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望向大门,手中的事似乎都没什么可在意的。
“金老爷怎么能这么说呢,迟到,确实是我的不对。”百木岩带着笑,却是细微的让人几乎察觉不到的笑容。
金淳看着面前的英俊脸庞,心里想着,口上说着不对,可脸上却没有一丝歉意的样子,百木家的人确实够大牌,但脸上却还是笑得皱纹都出来了:“没有的事。”
刘叶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那么多人都看着他,吓得下意识的抓住百木岩的衣角,虽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无意的动作让百木岩心情十分愉悦。
打量着面前这个老头,虽然已经很老了,但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就连脸上的褶子都透着一股贵气。两只眼珠子却像是老狐狸一样不停的转。
刘叶觉得有一束目光一直定在自己的身上,自然地顺着目光看回去。却发现站在那个“老狐狸”(虽然这个称呼好像不是很有礼貌,但是刘叶只能这么形容了。)身后的男孩,正以一种惊艳诧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刘叶被那热烈而直接的目光吓到了,赶紧低下头,抓着百木岩的衣角的手更紧了。却还是散不开刚刚的震惊,就连那个男人出色的外貌都没什么注意。
感受到刘叶的紧张,百木岩将手放到刘叶的腰上,抚慰的拍了拍。
金淳像是终于注意到了他,又或是刚刚就注意到了,只是不急于打招呼,看着百木岩有些玩味的说道:“这就是刚刚找回来的失散的公子吧,真是漂亮。”
“金老爷好眼力。”百木岩笑着。
心里却想着,这老狐狸到底是打着什么算盘,还不让开。让这么多人看着这边,刘叶都有些不适了。
“小杰快跟岩少爷打招呼。”金淳叫着身边的男孩:“刚刚见到岩少我都有些激动,都忘了叫我家孩子,还真是没有礼貌啊,还请见谅。”
身边的男孩没有回复他的父亲,但听话的伸出了手。
但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刘叶,就连手都是伸向刘叶的。
没反应过来的刘叶,有些不知所措。而金老爷子更是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这不是给人家百木岩难堪吗,这么多人看着,惹恼了百木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正要开口道歉。
百木岩却伸过手,远远地拉住金士杰的手:“金少爷,你好。”
被握住手,金士杰才勉强的将目光从刘叶的身上收过来,看向从进来就一直没怎么在意,甚至没有看到的百木岩,反应灵敏地一笑,将手移向他的方向,露出一口大白牙:“岩少,你好。”
放开金士杰的手,百木岩搂过刘叶的肩膀:“金老爷你先忙,我和他先进去了。”
“好。”点点头,金老爷子目送两人走开。
金士杰却还是盯着刘叶不放:“爸,那个人什么来头?这么嚣张,别人至少都要尊称一声:‘您’,而他还能迟到的这么明目张胆,似乎没把你放在眼里啊。”
金淳不屑一笑:“不过是一只得了金钥匙的丧家犬罢了。”
“是这样啊……”金士杰了然一笑,狭长的眸子眯起来:“那旁边那个男孩儿呢?”
“那个男孩?”金淳看过去:“他就是那个金钥匙。”而后又笑得一脸褶子:“不过,到底是真的金钥匙,还是随随便便,买来的一只版型一样的铁钥匙镀上了金的冒牌货,还说不定呢。”
“是吗……”笑得玩味。离开父亲,金士杰走到服务生面前拿过一杯酒,轻轻摇晃着里面的液体,目光一直没有移开过那美丽的身影。
四周还有谈论的声音:“那就是找回来的少爷吗?看起来除了长相惊为天人以外,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呵呵,你是在嫉妒那孩子比你这化学药品 弄出来的脸好看吧。”
“那孩子还真是长得不错,把百木岩那个历来是酒会焦点的光芒,掩盖住了不少啊。”
“你是在幸灾乐祸吗?”“我不相信你不是。”
“好看是好看,不过是骡子是马,还有待考证啊。”
“……”
刘叶跟在百木岩的后面,人们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他。
那眼神里有玩味,有考究,有不屑,有怀疑。
从小只在学校演讲时,登过主席台的他,即使是之前一星期经过了一点素质训练,但被这么多双眼睛有意无意的看着,还是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好像自己被脱光了衣服,像是展览品一样的摆在他们的面前。
虽然百木岩注意到他,故意的帮他挡掉一些酒杯,但刘叶还是被那些打着关怀招牌灌他酒的人,中了好多次招。
刘叶觉得很不舒服,他从来都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想到今天看书的时候知道怀着宝宝,不应该喝酒,就想着到哪里去躲一躲,酒精中毒其实他都不怕,可现在他有了小彦彦,必须时刻注意着。
于是压低了声音,扯扯百木岩的衣服:“我可不可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有些醉了,脑袋疼。”
百木岩看着他微微有些红的小脸,点点头:“记得我跟你说的应对方法。”
“我记得的,那我先走了。”放开百木岩的衣服,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百木岩看一眼他,回过头继续跟人交谈着。
却突然被一只洁白的玉手抓住了手腕:“岩少,很久没见了。”
百木岩转头看她,脸色不变:“是啊。”
刘叶找啊找啊,又被路上遇到的人灌了几口酒。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楼房后面的小花园,没有一个人,十分僻静。
刘叶觉得胀痛的脑袋舒缓了一点,坐到长木椅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觉得心里顺畅多了。
又伸手摸着肚子,今天喝了酒,不知道对你有不有害呢。
刘叶在心底跟小宝宝交流着,闭着眼睛享受着宁静。
只是红酒,应该没事的吧……
你还有多久才出来呢,好想你现在就蹦出来叫爸爸啊……
不知道我要怎么生才能把你生出来,不过真的很期待……
就算是难产,我也一定会把你生下来的。
摸着肚子,不由自主的又想起彦彦。
刘叶觉得心上一阵针扎似的痛,五官抽搐了一下。
不知道彦彦现在在干什么呢……
会不会……会不会有一点点想起我啊……
他跟方洁还好吗……
照那天看到的景象……方洁也应该是喜欢彦彦的吧……
彦彦应该很幸福才对……
又怎么会想起我呢……
饭有没有认真吃,上课会不会认真听讲,不懂得问题会不会知道主动找老师问……
爸妈走了的话……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孤独……
小锅会好好照顾他的吧……
毕竟他们感情那么好的……
彦彦的腿下雨天还会不会疼……
我走的时候他还在生病呢……不知道爸妈会不会小心翼翼的,给他把药磨成粉混在糖水里喂给他……
会不会又一吃药就吐啊……
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拿到钱了,拿到钱就可以治好彦彦了……
彦彦会高兴的吧……
毕竟他那么想要自己的腿好……
“你好!”爽朗的男声突兀的传进耳朵。
刘叶被突然的从发呆的状态拉回来,看着眼前的男孩:“你好,你是……刚刚那个金老爷的儿子?”
哪知对方苦笑了一下,却大大咧咧地坐到他身边:“看来你记我爸,比记我还要熟一些啊。”
“额?”刘叶往旁边挪了挪,笑笑:“是的。”难道不应该吗?
无奈地摊手,金士杰开口:“我叫金士杰,你呢?”
“刘叶。”
“哦,我刚刚看你一个人坐在这边,摸着自己的肚子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好像一个苦命的产妇哦。”挑挑眉说道。
被说到点子,刘叶皱起眉,反应过来的戒备的望着他:“是吗?”这种反问的口气是百木岩教他的,虽然不是很礼貌,但刘叶觉得这十分好用。
看着刘叶的神情,金士杰以为他生气了,赶忙软下口气:“诶,别生气,就是做个比喻,开玩笑的。”
“哦。”
“对了,你真的是百木家的孩子吗?”金士杰把脸凑过来,近的有些不正常。
刘叶往后躲了躲:“你说呢。”百木岩告诉过他,只要别人问到这个问题,这么回答就是对的。
但是这个态度真的让金士杰觉得很不爽,他伸手将刘叶困在自己宽阔的臂弯里,享受着刘叶的慌乱与羞涩:“你很讨……啊!”
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一只手领着后领,向后摔了过去。力道大的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就被屁股着地的摔得十分疼,龇牙咧嘴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百木岩。
没有看他,百木岩拉起刘叶:“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被百木岩弄得生疼的刘叶,只得跟着百木岩的脚步。
而后面的金士杰,自知理亏,揉揉屁股就往其他地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三
(这章可以是正文内容,也可以是大总裁跟管家先生的番外 O(∩_∩)O~)
“睡吧。”百木岩按住躺在床上想要起身的刘叶的额头:“你累了不是吗。”
“可是……” “睡。”说完就不回头的走向卧室外。
留下有些奇怪的刘叶睁着眼睛看他的背影。
自己是惹到他了吗……可是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岩少爷,何律师说他明天要来,可以的话,我给他安排时间。”
月光照进房屋,照在穿着白衬衫,黑色小外套的管家身上。
也照在那个好看的男人身上,立体的脸被照的一片明亮,一片阴影:“嗯。”目光在落地窗外的星空上。
管家先生也望过去,星光很灿烂。在这个已经被污染得千疮百孔的世界,这样的景色已经实在不多有。
时间静静的流淌,管家先生都有些恍惚,觉得一切好像都静止也停止了。能够和他单独的欣赏月光,也是极好的吧。
“叶墓,你喜欢过人吗?”没有回答问题,好像是在兀自低吟,声音低低的传来。说话的人甚至都没有转头看他。
管家先生心脏一阵“噗通”,不可置信的看着百木岩,岩少从来不叫他名字,在他从那些垃圾的手里救回他,就再也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现在叫他的名字,又是何故。
笑得自嘲地回答:“是的,少爷。”明明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人了,又为什么要问呢。
“你不该想的。”百木岩侧过脸,眼神里似乎装了整个世界:“明知道不可能。”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叶墓紧张得肌肉紧绷,惶恐的低头:“我从来都不敢奢望…。啊……唔……”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近的连睫毛都数的清的脸。
心脏快得要跳出来。
有些东西,一直在奢望,奢望到做梦都没有梦到过。
但当他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又不敢相信。甚至是希望不要发生……
放开叶墓被自己紧紧捏住的下巴,两唇分开,拉出一条银丝。
叶墓下意识的无助胸口,少爷……竟然吻了他?!
那是不是……是不是……
百木岩的脸色隐在阴影中:“我好像能理解你了,理解了你为什么那么多家族邀请你,你却还是呆在百木家。”语气里明明没有责怪的意思。
却让叶墓又是一阵惶恐,步子紊乱的向后退开,低下头话都说不清楚:“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开百木家,我绝对不会有那个胆子,少爷的恩德我也绝对不会忘!”
信誓旦旦的口气让百木岩的嘴角微微勾起,上前安抚的握住他瘦小的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的能理解你的心情了,因为……我好像也喜欢上了一个人。”
松开手,百木岩转身继续望着星空:“所以能理解你的心情罢了。”
叶墓神色凄楚的垂下眼睛:“是那位少爷吧。”没有疑问,是肯定句。
百木岩没有说话。
叶墓强压着低沉的心情,激动地说道:“可是那位少爷非死不可,您不是说了的吗?他必须死!后果您不是很清楚的吗?只要有人取到他的DNA,百木家的财产就绝对保不住的!”想要以此来掩盖心上的痛,别人不知道,但那样爱百木岩的他,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拿过一旁的烟,点上,吐出弥漫的白雾。淡淡的语气,让叶墓显得十分不懂礼数。
叶墓睁大了眼睛,明明以为能够掩藏的很好的……
“为了我,而忘记祖训,忘记敌人,还反过来帮助敌人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呢……”将刚刚点上的烟熄灭在烟灰缸里。
但蔓延过去的烟雾还是引起了叶墓的咳嗽,他原来连这个都知道吗……
叶墓的呼吸道很敏感,喉咙又干涩的要命,一手捂住胸口,一口握紧了拳头,努力压制着什么。
有液体从眼眶里出来,叶墓告诉自己,那是咳嗽出来的。
等到空间里重新恢复安静,叶墓鼓起勇气看向百木岩的眼睛,但光线太暗,对方的睫毛又长,叶墓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反倒是在明亮处的自己,张牙舞爪,狼狈至极。
这样的自己,真的很难堪。可让叶墓伤心的,不是百木岩像是欣赏猴戏一样看自己,而是他明白,百木岩根本不在乎,不在乎自己到底是高雅的喝红酒,还是低头跟人称臣,亦或是像条狗一样的摇尾巴。
对他百木岩来说,都是一样的。他是站在云端的人,高贵冷傲,一心只想着百木家的事业,根本没有想过情爱,当然身体的特殊也是一个原因。但是那样不近人情的他,只会让人觉得无法靠近。
叶墓甚至是庆幸,庆幸百木岩的冷漠,因为那样,谁也不能靠近他。而自己,可以因为工作理由,来接近他,知道他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这也是他唯一值得骄傲的东西。
但他从来没有想到的是,百木岩也是个普通男人,也会有一天喜欢上人,而且还是那样一个徒有外表,内在毫无特色的小男孩。
还为了他,这样几近羞辱自己。
“所以,您是打算就这样放过他,还是将他留在身边好好爱护?”声音颤抖地说出这句话,叶墓觉得脑袋发虚。
“不知道。”想要抬手再拿一根烟,却又想到什么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