,什么虎穴都敢闯的。”

林强并没有解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如此。

他与陈行远之间,下的是一盘暗棋,下了很久很久。从迎接审计署检查开始,双方的利益便空前一致,一个渴望晋升,毁灭一直欺压自己的对手;一个渴望刺矛,在精心的布局后,刺出致命一击。

随着罗莎集团的倒台,无论是林强还是陈行远,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双方从未将这种关系点破,也都不敢点破。林强清楚陈行远的最终野心,避讳这方面的话题;陈行远也忌惮林强的真实想法,不敢扯去自己的面具。

正因如此,即便罗莎倒台,这盘暗棋依然在继续,双方的试探逐步加深,陈行远放出调职总行的诱饵,林强则坐稳龙源以退为进;陈行远透露与蓟京晚报的种种纠葛,林强则只为红颜不为权,助王文君稳住阵脚后便及时抽身。

而当下,便是下一轮的过招,这次的出招者不再是身居高位的陈行远,而是放手一搏的林强。他公然宣战,不仅是给敌人和舆论看的,更是给陈行远看的。

通过得到的种种线索与刘铭给出的资料上来看,事件的核心极有可能在联合银行总行,挥手间吞吐十亿级别资金的人物。那样的对手,绝非是空靠一腔热血可以战胜的。林强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但通常来看,强大与稳重总是共存,面对这件事,恐怕没有任何人愿意出手。

然而林强清楚,有个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一直在等,等了14年。

当然,陈行远袖手旁观的可能依然很大,但林强既然决定做了,便要利用一切可能的因素,面对没有道德的人,无须考虑手段。

此时,在祝丰山心中,则认定了林强与陈行远的关系已亲密无间,多年前尘封的往事在他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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