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尸- 第25部分

我现在的心很豁达，妖魔鬼怪也好，生死边缘也罢，人世间的世态炎凉我早已看穿，惟有这温暖的被窝是实在的，舒服一秒是一秒吧。

……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曹哥出现在我病房门口，他一进来就让我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和他离开。

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的问他是不是还是去公安局录个笔录，最起码按个手印指纹啥的证明我并不是凶手，曹哥微笑的看着我，样子像是要解释点儿什么，但是又意味深长的笑着叹了叹气，还是让我动作快点儿，不要耽误了飞机。

出了住院部的大门，他带着我来到了一辆出租车旁，透过玻璃，我看见正副驾驶室的座位上分别坐着一男一女，那女子一身道姑的打扮，面容清秀娇美，神态超凡脱俗，如同仙子一般，只是面部表情非常孤冷，让人望之生怯，我心下一惊！难不成这就是妙静师太？

“赶紧上车！”

见我呆愣的站着不动，曹哥咳嗽了一声提醒道。

我和他坐进了出租车的后排，曹哥告诉开车的司机一声机场后，汽车缓缓的向医院的大门驶去。

一路上，前排副驾驶上的道姑一语不发，隔着汽车的后视镜，我见她面沉似水，似乎颇有心事的样子。

“小静，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你知道师尊有多么的着急！”曹哥坐在后面用一种十分和蔼的商量的语气说道。

“切！”

那道姑冷笑了一下，翻了个白眼，似乎对身后的曹正阳嗤之以鼻。

曹哥的脸上的肌肉，尴尬的抽了抽，但还是保持着那种微笑的神态，我见这两个人说话都是怪怪的，也不好插嘴，只是呆呆的把头低下。

一路上大家都是沉默不语，只有汽车里不停的放着那种哥啊，妹啊酸掉牙的流行音乐。

我脑子里努力的回忆着当晚师太在救护车里的面孔，虽然能看出是一个小姑娘，但是满脸污黑，未曾脱落干净的面皮还是占了很大的面积，以至于我不能确认前面的道姑就一定是妙静师太。

“这是你的身份证，拿好，别再丢了！”

曹哥掏出来一张身份证递给我，我仔细一看，还果真是我，身份证上的地址和号码跟我原来的一模一样。

“曹哥，你怎么弄到的？”我十分惊讶的看着他。

他并不回答，只是闭目养神的向后躺在了座上，这家伙平时笑容满面，但是我此时发现，他的表情有些烦躁。

城府太深！装逼无极限！此时此刻，对于这个曾经对我恩重如山的曹大哥，我似乎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我从来没有做过飞机，到了机场，里面高档豪华的环境让我有点目不暇接，曹哥一路上引着我过了安检登上了飞机。

飞机开始起飞的时候，我还是感到有些恐惧，但是我的注意力很快被前面曹哥和那个道姑的谈话给吸引了过去。

“师尊这次很生气，你回去以后多说说好话，不要和他老人家顶嘴，”曹哥耐心的劝慰道。

“关你什么事！”

那道姑似乎对曹哥十分的反感，语气也很生硬。可是我怎么听也不像是师太的声音。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知道师尊心中最牵挂的是什么事情！”曹哥的语气似乎也急促起来。

“哼！”

道姑不再说话，只是把脸朝向了机窗外。

曹正阳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后也不再做言语了。

我傻逼兮兮的坐在后面摸不清头脑，他们口中的师尊是什么人？师太不就是师尊吗？她不是曹正阳的师伯吗？难道师尊另有其人？

还有，他们说的什么师尊最关心的事情又是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个道姑对曹正阳如此的嗤之以鼻？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各种可能性都思索了一遍，甚至我猜测到曹正阳是想老牛吃嫩草。

不可能，不可能，曹哥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他俩的年龄也相差太大了，曹正阳怎么说也有四十出头儿，而眼前的这位道姑看上去跟我的年龄相仿，都能给他当侄女儿，如何会有这种事情，妈的！是不是我大脑里五通淫毒还没散尽，居然有这种龌龊的想法。

一路上两个人再没有任何的言语。

飞机到了西安之后，出了机场，曹哥开上了自己存好的车，一路上带着我们直直的奔向了华山。

那位超凡脱俗的道姑，这次直接坐到了后座，跟我坐在了一起，依旧面沉似水一语不发。曹正阳则是继续开车也不说一句话。

我心中好生的困惑，心说这华山大上方道观里的神仙们怎么一个个都是闷油瓶儿，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主儿，我坐在后座上跟傻逼一样，除了喘气就再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徒儿，后背的伤可好些了？”那道姑突然侧过脸，冲我微笑着问道。

离得近了，我才看的清楚，她的容貌美的令我窒息，我不敢抬头，只是低低的支吾道：“师尊，已经不碍事了！”

说话时，我紧张的手心儿里一个劲儿的往外冒汗，原来，原来眼前这个如同仙子一般的道姑，当真就是妙静师太！

“嘿嘿嘿！”

她甜甜的笑了笑，那神态完全就是一个小姑娘的样子。

我此时感觉到坐立不安，紧张的两条腿不停的往后挪。

“徒儿啊，你要好好的学啊！到了华山，为师再好好的教你，切不可偷懒，辜负了为师一片心血啊！恩？听见了没啊？”说罢，她居然用手捏住了我的脸蛋以示强调，一脸俏皮的看着我。

“哦，徒儿知道了。”

我紧张的脚心儿都开始冒汗了，我怎么也想不到，以前那沉稳严肃的妙静师太，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副德性，一时间让人很难接受。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师太的声音突然发生了变化，她松了手，微微的一笑，又是那副闭目养神，吸收“天地灵气”的姿态，那熟悉的动作和声音，让我现在终于可以确认，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正是之前喜欢喝酸奶，没心没肺的老家伙。

此时我听见前面开车的曹哥，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

到了傍晚时分，我们已经到了华山脚下，这次曹正阳并没有引着我们去走大上方那危险的山梯，而是直接引导正面面前。

看着当日和师太初次相逢的石碑，我心中颇有感慨，此处已物是人非，二次再登华山，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希望我这一次，不要再被赶下山来。

……

上了华山已是晚上八九点钟的工夫，曹哥还是让当日接待我的那个小道童来安排我暂时的食宿，而他则是和妙静师太一起去面见什么师尊，此时我看见师太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严肃之中又略带一丝紧张……

我还是住在自己原来的宿舍，里面的杂工见我回来了都一个个的问长问短，其实我心里也是一脑子的糊涂，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早早的洗漱之后就躺在了床上。

我脑子里很乱，师太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她去面见的那个师尊又是什么人？会不会责罚她，难为她，我心里不由的一阵阵的紧张，还有曹正阳那一声长长的叹气又是什么意思？一个个疑问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萦绕着。

……

第二天一大早，那个小道童来到了我的宿舍，递给我扫帚和竹篓，让我赶紧去扫山，我先是愣了一下，接过了他手中的家伙事儿。

接着他又给我讲述了一遍关于山中工作的具体内容和注意事项，包括工资薪酬什么的，还特别强调，这次师伯因为我是老员工，将我的工资从原来的800元一个月，涨到了1500元一个月。

我呆呆的听着，脑子里还在回忆师太在车上跟我说的话，心中莫名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不过我还是坦然的拿起了手中的工具，赶紧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现在惟有不停的干活才能让我的脑子不再胡思乱想。

不管怎么说，之前在华山的那几个月，是我人生中最充实最快乐的日子，我找见了自己的价值，现在这宝贵的机会又重新的回到了我的面前，我这次一定好好的珍惜。

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早起晚归的干着，扫厕所，捡垃圾，只不过我现在心绪宁静了很多，见到那些曾经亲密接触过的秽物，不再有以前那种冲动感觉，而是一阵阵的作呕和厌恶，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到，自己当日里，竟然是那么的龌龊恶心！

一晃就又是两三个月，我再也没能见到妙静师太的身影，她似乎消失了一般，或是，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有时候我一个人呆愣的看着华山傍晚的夕阳，心中甚至在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虚空的梦。

第三十九章　旧人换新颜

没有了五通淫病，没有了恶鬼缠身，生活变得充实而忙碌，我也不像以前那样惶惶不可终日了，只是每次驻足观看夕阳旁的晚松时，心中莫名的会有一点点的惆怅，师尊现在在哪里？她过的开心吗？

这一次上华山，因为不再像以前那样的心情压抑，晚上闲暇之时，我也会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周围的杂工闲聊，也多多少少的了解了一些关于道观方面的信息。

华山全真大上方道观，一派分为二宗，一宗是五行剑气宗，另一宗是道法符箓宗，都属于紫阳真人沈天尊的门下，这曹正阳正是五行剑气宗的掌门，也是道观的大弟子，炙手可热的人物，而对于道法符箓宗的信息，似乎所有人都知道的少之又少。

然而，这一切都似乎跟我没多大关系，他们说我就听，他们不说我也不关心。

现在到了夏天，游人越来越多，漫山遍野都是垃圾，不说那些饮料瓶子塑料袋之类，仅仅就是烟屁股，我一天可以装好几竹篓子。

因为天变的长了，到了晚上8点左右依然可以看得清，我就吃完晚饭后，再上下一趟山清理一遍，如果今天不多忙点儿，明天的垃圾会更多！

一天下午，我还在山道上埋头清理垃圾，今天是周日，游人特别多，我刚刚的捡起一个伊利优酸乳的纸盒子，上面就又扔下来了一个，我没有抬头，接着捡起纸盒子放进了筐子，可是当我正准备抬头往前走的时候，上面就又再次扔下一个来。

我愣了一下，游客中有一些人是很没素质的，会不会我又遇见了一个混子，看我不爽了想揍我一顿活动活动筋骨？

长期的挫折让我变的低调而恭顺，我没有再想其他，弯下腰再次将纸盒子捡起，果然不出我所料，又有一个纸盒子扔到了我的面前，不过这次我反应比较快，猛的一抬头，看见一个戴着墨镜，一头乌黑的长发，身穿白色T恤牛仔短裤的女孩子，正靠坐在石道旁的栏杆上，拼命的吸着手里的优酸乳，在她身后的石台子上，还放着五六盒那种东西。

我呆呆的盯着她看，她戴着墨镜，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的皮肤真的很白，可以猜的出一定是个美女。

面对这样的人，我都是自惭形秽的，我无力去跟她争辩什么，捡起垃圾放进筐子继续赶路，那女孩见我要走，又连忙的把手里的纸盒子扔到了地上。

换做以前我跟王二蛋厮混的时候，我一定破口大骂了，再或者上前调戏一两句，但是我现在沉稳了很多，我不会去跟她一般计较，我心说我捡起空盒子你来喝，我看是你喝的快，还是我捡的快！

一番较量下来，最后她实在是扛不住，一口咽下去后使劲的咳嗽，接着走到我近前，狠狠的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厉声呵斥：“徒儿，为何这般顽皮！”

我一听这声音，激动的都快哭出来了。

“师尊！您！？”

“我？我什么我？走！跟我下山！”

师太没有再搭理我，一个人径自向山下走去。

我傻逼兮兮的站在后面，愣了几秒，就赶紧大步向前的追了上去……

到了山脚下，师太来到了一辆红色的小轿车旁，打开了车门后向我招手。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我盯着那辆汽车看了半天，这车我认识，跟她爱喝的酸奶是一个牌子，都是四个圈儿，据说挺贵的。

“赶紧的！”师太不耐烦的催促道，接着就钻进了驾驶室。

“师尊，您这是要去哪里？”

“你哪里那么多废话！”

我把那脏兮兮的竹筐和扫帚放在了地上，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里面一股淡淡的清香，坐了进去让我感觉到更加的自卑，我不敢抬头，也不敢大喘一口气。

师太启动了车子，一路向山外开去，她开的很快，我坐在后面都胆颤心惊！

“师尊，我们这是去哪里？”

“东北！”

“东北？”

“对！离这里越远越好！”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心说师尊这是要干什么啊？离这里越远越好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跟她的那个什么所谓的师尊闹翻了不成？

“我们去东北干啥啊？”

“教你学抓鬼！”

师太说完，不知道按了个什么，车厢里就响起了婉转悠扬的古筝弹奏的声音。

我呆愣的看着车窗外，心里一阵阵的迷茫，之前我和师太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几乎无话不谈，甚至我真的把她当做自己娘亲一样，有啥心烦事，都愿意跟她聊一聊，但是她现在变成了小姑娘，我反倒觉得跟她有了很强的距离感，不似之前的那般亲近。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后，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跟师太说道：“师尊，我还没有告诉曹大哥，您看，这样不辞而别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好？”

师太并没有答话，还是继续开她的车，隔了很长时间，她才略显无奈的说道：“徒儿啊，为师要跟你说多少次，莫要脓包求人，凡是要靠自己！你就是一个月1000元的命吗？捡垃圾？你有点儿出息行不行？”

虽然还是呵斥，但是师太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刻意的装出老太太的语音，而完全是一个姑娘的音色，只是听起来给人感觉怪怪的。

“只是，我觉得有点儿不礼貌，还有，我的钱还全在宿舍里放着……”

我想不出该怎么说，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师太不再理我，而是一转弯儿进了收费站，接着我们就上了高速公路。

我脑子越来越乱了，我理不出个头绪来，之前的师太，朴素节俭，宁可自己去要饭，要七次不成功就干脆饿着，没地方睡觉就在路边儿吸收“天地灵气”，遇事沉着冷静，视金钱如粪土，甚至靠着我的大腿在服务区的厕所里睡觉。

我真的难将以前的师太和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联系在一起，她如果能开的起这么好的车，想必一定很有钱，那为什么要跟我去受那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