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把自己收拾了下换了身衣服去了段家,今天正好是周末,两兄弟都在家里。秦邵去的时两兄弟正好都在客厅里,因为段靖远也在,段夫人也在;段暄也在,秦邵几乎把客厅看了一边,看到了段情,段情看着像是瘦了点,不,应该是衣服穿的大了,宽宽松松的白衬衣,显的人瘦了。秦邵下意识的从他脸上移到肚子上。宽松的衣服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他正在弹钢琴,侧坐着看不出来,音乐声音倒是噼里啪啦的,非常的有活力。是秦邵常听到的《命运交响曲》。段靖远却嫌吵,他正在跟段暄下围棋,输了好几个子,心情正是烦躁时喊他:“幼棠换曲子!好好地曲子让你弹的跟敲锣打鼓一样!”段暄笑了声:“幼棠,换个催眠曲,致爱丽丝。”于是段情不耐烦的换曲子:“你们要求真高!”话虽这么说,可是曲子到底换了,舒缓优美。秦邵听着他不耐烦的声音有些莞尔,就在秦邵怔怔站着的时候,段家的管家不得不提醒道:“老爷夫人,秦少爷来了。”段情反射性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看他又活着回来了,于是又低下头头去了。手下下了劲,这次《致爱丽丝》真的成了敲锣打鼓!秦邵低头笑了。段暄放下棋子朝他笑:“你回来了啊?”棋子一落,段靖远是彻底的输了,正好接着秦邵来下了台:“烨霖回来了啊。”
秦邵笑着走上了前:“恩,姨夫,姨妈,我回来了。”段夫人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他:“烨霖,你这是去了什么地方,拉萨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一个星期瘦了这么多啊!”秦邵笑了下:“姨妈,那里是好地方,只不过我没吃惯哪里的饭,一直想着姨妈你做的饭,所以这不是赶回来了。一个星期都快饿死我了,姨妈你要多做点好吃的补偿补偿我。”几句话就把段夫人哄高兴了,拉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心疼:“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姨妈做好吃的。”秦邵笑:“谢谢姨妈,我给姨妈你待了礼物。恩,那边的特产很多。我也不知道姨妈你喜欢什么,于是都给带了点。姨妈你看看。”
段夫人看着管家提的大包小包拍打了一下他:“你这孩子,自己不照顾好自己,还想着大老远的提这些东西过来。”秦邵站着笔直不动,由着她拍打,段夫人是真的喜欢他,他对着段夫人的时候也觉得可亲,这么多年的亲情总是抹杀不了的。
段暄走了过来:“我来看看都带了什么礼物。”段情坐在钢琴前不动,礼物,估计也不是给他的,就算有他的一份,也是为了怕他抢段暄的。所以段情纹丝不动的坐着,也不弹了。段靖远倒是说了声:“烨霖,先坐下,过来喝茶。幼棠也过来。”
秦邵把礼物拿了出来:“姨夫,这两盒冬虫夏草是给你的。”段靖远笑笑接了过来:“这次去拉萨有什么收获。”秦邵坐到他身边:“恩,拉萨那边比这边要硬朗的多,看多了江南的柔和,倒是喜欢了哪里,风土人情都让人觉得敬佩。”段靖远点头:“是啊,风土人情是完全不一样的,我早年的时候也特别的喜欢走南闯北,喜欢少数民族的风土人情。各个民族有着各个民族的风情,年轻人是要多走多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秦邵笑:“姨夫说的是。藏族人民也喜欢饮茶,所以我给姨夫你带了几种那边的茶叶,姨夫你可以试试。恩,大茶和砖茶。可以烹调出好几种茶。”
段靖远点头:“恩,藏族茶喜好在里面添加作料。然后制作出酥油茶,甜茶,清茶等各种对人身体好的茶来。藏族茶还有一个贴点,那就是加盐。有“茶无盐,水一般”之说。”段靖远说起茶来就条理分明,知识渊博,滔滔不绝:“这清茶就是最普通的一种,加上一点盐即可。煮茶时还可以加入草果、姜片、花椒等一起熬煮,这种茶煮出来有治疗伤风头疼之功效。”
秦邵连连点头:“对,还是姨夫知道的多。”
段情坐在段靖远对面,不好走,秦邵就看他瞥了下嘴,棱角分明的嘴角扯了下,表情不屑,秦邵下意识的笑了下。小屁孩听不了他拍他老爹马屁的话。
段靖远来了兴趣,拿着手里方块砖包装样的茶叶继续介绍:“幼棠,过来坐近点,我给你上上茶叶这一门课。”段情不太乐意的坐到了他父亲身边,段靖远拍了拍他的手:“把遥控器放下,这都是什么毛病。选好了台就不要再随便换,要专一点。”段情哼了声靠着他,两父子自从上次花园里解开了心结关系就好很多了,段情贴着把着的就想撒娇,就想把这几十年失去的娇气都给捞回来。
不过今天有秦邵在,段情冷哼了声。秦邵还是看着他笑,那边的段暄也过来坐了,秦邵笑:“礼物有很多,等会整理好了一人一份。”
段靖远看几个人都过来了继续讲茶经,他讲完了,管家也把礼物都整理好了,老爷夫人的,两个少爷的,两份。这是个习惯,两个少爷,只要是可以平等的,他就会给分的一摸一样,如今既然秦少爷自己都说了一人一份了,那就更好说了,一人一份,他也好做人。小少爷的脾气那是很倔的,那是会生气的,一生气好几个月都不会理人的。
段夫人看了看时间去吩咐厨房准备饭,管家就把礼物捧了上来。秦邵碍着介绍了下:“这两幅是唐卡。”段暄点头笑:“恩,这份礼物不错。”段暄展开了其中一幅,锦缎制作,宽80厘米,长足有两米,管家看着太长帮他展开了,这是一幅以藏族佛教为主题的大型卷轴绘画,线条复杂,色彩丰富,带着浓郁的宗教特色,色彩巡礼,波澜壮阔。段暄声音都有些激动了,介绍的头头是道:“这样的唐卡绘制所用的颜料特殊,取自不透明的需物及植物,再按比例加上一些动物胶及牛胆汁,所绘就的唐卡即使经过数千年,依然色泽鲜明不退色。唐卡是我们又一重要的民族魁宝。”段情听着他的话不由得侧目了下,看了一眼然后转开了眼睛,秦邵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知道你们两个人喜欢画,我也看不太懂,就给你们一人带了一副。你们喜欢就好。”
段暄细细的把这幅卷轴卷上了,又把另一幅也打开了,不一样的图案,同样的美丽,同样的震撼。段暄点头:“你有心了,谢谢你了。”
秦邵笑笑:“这有什么。”段暄倒是高兴,把剩下的礼物也碍着跟段情介绍了,段情不耐烦的听着,表示了下:“你喜欢就好。”段暄把画递给他:“你喜欢才好。”秦邵有些紧张的看着段情,他不会给他仍他脸上吧,好在段情就只是别扭没有动手:“我不要,我不喜欢。我要回去了。”段靖远咳了声:“去哪,马上要吃饭了。”段情动了动屁股又坐了回去,段靖远看着他:“住在人家那里,也这么没有礼貌吗?”段情冷着脸,不说话也不辩白,秦邵有些难受,笑了出来:“恩,这些可能不喜欢,不过这个好玩一点,恩,是个转经筒,没有多少钱,不过里面另有玄机。你拿着玩。”段情看了他一眼,拿着玩?你当哄小孩呢!还没有多少钱!我就这么不值钱!
段情不想接,可是段靖远看着他,秦邵就一直托着这个盒子,段情不太情愿的接了过来,秦邵看着这个转经筒有些紧张,这是他用一万块钱买来的转经筒。段暄拿着另一个笑了笑,很快就把秦邵所谓的玄机找出来了,转经筒内里夹着一张经文纸条,段暄看了一眼笑道:“让你费心了。”转经筒里面一般是六字真言,是消灾避难、忏悔往事、修积功德的方式,往生极乐胜刹土,成就佛道如是修。段暄说的他有心,是因为秦邵写了句:祝愿段暄,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秦邵笑笑。他依旧看着段情,段情是接了过去,可是没有打开。他想他能打开看一眼,也怕他打开。
因为有段靖远在,段情也在那里吃了顿饭,秦邵临走的时候小心翼翼的问他:“明天上学了,要不要跟我回去啊。”出乎段家人的意外,段情很干脆的点头:“好。”段靖远皱眉:“怎么才在家里住了一个星期就住够了?”段情嗯了声,段暄笑了声:“罢了,在哪里上课也方便点。早上可以多睡会。”
秦邵带着段情回了家,这里看样子好几天没有住人了,段情不在,韩愈也没有来。秦邵提着段情的东西先把他安置在客厅里:“我帮你把卧室打扫下,你在这里坐一会。”他手脚利索,看样子经常干了,段情也没有拦他。看着他上了楼,他在客厅里舒展了下身体,他的肚子已经能够看出一点来了,只有一点可是让他分外的难受,在家里坐立不安。这个地方虽然也不愿意来,可是至少比家里好。等会把他赶走了就更好了。
段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秦邵在他卧室里收拾,先把床单被罩换了一遍,窗帘枕巾全部塞到洗衣机里,然后动手擦了桌子窗户,把他的书桌书柜整理了下。段情的书很多,英语名著小说一大摞,几乎都是整套的,全齐了,建筑设计书一大摞,秦邵笑了笑,他这是都搬来了?把这里当成他家了?他倒是没有消遣的喜好,这么大的小孩子竟然没有游戏书。秦邵边擦边摇头,干脆利落的收拾了一遍,这个小孩之所以没有赶他走,就是留着他打扫卫生的,他有一点洁癖,轻微的,不甚严重,就是每天需要换洗床单被罩,一周换一次窗帘。这一点倒是跟韩愈一样。
秦邵快速的把他的卧室收拾出来,让他上楼休息。接着就把客厅厨房收拾了一遍。这么大个房子他一个人住的时间久了。从来没有让别人收拾过,所以他也习惯了,等把客厅里收拾好后,秦邵想着上了楼,晒晒衣服。
段情睡着了,下午两点的时间正是困倦的时刻。他倚在床上睡着了,高高的枕头,手里一本书,看样子是忍不住了。秦邵轻手轻脚的把他半抱着把枕头调平了,让他平躺下来。段情睡的很熟,没有醒。秦邵把手轻轻的放在了他微微隆起的肚子上,隔着一层衣服,几乎不敢放下去。怪不得他愿意跟自己回来,因为这个孩子要盖不住了,他要彰显他的存在了。秦邵近乎温柔的笑了笑,他看着段情桌上的转经筒笑了笑,在拉萨的时候他买了很多,怎么看这个东西都像是拨浪鼓,小孩子玩的拨浪鼓。段情不喜欢,就给孩子吧,孩子一定喜欢。等他能够认识里面的字,一定喜欢,一定会明白他的出生,他的存在有一个人是希望的。他的父亲是爱着他的。
秦邵坐在他床前坐了一会,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檀香木的盒子,里面是一串红玉珠子,108颗。跟他妹妹送的那一串一摸一样。他找遍了拉萨找到了这么一串,请大师开了光。愿我爱之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秦邵轻轻地给他戴在了手上,把他妹妹那串换走了,想他短时间能应该分不清珠子多了几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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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邵当天下午就走了;段情醒了后还是不理他,躲在房间里都没有下楼,秦邵等到韩愈来就走了,很有自知之明。那天发生的事;那一天说过的话在两个人心里牢牢的打下了钉子,触之即伤。秦邵心里难受,晚上给姚征宇饯行的酒他喝的最多!几乎是被几个人扛回去的!醉了还要回家,姚征宇搜了搜他的钥匙,发现他没有学校的,几个人只好把他扶回了秦家,秦夫人看他醉成那样;心里疼的不得了,看着姚征宇展啸等人又不好发作;这些人的父辈们都是军界的人,就算拉着他的儿子花天酒地,她也不好说。他们不好说,只好把秦邵骂了一顿:“你说你,出去玩也就罢了,回来趟还把自己弄成这样。”秦邵拉着她的手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段……”后面的听不太清,秦夫人也听不出什么来,只好放弃了。看他这幅狼狈消瘦的样子也是心疼。她好好的儿子怎么会成了这样?
秦夫人一边伤心一边坚决,知道他也许是为情所伤,可是坚决的不让步,喜欢男人这样的事是绝对不可以的!她宁愿他跟秦家洛她丈夫一样在外面养别的女人,也绝对不会同意他喜欢男人!秦夫人咬着牙,心里是恨的牙痒痒,男人有什么好的呢,竟然能把人害成这样?到底是谁勾搭他儿子呢?秦夫人还在想,秦邵却已经睡了,浓眉轻轻皱着,她的儿子是个脾气相当倔强的人,说一不二,他所有的事情都不允许别人干涉,哪怕她这个亲生母亲都不行。秦夫人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管不了丈夫,更加的管不了儿子。
秦家洛一般是10点以后才会回来,回来后看见秦夫人竟然没有睡温和的问了声:“怎么了?”秦夫人坐在沙发上很优雅,手指摩挲着手里的一串佛珠,很淡定,管家帮秦家洛拿着衣服时她都没有站起来,秦家洛看她没有说话也就径自去了书房。等梳洗出来后看见秦夫人坐在书桌前,秦家洛帮她倒了杯茶:“请”,秦夫人笑着问他:“烨霖学校里的课也不多了吧?”秦家洛不明她意却点了下头:“研究生课程应该不多。怎么了?”秦夫人笑了笑很温柔:“我的意思是,如果他的课程不多了,不如让他跟着你去历练下,我们总归就这么一个儿子。”秦家洛这时抬头看了她一眼,秦夫人坐的端正,无论什么时候都优雅得体,秦家洛点了下头:“好,明天早上我会跟他讲,如果他的课程不多,就让他去上班。”
他说完了秦夫人坐着还是没有走,秦家洛看她:“还有什么事吗?”秦夫人心里有些冷,她的丈夫,她的家啊,他们的关系竟然连一个下属都不如。秦夫人心里恨得要命,手在桌子下面使劲的攥着一串佛珠,恨不得捏碎,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温和的说:“我的意思是让他跟着你,而不是去底层。”秦家洛眉头皱了下:“任何人都是从底层干起的,没有实践哪来的经验,没有地基哪来的高层建筑。”秦夫人微微笑:“我的儿子我想他一辈子也不用去底层的吧。”秦家洛看了她一会:“烨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张扬霸道。他需要搓一下。”秦夫人声音高了点:“难道你让他去底层就是为了搓他的性子吗?既然毫无用处又何必呢?我看烨霖的性子就很好。男孩子霸道一点怎么了?”
秦家洛眉头一直没有展开,他对着他的夫人相当的头疼。秦邵这样的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