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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是流寇攻破了城池，开始烧杀抢掠。然后官兵赶到了，边同流寇厮杀，边对无辜的百姓干着同样的勾当。
然而出乎他们的意料，那蓬头垢面，满身满脸血污的人形恶魔居然开口了，许是长期奔杀缺水的缘故，他的声音嘶哑含混，不过也可能是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没有人在意这些。
只听他悲愤含混地喊着一个名字，可能是“斯斯”，也可能是“思思”。没有人听清了，也没有人在乎。
看到恶魔边痛呼边流泪，被他追杀的官兵和流寇们瞬间暴发了，有人叫自己妻儿的名字，也有喊爹哭妈的。
一个男人，一群男人，相隔数十米，瘫坐地上，放声痛哭。这一切在外人看来，未免有些滑稽可笑。
哭了好一会儿，恶魔又拄着剑挣扎着站了起来。对面的逃命者也随着他的动作停止了哭泣。绝望，不解，愤怒，疯狂依次出现在他们的脸上。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早就丢掉了手中的武器。他们抓起地上的石头，解开束腰的布带，折断带刺的荆棘，将一切可以当作武器的事物抓在了手里。
一个誓死为惨死的爱人报复的男人，对战一群为了活命而疯狂的男人。
喊杀声起，喊杀声落。身披重创的男人拄剑立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远方夕阳西下，残阳似血。
男人环顾四周，确定所有的仇人都被自己杀死了。意志一松，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思思，我来陪你了。”他在唇间吐出最后一句低语，然后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本章完）
第322章 记忆好删情难删 靠天靠地靠自己（）
一个官兵一剑刺透正伏在女人身上忘情耸动着的流寇的后心，一脚将他推开，然后迫不及待地脱去自己身上的衣物，趁着女人尸身还温润，扑了上去。旁边除了他刺死的那个流寇，已经倒着数个流寇与官兵的尸体了。
“啊——”燕赤霞大叫着从恶梦中醒来。
“杀杀杀！”他一把抓起放在身边的轩辕神剑朝想象中正在对爱人施暴的暴徒们砍杀起来，毫无章法。
“哎——本来还要问问你的意见的，但看你现在这样子，我还是直接动手封印了你这段悲剧的记忆吧，不然你绝对会走火入魔的。”一个声音低叹一声，虚空一点他的眉心，他应声而倒。
又不知过了多久，燕赤霞终于从长长的沉睡中醒了过来。
“啊——哦——”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下意识地去捋自己的大胡子。
“咦，我的胡子呢？”他大惊，下巴光溜溜的，哪还有他一向引以自豪的大胡子的所在？
“谁？谁把我胡子弄没了？小白脸，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嫉妒我的美髯，趁我受伤晕迷偷偷给我弄没了？”他一下跳起来冲坐在篝火边的小白脸大叫道。
“你还记不记得你昏迷之前的事？”小白脸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很认真地问道。
“我当然记得，你小子从黑山老妖手里救了老道我嘛。不过即使你救了我也不能因为嫉妒我漂亮的大胡子就将我的胡子给弄没了！这事没完！”他用手指着小白脸急赤白脸道。
“没错，你那大胡子就是我给弄没的！谁让你老叫我小白脸，现在你没了胡子，脸也挺白，是老白脸了，哈哈哈哈——”小白脸丢过一个镜子嚣张地大笑起来。他恨得牙根痒痒的，握了握拳头，但想起之前对方刚救了自己，又松开了。
“如果不是看在你之前救了老道的份上，我一定要好好揍你一顿！不行，揍你一顿也不解气，我要把你的头发都剃了，让你去当和尚！对，就这样，让你去当和尚！”他恶狠狠道，拿过镜子一看，里面是一个白面无须中年人的形象。不知为什么镜子里的形象旁边总觉得少了个什么人似的。
“我打了一辈子的光棍，怎么人有人跟我一起照过镜子？我一定是脑袋被黑山老妖那家伙给打坏，产生幻觉了。对，一定是这样的。”他自言自语道。
“在那小声嘀咕什么呢，大胡子？哦，不对，现在不能再叫你大胡子了，看你一幅读书人的样子，我似乎应该叫你燕兄了，对不对，燕兄？”小白脸一边给篝火堆里添柴一边取笑他道。
“燕兄你个头，小白脸，我问你，你到底为什么弄没我的胡子？”他把镜子一摔，冲着对方大声责问道。
“我喜欢啊，怎么了？你不服吗？别忘了之前是谁将你从那黑山老妖手里救出来的！”小白脸一副吃定了他的模样，很招打地淡然道。
“哼，我燕某人平生最恨别人要挟我了！小白脸，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我绝交！”他恨恨丢下这么一句，一屁股坐在篝火旁一个人生闷气。
“好了，别生气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不用这么小气吧？来，给你！”过了一会儿，可能见他真的生气了，小白脸又服软了，软声道，同时突兀地丢过来了一个小酒坛。
“嗯，正宗女儿红，不错！”他只拿鼻子轻轻一闻，就瞬间知道了里面装着的是什么酒，大喜，一巴掌拍去封口，灌了一大口到嘴里。
“噗——”他突然将口中的酒全吐了出来。
“怎么了，怕我在酒里下毒啊？”对面的小白脸不乐意了，咽下自己口中的酒水，不满道。
“怪了，我怎么突然不想喝酒了？明明我肚子里的酒虫还在拼命地吵着想喝，我的心却不想让我喝了？真是奇了怪了。”他奇怪道。
又灌了口，噗，不出意外又吐了出来。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我的心戒酒了？”他不解道。
“大概是从你出外喝酒贪杯造成了你心爱的人惨死开始的吧。哎，单纯表象的事实记忆好删除，意识深处的情感记忆却难删除。但愿将来这大胡子自己想起那段往事时，心智已经足够强韧了吧。”段明辉在心里如此想道。
“算了，既然不想喝就算了，就算不喝酒，我这也有许多好东西可喝的。”他说了将一罐功能饮料丢了过去。
“什么东西？包装的这么精致？”燕赤霞将那饮料瓶接在手中，仔细地打量，惊讶道。
“我家乡的一种特产饮品，味道还不错，你尝尝。”段明辉随口胡编道。这些饮料还是爱吃零食的安亚上次放她出来干活时随手拿的，放到了玄阴幡中，可能是沾染了幡中阴气的结果，居然也给带来了梦境世界。
“味道酸酸甜甜的，还不错，就是这阴气鬼味重了点。”燕赤霞咂巴咂巴嘴道。
“喜欢喝就多给你几瓶，我这还多的是。”段明辉说着又丢了几瓶各样的饮料过来。
“够了，够了，这什么饮料虽然喝起来不错，但还是比不上酒，只是奇了怪了，我怎么突然不想喝酒了呢？真是奇怪。”燕赤霞又把话题绕回了自己莫名的爱好变化上。
段明辉不想他在这个问题上多想，急忙转移话题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还要去对付那黑山老妖吗？”
“还对付个屁！你说的对，它能逆转阴阳，绝对是还虚期的水准，你我两人加到一块都不是它的对手，去找它多半还是送菜，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燕赤霞心不甘情不愿地摇头晃脑道。之前他满脸的大胡子，做这个动作不仅不觉好笑，反而还有几分威猛的感觉在。现在没了胡子，就只剩下好笑了。
段明辉强忍着笑，将头扭到一边道：“难得大胡子你这么有自知之名。这次黑山老妖去找兰若寺树妖的晦气，肯定是得知了我们之前大伤了他的元气，他这是去抢果子去了。我们打不过他，也只能认了这个哑巴亏了。对了，大胡子，你们，不，我们这个国家除了你外，正道都还有哪些势力啊？如今天下大乱，怎么也不见他们出来降妖除魔，澄清寰宇？”
“哼，那些修道者一个个都巴望着修成神仙，巴不得一辈子都躲在仙山福地，不沾尘缘，又哪会管世人的死活，主动出来降妖除魔呢？我是半道出家，我原先是京城有名的捕头，因看不惯官场上的黑暗，人世间的尔虞我诈，世态炎凉，又恰好机缘巧合下得了我上次给你的那本道书，这才走上修道之路。对于那些正规的修道者，却并不怎么了解。只知道修道者好像以昆仑山的昆仑派最为有名。对了，你不是正规道士吗？怎么还拿这问题来问我？”燕赤霞不解地问道。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跟你一样，也是机缘巧合下得了道书，这才当了道士，走上修行之路的。我对修行界的认识还不如你呢。”段明辉道。
“算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指望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出来帮我们，还不如我们自己勤修苦炼，想办法来的可靠！哎，小白脸，我的剑之道讲究以战修行，只有通过不断地战斗厮杀，才能快速的进步，所以接下来我决定游走全国，找些低等级的妖魔鬼怪来挑战，增加经验，你呢，要跟我一起吗？”燕赤霞问道。
“好啊，正好我最近没什么事，那就一起吧。对了，第一站你决定去哪？”段明辉担心老朋友的记忆封印出问题，自然要跟着观察一段时间，于是决定陪其一块。
“往东，不知为什么，我总得东边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燕赤霞不假思索地开口道。
“不好，东边繁华，人口众多，妖魔鬼怪必定少，不利于你以战修行的目标，不如我们往西，西边荒凉，妖魔鬼怪必定多，我们可以战个痛快！”段明辉赶紧劝道。
燕赤霞想了想，点点头：“好吧，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那我们就往西行吧。”
（本章完）
第323章 一路西行人相伴 历经红尘再论道（）
西行复西行，一路上的妖魔鬼怪都被燕赤霞一剑给宰了。剑法越来越凌厉，杀性却也越来越重。
“其实吧，那头虎妖可杀可不杀的，是，他是吃了路人，但他不捕猎，他窝里的那些小崽子们就要被饿死了。哎，大胡子，你又去干吗？”段明辉看着正用剑剥皮的燕赤霞，有些不忍心地说道。
“杀了那些小老虎！”后者简洁明了道。
“呃，为什么？”段明辉忍不住问道。
“因为他们长大了也会吃人！”燕赤霞给了个很美帝的说法。
“但你总不可能将天底下所有吃人的老虎都杀死吧？”段明辉道。
“被我见到的我就杀！”燕赤霞头也不回地御剑飞走了。片刻一手鲜血地回来了。
晚饭段明辉在吃水果，燕赤霞则在烤肉。两人沉默不说话。过了许久，段明辉觉得应该打断这种不健康的沉默。
“哎，大胡子，最近你的剑法修为进步挺快的吗？”他没话找话道。
“剑之道，杀之道，杀的多了，杀的痛快了，自然进步快。”燕赤霞冷冷道，专心地在火上烤着自己的老虎肉。
“还记得当初在兰若寺时我们谈法论道的情景吗？大胡子你近来好像冷漠了许多啊。”段明辉道。
燕赤霞抬头看了同伴一眼，勉强露出一个歉意的笑脸，却又一闪而逝：“对不起，不是针对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得心里愤懑的很，总想杀戮发泄。”
他顿了顿又道：“我也知道白天我杀那窝小老虎，在你看来也许太残忍了。但母老虎被我杀了，没人喂养它们，与其让它们活活地饿死，不如让我一剑杀了痛苦更少！而且这么多天，天天吃野果，我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段明辉随意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认同了他的说法，还只是礼貌性地回应。
“你不用解释的，其实即使你不杀它们，说不定我也会动手。毕竟我也是人，而不是老虎。”他说道。
“喏，后腿给你！”燕赤霞将刚烤好的后腿丢了过来。
段明辉一挥手又将其送到了他的手中。“我不喜欢吃肉，你忘了，我可是道士。”
“嘿，道士怎么了？前几天我们经过的那座寺院，里面的和尚不还用药迷倒上香的香客，男的掠财杀掉，女的藏到地下室里供他们淫乐的吗？看看，这就是出家人！”燕赤霞不屑道。
“大胡子你太偏激了！一桨打死一船人，这可不好。并不是所有的出家人都那么坏的。就像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坏人一样。”段明辉劝他道。
“是吗？可是我们这一路走来，世人不是恶狠贪婪，就是奸猾狡诈，好不容易有些人不那么恶，也是愚昧无知，看着让人生气。这世道——没救了！”燕赤霞愤愤道。
“还是那句话，大胡子你太偏激了。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想想那书生宁采臣和女鬼小倩。这世道还是值得救的。”段明辉道。
听他提到宁采臣两人，燕赤霞沉默了，半天这才道：“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怎么样了。当初你坚持不让小倩投胎，反而教那书生养鬼之法，两人一人一鬼相恋生活，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大胡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谁说当初是我非不让小倩投胎的？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好不好？再说投胎有什么好的？不错，小倩投胎重生后，两人将来如果能再在一起，人人相恋，确实比较符合世俗观念。但经历过胎中之谜，忘却了前事的小倩还是小倩吗？而且将来他们还能不能走到一起都值得怀疑。毕竟等投胎的小倩再次长大成人，宁采臣都四十多了。看他那穷酸样，将来也不像会发财的样子。一个穷困潦倒了大半生的老书生，小倩的父母得多狠心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啊，这些，大胡子你都想过吗？”段明辉辩解道。
闻言燕赤霞又沉默了。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道：“也许你说的对。对男女情爱方面的事我实在是太外行了。以前我总觉得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人就是人，鬼就是鬼，各行其道，互不逾越，这才是天道，正道。倒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可改变的规矩！也许那些酸儒们说的人定胜天是对的，也必须是对的，要不然人活着就太没意思了！”
“恭喜恭喜，你有这番领悟，看来道心修行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