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不,我相信你,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眼圈当时就红了。此时此刻,我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父母才信任我,没想到还有她信任我。
因为她的信任,我的话便多了起来,立刻向她打听电击疗法。她知道的似乎也不多,从她那得到的信息是,电击疗法在医学界一直存在争议,被人诟病为残酷疗法,因为过程中病人会极端的痛苦,所以往往是要打麻醉再进行电击的。我心中冰冷,如果真的要打麻醉,我就感觉不到电流的疼痛了,那我的催眠也就失去了意义。我又追问她,麻醉是否真能保证病人一点知觉也没有?她回忆了半天才开口道,可能是因为痛苦太大吧,好象有些病人就算打了麻醉,仍在痛苦的嚎叫。
看来我的关于电击的自我催眠并不是完全没希望,只是风险巨大。我已经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催眠办法了,我只能铤而走险,继续实施这个关于电击催眠计划。但愿我的脑部强大,被麻醉后仍能感觉到痛苦罢!
她很奇怪我为什么要问这个,想起她在医院八卦大王的外号,我没敢告诉她我的疯狂计划。
见面的最后,我又委托了她一件事,假如有一天,你在朝阳精神病院碰到我,碰到一个不正常的我,劳烦你用笔记下我当时的所有言行。
她自然是不理解我的行为。
我解释,我在这里压力非常大,含冤待雪,每天被人欺负,失去自由,我怕我有一天会疯。万一哪天我痊愈了,我怕我丢失部分记忆,再说精神病也会复发,所以希望你能帮我记下我疯了后的状态。这样,以后我可以针对自己进行治疗,使精神病不再复发。
她带着不解的神情看着我,但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临别时,我好象看见她眼圈红了,我心中伤感,我想,我是可怜到什么程度了,连这个关系一般的女同事都同情可怜我了。
万事都有例外,万一我疯了之后没能保持惯性继续写日记,李嫣就是我的双重保险。这个保外就医计划关系我生死存亡,是件大事,所以我必须做到滴水不漏。”
我轻声的读出了笔记本上的这些字,我认识这些字,只是我完全不懂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其中出现最多的字眼是“格式塔崩溃试验!”每当出现这几个字时,后面都有很多个感叹号。
我不懂它们是什么意思,又代表着什么,一陷入思考,我的头便开始隐隐作痛痛了,于是我又不得已的去撞墙,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头痛。
第二十五章 电击治疗()
约莫撞了十来次墙,我又被人用白色布带固定的丝毫不能动弹。
我还听见有人在大声叫嚷:“12号床的病人有强烈的自虐倾向,必须全天候约束带,绝不能再松开了,明天进行电击治疗!”
12号,这几个字我好熟悉,好熟悉……
大约他们是给我注射了什么药物,我老是昏昏沉沉的在睡觉,醒来时分不清白天黑夜,不知道时间。
但只要一醒来,我第一件事就是记日记,除了吃饭拉屎记日记睡觉,我什么都不会干。
醒来经常可以看见一对老年夫妻坐在我床边,有时觉得他们陌生,有时又觉得他们似曾相识,他们总是坐在我床前抹眼泪,我很厌恶他们。
药物应该是有效果的,我头痛好了很多。
不知道是第几天,也不知道是白天黑夜,我迷糊中感觉有人在床边说话,于是挣扎着醒来了。
我看见2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他们手里拿个本子,正皮笑肉不笑的站在床前看着我,像是站在动物园看笼子里的动物。
我觉得他们的眼神好熟悉,突然想起以前有个身上纹着龙的人也这么斜着眼带着坏笑打量着我。
我惊恐的回视着他们,身上汗像洪水泛滥一样涌了出现。
其中一个人突然开口道:“李嫣真是瞎了眼,喜欢这傻b,你看他这怂b样,哈哈,可笑死我了。”
“可不是吗,李嫣和你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崔冕现在成了疯子,你可不用再吃干醋了,你的机会来了。”
“话说小李,他应该听不懂我们说话吗?”
“王哥啊,你多虑了,肯定听不懂,他都不会说话了,陈主任说了,他是重度精神分裂,情感、思想、认知、行为通通混乱。要不然,监狱怎么会给这种人渣保外就医呢。”
“你给我到门外放哨,我要打这sb一顿,反正他没事自虐,打他绝对没人发现。”
“好的!”
我呆呆的看着他,他立在我床头,嘴角带着奇怪的笑,正抚摩着自己的拳头。
他带着一幅金丝边眼镜,嘴角总是向下撇着,带着坏坏的笑,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名字,陈冠希,只是我也想不起来陈冠希是谁,莫非就是眼前这人?
他朝我冲了上来,对着我拳打脚踢,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这一幕好熟悉,我隐约记得以前有群不长头发的光头老是这样对我。我感觉有些疼痛,不过这些疼痛比起头痛来压根不算什么。并且他的拳头打到我头上时,我感觉头胀似乎还有所好转,所以我感激的冲他笑笑。
“哈哈,小李你看这sb,他还对我笑!”
我看见他仰天大笑,很开心的样子,于是我笑的更开心了,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王哥,住手,李嫣来了!”门口的人突然大叫道。
王哥表情呆了一呆:“她怎么会来?”随后他又迅速的转换了表情,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只不过这种笑和刚才那种笑似乎有所不同,刚才的笑有点冷,让我觉得有些害怕,现在他的笑很温暖,我不害怕了。
一个眼睛很大的女孩子进来了,她也穿着白色的衣服,我奇怪这里的人为何都穿着白色衣服,我记得以前我呆过一个地方,穿的都是土色衣服。女孩子前凸后翘,身材很火辣,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我感觉她有些眼熟,很亲切的样子。
“李嫣你来了,崔医生情况看来很不妙啊。”王哥弯腰,很亲切的抚摸着我胸口,现在他的神情又变成了很担忧的样子。
尽管他的手指很轻柔,我却始终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看到好朋友变成这样,我真的好难过。”王哥抚着胸口,神色很悲痛。
“嗯,谢谢你的关心,你可不可以先出去,我想单独和他呆会。”大眼睛女孩子的声音很好听,所以虽然我完全听不懂她的话,但我还是竖起了耳朵,用心听着。
“他很危险,有暴力倾向,我不放心,我在这儿陪你。”
“不用了,有约束带,他一根指头都动不了呢。”
我瞄见王哥一脸的不情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李嫣拉过一张椅子,坐我旁边,摸着我的头发,她的手指也很轻柔,和王哥刚才一样,可王哥摸我,我就很紧张,她摸,我却很享受。
我看见她的大眼睛很快就有了泪花。
我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见了我就要哭?为什么?
她解开了缠在我身上的白色布带,我跳起来,迅速的找笔记日记,将刚才的事情迅速的记下。
李嫣歪着脖子奇怪的看着我:“你到底是真疯假疯?”
我听不懂,摇手摇头,写完后,我疲倦的躺回到床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李嫣拉着我的手,开始自言自语,我不会说话,不知怎么回应她,我只是听,但可惜我也听不懂。我只能尽量眯着眼,表示自己不是在瞪着他,因为我这几天总是张大眼睛瞪着每一个人,每一个想害我的人。
“小崔,别人都说你是强奸犯,我不相信,打死我都不信!”
“你看看你,你把自己撞得遍体都是伤,你不知道疼吗,你这个神……神……神经病!大傻瓜!”
“我闺蜜常说,一个男孩暗恋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子很快就会知道,而且肯定是第一个知道;但若一个女孩暗恋一个男孩,这个男孩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男人这方面就是这么迟钝。我想你也一样,你到疯可能都不知道我喜欢着你,对吗?呵呵!”
“你记得有次我看管的一个精神病人辱骂你,还在背后敲了你一板凳吗?你当时都被打趴在地上了,脸都流血了,严重失职的我吓的都要哭了,你愣是二话没说,只是笑笑,没怪我,也没告诉领导,从那次开始我就偷偷的喜欢你了。你记得那个总是爱穿胶鞋的乡下老头吗,曾经是你的病人!他得了很严重的忧郁症,花钱吃了很多药都吃不好,而最后在你这儿只花了几次挂号费,就康复了,他一直在我面前夸你人好,说你医者父母心,有职业道德,叫我和你谈恋爱,羞死人啦,哈哈!对了,那个老头儿是我的舅舅,是我叫他去挂你的号试试的。你比王哥人品好多了,在这间惟利是图的精神病院,你可真算个异类!”
“明天你就要做电击治疗了,据说很痛苦,希望你熬住,更希望你能康复。”
我看着她,看着她不断上下开启的嘴唇,声音很好听,我能完整的记下她说的文字,甚至倒背如流,只是,只是我真的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最后离开时,她还在我额头上浅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柔软温热,我很舒服,很高兴,刚想张嘴大笑,结果出现的表情却是呲牙咧嘴,我他妈又头痛了……
她看到我表情,怔了一怔,也露出一种痛苦的神色,随后又苦笑了一下:“他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可不是在嫌弃我亲他,呵呵,我真傻。”
她转身准备离去,我伸长手发出“啊啊”的叫唤,想挽留她多呆一会,可很久没有吃东西的我虚弱到完全发不出声音,急火攻心,我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身子在移动。我睁开眼,看见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推着我,我仍被牢牢固定在床上动弹不得,我惊得大吼大叫,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往什么地方。
第二十六章 恢复正常()
也不知道被推了多久,终于在一间幽静的办公室里停了下来。我看见王哥和小李正忙忙碌碌的将一些密密麻麻的线路对我脑门子上装。
我被他们扶起坐在了一张椅子上,但我还是被白布带牢牢的绑住,动弹不得,也只能任由他们往我脑门上贴各种冰凉奇怪的东西。
“王哥,你等会,还没给病人打麻醉呢!”
“不用打!”王福全果断的一挥手。
“为什么?你这样报复你的情敌会不会太过分了?”
“去你的,我这是在报复他吗?他是重症精神病患者,是感觉不到疼痛的,打麻醉毫无意义,我这也是好心,为病人家属省钱呢,打麻醉不要钱啊?他现在就是个植物人,就是个畜生似的东西,啥也不知道,听我的!”
“王哥,我觉得这样太不厚道了,电击疗法有多痛苦你我都知道,不打麻醉太残忍了!李嫣喜欢他又不是他的错,再说他都已经这样了,你何苦跟一个神经病赌气吃醋昵?”
“咦,我说小李,你到底是我朋友还是这sb的朋友啊?你再废话我翻脸了啊?咱们开始!”
我看着他们推下一个开关,随后我听到滋滋滋的声音,紧接着我感到一种钻心巨大的疼痛,像是有人在用电钻钻我的脑袋似的。
疼痛从我的脑部像烟花一样瞬间爆遍全身每条血管每个细胞,像有万颗子弹打在我的身体,像有万支利箭射在我的身体……那种巨大的疼痛使我完全控制不住声带,我像野兽一样下意识的嚎叫,撕心裂肺的嚎叫。
到了最后,我能感受到的疼痛不是来自脑部,脑部大约是痛到麻木了,清楚的疼痛是来自咽喉,咽喉大概已经红肿出血了吧,越疼越要叫,越叫就越疼。
“我操你妈,疼死了!”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了一声,声带剧痛。实际上我发出的声音如同蚊子叫似的,可能是之前的吼叫已经让喉咙彻底哑了。
我竟然能说话了?我呆了一呆,我这是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我转头,迷惘的看着两个穿白大褂的人,他们也迷惘的看着我。
一个长的像陈冠希似的人转头问另一个人:“小李?你刚才有没有听见这sb在说话?”
“没有啊!”
“咦,不会电击疗法这么有用吧,一次就治好他了?太遗憾了。我还没玩够这小子呢!”
我脱口而出:“你tm才是sb!”但声音还是小的自己都听不见,我声带在剧痛中严重受损了,一说话喉咙就剧痛。
我不敢再说话,闭上眼开始回忆,我能想起的最近的事情是我被子妍陷害进了监狱,其他所有事情完全想不起来,目前我是在监狱还是在哪里?我决定静观其变。
“王哥,今天的电击就到此结束吧,你看这病人嘴角都出血了,想必是刚才吼的声带受伤了。”
王哥拍了拍我的脸,狞笑着:“今天就到此结束,下次再让你好受!”
我想起来了,这个人叫王福全,是朝阳精神病院的精神科医师,是我以前的同事,交情不深。我在朝阳精神病院吗?我不是进了监狱吗,怎么又来到了这里?我满脑都是问号。
王福全对我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以这种表情看着我?我虽然以前和他是泛泛之交,可也绝对没有什么事得罪过他呀?我心下疑惑,却不动声色,面对他喷火的眼神,冲他挤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男人只有经过2个地方的锤练,才会成为真正的男人,那就是战场和监狱。
在监狱里有着各种人渣败类,有着各种危险和勾心斗角,我早已经学会了如何隐藏心事和表情。
他也在笑,只不过眼神充满着高高在上的轻视。
这种眼神我很熟悉,是属于正常人看精神病的眼神,大多正常人看精神病的眼神一般有鄙视、嫌弃、害怕、厌恶等等。
而我,应该算是有点医德的,我对精神病一般只有同情和害怕两种感觉。
他们二人将我放回担架,随后很快用白布带将我束缚起来。我奇怪,为什么要对我使用约束带?我是伤害人了还是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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