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女佣匆匆赶来:“成总。有人找。”
“烦得很,不是说这两天不见客了么?”成全不满道。
“好像是……您过去的秘书。”女佣为难道,“我记得叫……十什么……”
“哦?”成全的表情变得精彩起来,起身轻轻推了推佟菲菲,“你先上楼。”
佟菲菲也不多问,就此上楼,她对成全的脾气再了解不过。
十月本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用见到成全了,但她却依然来了。
大厅中,成全仿佛已经忘记了父亲身故的哀愁,只翘着二郎腿看着这位昔曰的“好友”。
父亲病情的转好让十月脸色好了一些。但林强的事情又让愁容浮了上来。她没有化妆,身着便装,直发简朴而又单纯,平曰美艳的气息化为生活的朴素。但不可否认。她依然是个美人儿。
“借钱么?”成全晃着腿笑道。“说,多少,我借你。无偿的。”
“别废话,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十月说话依然短促有力,“放过林强,不要用肮脏的方式栽赃。”
“你真是越来越幽默了。”成全摇着手指笑道,“栽赃?真的不需要,林强的罪名是板上钉钉的,判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只是时间问题,我父亲的老友们已经开始走司法关系了。”
“请你放过他。”十月微微侧头,没有去看成全的眼睛。
“你面子有这么大?让我放下杀父之仇?”
“……”
成全放下腿,身体微微前倾。
这个自己曾经朝思暮想,却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人,此时是如此的脆弱。
他颇为期待地笑道:“这样,你求我,你好好求我,我兴许会心情好些。”
十月咬着牙,默默说道:“我求你。”
“我说十月啊。”成全靠在沙发上,为难叹道,“求人,不该是这个态度?”
十月转头,提了口气:“我求你。”
“不够。”成全只是微笑摇头。
“你要我怎么求?”十月冷冷问道。
“你说呢。”成全微微歪头,“这次你可是自愿的,说老实话,看着你这么作践自己我都看得心疼,为父亲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是为那个人!你完全可以甩手不顾的,对?”
“你什么都不懂。”
“哎呦哎呦,又是你特有的偏执与自尊,我当然不懂!”成全摆手笑道,“你来求我,总要有一些表示?我高兴了,自会考虑放林强一条狗命。”
十月沉吸一口气,望了望四周:“在这里么?你现在有心情?”
“没心情做那事。”成全欣赏着十月的表情,“但有心情看你。”
“好。”十月默默闭目,很快起身,这便开始解。下上衣的扣子。
“呜哈哈哈哈!!!!”成全大笑,“真脱啊!!不愧是十月,还是老样子!!!菲菲快下来看表演!!!”
十月的手僵持在半空。
佟菲菲闻言从二楼下来,正看见这一幕。
“菲菲过来。”成全拍了拍沙发,让佟菲菲坐在身边,“一起来看有趣的东西。”
佟菲菲心思一转,已大概猜出了来者是谁,关于成全的过去她是做过工作的。
她边走边劝道:“你父亲刚走,咱们又新婚,别闹了。”
“你不懂你不懂!”成全一把将佟菲菲拉入自己怀中,指着十月道,“这个女人,把脸看得比命还重,她这么不要脸的样子可是很难得的。”
佟菲菲看着十月,皱眉道:“不是现在。”
“就是现在。”成全舔了舔舌头,“谁还能对我说不。”
场面沉默。
这静默之中,十月利索地解。开外衣,面如白雪。
“够了!”佟菲菲终是忍无可忍挣脱出来,“我上楼。”
“好好,你上去。”成全指着新婚妻子道,“十月,你好好看看,用自己的脸好好比比。”
他起身走到十月面前,托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掰向佟菲菲:“在我的妻子面前,你就是一只碍眼的虫子,丑陋,肮脏,贫弱的虫子。你该照照镜子,看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
“我啊。也是傻,从前怎么会看上一个贱人呢?”成全放下十月,大笑道,“现在,这个贱人企图用她的身体来求我,你觉得可能么?”
得到佟菲菲后,在成全眼里,十月显然可有可无了,童年时的感情已被他彻底抹去,只有愤恨。
“滚。”成全最终摆了摆手。“这苦大仇深的鬼样子。我连看你的心情都没有了,不要再烦我,不找你的麻烦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恩德,不要欲求不满。”
此时的十月。心灰意冷。
她高估了自己在成全心中的地位。
现在的成全。已经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连这么一点点事。她都无法为林强做了。
“我以为,能记住感情是你唯一的,仅有的那么一点点长处了。”十月缓缓穿上外衣。冷眼望向成全,“现在的你,一无是处,我为成叔寒心。”
“闭嘴!!闭嘴!!”本来已经玩腻的成全被戳到痛处,愤怒地冲上前去抓起十月的衣领,“在这里,我杀了你也没人能管。”
十月冷笑道:“杀?我太了解你了,你没胆子杀人。”
“你再说一句????”成全抬手,死死地掐住十月的脖子,面露凶光,这么久过去,他依然无法忍受十月这样的神态,这种高傲是成全永远的痛处。
“你,没胆子杀人。”十月哑着嗓子盯着成全。
嘭!
大门被重重砸开,一精瘦的身影在佣人的阻拦下,楞是冲进门来。
“住手!成何体统!!!”陈行远见此景,瞬间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愤怒。
成全口口声声说没人能对他说不,但还是被这声音震慑到了,他惊慌放手,又是恨又是怕地望向陈行远。
陈行远快步前来,抱住十月。
“没事?”
十月只摇了摇头。
陈行远眼睛眯起,凛然扫向成全。
这让成全心中一寒,这等老辣的前辈,终究还是存在的。陈行远明明只是集团的一位下属而已……他为什么敢这样……自己为什么要怕……
陈行远也在激烈的心理斗争中,他现在不能与成全闹僵。
“你马上会成为集团董事长,你的言行代表的将不止你自己,包括整个集团,包括你死去的父亲。”陈行远最终压住怒气,选择了一句折中的话,“这是你的责任,不要辜负。”
“……”成全瞪着陈行远,最终没有辩驳,只点了点头。
陈行远拉着十月,挥袖离去。
他心中长叹,林强啊林强啊,你想错了,需要照顾的根本不是你的女朋友,而是这个傻孩子啊。
……
审讯室,林强已经被单独关了四个小时,房间封闭无光,他曾经听十月讲过,这是审讯惯用伎俩,是一种冷暴力,在孤独中磨掉嫌疑人的心智与自尊。
突然,大灯打开,林强本能地捂住眼睛。
史强拿着一叠文件和一杯水单独进门,看样子他并不打算隔着单向玻璃说话。
“坐着。”他抽出坐在林强对面,将这杯水推给林强,自顾自地点了根烟,随后将烟盒与打火机也一并推了过去,“想抽自己拿。”
“谢谢。”林强揉了揉眼睛,这几个小时熬得他也难受,便干脆从红色的盒子中抽了一支,自行点燃。
“不是成心撂着你你的,要等化验结果。”史强叼着烟,摊开文件,“两件事,我先告诉你。第一,肯定成强是中毒而死的,原因是巨量的三氧。化二砷,这量大得吓人,五脏六腑都是,毒素的扩散速度令人发指。”
“三氧。化二砷是什么?”林强吸了口烟问道。
“俗称砒。霜,老掉牙的东西。”史强继续说道,“从这个角度来说,你的嫌疑被扫除了大半,那么大量痛彻全身的中毒,应该是早下的了,你来不及。”
“是的,我也认为1分钟内致死的毒药是不存在的。”林强缓了口气。
“先别高兴。”史强又拿起另一份报告,“另外的一个化验结果也出来了,那袋子里有五氧化二砷,这可不是个好事。”。)
0470方向
“我不明白……”林强刚刚放松的心神又紧张起来,“那袋子不是我的,我更不知道那什么砷是什么鬼东西。”
他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指纹!袋子上会留下指纹!!”
史强闻言只笑道:“呵呵,一看就是门外汉,在一般的生活环境下,指纹是很难取证的,那袋子的表面本来就光滑,除非点了印泥按手印,否则什么都别指望留下。”
林强双臂烦躁地抱向后脑,这一抱正好碰到了之前的伤口,他又呻吟一声赶紧松手。
“不好意思,这事忘了。”史强连忙起身,开门冲外喊了句,这才回到桌前,“当时着急,下手没分寸,见谅。”
林强苦笑摆手道:“我见过警察办案,下手从来没含糊,你不仅是警察还是刑警,能这么客气我很知足了。”
“嗨,我们也分人,对惯犯见面先打一顿,对有文化的自然好好说。”史强说着又掏了支烟点上,“当时的情况,你要是真的跟那个姓袁的打起来,会引起场面恐慌,本来成强的死相就够恐怖的了,那帮富豪可都是惜命的主儿,一看你你狂姓大发,指定玩命儿逃,那我可就控制不住了。”
“明白,当时我也是冲动。”林强叹了口气继续问道:“对了,我很好奇,成强不是三什么砷中毒么,关这口袋里的五什么砷什么事?”
“还在研究。”史强摆手笑道,“我就当你真不知道。简单说一下。那瓶酒我们也化验了,里面只有五砷,这虽然也不是好东西,但那点儿量不致命,最多头晕恶心,跟喝多了一个症状。可喝到成强肚子里就不一样了……就好像是火种,把他体内的炸弹给点了。当然,这只是法医的猜测,还未能肯定。”
“为什么只对成强管用?”林强继续问道。
“案情的事不该跟你讲的,但关你总要关得明白。具体原因还在调查。我只是说说综合法医鉴定后,我个人的推测。”史强叼着烟,津津有味地说道,“成强的身体很亢奋。非常亢奋。每个器官每个细胞都很亢奋。简单调查过后。我们发他现在近几个月服用了极大量的补药,人参鹿鞭大力丸什么的,这让他整个人都处于充血状态。外加案发时大量饮酒,内循环速度几乎到达人类极限,说老实话,就算没中毒搞不好也会心力衰竭。这也就基本解释了他为什么会七窍流血,对于他,毒姓不是逐器官爆发的,而是迅速传遍全身统一爆发。”
“补药么。”林强思索道,“他为什么吃这么多补药??”
“这事好像有人知道,但没人提。”史强颇有兴致地看着林强,“你有什么线索能提供么?”
“……”林强思索过后答道,“既然有人知道没人提,那自然不是什么光彩事,我能猜到一些,但无法肯定,你还是去问知道的人。”
“呵呵,总之你不知道原因就对了,是?”史强也不等林强回答,继续说道,“我们初步认为,那些补药中过量的某种蛋白,维生素c等等物质,与五砷产生了化学反应,那些补药中的物质已经浸入了成强的五脏六腑,五砷也在亢奋的器官与酒精的催化下迅速流遍全身,于是就变成这样了。我们查过酒瓶,酒杯,包括之前其它人用过的酒杯,大概可以肯定,喜宴用酒几乎全部含有五砷,所有人都喝了不少,但只有成强会倒霉。这么下毒有两个好处,一是保证成强喝得足够多,必死;二是保证其它人安然无恙。”
“流程终于听明白了。”林强转而问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大圈,非拐一道弯做这件事?”
“安全,准确,解气。”史强盯着林强道,“事先在所有酒瓶中下毒,而非成强的酒杯,这样机会更多更安全;成强在喜宴上不可能不喝,也不可能少喝,这样能保证他准确中招;最后一点,让他在自己婚宴上暴毙,恶心他全家,是为解气。经验上来看,仇杀没跑了。”
“……”林强沉吟片刻,而后感谢道,“多谢史局长这种时候还有心给我讲明白,我脑子清楚了很多。”
此时,一位警员拿着医药箱进门,史强只让他放在桌上,而后亲自开箱为林强包扎。
史强走到林强身后,轻轻拨开他的头发道,“伤口不大,就不缝针了,点点儿药水包一下你看成?”
“多谢。”
“谢什么谢,我砸的。”史强将烟头扔在地上,拿出药水瓶和棉签颇有兴致地治疗起来,“你的反应挺正常,应该不是你干的,是不是装傻我一眼就能明白,你的审讯基本结束了,放松。”
“哦?”林强惊道,“刚刚是……审讯?”
“不是严格的审讯,严格的要后面的专家来,我是走感觉路线的。”史强小心地做好纱布,将其贴在林强的后脑,“急着结案,我要先用感觉确定方向,剩下的常规审讯作为补充。”
包扎完毕,史强拍了拍林强肩膀笑道:“小伙子,不错,不管是不是你干的,你这次都出名了。”
“我可不想出这种名。”林强无奈起身道,“常规审讯没问题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你说呢。”史强点了点桌上的材料,“毒药袋子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史局长。”林强焦急道,“你刚刚也说了,是早下的毒,也许几天前就已经在酒中下毒了,我吃饱了撑的拿着袋子干嘛??”
“这不重要……”史强无奈地叹了口气,“重要的是唯一跟案件有关的罪证在你身上。如果这案子不急,我相信你能很快脱身,但现在上头下令三天内揪出嫌疑犯移交司法部门。小伙子,刑侦是技术活儿,慢工才能出细活儿,三天时间,只够勉强出个糙活儿的。”
林强心一寒,坐回椅子:“三天……没找出其它结果的话……”
“八成就是你了。”史强再次叹了口气,“说到底,我其实是搞技术的。搞技术的负责干活。搞政治的则负责告诉他们干什么活儿,你应该懂。”
史强说着,开始收拾医药箱准备离去。
林强沉吟片刻,而后眉色一扬道:“史局长。我下面的话可能会增加我的嫌疑。你就当是咱们的私人对话好么?”
“好说。”史强颇为惊讶地看着林强。“现在要调查的事情太多,三天绝对不够,你给的方向合理的话我可以考虑。”
“袁冠奎你审过了么?”
“还没。”
“能不能……”林强鼓起勇气道。“让我审?”
“……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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