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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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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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时赶紧把陈阳扶起来,陈阳脖子一伸,已经是吐了起来。

把胃里面的东西全吐光了之后,陈阳终于睁开了眼。

他眼睛还没睁开,就说,“魏时,你帮我看看,我身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魏时放开他,“你喝了那个藿香正气水,跟你肚子里那个阴气中的东西起了冲突,所以才晕过去的。”他看着陈阳,“你身上阳气太重,阳极而阴生,难怪那些东西会找上你。”

陈阳扶着床,站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时也没多想去掩饰自己那些话里的惊世骇俗,直接说了出来,“你肚子里长了个阴胎。”

陈阳一愣,“你是说阴胎?那怎么可能,阴胎不是怀孕的女人不小心撞了邪或阴气入体,才会出的怪事吗?”

怀孕的女人,要是不小心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如果本身胎气不稳,身体也不够强健的话,就有可能阴气入体,邪秽污身,导致胎儿流产、难产或者胎儿畸形。这种现象,除了阴胎之外,还有个称呼,叫鬼胎。

所以一般来说,怀孕的女人,最好是不要去坟地或者道场,免得出什么意外。

现在,魏时说陈阳肚子里有了个阴胎,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魏时听了陈阳的话,反倒笑了起来,“看你说话就知道你还是知道些门道的,那我就直说了。”

这话说的,好像刚才他那个话,就不是直说,还挺委婉的一样,陈阳都懒得去吐糟眼前这个半吊子神棍了,他做了一个“你请说”的手势,意思让魏时尽管说,不管说什么,他都先听着。

魏时并不是用说的,而是用做的。

他先是在屋子里按着奇门的走法,找到了四个方位,在那几处摆上了一碗隔夜水。

隔夜水,也就是收集起来的晚上或者早上的露水,是阳世最接近阴世的水,用在法术上,能降低或者隔绝四周的阳气,在某些时候,能派上大用场,比如现在,要把那个阴胎给引出来的话,这个办法无疑是最好用的。

接着,魏时又让陈阳把身上那件衬衫脱下来,然后并指夹着一张黄符纸,在空中划了几下,念了几句之后,喊了一声“疾”,就贴在了陈阳的肚子上,陈阳的肚子又是一阵绞痛,他脸色发白,汗水直流,看着自己肚子上浮出了一个很淡的黑影子,那个黑影子蜷缩在他肚子上,嘴里还发出细弱的婴婴啼哭。

陈阳听得眉心直跳,那个东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胎儿。

91、托梦

那小小的一团东西在他肚子上趴着;时不时动一下胳膊腿;虽然只是个模糊的轮廓;看不大清楚面容五官;但是那种生动鲜明的感觉;却也让陈阳不容错认。就是这么个东西在他肚子里面?

这个东西哭了几声;哼了几声之后,还抬起了头看着陈阳;它好像想往陈阳胸口上爬去;细小无力的手脚却无法撑起整个身体,只能继续软趴趴地伏着;之后;又哭了起来。

那个哭声就好像是夹在吹过来了一阵风里;带过来的一样,很轻很轻,却尖锐得如同缩小版的鬼叫,跟把铁铲在石头上划过一样,并不是很响,很重,却也足够刺激人的耳膜。

在吵闹方面,男人尤其受不了婴儿的哭叫,更何况这还是个鬼胎版的。

陈阳跟魏时两个人都脸部发青,陈阳刚想要说点什么,魏时就一步走过来,啪的一下,把陈阳肚子上贴着的那张黄符纸扯了下来。接着,又跑到那四个方位把隔夜水全都收了起来,陈阳肚子上趴着的那个鬼胎终于慢慢地又钻回了他肚子里面。

要说,其实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所以陈阳没有亲眼目睹,今天却是实打实看到这么个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身体里面,那种感觉,就跟身体完全不是自己的了,被个异物给盘踞了一样。

就算是陈阳,一时间也震惊得眼睛发直,后背上的冷汗蹭蹭地往外冒。

他擦了把冷汗,看着魏时,“这东西该怎么解决它?”

魏时挖了挖耳朵,总觉得耳膜上还有双小手在轻轻搔着一样,又痒又难受,他正忙着,还要回答陈阳的话,“办法是有,不过你也要连皮带肉,伤筋动骨,而且还很有可能失败,因为我看这个鬼胎不一般,阴气太重了,一般用这个办法让鬼胎现形,顶多就是一点黑色的阴气,不可能出现这么清晰的形体,还有这么难听的声音。”

陈阳没二话,“那又要麻烦你了。”

魏时摆了摆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既然吃这门饭,肯定要做事。”

这个说法倒是跟陈阳的性格很合得来,陈阳站起来,除了四肢还是有点无力之外,其他不舒服的症状倒也没有,“我先去上工了,有什么事,回头晚上我来找你。”

魏时懒洋洋地点了下头,“小心点啊,不要在太阳下晒太久,也不要乱吃乱喝什么东西,你肚子里那是个阴胎,受不了太多的阳气,会造反的,我可不想看到你又被抬进来,借口不好找。”

陈阳头也没回,“知道了。”

到了太阳下面,确实像魏时说的,开始还没得什么感觉,晒了一会儿之后,就各种不舒服接踵而来,尤其是肚子那里,跟揣着一包冰块一样,陈阳脸色发青,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还是因为其他。

修路队的人看到他回来,都跟他说怎么不多休息一下,没必要这么拼。

陈阳有点干巴巴地应付着这些人的关心,这种同吃同住,同进同出的集体生活,他已经好久没体验过了,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初中时候一样,周围人没有一点作伪的关心,让陈阳按捺下心里的暴躁,带着笑容一个一个地打着招呼。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他也没勉强自己,干一会儿活,就跑到槐树下休息一会儿,这么来来回回的,居然也撑下去了,等到散工的号子一响起,陈阳走在其他人身边,脚步有些沉重和拖沓。

他饭也没吃,就跑到魏时那里,一进去,就全身脱力地倒在了那张病床上。

魏时对他破门而入的行为,不置可否,反而是看到陈阳已经半死不活却还强撑着的样子,笑了起来,“怎么样,体验了一把女人怀孕的感觉,有什么心得?”

陈阳对他落井下石的行为,给了一个不冷不热的眼神。

魏时看了他一眼,这个陈阳看起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啊,那眼神,跟刀子一样,冷飕飕的,还带着一股凶气,魏时一边捣着手里的药,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你这个事,有点难办。”

陈阳看他说到正事了,睁开了眼睛,“什么地方难办,你说一下。”

魏时走过来,又给他把了一下脉,“你这个阴胎跟普通的阴胎不一样。普通的阴胎是一些阴邪之气附在胎儿身上,相对来说,要好处理得多,一般的孕妇,只要喝一点符纸水就可以把阴气从胎儿身上祛除。你身体里面,不是一点阴气,而是一个婴灵,它很狡猾,把阴胎的气脉跟你的经脉连到一起,等于是一体两命,等它完全把经脉连上之后,就没有办法把它从你身体祛除。”

到了那时候,阴胎会把活人身上的阳气和精气全都吞噬掉,等活人死了那天,也就是阴胎出世的时候。

一生一死,一阴一阳,交替而生,是为阴胎。

陈阳听他说完,“到底什么地方难办,你还没有说。”

魏时抓着陈阳的手,在他手上找到了几个穴位,“要把阴胎从你身上祛除掉,就得洗脉,不是喜脉,是洗干净的洗。”

陈阳想了一下,“既然有办法,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不管你怎么洗,只要能把它弄走就行。”

魏时叹了口气,有点勉强,“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试试,不过这个洗脉我也只听我师父说起过,没实际做过,要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你死了,可不要找上我。”魏时做了一个“我很怕怕”的拍胸口动作。

陈阳就看着他,“你说我会不会找?”

魏时更加地愁眉苦脸,这还用说,眼前这个男人肯定会找上他,所以说,不管是医生还是神棍都不好当撒,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问题是这个世上哪里有百分百的事撒,一不留心,或者不管你怎么留心,有时候,问题好像总是难以避免,让他手忙脚乱,疲于奔命的同时,还要担心被人找上门来,更不用说,他还经常要做一些把握和成功几率本来就不大的事,真是自找苦吃。

陈阳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休息,魏时坐在木凳子上唉声叹气,房间里的气氛也还算和谐。

事情一说好,陈阳就回到了魏六婶家,魏宁前几天已经回B市去了,魏六婶想儿子,对他们这两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年纪的,态度越发的好了,知道陈阳今天在工地上晕了,还专门杀了只鸡炖了个汤给他们吃。

陈阳一口都没敢喝,因为鸡是茅山术里面除了童男之外,阳气最重的活物,他要是吃了,那个该死的阴胎肯定会闹翻天,魏六婶以为他不吃鸡,还说等明天做个鱼。

吃完了饭,陈阳回了房间,留下赵安跟魏六婶说话。

他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睡觉睡到半夜的时候,听到有人在不停地喊他,“爸爸——爸爸——爸爸——”是个小孩子,声音又软又糯,脆生生的,陈阳早就打定主意这辈子不结婚,当然就不可能有什么孩子,现在听到有人喊他“爸爸”,他第一反应就是这孩子叫错人了。

这时,他感觉到有人在拉着他的手摇晃,于是,陈阳睁开了眼睛,就看到床边上趴着一个二三岁的小孩子,长得十分可爱,一双大眼,小鼻子小嘴,唇红齿白,他正在一声又一声地喊他,“爸爸——爸爸——”看到陈阳醒了,他高兴地嘟起嘴,在陈阳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啪的一声,“爸爸——你醒了,跟宝宝玩好不好?”

陈阳差点就说了一声好,但是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那个小孩子看他不答应,就拉着他的手摇晃着,“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陈阳实在不忍心拒绝这么个孩子的撒娇,所以就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好”,那个孩子欢呼了一声,接着,就从地上拖出了一堆的东西,献宝一样堆到了陈阳面前,还一样一样地那给陈阳看,比如头盖骨,比如眼珠子,比如——

那个孩子把眼珠子塞到陈阳手里,“这个给爸爸。”

这种东西就是他的玩具?陈阳把手里的眼珠子扔到一边,奇怪的是,他也没觉得眼前这一幕有多么可怕,多么恐怖,反而觉得理所当然。那个孩子看到陈阳把自己给的东西扔了,有点伤心地看着他,“爸爸,你不喜欢宝宝给的东西吗?不喜欢吗?”

陈阳摇了下头,“这个不能玩的?”

那个孩子脸色一变,尖叫着说,“怎么不能玩了,父亲给我的,爸爸坏,坏爸爸,不跟宝宝玩,还想害死宝宝,爸爸坏,坏爸爸!”叫着叫着,那个孩子本来可爱的脸变得狰狞了起来,青面獠牙,张牙舞爪地向陈阳冲了过来,陈阳伸手挡住他,却被他长着利爪的手狠狠地抓了一把,痛得他大叫出声。

这一声喊,让陈阳醒了过来。

陈阳一头的汗水,从床上坐起来,赵安跑进来,“陈哥,你叫什么,晚上了吓死人。”陈阳抹掉汗水,“做了个噩梦,没事。”就是这个梦里面的内容可怕了点。陈阳下定了决心,绝对要尽快把自己身上那个阴胎解决掉。

在陈阳做梦的时候,魏庄里的一个老人也在做梦。

他梦到了自己几十年没梦到过的兄长,一身白衣,负手而立,跟他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淡然中自有其威严,老人顿时热泪盈眶,拉着兄长的手,痛哭流涕,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少年时,对于一手抚养他长大的兄长,孺慕之情,溢于言表。

这么多年了,总算又见到了,老人拉着兄长的手,“林哥,林哥,你总算回来看弟弟我了。”兄长依旧是淡然自若的笑着,老人一看到他哥哥的笑容,就不好意思地擦了把脸,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哥哥面前丢了脸。

这个他叫做林哥的人,跟他说,“这次来见你,是请你帮我个忙。”

老人二话没说,拍着胸口跟他哥哥表决心,“林哥,你说,只要弟弟能做到的,万死不辞。”说着,他又哭了起来,“我们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不但不能把你迁入祖坟,连给你上个坟都不行,只能偷偷在家里祭拜你。”

那个男人就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他的头,安慰他,“没事的,没事的,这些事我都不在意,这一次来见你,是因为我找到了一个人,想跟他结成阴婚,你得帮哥哥这个忙,做个阴婚的仪礼。”

老人擦掉脸上的泪水,不停地点头,“好,好,好,既然是哥哥想要结阴婚,那我一定帮你办成,你放心好了,谁敢拦着我,我就跟他们拼命。”这么一个老态龙钟,满头白发,颤颤巍巍的老人说要跟人拼命的时候,居然也有一股凶狠的匪气在。

那个男人很是安慰地笑了一下,“等你要去那天,我会再来,到时候我们兄弟自会相聚。”

老人看着那个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空气中,老泪纵横。

老人是哭醒的,一醒过来,就看到床头那个木柜子上多出了一个黑漆托盘,上面是龙凤呈祥的图案,放着一些贵重的金银首饰,镯戒珥簪,各色不一,整齐地摆放在一块大红绸缎上,若说老人刚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那么现在,他知道,那不是一个梦,是他哥哥真的回来了。

大红绸缎上,还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名字“陈焱焱”,还有一个生日。

既然是陈姓,那就说明不是魏庄里的人。老人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跟他同住,另外两个儿子分家了,不过也就住在边上,他先把大儿子叫醒,然后让他去把另外两个儿子喊回来,那个睡到一半被叫醒的大儿子,无奈地看了自己的老父亲一眼,转过头又去自己儿子的房门前喊了几声,让他去叫自己两个叔叔过来。

不一会儿,人到齐了之后,老爷子就宣布了要给自己死了五十六年的大哥作阴婚的事。

底下的三个儿子,外加五个孙子,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家这位老爷子又是搞得哪一出。老爷子也没管下辈子的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把那个放在聘礼的托盘摆在桌子上,“这是你们伯父昨晚上托梦交给我的,是聘礼,这是那个结阴婚的人的名字。”他把那张纸条递给自己的大儿子,“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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