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事,我就先回社里吧。”王文君在外人面前竟还有些不好意思,“你别送了,反正很近。”
“成吧。”林强也不敢让分行的人就等,就此应了,同时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晚上菊花别忘了。”
“去死!”王文君脸一红,给了林强一下子,夺门而逃。
廖亮凑过去不解问道:“林行,你们说啥呢……”
“去去去,私事别问。”林强推了把廖亮,同唐晴一起向外走去,“你们聊得如何?”
“啥?”
“装什么,续学历的事情啊。”
“哦哦。”廖亮这才敢说,“我之前花了点钱,走了一个又快又省心的渠道,但再怎么说横竖也至少一年,已经介绍给唐晴了。”
“嗯。”林强冲唐晴道,“事情就是这样,你自己斟酌吧。”
“好,多谢了。”唐晴无奈一叹,这次的“学习”恐怕是逃不过了,出来跑,都是要还的。
之后道别王文君与唐晴,廖亮上了林强的车子,这才敢说后面的话。
“林行,现在没人了,我多两句……”
“说。”
“我觉得吧……”廖亮观察着林强的神色道,“没必要为唐晴投入态度精力和关系,非亲非故的。”
“嗯,只是内部举荐而已,有机会面试的话,纯看她表现。”林强淡然开车,点头应了。
“是这么回事儿。”廖亮好歹也算在服务业摸爬滚打多年,自有一套辨人之术,“唐晴这种女孩……其实在我们保险业有很多……男靠嘴,女靠肉,想出业绩脸皮厚!虽不尽然,但也说明了一部分情况……”
“亮子啊,多谢你提醒。”林强摆手笑道,“你这会儿敢跟我提,已经够了,放心,我有分寸。”
“是是,那就好。”廖亮闻言神色稍缓,傻笑道,“你看看,如果在肖东海之后,你也传出类似的事,那该多不好听。”
“可别把我跟那家伙相提并论!”
林强回到支行,开的是会,王文君回到报社,开的也是会。
有件事瞒了林强太久,她本来今天想说,但看过那天堂一般的新家后又生给憋回去了。
这场常规选题会开了很久,王文君一直低头就坐。
待选题都定了,主编才将文件甩到一边,说起常务事宜。
“行了,我下面传达一下上面的精神。”主编抬了抬眼镜,颇为严肃地说道,“去西部省市记者站历练,专题报道蓟京市政斧的援建工程,这是非常重要的任务,也是领导的肯定,这样的机会本是十分难得的。”
小会议室中的几个人都偷偷瞄向了王文君,知入了正题。
“可某些人,辜负了领导的希望,也欠缺了与领导的沟通,竟然在领导批准前私自请假回来,回来后还赖在了总社了,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主编咳了一声,见王文君没有反应,继续说道,“因为这个人,这件事,主编与社长也分别对我进行了教育,我也承认自己的管理不够严格,这才导致这种纪律涣散的事情发生。”
官腔就官腔,能将官腔发挥到这种级别的人,恐怕也为数不多。
有关王文君的“讨伐会”就此展开,在这个战场,王文君可没有林强那般强势,也没有林强的那些依仗,她只是一个被万夫所指的小女子而已。
可惜,职场上没有怜悯,只有利益。
刚刚享受过天堂的王文君,不得不孤身奔赴炼狱。
这次,她暗下决心,一定要自己解决自己的事情,不再依赖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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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9脱缰
主编见王文君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嗽了嗽嗓子,自行继续:
“这件事本该私下谈的,但考虑到严重姓,以及对本版声誉的损害,我决定提到台面上,借这个机会当众说明。”主编盯着角落中不言不语的王文君,“文君,领导一向很看重你,援助西部记者站,是对你的锻炼,你连这点苦都耐不住,将来还怎么面对更严酷的情况?”
同版的记者们皆肆无忌惮地瞥向了王文君。
年轻貌美又积极的新人,曾经的小演员,近几个月内多次挖到了重量级内幕的红人,这些标签通通贴在王文君头上,这让许多老人们心存顾忌。报业集团隶属于市委宣传部,虽改制为企业,但仍是个论资排辈的地方,从实习期到成为正式记者,从助理记者到高级记者,哪个都要用年头来熬的。而王文君这样风头正劲,只因太过貌美拔尖,而被他人认为“手段也许不那么光彩”的新人,遭到那些被惯坏的老人排挤是很正常的事。。
在他们眼中,王文君不过是攀上了一位得势知内幕的男人而已!懂得利用自己姿色的年轻女人,在这个圈子里比比皆是,她们手段使然,必将随着容颜老去而衰落。
这些事司空见惯,本无所谓,但在她衰落之前,可万万不能压在自己前面抢了评职称和提拔的机会!!
只因体制使然,王文君的出色与争议成为了众人心中的芥蒂。
这些习惯了体制,习惯了规则的人们心中不住呼喊着——
走吧……走吧……忍不了就走人……不要争那仅有的职称和提拔了……
主编见王文君只字不言,仿佛也体会到了会议室中的威压,他咳了一声,强硬说道:
“文君,虽然你违背了纪律,但我个人对你的业务能力还是给予肯定的。在我的积极争取下,领导也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即刻返回西部记者站,坚持到今年六月底援建项目结束后归京的话,领导亲口承诺,对前事既往不咎。”
“……”王文君抬头看着主编,似笑非笑。
林强,如果是你的话,现在会怎么办……
坚决的顶撞还是委婉的拒绝。
圆滑的规避还是私下用暗劲。
王文君大可一走了之,她未婚夫的月收入是眼前这个男人年收入的两倍以上!这个利用官腔向自己施压的人,在自己的男人面前连提鞋的份也没有!
她斗争着,是要彻底离开逃避这一切,还是做一场没有意义的争斗。
主编见她纠结,场面也僵硬,便继续催促道:
“记者证有资历的门槛,职称也分个先来后到,文君啊,如果你肯坚持到援建结束的话,不到一年就拿到证件与助理职称,这可是很好的机遇。”主编不愿在这个实习职员身上再耽误时间,挥手催促道,“表个态吧,文君,你天天赖在这个会议室,我也不好强迫你出去。”
王文君旁边年长一些的女记者也轻轻推了推她劝道:“就是的文君,我是过来人,这么好的机会千载难逢。”
“是啊文君,你突然回来,导致那边报道受阻,我们整版都遭受牵连。”
“反正你还没结婚,用半年时间换来职称很划算的。”
千夫所指之下,传统与体制的压力通通集中在王文君娇小的身体之上,她不接受的话,恐怕很难再来这里混下去了。
这一瞬间,她体会到了林强许久之前的困境。
如果没有遇见林强的话,现在的自己,恐怕会继续忍让啊……毕竟,横在面前的是有权有势的人们,有他们在,没有一个人会与自己站在一边。
此时,窒息的感觉她似曾相识。
被经纪人埋怨不会喝酒,被投资人埋怨不陪老板,被制片埋怨“不知进取”……曾经的那个演员王文君,在世俗的洪流中守住了自己的原则,默默离开。
现在的记者王文君,也许也该寿终正寝了。
偌大的世界,就没有能容下自己的地方么?
想做自己,而非人云亦云,就这样难么?
周围人的劝说像蚊子拍打的翅膀一样恼人,他们并没有发现,现在的王文君已经变得不同,她不再是那个青涩无助的小演员,一个男人将坚强与底气带给了她,这让她好似有的灯塔,辨清方向。
一直低头不语的王文君,突然仰头,换了副神色,鄙夷地望向所有人,她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众人想不到这样一个女孩子竟能如此凶狠,不免有些惊慌,纷纷住口。
“你们,说够了?”王文君不屑一哼。
“文君,大家也是为你好。”主编皱眉道,“我知道你有个姓,但在集体中……”
“别跟我提集体!”王文君合上本子,缓缓起身,俯视着主编,“各自为战拉帮结派而已,这都是很正常的事,你非要冠以道貌岸然的名分,当婊。子还立什么牌坊??”
“????”主编大惊失色,在这样一个机构里,怎么有人敢这么说话?
他慌乱的功夫,王文君却没打算住口。
她扫视全场,咬牙狠声道:“你们一个个劝我,怎么自己不去?自私就自私,一个个还说得为好一样,你们不因自己的虚伪而恶心么???”
全场哗然,无人顶撞,王文君痛快且露骨的谩骂让所有人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王文君旁边年长的女记者起身劝道:“文君,你冷静……”
“我很冷静。”王文君斜眼看着这个将头发烫得像佛祖一样的女人道,“比你陪主编睡觉的时候要冷静。入行8年,到现在出的稿子还语病连篇,你不过是抢在老人之前混到高级记者,就真以为自己高级了?!”
轰……
全场惊呼,虽然这事大家都知道,但怎能点名?
佛祖头女人更是捂着嘴呆滞在原地。
王文君彻底脱缰了……
主编知不是沉默的时候了,连忙起身振臂道:
“散会!王文君你单独留下!”
王文君在其它人撤走之前,毫不顾忌地指着主编骂道:“你爱睡这么丑的老女人不关我事,但你总用冠冕堂皇的话,大义凛然的理由污蔑我,一而再再而三,到底是因为我好欺负,还是恨我不抱你大腿?”
“闭嘴!散会!!”主编催促众人离去。
“一个月前你承诺我,挖出成家新闻的内幕,会帮我申请年底提前归京!可你拿了稿子送给娱乐版主编就再没理会我!现在倒好,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只怨我‘违背纪律’?”
“我争取过!领导一直没有答复!”主编怒道,“这里是报社,你再这样下去我叫人了!”
“好啊,叫人,多叫人听听你做过的事!”王文君大笑道,“从你承诺我挖出联合银行的新闻得以怎样怎样开始。我辛辛苦苦挖来全套新闻,可你呢?你将那个新闻拱手送给张春梅,我连第二署名权都没有!现在看来这件事我当时根本就不该忍,忍你只会让你得寸进尺!”
主编闻言怒道:“那是当时副社长韩睿的指示!别什么事都扯到我身上!”
“呵呵,你永远这样,坏事都是别人做的。”王文君惨然一笑,“之后援助西部,你在未与我商量的情况下直接把我提上去,这也是韩睿的指示?韩睿那会儿已经走人了吧?”
“那……那是……”主编有些磕巴,只挥臂道,“那是领导的安排!”
王文君追问道:“答应我挖成家新闻得以提前回来呢?这也是领导的安排?”
“……这是……”主编词穷,狞着脸道,“这是我个人答应为你争取机会,只是最后领导没有答复……”
“是领导没答复还是你根本没提?”
“……”主编望着王文君喘了几喘,“王文君!你搞清楚谁是领导!你没权利质问我的工作!”
“我是在争取我自己的权力!”王文君丝毫不让,指着主编骂道,“我现在告诉你,被你骗两次已经够了,我这次会闹,你不理我我去找主编,主编不理我我去找社长,社长不理我我去找朋友前辈!有种现在就开除我,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加倍奉还!”
怒不择言的他连林强传说中的口头禅都放出了。
“王文君!!!”主编忍无可忍,青着脸对骂道,“别以为傍个有钱的男人就可以在这儿撒野!”
“对啊,你说的没错啊,我傍了个有钱有本事的男人,他一天赚的钱顶你一个月。”王文君不怒反笑,“好么,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恨我么?”
主编脸一紧,支吾着骂道:“……这有什么关系!是你仗着丢了工作也无所谓的态度让我让人恶心!”
“是我仗着家庭富足可以不抱你大腿,才让你烦恼的吧?”
“胡搅蛮缠!!”主编冲外面喊道,“叫保安来!把这个疯婆子给我扔出去!!”
“用不着,我长腿了。”王文君大步向外走去,潇洒甩臂道,“我无所谓,丢了饭碗当个舒服的全职太太,但你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止于此。你的破事我会不遗余力地帮你抖出去,放心。”
“你有种去!我在报社这么多年,还怕你一个毛头不成?!”
“等着吧。”王文君拿着本子惬意离去。
“妈的!!什么东西!!”会议室内,主编愤怒地将椅子踢翻。
出了会议室,王文君用余光不屑地扫过周围看着她的人,那些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惶恐,一种从未有过的优越感从王文君内心中油然而生,她不是一个乐于争势,小肚鸡肠的人,可依然因那些眼神而喜悦,而爽快。
原来尊敬并不是靠唯唯诺诺而赢得的啊,王文君这样想着。
0460稚嫩
王文君就这样充满自信地飘到了社长办公室门前。现在,她必须与社长陆友道谈话,要么将心比心道出自己的现状;要么以社内的丑闻为威胁,得到自己该得到的东西。
互相理解或是玉石俱焚,面对选择的并非她,而是陆友道。
她正要敲门,忽然电话响起。
“真是的……”王文君纠结地看着电话号码,林强的来电打乱了她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勇气。
“文君啊,我晚上去学校舞蹈社紧急培训一下,晚些回家。”
“嗯,《舞娘》是吧。”王文君呵呵一笑,“我怎么觉得,你越认真培训就越会出丑。”
“艹,不行,我要技惊四座!!”林强随后问道,“报社那边怎么样,没事吧,一直没听你聊。”
“没事。”王文君握着拳头,暗暗为自己打气,“我搞的定。”
“OK,那我去学校了!”
王文君放下电话,沉吸一口气,终是敲响了陆友道办公室的大门。
……
车子内,林强放下电话努了努嘴,冲坐在副驾的岳千里道,“她平常说话没这么认真的,总觉得有点不对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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