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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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物-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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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仁杰是县太爷庶子,我总觉这名字似曾相识,于是询问:“他真有那么糟糕?”

冯月娥不屑道:“我暗地差冯小二去镇上打听过,确实是个长得丑陋、品行不端的混蛋。我父母怕我不嫁,还连同媒人一块儿欺骗我,说他是个好人,生生要将我推入火坑。”

“好吧,你说完了吗?”我不想继续再听下去了,便伸了个懒腰,伸出爪子,威胁问:“你是要自己乖乖离开这里去投胎,还是让我撕裂你的魂魄,吃到肚子里去?”

冯月娥正色道:“人存抱柱信,纵死不悔。”

她脑子有毛病,想找死就不能怪我了。我不耐烦地露出原型,准备攻击。

未料,威廉从抱住我,不停求情:“夜瞳,她只是在守信用等情人,所以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你不要毁去她魂魄,让她好好去投胎吧。”

我冷冷地笑了笑:“好人难道就不是笨人了吗?比起坏人来,我更讨厌蠢材。”

威廉摇着尾巴,眼睛里含着感动的泪花,不知死活道:“夜瞳,你是只善良的好猫。”

我打了个冷颤:“谁说的?”

威廉果断道:“蓝凌!”

还没等我发脾气,冯月娥双目流泪,可怜兮兮地对我说:“猫妖大仙,求求你为我了结心愿吧,我只想再见他一面,为此什么代价我都可以付出。”

“找死!你这顽固的。。。。。。咦?什么代价都可以?”我从暴怒中猛然惊醒,想起最近天天在家沉迷看动画,完全没去找生意,导致业绩一落千丈,可能会被红羽回来后嘲笑。眼前正好有个痴情种子,为情人连魂飞魄散都不怕了,自然不会介意交给我做交易吧?于是我换上商业性的笑容,温柔和蔼地将妖怪交易守则说出,问她是否愿意用灵魂来换取与情人相会。

“只要你将我情人找来,让他陪我三天,灵魂便归你。”冯月娥立刻同意了。

我问冯月娥要了张生的生辰八字,丢到蓝凌面前,将事情原委说清,让他拿去找渡厄仙子算轮回,顺便问他预支一千块钱吃饭。

“事情没办完还想收钱?”蓝凌在怀里掏了半天,从塞满钱的皮夹子里抽出一张红色票子给我,摸摸脑袋安慰:“乖,不用总是大手大脚地花钱,要学会省吃俭用。”

我咬着牙关问:“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蓝凌说:“找度厄仙子算命的都在排队,至少要一星期。”

“喵呜?!”我惊叫,“七天?我都饿成猫肉干了!”

蓝凌带着阴森森的笑容道,“正好减肥,又或者是你去帮我找红羽送送信说说好话什么的,我可以多送几万块给你。”

“做梦!”我怒道,“我堂堂万年猫妖!还怕弄不到钱吗?信不信我去拦路打劫?偷抢诈骗?!”

“反正你也就会这几招,”蓝凌很淡定地反击,“只要你敢做,我就敢把这些年帮你瞒下的丢脸丑事统统昭告天下,让你被笑话几千年!你还记得上次那个。。。。。。还有上上次那个。。。。。。”

我气得摔门离去,威廉不好意思向他告辞,也跟着跑了。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我捧着一百块钱,心里酸涩,现在物价狂升,猫粮价钱跟着水涨船高,这点小钱还不够买一包廉价天然粮,更别提上等牛扒和鸡扒了。我有点想去找小妖怪们勒索或借债,又拉不下猫妖族的面子,于是在路上徘徊了许久,差点就忍不住要答应跟邀请我吃饭的怪叔叔走了。

威廉除了我被搭讪时上前咆哮了几声外,一路上都很安静,直到我肚子开始“咕咕”作响时,才提议道:“红羽的屋里不是有面占卜用的水镜吗?不如。。。。。。我们自己去找冯月娥的情人?”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擅长算命,只能算出大概位置,没办法锁定目标。”

威廉欢快道:“前世的情人肯定有点什么心灵感应!我们把水镜拿去操场,确认大概位置,将所有可疑的人选都列出来,让冯月娥自己认人!”

“笨狗什么时候变聪明了?”我兴冲冲地让他搬水镜去。

水镜是件扁平的青铜器皿,镶嵌着许多符文,将清晨的露水与妖族的鲜血同时滴进去,再念动咒语,就会随心意搜索人世间的万物,但需要很细腻的操纵能力。我是粗枝大叶的猫,和这类法器不兼容,很难照得准确,折腾了半个晚上,总算将目标锁定在隔壁城市市中心的三座住宅大楼里。我对这个结果,深深地松了口气,好歹是本省范围内,不需要在路上花费太多时间。

冯月娥睁大眼睛,在这三座大楼内的一张张陌生面孔上搜索。待水镜转过902房的时候,她高声喝停,。指着里面坐在真皮沙发上的光头男人,兴奋得脸上都是红晕:“看!就是他!”

男人长得还不错,人模狗样的,穿着背心短裤,锁骨处纹着条青龙。虽然打扮凶狠,但笑起来很温柔,他左手边坐着条杜宾犬,右手边是个盘靓条顺的美女,桌面上还放着只水族箱,里面装着几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看起来不太像好人。

威廉迟疑问:“你确定是他?我怎么觉得不像好人?”

冯月娥肯定:“长得一模一样!他怎么出家了?”

我嗤道:“哪有出家还带美女的?”

威廉也鄙视:“他太过分了!居然养小三!”

冯月娥倒是很体贴:“毕竟转世了,他大概记不清了。何况区区妾室不足挂齿,最重要的是猫妖大仙能让他想起我吗?”

“可以试试。”我心里对她千百年前的老观念嗤之以鼻,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就算想起所有事,他也只能陪你三天。”

冯月娥痴痴看着心上人,应了下来。

邻市不算远,开车三小时,跑步一小时就到了。

男人的资料我通过自己的情报网打听了一下,他叫张虎,进过两次局子,据说打架斗殴、绑架勒索、开赌场、贩卖毒品、开色情场所等坏事都少不了他一份子,公安机关三番四次要抓他,奈何他手段高明,关系网通天,有留不下什么证据,每次都用替罪羊顶罪了事。他是邻市的地下皇帝,人人恨之入骨的混世魔王。

太阳很大,我打着阳伞,吃着鲍鱼干,优哉游哉地坐电梯上楼,按响他家门铃。

他从猫眼里看我:“谁?”

我冲着他甜蜜蜜地笑:“叔叔!请为救助流浪小动物捐款。”

他或许觉得十六七岁小姑娘没威胁力,便放松警惕,将大门拉开条缝,用色迷迷的眼神从我的脸一直打量到腿:“这么热的天气?募捐?”

“爱护动物,人人有责,”我满脸天真地问,“叔叔有水吗?能让我进来喝一杯吗?”

他果断开门,将我往里面请:“有,可乐啤酒都有。”

我懒洋洋地坐在山羊皮的沙发上,整只猫都陷了进去,左右打量,确认屋子里没装摄像头,然后接过他递来的可乐,闻闻里面的药味,轻轻放去旁边,笑眯眯地说:“其实我来这里不是为募捐。”

张虎警惕起来,伪装的温柔褪去,眼神里都是狠辣。

我不看他,继续道:“我有个朋友,是个很有古典气质的大美女,她很喜欢你,想和你做三日情人。”

张虎听得有点懵,他不敢置信地问:“美女?和我做情人?”

我补充:“是死了的美女。”

张虎愣了半响,怒极反笑,他问:“你敢耍我?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知道,”我很认真地点头,“你有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张虎拔出桌上的餐刀,搁在我脖子处,轻轻笑道:“要不要叔叔教你点做人的道理?”

我伸出两根指头,夹住餐刀,微微用力,将它折成九十度弯角,瞳孔瞬间收缩,变成一条细缝般的竖线,头上猫耳伸出,口中露出两只尖尖的獠牙,带着杀气看他:“你是要跟我学学做妖的道理,还是要被吃掉?”

“有妖!妖怪!”他吓得声音都扭曲了,丢下餐刀就想往外跑,试图把住在隔壁的手下叫来。

我弹弹手指,门开了。

威廉从外头走进来,抬腿踢上大门,可爱的金发正太面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狗头,很有威胁力地告诉他:“你那些手下,统统给我下咒弄睡着了!”

张虎还想反抗,去摸枪。

我踢开枪,劝告:“不过是做三天情人,帮女鬼了结心愿,反正你也玩过那么多女人,应该很有哄女人的天赋吧?也算发挥所长了。”

“不!”他再次杀猪似地尖叫起来,满脸贞洁烈夫、抵死不从的模样。

他为了做坏事,房间装有隔音设备,很是方便。

可惜猫耳朵灵敏,给震得难受,我直接抓住他,捏得腕骨咯咯作响,正想甩两个耳光让他老实些,忽然想起他待会还要见冯月娥,若是弄残废了,可能会被怪罪,若是下禁音咒,又不方便说话,便百般犹豫起来。

狗头军师献计:“不听话就用针扎他!”

他最近天天看《还珠格格》,能学以致用,难能可贵。

我大喜,夸了他一番。

还没等威廉把针找出来,张虎忽然开窍,明白和妖怪斗是没好下场的,立刻老实了。

我顺势将全部事情交代了一番,并尝试用记忆法术让他想起前世,可惜我的精细操作实在不怎么好,试了十几次都没成功,愤怒地狠狠在他脑袋上敲了记,痛斥:“你太笨了!”

很多黑道中人,可能亏心事做多了,对鬼怪怕若蛇蝎,张虎更是其中翘楚,他几乎把我所有要求都答应下来,只求我在他和女鬼约会完后,饶他一命。害我准备的钻心咒、噬魂法,还有威廉找来的钢针统统没派上用场,很是沮丧。

回去的路上,他请我们吃了顿牛扒赔罪,然后我去影视城偷了套古装长袍,威廉将他以前玩COS用的黑色长假发贡献出,我又往他被纵情声色弄垮的脸上补了点粉,除了里面的CK内裤和脚上的黑皮鞋外,总算有了点古代清秀公子的模样,然后兴冲冲地牵去找冯月娥请功。

冯月娥见到心心念念的人,立刻扑了过来。

我早就用凝魄术让她暂时有了实体,如今身上火红红的血衣,白惨惨的面孔,配上阴森森的夜风,显得格外凄美动人。

张虎“兴奋”得全身发抖,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甚至还将白色变白来配合情人。

两人久别重逢,互述衷肠。

天上还应景地下起小雨,真是情深深雨蒙蒙,处处相思处处情。

威廉红着眼感叹:“人鬼情未了,太感人了!”

我惊叫着提醒:“月娥!小心你的脑袋!又歪了!”

冯月娥再次扶正脑袋,娇羞地对张虎说:“夫君,那日破庙一别,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张虎歪歪斜斜地瘫倒在地上,动了两下脚,站不起来,除了点头,并无二话。

冯月娥扶着头,声音像小女孩般欢快:“你还记得吗?我来这个土地庙上香的时候,你也偷偷地跟来,还发誓要生同裘死同穴。”

张虎好像除了点头外什么都不会了。

他们好像把话题都说说完了,陷入你看我我看你的沉默中。

威廉问:“接下来是什么?”

我舔舔爪子,果断:“洞房花烛!否则太亏了!”

威廉开心地问:“她是人,张虎是鬼(原文),种族不同,可以吗?”

我:“笨!《聊斋》里不是有写过鬼妻的故事吗?几个晚上不碍事的!结婚后还没洞房就死实在太可怜了,好歹也让人家了结心愿,再安心去死啊。”

冯月娥害羞地低头,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她身手扶起张虎。

张虎吓坏了,推了她一把,结果冯月娥的脑袋,又掉了下来,歪到肩膀旁边,情境很是诡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张虎撑不住了,他疯狂叫起来,假发掉在地上,眼角挂着两条清泪,仿佛拼尽最后一口气似的站起来,手脚并用,死命往外逃。

冯月娥在后面不解地问:“夫君?!”

我见煮熟的鸭子想飞,立刻出手,将他拦了下来。

张虎跪下,拼命磕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猫奶奶,饶了小的吧!”

我甩了他一爪子,低声喝道:“回去!你这恶棍还怕鬼干什么?”

张虎哭着求饶:“我上有老下有小!回去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字啊也不干坏事了!”

我拖着他就往回走:“谁管你做不做坏事啊?!”

“不!我不回去!”张虎挣扎着咆哮,“我这就去警察局自首!让他们把我关起来!”

我不管:“要自首也得先做完我吩咐的事,否则把你吃掉!”

威廉也劝道:“去和月娥洞房吧,爱情是要跨越生死的!多浪漫啊!”

张虎:“来人啊!救命啊!警察在哪里?!”

地上被拖出两道长长的脚印,青色长衫沾满泥污,昔日叱诧风云的黑道老大,哭得凄凄楚楚,很是可怜。

冯月娥看着这样的张虎,也有点不确定起来,悄悄问我:“他真是张生?”

“放心!”他就算是只兔子,我也会逼他开口承认自己是张生的!

还没等我用刑,远处响起警笛声,两辆警车速度开来,停在操场上。蓝凌带着几个特殊犯罪科的同事,走了下来。

张虎就好像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感动得热泪盈眶。他趁我被强光照射得有点不舒服时,在我爪子上咬了一口,用力挣开,然后扑向亲人的怀抱,眼泪汪汪地道:“警车同志!快带我走吧,我自首,宁可去监狱也不要呆这里。”

“你的事情不归我们科管。”蓝凌同情地说。

“不!不!”张虎的眼泪都飙出来了,“天下警民是一家!要团结友爱!要有义气啊!”

我们都觉得他已经疯了。

蓝凌无奈,将他丢给同事,带上手铐,吩咐:“晚点丢给刑事犯罪科处理吧。”

特殊犯罪科是由妖怪组成,蓝凌同事摸摸张虎的大光头,擦了擦口水,将他带了下去。

“那个。。。。。。”我举爪,“我的业务。。。。。。”

蓝凌提着个箱子走过来,对冯月娥点点头,然后狠狠宰我脑袋上揍了拳,骂道:“胡闹!哪有指鹿为马强迫别人的?张虎根本不是张生转世。”

我反驳:“明明看起来长得一样!”

蓝凌怒道:“天下黑猫那么多,怎么不个个叫夜瞳?”

冯月娥弱弱地说:“我也觉得好像有点不对。。。。。。”

我咆哮:“水镜绝对正确!”

“张生的转世是这个。”蓝凌打开带来的箱子,里面装着条眼镜毒蛇,约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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