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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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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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时趴在地上,不停地发抖。

他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站出来,不管魏七爷到底有什么目的,光是他把故意把魏昕交到了马家人手里这个事,就足以让魏时觉得他居心叵测,更不要说,也许魏昕的死也跟他有关系。

但是他现在却动也动不了,就在那根白烛点上的时候,一股寒冷,从魏时的脚上一瞬间传遍了全身,他好像掉到了冰河里面被冻成了一个冰坨坨,而周围无穷无尽的鬼魂也在蠢蠢欲动,它们压在他身上,魏时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就连思维都好像被鬼压住了,被寒冷冻住了一样了。

这个时候,魏家的那五个人用刀子划破了自己的手腕,浓稠的鲜血滴入了蜡油里面,随着鲜血的大量流失,五个魏家人的身体都有些摇摇晃晃起来,连带着手里拿着的白烛,也有点不稳,这其中,年老体弱的魏七爷更是险象环生,不止一次,他差一点就被周围的恶鬼厉魂从白烛保护的范围里拖了出去,被生吃了一身血肉。

不过,姜到底是老的辣,就在要僵持不下去的时候,魏七爷抖着手从怀里面掏出了一个瓶子,打开瓶盖之后,一仰脖子喝了个精光,本来已经萎靡不振的脸上又打起了一点精神。

被白烛引来的鬼魂,除了被白烛烧融了一些,还有一些是冲向了魏昕。

魏时看得着急。

这么多的鬼魂,就算不全都是恶鬼厉魂,也不是容易对付的。

它们跃跃欲试地想跟魏昕争夺这具身体,鬼魂们混成了一团,变成了一团灰黑色的雾气,周围阴惨惨的,鬼火乱飞,鬼魂互相争抢着,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还有腥臭的血液(鬼魂也是会流血的)。

这时,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魏昕突然动了。

他伸出僵直的手,一下就抓住了一个鬼魂,然后,魏时目瞪口呆地看到他把那个鬼魂塞进了嘴里面,开始吞噬了起来,黑色的液体从他嘴角滑落下来,让他惨白的脸越发显得鬼魅和可怕。

一旦开始,魏昕吃鬼的动作就没停下来过。

这个时候,连魏七爷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魏七爷没有拿着白烛的手抬起来做了个手势,其他的魏家人立刻用一个白色的灯笼罩子罩住了白烛,周遭一下子变得雾蒙蒙的。

魏七爷看到魏昕吞噬鬼魂的举动,突然一边干咳一边大笑了起来。

“哈哈——咳咳——好,好,好!”

240、真相

看到眼前让人心肝都会发抖的一幕;魏时开始是震惊;接着却有些惊疑不定起来;虽然有一些记忆他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这绝对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生吞鬼魂的情景了。

魏时觉得这个很重要,他眉头皱得死紧;一个劲儿地想把脑子里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弄个清楚明白,越想他的脑壳就越痛;痛的他捂着头直抽冷气,但是,那些被人刻意抹去的记忆在眼前这个相差无几的情景下;终于还是让魏时找了回来。

第一次,魏时脸色发白,敲着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第一次,他第一次见到这种生吞鬼魂的事情,好像是一个梦里面,他梦到了魏昕的鬼魂在一条黑色的河里面,那些被魏昕撕碎、扯裂、吞下的“影子”其实就是些鬼魂。

魏时恍恍然地站在树后边,是的,他想起来了。

那不是什么梦,那是他去魏庄后山找魏昕的时候,遇到的事,他在那里看到了还活着的魏昕,不过,那个时候的魏昕就已经变得古古怪怪的,魏昕让他离开那里,让他不要找自己,但是他没听,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魏昕带回去。

然后,在那条河里,也许是为了救他,也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魏昕跟他进行了一个什么仪式。

魏时的脑子里响起来了一段话。

“鬼为阴,人为阳,阴阳初分;行是恶,念是善,善恶无别。入鬼门,守鬼道,共命同死,此契——”

那个声音尖锐、冷漠,带着浓厚的煞气和血腥气。

即使是这么久以后想起来,魏时都有些心悸,当时魏时并没有认出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但是,现在拨开了那些遮蔽理智、思维和记忆的黑雾,魏时已经明白,那个声音就是魏昕发出来的。

魏昕一直都在魏庄后面那个山洞里。

一直都在那条阴水河里。

第二次他见到生吞鬼魂的事情,是在那个地下停车场,马家那几个人跟他动起了手,结果把镇压在那栋楼下的凶魂厉鬼全都放了出来,鬼使神差之下,他把那个小鬼叫了出来。

那个小鬼就跟魏昕一样,生吞了很多鬼魂。

第三次,第三次,有没有第三次呢?魏时的眉头已经皱的快打结了,他又用力敲起了自己的太阳穴,疼痛让他发胀的大脑变得舒服了一点,魏时嘴巴不停地开合,用仅有的一点理智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他没记错,是有第三次,谁也别想再在他脑壳里面作怪,蒙蔽他!

第三次就是在江边的鬼市上,那个高大的、从他身体里面剥离出来的大鬼!他也生吞活剥了不少鬼魂!

魏时的脸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他一会儿脸色铁青,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懵懂茫然,种种情绪就好像沸水一样翻腾着。

魏时摊开双手,看着自己的手心。

他的手在不停地发抖,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什么狗屁“一体二魂”!

什么狗屁“鬼契”!

如果到这个时候他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能说明他脑子太蠢,以及他从徐老三,从马家,以及自己自学到的东西都白学了。弄明白了这一切,魏时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苦涩而又扭曲的笑容,魏昕跟他签了一个鬼契。

不管是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鬼还是后面出现的大鬼应该都是魏昕,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并且好像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什么身份一样。

难怪从那个时候开始魏昕就有点不太对头,他明明是具尸体却可以离开他布下的阵法,可以自由的活动,甚至具有了一定的灵智,魏时狠狠捶了自己的头一下,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是怨自己蠢还是怨魏昕埋伏得太深,难怪他在那个山洞墓穴里面让小鬼附身在魏昕身上那么轻而易举就成功了。

魏时骂了一句“妈的”,他还以为是自己法力高强,还在那里沾沾自喜,后面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还义无反顾地跑到了马家的地头上。

突然,魏时变来变去的脸一下子变得僵硬和木然起来。

他想起来大鬼出现的那个晚上发生的事。

如果说以前魏时觉得那个事发生了就发生了,就当是被鬼压床了一回,但是一旦把那个大鬼跟魏昕联系到了一起,魏时的脸色就白了透着情,最后变成了黑色,手握成了拳头,要是魏昕现在出现在他面前,被他狠狠收拾一顿那是一定的。

不管这个小鬼、大鬼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他被自己老弟占便宜这个事,确实确凿无疑的。

魏时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弟弟要慢慢教,不能把他直接打死了打残了。

在魏时脑子急转,七想八想终于把那些“忘记”了的事差不多都想起来了的时候,那边魏七爷他们做的事也快完成了。

魏七爷不愧是魏家里让小孩看到就害怕,大人见到就敬服的人物,看到魏昕生吞活剥恶鬼厉魂的恐怖样子,不但笑得出来,还很感兴趣一样地绕着魏昕转了几个圈,口中连连叫好,让边上几个魏家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是突然抽风了还是魏昕真有什么名堂在里面。

魏七爷因为太高兴了,一不小心一口阴风呛进了喉咙里,立刻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从他那个单薄而衰老的身体里发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人不禁怀疑他会不会就这样直接咳死,或者身体直接散架,然而,魏七爷的生命力显然要把他们所认为的强得多,咳了一阵之后,吐出了哽在喉咙里的浓痰,魏七爷又活了过来,不过声音更加虚弱和嘶哑。

“没想到马家的养尸赶尸秘术比我想的要更厉害一点,咳——”魏七爷捂着嘴又轻轻地干咳了一声,然后喘了口粗气,“比阴尸还要厉害——我们魏家也许还真有那么一天。”魏七爷高兴地喃喃自语。

其他几个人默默听着。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树林里突然有了响动。

大家老带着几个马家人从里面走出来,他轻蔑地看着脸色大变的魏七爷他们五个人,“哼,你们这些外来的人还真把我们马家当个随进随出的地方了?你们是打的‘阴鬼’的主意吧?它是我们马家三百多才炼成的一具半尸半鬼的尸体,你以为我们马家会这么容易让你们把它偷走?”

魏七爷看到这些人,先是吃了一惊,但是却也不慌不乱。

他也不管马家人,直接走到了魏昕身边,“他本来就是我故意让人交到你们马家手上的,现在不过就是收回来。”

大家老慢慢地说,“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要是前几天你们把他偷走了,我们马家除非跟你们面对面打一场还真没得其他办法了,不过他已经过了我们马家的仪式,你就是想带走也带不走了。”

大家老显然对马家的秘术很有信心,他甚至还有闲心来跟魏七爷说话。

两个人不急不躁地你来我往又说了几句。

魏时觉得两个人不是不想立刻动手而是两方面都有些投鼠忌器,好像都在顾忌着对方什么一样,这两个老奸巨猾的老头跟那些莽里莽撞的年轻人不是一个路数,他们不会轻易地就拼命。

魏时看着他们继续在那里不咸不淡地鬼扯淡。

此时,魏昕已经把周围那些没来得及逃走的鬼魂吞吃一空,而那些已经流到了他脚下的蜡油顺着他的身体,蔓延开去,就好像缠在身上的藤萝一样,密布了魏昕的整个身体,包括脸上。魏昕吃完了之后,茫然地站在了那里,还带着点稚气的青涩面孔上有一些黑色的古怪纹路,沾着一些黑色的脏污,这是一种无知的邪恶,而因为这种天真而又懵懂的样子,让他身上的邪恶更加的纯粹和浓郁。

被他吸引的同时,也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

魏时现在就有这种感觉,不过,他很快就把这种感觉抛开,不管是吸引还是战栗,不管怎么说,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眼前这个已经不能算是个活人的鬼崽子就是他弟弟。

——还是他弟弟。

魏时偷偷摸摸地继续围观接下来的事态发展,突然,他发现魏昕那张茫然无措的脸,表情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要不是魏家人手里的白烛还在摇摇晃晃地烧着,魏时估计也看不到,魏昕莫名地转了个身,他空洞的眼睛看向的,正是魏时所在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魏时突然觉得有点心虚。

我心个鬼的虚啊,魏时默默地唾弃自己,难道就因为自己置身事外一直围观绝不插手的行为?按理来说,他是应该站在魏家这边的,但是魏七爷做的事,实在超过了他接受的底线,他无论如何也没法说服自己,当然,他也不可能站在马家这边,马家可是打算把他一直拴在马家村的。

最好的结果就是趁着两方面人马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他把魏昕带走。

不过,当魏七爷跟大家老越谈越投机,两个人好想抛开了成见和顾忌,越站越近,最后,好像密谋起了什么一样,从斗鸡眼一样的对头变成了握手言欢的伙伴,其变脸之快,让魏时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年轻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看情况,他们确实是达成了某些协议。

现在要带走魏昕,有点难了。

不过,总要试试。

241、分魂

说是这么说;但是真到要做的时候;魏时还是有点犹豫的。

不是什么别的原因;主要还是他怕痛。

眼看着那两个老头子已经把事情都快谈得差不多了;不管两个人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至少面上已经是在笑了;一等谈下来,也许就要把魏昕带回去了;到那个时候,有了前车之鉴,再要把魏昕偷出来就更困难了。

魏时一咬牙;从腰上系着那个小包里面摸出了一块布,他小心地把叠好的布打开,里面是一排大大小小都有的银针,银针上隐隐地发出一些红光。

这种针叫分魂针,是徐老三交给他的,当时徐老三把这个给他的时候,还考虑了蛮久,因为这种针太邪性了,徐老三觉得魏时学的还没到家,把这个针交到他手上,就好像把一把大刀塞到了一个两三岁的小孩手上,可能会伤人害己。最后在魏时的“绝对不轻易用分魂针”的保证下,才勉强把这个东西给了他。

分魂针不是用来做针灸的,它的作用就跟它的名字一样,是用来分离魂魄的,按照人的体质、性别、八字,以及施针位置的不同,可以把人的三魂七魄一一分离开来。

一般来说,人的魂魄除非是死了,或者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是不可分离的,而这些特殊情况下的魂魄分离,有各种各样的称呼,比如说魏时他们那里把这种情况叫走邪,也有的地方把这种事情叫丢魂等等。不管是走邪还是丢魂,都是极其危险的,分离的魂魄要是找不回来,人就可能变成白痴渐渐死亡,或者直接就断气了。

而分魂针,则是隐门的那位老祖师徐衍想出来的人为分离魂魄的办法。这种办法对于被分离魂魄的人来说,极其的凶险,稍有不慎,就可能一命呜呼。所以徐老三才那么郑重其事,一再要魏时保证绝对不轻易动用这个手段。

说到这个,当日徐老三把魏时带到那个公墓去练胆的时候,就用这种分魂针收走了魏时的一魄。因为仅仅只收走一魄,而且魏时作为受针的人并没有抵抗的情绪,所以徐老三不管是下针,收魄,还是后来的把那一魄送回魏时体内都很顺利。

这也是分魂针的窍门之一。

当日,徐老三之所以把分魂针交给魏时的时候那么慎重,说穿了,是怕他对其他人这样做,徐老三只怕做梦也想不到,他这个徒弟,第一次动用分魂针,不是用在别人身上,而是打算用在自己身上。他要是知道了,只怕会一蹦三尺高痛骂魏时一顿。

魏时挑了最细的那根分魂针。

带着点暗红的银针在微弱的雪光下,清晰可见。

虽然在做决定之前,魏时可能会犹犹豫豫,但是只要他做出了决定,那么他就不会再有任何的迟疑和拖延。这也算是魏时的优点之一了。

魏时先把冻得已经有点发僵的右手放到胸口贴肉的地方捂热,免得等下分魂的时候,因为动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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