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在来阎宗的路上被人无故截杀了,以他记仇的性子和那几分小聪明,肯定能猜到对方的目的是阻止他上阎宗。如此一来,他必定会非要上阎宗不可。而一旦等他到了阎宗,到时候本就是这些人中最有望登上舵主之位的自己身上的嫌疑就更加洗不掉了!
把自己身上的嫌弃无限扩大的这种蠢事才不是她宿泠雪会干的,她此时要做的,便是利用袁裕隐藏的心病,挑起他对月下独酌的疑心。唯有如此,他的话才能不足以取信于袁裕,自己才有一辩之地!
与泠雪相处了数天的煞予锋对于她做事不喜欢解释的习惯多少有点了解,见她否定了自己的话,自认心眼拼不过眼前人的他选择了闭嘴,安静充当起一个木头,任由泠雪摆布。
这时候,泠雪就不得不佩服自己很有先见之明,从巧手三娘那里赖来了一堆易容用的材料。虽然她的化妆技术没有对方那么好,但在煞予锋这张本就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上画出另外一张“燕北飞”的脸,还是不算什么难事。加之晚上的光线昏暗,不若白日那般视线良好,就算是知道内情的许禅,也一时对两人难辨真假。
阎宗庄内的夜比神将府的还要安静,除了桥下的潺潺流水和巡逻护卫错落有致的脚步声,泠雪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安静得就像是自己独自处在一个空间里似的。
等下弦月升上树梢,趴在正厅和城墙相接死角的泠雪终于等来了人声动静。
白日见到的那抹红色身影挺着傲人的双峰,走姿妖娆的出现了在泠雪的视线里,随同她一起的,正是一身紫色锦袍的月下独酌。而在两人身后,则跟着数名阎宗装束打扮的宗众。
还真是辛苦了月下独酌同志,为了对付自己,竟然连美男计都使上了!
眼瞅挂在月下独酌身上的那双柔若无骨的双臂,那对几乎快要送到他嘴边的“汹涌波涛”,泠雪不禁啧了啧嘴,对艳福不浅的对手深表同情。
她可没忘记那女人身上足以熏死苍蝇的香水味,就是不知道此时的月下独酌闻得可好?唉,可惜眼前的好景,为了不被武功高深的老女人发现,她不敢太过靠近,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
惋惜的叹口气,趁着两人还没走过来,她足尖一点,顺着正厅左侧的长廊,匍匐在被月光照得一片灰白的琉璃瓦上,屏气凝神的等着月下独酌经过。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在正厅里腻歪够了的老女人终于舍得放开到手的美味,两人在长廊下分了手。
“独酌,奴家先走了哦”
不远不近的距离,伶娘从嗓子眼挤出来的“柔柔魅音”让泠雪止不住脊背一凉,只感觉有数千只虫子麻麻的爬上了自己的头顶,又打了一个寒颤。
真是见了鬼了!自从进了这阎宗总部,自己打寒颤的次数都快跟呼吸一样平常了。
就这样的老女人,月下独酌的口味要有多重才下去的口啊!
许是月下独酌应付的耐性也已经用完,透过苍白的月光,伏在回廊不远处拐角的泠雪看到他脸上那抹笑容僵硬得比哭还难看。
“左护法慢走。”
纵使如此,他还是不忘风度的折扇一收,有礼恭送。
“呵呵呵呵好,奴家明天再来找你。”夸张的笑声随着主人的远去的脚步,越渐的缥缈,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的恐怖渗人,而笑声后的那句话,彻底让月下独酌脸上的笑意瞬间僵持在那里。
“噗嗤——!”看到月下独酌恍若吞了一只苍蝇的面色,泠雪忍不住笑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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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谁!?谁在那?”
廊下的月下独酌立刻警惕了起来。
泠雪懊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脚尖在光滑的琉璃瓦上轻轻一点,整个人腾身飞起,悄无声息的从月下独酌的背后掠到了回廊一侧的假山后。
现在还不是出手的好时机,她可不想在这时候暴露了自己。
月下独酌走出回廊,朝泠雪原本藏身的地方望去。明朗的夜空照在廊顶的琉璃瓦上,一片苍凉的银白,看不到任何身影。于是,他又不死心的围着周遭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才安心继续往前走。
勾搭上左护法的待遇就是不一样,月下独酌所住的地方比起泠雪那勉强能算个幽静的小院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有一点和泠雪一样,那就是此处同样只住了他一人。
这样也好,方便自己等会行事不被发现。目送着月下独酌进了高门大院,泠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飞身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院落。
“怎么样?”一进门,等得焦急的煞予锋便凑了过来。
“一切就绪,等会依计行事。”泠雪神色淡定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小口。
听到她的回答,悬心的煞予锋终于松了口气。“来就就好,我就怕他不来,白白浪费了我们的这番准备。”说完,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张脸。“燕兄,你当真确定重兵把守的那处是袁裕使得障眼法?”
如果她猜测出错,今晚一过,以袁裕的性子,再想救父亲可就更难了!
“今天去过不就知道了?”将杯中茶一口饮尽,泠雪嘴角微微一勾。口说无凭,等今晚月下独酌帮忙探过路后,一切自有分晓。
随着夜色的逐渐深沉,众人熟睡的山庄显得更加的寂静。抬头望了望已至中天的月色,泠雪结束打坐,起身。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过去了,你去给许禅传话吧。”
“好。”煞予锋随即起身,两人一同从敞开的窗户上一跃而出,宛如幽魂般的身影一南一北迅速消失于深沉的夜色。
泠雪的计划非常简单,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她和许禅的对接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一旦中间有一个人稍稍慢了一步,就很可能让谨慎的月下独酌看出破绽。
索性今日的月下独酌估计是被自找的“艳福”缠得身心疲惫,智商暂时处于下线状态,泠雪才露脸,他便不疑有他的追了上来。
鲜艳的红色,即便是在光线昏暗的月光下,也依旧惹眼。注视着前方宛如月下蝶上下翩飞的身影,月下独酌一边追逐,一边挤压着自己的嗓子试图发声。
“我说月下帮主,你这又是何苦呢?”瞅着对方艰难的蠕动着嘴皮,却死活发不出任何声音,泠雪转身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幸灾乐祸的讽刺道。
我发不了声,还不是拜你这个贱人所赐!?
恼羞成怒的月下独酌没有发现泠雪此时的慢下的脚步有何不对。
“我今天没空陪您皇权大帮主玩!”见对方紧追不舍,泠雪冷下了脸。“皇权帮主若敢继续追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瞅着自己状态栏上“致哑”的负面状态还剩十分钟,月下独酌不屑一笑。
方才是自己没注意才着了他的道,被他毒哑的嗓子。但现在不会了,只要坚持住这十分钟的时间,等药效一过,自己高声惊动守卫前来。他燕北飞就算是有千般本领,也注定插翅难逃。
而当他看到泠雪慌不择路的往山庄的后花园跑时,嘴角的笑意随之无限扩大,阴冷的双眸里露出了大仇得报的喜悦。
那么多逃生的路不走,偏偏往山庄的内部凑,不死你死谁?
“月下帮主。”就在月下独酌越过花园隔墙的那一刹那,一直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距离的泠雪忽然停下了脚步,以为他终于忍不住要出手的月下独酌同样脚步一顿,抽出了腰间折扇,准备应战。
“今晚月色不错,适合散步。”抬头看了看天,瞥着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月下独酌身后的许禅,泠雪淡淡一笑,丢下这句话,留下一脸懵逼的月下独酌,将脚下的轻功施展致顶风,像是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转瞬即逝。
什么意思!?难道不好!
反应过来的月下独酌瞳孔骤然一缩,他中计了!这燕北飞一反常态,一路上冷言冷语的刺激着自己,为的就是把自己引这个地方来!
不行!他得马上离开。
顾不上离去的泠雪,月下独酌腰身一转,立刻施展着轻功差花园外飞去。
只可惜,为时已晚。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抹紫色的身影忽然从巍峨的假山后闪出,不等他做出反应,那与自己身形相仿的紫衣人突然朝他凑了过来,两人瞬间撞了个满怀。
“你是谁?”
轻微的疼痛过后,月下独酌持着折扇警惕的质问道。
谁知道对方完全没有和他对战的意思,脚下步伐一转,整个人便朝后花园的垂花门方向飞去。
“什么人!?竟然敢如此大胆,一而再再而三的擅闯我阎宗禁地!”回过神的月下独酌刚想追上去看个究竟,只听一声厉喝,几十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守卫立刻将他团团围住,火把的火光在横到他面前的冰冷兵刃上无情的跳跃。
若是到了这一刻,月下独酌还没明白这是燕北飞专门为自己设的局,那他这么多年的游戏就算是白玩了。
虽然他不知道燕北飞为什么要煞费苦心的演这样一出戏来对付自己,但对方肯定不知道自己在这阎宗可是有靠山的!想到亲自迎自己进庄的左护法,感觉底气充足的他温然一笑。
“各位误会了,我是左护法招来竞选舵主的玩家,不是你们要捉拿的人。”话罢,他指着紫衣人离去的方向,“你们要抓的人往那边跑了!”
听到左护法三个字,众守卫朝他所指的方向看了看,脸上露出了几分迟疑,就在他们犹豫到底要不要抓这个人去见宗主时,一名眼尖的侍卫看到了月下独酌腰间别着的“某物”。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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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月下独酌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只见自己本该空无一物的腰间忽然多出了一张卷着的宣纸,原本尚算温和的脸色顿时漆黑如墨。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方才那名紫衣人趁乱塞到自己的身上的!
守卫可不管这是不是别人塞给他的,领头的一挥手,立即有两名守卫上前将他的双手死死缚住,他自己则上前将那卷纸取下,就着火把的光亮打开。
“这是!”待领头看清纸上画的是什么时,脸色登时大变,“把此人给我绑了!等候宗主处置!”
“是!”另外两名守卫上前,不由分说的把准备解释的月下独酌绑成了一颗大粽子。
另一头,回到住处的泠雪吐了一口浊气,咽下了一杯冷茶。
“计划成功了?”一直坐在窗前的煞予锋凑了过来。
“嗯。”和许禅接上头的泠雪点了点头,她也没想到自己和许禅的首次合作,竟然这般的顺利且天衣无缝。“你快卸了这身行头,趁现在袁裕还没反应过来速度离去。”
为了不露马脚,她并没有亲眼看到月下独酌被抓,但想来事情也**不离十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煞予锋的离开,他若是在这被抓,那别说今天晚上的事前功尽弃,和煞予锋扯上关系的自己肯定也讨不了好。
煞予锋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点点,指了指桌上的笔墨纸砚,“我一时找不到好的借口,看屋里没了笔墨纸砚,便借着这个由头出去走了一圈。”
“嗯。”泠雪点头。
“对了,”起身走人的煞予锋又想起了一件事,“在回来的路上我还碰到了伶娘那个老女人,看她样子似乎对你很感兴趣。”
说完,他毫无同情心的笑了起来。
想到那个阴阳怪气的女人,泠雪不由皱起了眉头,虽然她知道对方是一个很好的证人。“你和她说了什么?”
“我知道她认识你,哪还敢和她说什么。”煞予锋苦笑,“我看到她扭头就走了。”
自小长在阎宗的他自然知道伶娘这个花痴女有多难缠,手段更是出了名的狠辣。数年来,因为不服她或者不肯屈从于她从而死在她手上的宗众不知凡几,再加上这几年没了自己父亲的压制和袁裕的放纵,她行事更是越发的毒辣且肆无忌惮。
他可不想出师未捷就莫名的成了那女人手里的一缕冤魂。
你一个少宗主居然还怕自家窝里的一个老女人?泠雪鄙视的瞥了眼对方。
“我这少宗主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哪比得上手握阎宗一半势力的左护法。”煞予锋企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一半势力?那另外一半是在右护法手中?”袁裕这么大胆?不怕自己被两个属下合谋架空?
“陈析手里的那点东西哪里比得上伶娘。”提到胆小又势力的右护法,煞予锋满脸不屑。
没想到这两人实力竟这般不平衡。
泠雪在心中默了默,“那伶娘是不是和袁裕有一腿?”
这个问题从她听到那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亲密对话起,就一直想问。现在能够解答这个八卦的人就在眼前,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没想到对方会问的如此直接,煞予锋嘴角一僵,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额据我观察,这两人关系确实不一般”
也难怪他回答的这般吞吐,要知道袁裕此时顶着的那张脸可是他的父亲!想当初,发现两人关系不纯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早就被人暗中换掉了,为此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
“哦。”泠雪若有所悟的点头挥手,“你快走吧。”
“”面对她这种用完就丢的行为,感觉自己还不如桌上那张纸待遇的煞予锋再一次无语,瞥了眼陷入沉思的侧脸,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与之计较,然后纵身一跃,从窗口窜了出去。
待窸窣的声音随着窗外身影的远去而消失,前一刻还陷入沉思的泠雪陡然起身,吹灭了房中的灯烛,轻手轻脚的开门走了出去。
她没有告诉许禅和煞予锋,今日这个计划还有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去确定真正的阎宗宗主被关押在何处,怕的就是两人因为心急,自己贸然去查探从而坏事。
袁裕所在的主院守卫森严,再加上袁裕功力高深,泠雪不敢贸然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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