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扑棱棱”飞进一只信鸽。昴伸手捏在手里,从它的腿上取下了一支竹筒。
将里面的纸条展开看了一眼,浓眉狠狠地蹙了蹙,唇角绷得死紧,差点儿控制不住撕了那张薄纸。
“主子,首领和翼狐狸都被圣母关在族里了。属下的人还查到,前几日圣母曾经见过郡主。幸亏天机老人及时赶到,不然恐怕”
凤清熙手腕一抖,手中的棋子变成了一撮齑粉。寒风拂过,白色的粉末撒在了棋盘上,又被风扫到了地上。
“去查,我要知道鸢儿如今在哪儿。另外,去告诉娄,明晚行动。”凤清熙本想着让歌舒钺那边先动手,这样他只要静观其变即可。待解决了这边的情况,他就去出云将苏沫鸢接回来。但是听了昴的汇报,他一刻都不想等了。
昴明白主子的想法,也十分心疼主子。
都说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可偏偏圣母就是个例外。他一直想不通,圣母为何要这样对待主子。
无声地叹了口气,往隔壁的园子走去。
此时,娄和冬雨并排坐在秋千上,难得的没有拌嘴也没有打架。
两人望着天上的月光,谁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娄慢慢牵起冬雨的手,唇角漾出一抹得逞的浅笑。
“冬雨,等这边的事情完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冬雨闻声低头,看向娄道:“太子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这边的事,我和竹儿都很想主子。如果不是怕给主子添麻烦,我们俩早就去找主子去了。你是不知道,每日只能守在府里等消息实在是太痛苦。”
“快了,也就这几日吧。”娄心想等解决了这些事,就跟主子请示一下,放他过几天清闲日子。到时候他就带着冬雨去游山玩水,然后再生个孩子出来。一想到孩子,他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就在他正偷着乐呵的时候,昴匆匆走了过来。
“冬雨,我有点儿事要跟娄说。”话落,昴把娄拉到了一边,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他。
“你着急忙慌地干嘛,难道后面有小鬼找你索命?”
娄一见到昴又恢复了毒舌的本质,笑着打开纸条。随着眼睛看到纸条上的内容,笑意瞬间僵在了脸上。
“怎么回事,圣母这不是逼主子”
昴点点头,“看来圣母这回不把主子召回族里是不肯罢休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做。主子让我告诉你,明天晚上行动。我们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做最后准备,绝对不能出纰漏。”
“好,我这就去。”娄跟冬雨打了个招呼,匆忙地离开了太子府。
冬雨见娄的神情不对,就走到昴面前问道:“你们刚刚商量什么,是不是主子有什么变故?”
“你别急,郡主那边没事,只是行动提前而已。”昴也没有多说,撂下一句话也出府准备去了。
翌日傍晚,宫中派人来通报了皇上病重的消息,将凤清熙接进了宫。
等他走进望月皇的寝宫外时,歌舒锦和歌舒钺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大臣们也都召集来了。
歌舒锦几人各安心思,见到凤清熙时相互对视了一眼。只不过谁都没有说话,复又看向了殿门的方向。
等御医出来,众人赶紧上前询问。御医说皇上传了口谕,让太子进去。
凤清熙瞥了那名御医一眼,抬步走了进去。那御医感觉后背一阵阴凉,赶紧往外面走去。
寝宫里,明黄色的纱帐全部放了下来。
凤清熙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停在了离床一尺处。他先是环视四周,最后把视线定在了帐顶上。
这时,从纱帐中伸出一只形容枯槁的手,无力地招了招手道:“咳咳,太子来了?来,朕有些话要跟你说。”
凤清熙并没有走过去,而是停在原地道:“父皇身体不适,还是休息为好。”
“哎,你可是还在怨朕?”皇上的声音有些无力,听上去格外沧桑。细细品味,还有一丝悔意。
凤清熙神态平和,回道:“并无怨恨。”从没放在眼里,哪来的怨恨?
“朕知道,朕所剩的日子已经不多了。熬过了这一刻,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下一刻。你是朕的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朕只是想跟太子说说话,既然心里不怨,为何不肯上前?朕承认,年轻时做了很多错事,也负了你母亲。但如今朕是诚心想要补偿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若是一般人听到这番话,为了皇位或者心里一激动肯定就上去了。可是凤清熙不是一般人,他不会轻易做任何决定。
一个为了实现野心可以抛妻弃子,甚至后来还想要利用儿子的人,会发自真心说出这么一番话吗?更何况,从之前探听来的消息,他这个父皇已经被歌舒锦他们用药控制住了,在他随时可能咽气的时候,歌舒锦等人会放心让自己一个人进来?
因此,他没有上前,而是在等,等对方忍不住先动手。
“哎,算了,朕也不奢望了。太子,去把你大哥和四弟叫进来吧,朕有话要说。”
凤清熙转身往外走去,将歌舒锦和歌舒钺叫进了寝宫。
342惨烈宫变()
歌舒钺和歌舒锦一走进寝殿,脸色都有些发黑。
他们没想到自己这个父皇这么没用,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叫不过去。之前本来都布置好了,但是凤清熙不过去就只能另找时机。
此时望月皇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想要跟埋伏在身边的人要解药。但一把钢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只得开口道:“朕传召你们几个来,就是想跟你们三兄弟说说话。今后,你们几人要互相扶持,这样咳咳”
说着,望月皇开始猛咳不止。
歌舒钺看到机会,神色焦急道:“太子皇兄,父皇这是?”
按照常理,懂医术的凤清熙是应该上前请脉的。但他已经看出了这些人的意图,怎么可能顺着他们的心思去自投罗网?
心中冷然一笑,道:“御医就在殿外候着,本宫去请御医。”
“皇弟,还是本王去吧,你留在这里。”歌舒锦担心凤清熙走出殿外,强行拉住了他。
凤清熙见歌舒锦扣着他的手腕,挑眉问道:“皇兄,这是何意?”
歌舒钺走上前关上殿门,笑道:“歌舒睿,哦不,应该是凤清熙才对。你以为今天进了这里,还有机会出去吗?”
“这么说,你们早就准备好了?逼宫是假,引我回来才是真吧?”
“不错,看来你果然知道。”歌舒锦掀开纱帐,对埋伏在里面的死士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擒住那个反贼?他想要谋朝篡位,本王和四皇弟要将他擒住,交由父皇处置!”
听到命令,事先藏在帐内的几名死士分别抽出腰间的钢刀,朝凤清熙面前冲去。
昏暗的大殿内,烛影摇曳。刀光剑影,血染纱帐。
歌舒钺和歌舒锦在一旁看得心急,没想到凤清熙的身手竟然这么好。歌舒钺趁机跑到龙床上,将望月皇掀翻在地,打开了床板上的机关。
一道红影拉着一名女子从密道中跃出,用手掐着女子的脖颈道:“国师大人难道不想看看自己的娇妻吗?”
凤清熙握着软剑的手紧了紧,身法如电,一剑结果了对面的死士。两人调换位置,这才看清龙灏怀中的女子。
此刻她脸色惨白,双眼紧闭。一身白衣,芳华潋滟。不是别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太子妃,苏沫鸢。
但,只是一瞬,他就已经断定此人不是苏沫鸢。虽然看不出一丝易容的痕迹,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眯了眯眸子,神情森冷。
“龙灏,你找的这个女子即使再像鸢儿,可终究不是她。”
龙灏呵呵轻笑,眼神诡谲阴冷。“你确定吗?既然如此,那她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说着,就要掐死怀中的女子。
女子吃痛,睁开眼帘,望着凤清熙的目光有惊喜也有眷恋。“熙,你快走,别管我!”
凤清熙眼神一凛,手上动作慢了一拍。
趁着这一瞬即逝的机会,龙灏手中放出了一只飞蛊。蛊虫如蚊蝇大小,迅速钻进了凤清熙的手臂。
这时,娄和昴带人杀进了皇宫。
一路打到寝殿,“轰”的一声撞破了寝殿的大门。两方人杀得浑天黑地,龙灏也和凤清熙也交上了手。
两人正打着,歌舒钺见望月皇想从密道逃走,一把揪住了他。“父皇,你这是想到哪儿去?这么一场好戏,不看完多可惜啊!”
“咳咳,皇儿,你们让朕做的朕已经做了,你们把解药给朕吧!”此刻的望月皇哪儿还有一丝当皇帝的气魄,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涎着脸跪在地上求歌舒钺,希望他能给自己一颗解药。
别人怎么知道,他每次药瘾发作的时候都会痛苦难当。要不是两个儿子的人看的紧,他早就想办法自尽了。
这时他已经管不了几个儿子间的事,只想快点儿解脱。
歌舒钺肆意大笑,从怀中拿出一个暗红色的瓷瓶,在望月皇面前摇了摇。“父皇,你想要的解药就在里面。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将解药交给你如何?我可以答应你,这回绝对不会让你再犯药瘾。”
“真的吗?好,你说!只要朕能做到的,朕统统都答应。”望月皇挠着自己的胳膊,抓出了几条血痕。即使这样也没有感觉舒服,依然不停地抓着。血都被他抓了出来,他自己却毫无所觉。
歌舒钺一脸嫌恶,从怀中拿出一张拟好的诏书。“父皇,只要你在上面盖上玉玺,这瓶解药就是你的。”
之前他和歌舒锦也曾经多次寻找过玉玺,但是怎么都找不到。也曾经在望月皇神志不清的时候逼问过,但野心勃勃的他死活都不肯松口。无奈之下,他们只能不断加大药量。今天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他琢磨着他们这个父皇的精神也被摧残地差不多了。
望月皇一听到玉玺,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挣开两人的钳制就往密道口跑去。
歌舒钺脸色一黑,让两个死士按住了他。他捏着望月皇的下颌,往他嘴里灌了两颗毒药。
“快点儿说,玉玺到底在哪儿?”
“唔唔”
望月皇不断蹬腿,力气大得惊人。两个死士险些按不住,歌舒钺的眼神里满是厌恶和愤恨。“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坐上皇位吗?别说我和大皇兄,就算是凤清熙也绝对不会让你活着。交出玉玺,我给你一个痛快,否则的话”
说着,他给两个死士使了个眼色。
两人对望月皇拳打脚踢,打得他不断在地上打滚。“别别打了!玉玉玺在在”
望月皇憋着一口气,脸色发青。双眼凸出得老大,里面布满了血丝。他摇手一指,接着倒在地上断了气。
歌舒钺见他的手指向床板,眼前一亮。可还没等他走过去,躲在一边的歌舒锦已经先一步跑了过去。在床边摸索了半天,发现玉玺一直都放在望月皇的玉枕里。
他拿着玉玺喜出望外,歌舒钺从靴子里掏出匕首,狠狠地刺了下去。
歌舒锦感觉后腰一阵刺痛,手下一抹,感觉到一种湿滑黏腻的触感。他僵硬地转身,死死地瞪着歌舒钺道:“你”
歌舒钺没有回答他,而是又一下横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一道血柱喷洒而出,歌舒锦倒在了地上。
“皇兄,对不住了!下一世投胎一定记住,千万别再遇到我。”
343替罪羔羊()
歌舒钺踢了歌舒锦一脚,玉玺落在了地上。
白璧无瑕,方方正正的一块,瞬间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迅速拿起地上的玉玺,眸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欲望和野心。终于,费劲了千辛万苦,玉玺终于落到了他的手中。
如今父皇已经驾崩,他的前方再也没有任何阻碍。只要走出这扇大门,他就是将来的帝皇。
被欲望冲昏头的他,早已将龙灏和凤清熙忘到了脑后。拿着玉玺想要逃出去,却没想到被龙灏一剑穿心倒在了地上。
直到他咽气的一刻,依然将玉玺死死地抱在怀中,眼底满是难以置信和不甘。
怎么会这样,只差一步之遥,只差一点儿他就要走出这座寝宫了。到时候只要用玉玺在遗照上盖上印章,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继位者,就算其他人不服也没有办法。甚至于连帝号和年号他都想好了,只等着黄袍加身的一刻。
可是一步之遥,他就成了龙灏剑下的亡魂。之前筹谋的一切,都随着他的死亡化作了泡影。
人死如灯灭,任你生前活得再风光,死后也不过一抔黄土掩埋。
龙灏望着歌舒钺的目光中满是嘲讽和不屑,若不是自己有重要的事准备,又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合作。在他心里,真正能够称得上对手的也只有凤清熙,像歌舒钺和歌舒锦这种人,他根本不屑为伍。
抽出插在歌舒钺身上的宝剑,剑身银光熠熠,没有沾染一滴鲜血。
接着,他拿过玉玺,看向被死士缠住的凤清熙道:“国师大人,到如今你还要负隅顽抗吗?此时感觉如何,那只蛊虫可是本世子精心培育了五年的成果。此时用在你身上,倒也不算可惜。”
“世子,你你答应过我,等帮你夺得皇位,你就让我嫁给太子哥哥的!”站在一旁的“苏沫鸢”,听到龙灏的话,双手紧紧地揪着裙摆,脸色惨白如纸,潋滟大眼中溢满了泪水。
龙灏看都没看她,轻笑一声道:“假冒就是假冒,再如何也变不成真的。”
话落,看向凤清熙道:“你知道吗?本世子自诩任何地方都不输你,但唯有一点例外。在本世子看来她已经十分神似,可竟然被你一眼识破,看来你对紫鸢郡主的感情确实比本世子深。”
“你错了,要分辨她是不是鸢儿,根本不用去看她的相貌。只不过这其中的原由,没必要为外人说道。”
凤清熙感觉到手臂已经渐渐失去知觉,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看了娄和昴一眼,准备突围出去。不管如何,他都要先离开这里。想到鸢儿还在槐阳镇等他,他就一刻都不想停留,只想陪在她的身边。
娄和昴自然知道主子的心思,三人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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