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骷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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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骷髅画-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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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策马冲散火把队伍,扬鞭卷飞八人,唐肯揽那人跃上马身,丁裳衣蓝衣旋卷,片刻已刺倒了逼近的几人,“刷”地倒飞入马车,老者吆喝一声,策马长驱!
    马车硬闯出了一条路!
    衙差们提刀追赶,把火把扔到马车上。
    黑夜里,衙差们呐喊呼吆,提着火把晃扬,但追赶不上。
    只见马车沾满了熊熊烈火,一蓬光地飞驰而去,夜色中,沿路也染了星点火光,远远看去,反而有寂静的感觉。
    这时,易映溪扶持鲁问张走出门口,眺望远去的火光。
    只听蹄声忽起,原先准备停妥的马队,有十数人成两组,打马急追而去。
    黑漆里的火光是显眼的目标,仿佛命里注定燃烧是接近寂灭的标志。这马队就是要使这标志彻底毁灭。
    鲁问张望着远去的火光,跟着如雷动般的马队,叹道:“他们逃不了的。”他心中在感叹最终不能保住丁裳衣,这一别,就是生死两茫茫了。
    易映溪禁不住要问:“究竟……是什么人?”
    鲁问张看着手臂上的伤痕,他实在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人以一根羽毛使出刀法,几乎砍下他一条胳臂。
    “疱丁刀法……这人的刀法,已经落花伤人、片叶割体、炉火纯青到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步——这数百里内,能使出这种举重若轻,变钝为利的刀法者只怕不出三人,这人——”易映溪眼神一亮,“是他?”
    鲁问张肃容抚髯,点点头道:“是他。”
    易映溪喃喃地道,“是他……”其实他开始问那一句“究竟是什么人”的时候,他问的是什么人用一根蜡烛隔空击落他的巨斧;如果说那蒙面大汉以一根翎羽伤了鲁问张令人膛目,那这发出一根蜡烛的神秘人简直是神乎其技了。
    易映溪到现在还觉虎口隐隐作痛。
    老者策马狂驰,驰向郊外。
    唐肯、丁裳衣正在窜起伏落的将火把扔出车外,把火焰扑灭。
    两人好不容易才把火势扑熄,回头看那大汉、只见那一对精光炯炯的眼睛,已变得黯淡无光,大手捂着胸前,胸襟不住的有血水渗出来。
    唐肯叫道:“好汉……你……觉得怎样?!”
    那人勉强提气问:“我们……驶去哪儿?”
    这时风啸马嘶,老者听不清楚那人的问话,唐肯扬声替那人问了一遍。
    老者没有回首,他在全心全意的打马,驾御这辆马车变成了他聚精会神的事情。“闯出城去!”
    那蒙面人叫道:“不行!捕王刚刚入城,撞上了他……可什么都没得玩了!”
    老者的车并没有因此而缓下来,在风中嘶声道:“那该去哪里?!”
    蒙面人也大声道:“往城西折回去,那儿有一大片乡郊,到那儿再谋脱身之法!”
    马车突然一颠,四马长嘶,蓬车一个转折,几乎贴地而驰,已然转向城西。
    唐肯哗然道:“老哥,你这一手,要得!”
    蒙面汉道:“你迟生了几年,不知道当年‘飞骑’袁飞的威名。”
    唐肯皱眉道:“猿飞?”
    那老者被人提起名字,似大为振奋,往内大声道:“我姓袁,叫飞。”
    唐肯也探首出去吼道:“我姓唐,叫肯。”
    这时马车疾驰,在暗夜里东奔西窜,时过高岗险峻,断木残柳,高低跌荡,但马车依然在极速下前进。
    马蹄与风砂交织里,唐肯和袁飞互道了姓名。
    这时丁裳衣自车后探首进来:“后面有数十骑追上来了。”
    唐肯道:“不怕,有袁飞在。”
    蒙面汉摇首道:“也不行,马拉着车,总跑不过单骑。”
    唐肯急道:“那该怎么办?”
    丁裳衣咬了咬唇,“前头必定还有兜截的高手,这马车目标太大。”
    蒙面汉接道:“只有弃车步行,反而易于藏匿。”
    唐肯道:“可是你的伤……”
    蒙面汉强笑道:“你也不一样有伤么?却来管我的伤!”
    丁裳衣道:“那好,我叫袁飞打个隐藏处停车——”马车辄然而止!
    马车本来在极速的情形下奔驰,骤然而止,足可令车内的人全都倾跌出去。
    丁裳衣双足悬空,但她双手却抓住车沿,人已借力翻到车顶之上。
    蒙面人吐气扬声,像磁铁一样吸住车蓬,落地生根,居然分毫不动。
    只有唐肯被倒了出来。
    唐肯一跌到外面,一滚跃起,只见四马人立长嘶,袁飞的人仍贴在马背上,没有被甩下来。
    马车是怎么猝停的呢?
    唐肯立即发觉,马车的左右前轮全都不见,以致车蓬前首斜插入地里,无法再拖动。
    谁能把急旋中的巨轮拆掉?
    唐肯这才发现,星月下,一左一右,站了两个人,他们一个左手,一个右手,都提了一只大木轮。
    这两人竟是在急驰中用手臂硬硬把车轮拔了出来的。
    这两个人,在冷月寒星下,跟鬼魅僵尸没什么两样。
    唐肯认识这两个人。
    这两人是他一生一世都不愿再见的人,但现在正是穷途末路亡命逃逸之际,又教他撞上了:言有信、言有义。
    第三部老虎啸月
    第一章白天黑发·晚上白头
    言有信道:“如果我是你们,我就不逃了,因为前无去路,后有追兵,逃,也是逃不掉的。”
    言有义道:“何必逃得那么辛苦呢?安安乐乐的束手就擒,不是比作无谓挣扎聪明百倍吗?”
    蒙面人在车蓬内咳嗽。
    言有信道:“就算你们逃得过我们的联手合击,还有‘老虎啸月’聂千愁在等你们,难道你们还斗得过聂千愁?”他这句话是对车蓬上的丁裳衣说的。
    言有义道:“还有‘捕王’李玄衣守在城门,‘四大名捕’之一也在城中,这件案子,牵涉颇大,又杀了李大人的儿子,你们怎可能逃得了!”他这句话向车蓬内的蒙面汉说的。
    蒙面人缓缓自车中步出,每一步都看好了才踏下来,仿佛生怕地面上的茅草里有十七八只老虎钳一般。
    他站稳了,抚了抚胸,深吸一口气,才说:“言家二位昆仲,大家都是江湖人,这次摆明了是冤情,您们高抬贵手,我等永志不忘,他日必报!”
    言有义道:“你看我们作得了主吗?高镖头,我看您也无需躲头藏脸的了,扯下遮帘布,跟我们回去吧!”
    唐肯听得叫了一声。
    他一直觉得这人出手义助,身形招法俱颇为熟悉,没料竟是失踪多时的“神威镖局”局主高风亮。
    这时,只见蒙面人缓缓扯去脸罩,月光下,出现一张依然英伟的老脸,嘴边挂一丝苦笑,道:“我没瞒过你们。”
    言有信道:“不是没瞒过我俩,而是谁也遮瞒不过。李大人和李捕神算定你会在这攻打菊红院消灭无师门里出现,你果然憋不住,现了形。”
    高风亮没有答话,他突然用手自胸口用力一拔,拔出了嵌在胸前的铁梳。
    血水,不住地渗了出来。
    丁裳衣皱眉问:“痛不痛?”她蹙眉的神情,像小母亲疼惜孩子的胡闹,也似小女孩爱惜小狗小猫的淘气,稚气隐舰在成熟而有韵味的脸容上,端丽得令人轻狂。
    唐肯看得痴了。
    高风亮闷哼道:“痛。”
    然后又笑道:“不过,江湖上的英雄好汉,痛字都是不轻易出口的。”
    丁裳衣微微浮起的笑容。她的脸靥稍大了一些,像满月时的气氛,越发衬出红唇的抢艳,女性的腕力。“痛就痛,有什么出不出口的。英雄好汉也一样痛,只有充字号的才哑忍不说!”
    高风亮和丁裳衣这番对答,好似根本没把言氏兄弟的话放在心里。
    言有信双目射出了狂焰。
    高风亮道:“痛归是痛,但无大碍。大的交你,小的归我,如何?”
    丁裳衣点点头,她用极自然而美丽的手势,拔下发上的一支金钗,用唇含着,然后用双手把颈后的头发束起来,束成一个小髻,然后把金钗插入髻去。
    也不知怎的,这月下的姿影,使得言有信、言有义竟不想打断,是故都没有立即出手。
    然后丁裳衣道:“好了。”转首向唐肯、袁飞道:“你们去吧。”
    话一说完,剑疾地已到了言有信的咽喉。
    高风亮的大刀也呼地荡起,飞斩言有义。
    丁裳衣和高风亮的意思是非常明显的。
    他们要缠住言氏兄弟,决不死战,但这一战结局胜负都难以逆料,他们都希望唐肯和袁飞先走。
    袁飞明白。
    他咬一咬牙飞掠而出,可是唐肯不走。
    唐肯不走,袁飞折了回来。
    “你留在这里,也没有用,要洗雪冤屈,就得先逃命再说!”
    唐肯坚定地摇头。
    “我知道,但我不走。”
    袁飞长叹,终于一跺脚,跃上一匹马,绝尘而去。
    唐肯也知道凭自己这身低微的武艺,既帮不上丁裳衣、高风亮什么忙,也没有什么用处,留着也是白送死,可是他这种人,就是无法忍受别人为他们拼死,他自己去逃命。
    所以他留下来,已经准备必死。
    高风亮是他的主人,这次冒险闯入菊红院救他,他不能独活;至于丁裳衣,奇怪的是,他觉得跟她同时死去,是一种快乐,一种荣幸。”
    他自己也不明白何以会有这种想法。
    袁飞走的时候,局面已瞬息数变。
    丁裳衣的剑虽然突兀,但剑至半途,改刺言有信肩膊。
    因为她还不肯定言有信是敌是友。
    言有信盯住她,一伸手,中指“啪”地弹出,弹歪了剑锋,猱身进击,一面低声道:“你尽管走,到脾腹村灌木林里等着。”
    丁裳衣抿了抿嘴,道:“你放我们一起走。”
    言有信目光闪动,怫然道:“只有你可以走!听着,我只放你走!”
    丁裳衣冷然道:“为什么?”
    言有信一双森冷的眼睛迅速游过她的身子一遭,道:“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样好。”
    他们边交手边说了这几句话,高风亮和言有义那边已分出胜负。
    言有义在高风亮攻出第一刀的时候,他就攻出第一轮快拳。
    这一轮快拳追得高风亮回刀自守。
    言有义一轮快拳未完,第二轮快拳又至,高亮风好不容易才接下四五十拳,第三轮快拳又如石雨般打来。
    言有义的拳势指不折、腕不曲、臂不弯、膊不动,是失传已久的正宗言家僵尸拳法。
    等到第四轮快拳开始的时候,高风亮知道自己再不反击,只怕没有机会再反击的了。
    高风亮长吸一口气。
    他吸气的时候,猛胀红了脸,血水自在胸膛创口猛标出来。
    然后他就出了刀。
    言有义全身骨节,格格作响,就像一具木偶,忽然给人拆散了线一般。
    在这刹那之间,他整只手,软得像棉一般,竟蛇一样的缠住了刀身。
    刀锋何等锐利,却切不入言有义双臂。
    高风亮猝然弃刀,拔草,茅草飞斫而出!
    言有义大惊,卷住大刀的双手一架,奇怪的是,那一记“茅草刀”并没有经过他的双手,却已攻到了他胸前!
    言有义骤然吐气,整个人似突然瘪了下去。
    但他的胸膛还是标出一道血箭。
    高风亮一击得手,抄回大刀,再砍。
    言有义急退,言有信看在眼里,登时舍了丁裳衣,迎击高风亮。
    忽听一人道:“以无厚入有间,庖丁刀法,名不虚传。”
    只听他淡淡地接下去说:“昔时庖丁解牛,把刀法融为一体,举手投足皆成韵律,你虽已举轻若重,刀随心易,但可惜——”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只听一阵缓慢的马蹄声,马蹄声中,隐有一两声凄心的狼嗥,似有似无。
    高风亮的脸色变了。
    开始闯入菊红院救人的时候他蒙着脸,但眼神炯炯,元气充沛,精锐逼人。
    后来与鲁问张互拼受伤,眼中那一股逼人的神采却显著地消失了。
    在击退言有义之际,他刚又回复那一股神气。却听到那铃声话语,整个人都变得紧张,甚至有些恐惧。
    丁裳衣也是。
    只不过她不是恐惧,而是不再从容淡定了,谁都看得出来她已不寄存任何希望。
    ——究竟来的是什么人呢?
    只听那野兽般的长嗥渐来,但马蹄声也得落落,得落落的缓缓逼近……马蹄愈渐慢了——得落落,得拓拓……蹄声渐近——一匹马。
    一个人。
    唐肯一看见那匹马,就忍不住大叫了一声,“袁飞呢?”
    那匹马是袁飞骑去的。
    现在马回来,马上的人已不是袁飞。
    唐肯在叫了一声后,才看清楚那坐在马上的人。
    这人一头黑发披肩上,脸无表情,但整个看去令人有一种倦乏的感觉,这人整张脸都是皱纹积聚在一起,可是又不是给人老弱的感觉,就像他的皱纹是五官之上,理应在脸上的。
    马蹄声终于停了。那人腰畔系了三个葫芦,他打开一个的塞子,仰首喝酒。
    人却非常熟悉。
    唐肯左看右看,就想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这个人——不过这个人,他一定见过。
    ——他是谁呢?
    高风亮一看见这个人,就出现了一种“既生瑜,何先亮”的悲愤神色,他问:“是你?”
    披发人道:“是我。”
    高风亮道:“你刚才的话,没说完。”
    披发人道:“我说可惜。”
    高风亮道:“可惜什么?”
    披发人道:“你刀法已臻巅峰,却未入化境,但摘叶飞花流水行云皆可成刀,虽是如此,你却不能无刀!”
    高风亮怔了一怔,长叹道:“是。以无刀胜有刀,还要长时间浸淫,我开的镖局,俗务烦身,无法专心练刀。”
    披发人道:“所以你因小失大,事业有成,却失去性命。”
    高风亮苦笑道:“神威镖局是完了,但我还活着。”
    披发人道:“镖局完了,你也该死了。”
    高风亮忍不住恚怒,眼神一炽,道:“你现在是替官府做事?!”
    披发人道:“我只替李大人办事。”
    高风亮道:“你要杀我?”
    披发人缓缓的摇头,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蠢到无可救药的人一样,“打从这件事一开始,你和镖局的人,早都应该自戕了。一个死定了的人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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