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凑过去摸了摸，又用侍卫的刀切开，观察新鲜程度，“陛下，上面还带着风干的泥土，土色浸到皮里，不像是作假，而且很新鲜。”
皇帝走下龙椅，在朝臣的注视中亲自检查一遍，最后拍手称赞，“好！楚爱卿真乃国之栋梁！”
有人试探的踩一脚，“陛下，如今还不能确定这是真的吧？也许是她故意让人埋到土里。。。”
“前些日子，她便给朕送来几颗，还让朕为这东西赐名，朕记得很清楚，这肯定是新种出来的。”
皇帝如此肯定，群臣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户部尚书当即上前一步，“陛下，若是真的，这可是大事啊！若是家家都种了这。。。”
“土芋，朕赐名土芋。”
“若家家都种了土芋，岂不是人人都可饱腹，街上再不会有乞丐，百姓丰衣足食，这是天佑华宣！”
众臣一起高喊，“天佑华宣！”
皇帝着令心腹吏部王征任御史携带土芋，前往常山县，亲眼看着如何种下，有没有虚报产量。
第612章 我心里只有百姓（内阁首辅的养成）（）
御史的到来让整个常山县都激动起来，八月，白灰在王征的监督下再次种下土豆，这次足足种了五亩地。
三个月的成长期让不少人都焦急的数着日子，最激动的莫过于常山县的百姓，他们离得近，说不定明年就能得到种。
一转眼秋去冬来，那天地边围着无数的百姓，有当地的，还有听说了消息从外地赶过来的。
等到亲眼看到土豆被从田里挖出来都堆在地边时，王征惊得手都发抖，他也不顾土豆上的泥，捡起在手里不停的摆弄观察，想从这其貌不扬的外表看出来它高产的原因。
这一次可是在御史的眼前种植，生长到成熟，王征更是每天都去地里看，有时白灰还会挖出一颗让他看看地里土豆的生长情况。
万众瞩目之下，土豆，不对，土芋火了。
五亩地，粗略估计有六七千斤，不好运输，王征便只带了一百斤快马加鞭赶往京城，同行的还有县令楚珩。
到了京城，两人都没来得及洗漱，就被皇帝召见，渣爹正想问问怎么回事，见来人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福顺公公，只能嘱咐女儿，“先去换身衣裳吧，看你满身尘土。”
白灰摇摇头，“陛下急召，必然是有要事，也不好让福公公等着，我这就去吧。”
渣爹见她因为赶路嘴唇都干裂了，连忙叫人，“那你喝口水再走。。。”
她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对他点点头转身就跟着福公公走了。
白灰偷偷跟系统感叹：“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渣爹竟然如此单纯！”还换衣服，换了衣服怎么显示出她匆忙赶路？润湿了嘴唇怎么显示她一路辛苦？
见到皇帝时，不出意外，王征王大人也没换衣服，两人同样的灰头土脸，嘴唇干裂。
皇帝看到果然感动不已，上前搀扶，“两位爱卿快快起来，来人，赐座！”
接下来先由王大人讲述自己亲眼看到的情况，末了，他感叹道，“想不到臣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此番情景，真希望有朝一日所有百姓都能有食果腹，有衣保暖。”
“说得好！”皇帝眼眶微微湿润，“楚爱卿，这土芋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又是怎么想到把它种到地里的？”
“回陛下，一开始微臣把它当花看的，谁知在它的土里挖出了土芋，当时觉得长得跟山芋差不多，许是也能吃，便煮熟了尝尝，味道竟然不错。。。当时那一棵秧苗下就有好几个土芋，臣便想，若是能种，产量岂不是会很高？”
“之后便让人又去找了这土芋，随后种在地里试一下，没成想还真成了，可见定是上天见陛下勤政爱民，特降下这粮食以谢陛下爱民如子之心！”
皇帝这些日子都没睡好，每天焦急的等待，如今只觉得身心舒泰，“不，这功劳是楚爱卿的，若是没有你，这土芋还埋在土里不见天日呢。”
“都是陛下庇佑！微臣会去常山县也是陛下指派，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实在不敢居功，王大人车马劳顿，每天都去地里看土芋生长情况，实在辛苦。”白灰调侃道，“您没发现他都被晒黑了吗？”
王征摸摸脸颊，“微臣算不得辛苦，楚大人可是亲自下田种植，好好的姑娘家，手都粗了，见到她，微臣便想起自家娇宠着的女儿，实在心疼。”
白灰摇头，“王大人此言差矣，我既然已成陛下臣子，自当尽忠竭力，做好陛下给的职责，若论辛苦，陛下和朝臣们，只要心念苍生百姓的，哪个不辛苦？”
“好！”皇帝大笑，“两位爱卿都辛苦，今日先回去好好歇歇，明日朕设下土芋宴，为两位庆功！”
土豆宴上大部分菜都是土豆做的，开始倒还新鲜，可吃几口后就有些腻，这玩意还很容易饱。。。
吃的诸位大臣脸都黄了，还不敢表现，各个装作喜欢吃的样子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吃几口便要说几句称赞的话，等到陛下尽了兴发下赏赐后，宴席终于结束，众位大臣恭送走陛下，随后相互搀扶着出了皇宫。
回到家后，微醉的渣爹把她叫来，“如今你有了这样的功劳，便是调到户部也没问题，何必在那小地方混日子？”
白灰一脸的大义凛然，“父亲，实不相瞒，孩儿心中只有百姓，为了能让他们吃饱穿暖，便是一辈子守着小小县城又有什么关系？”
她这话还有几分真心，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她在其位谋其政，作为一届穿越者，总不能学那些贪官污吏搜刮百姓吧？她是个要脸的人。
渣爹：“。。。这是你大伯教你的？”
“是父亲教孩儿的，户部最终的目标不就是让所有百姓都吃饱，孩儿只是想用另一种方式实现您的理想。”
见女儿又摆出那张让人反胃的孺慕脸，渣爹只觉得土芋上涌，伸手一指，“滚！”他哪有这种理想？他只想升官。
楚珩又一次成为街头巷尾议论的对象，她发现高产农作物的消息很快传遍各省，许多官员都给陛下上表想要点种子回去。
陛下想了想，既然是楚珩最先发现的，她种植也有经验，还是先从常山县种起，等攒足了经验，在教给别的地方。
随后，白灰回到常山县，准备选一批百姓发下土豆让他们学着种，六千多斤大约能种三十亩地，肯定不够全县分的。
有得了消息的土地主捧着银子来县衙，还有攀亲戚的，找关系的，总之，都想分一杯羹。
白灰没有答应，而是自己带着人去寻合适的地。
这里稻田居多，不是所有地块都适合种土豆。
最后一共选了十几家的地，每家发两百斤土豆做种子，等到冬天，得到种的每家必须上缴至少一千斤的土豆，这是按照交税粮的比例算的。
不过种了土豆就不能种稻子，就不用再交税粮，而这些百姓手里留下的土豆则可以选择自己种或是卖出去。
为防止这些人浪费土豆，白灰还得告示县里的人，土豆不耐涝，水量大的地方不适合种，如果这样他们还是执意要种，最后损失自己承担就是。
第613章 调任（内阁首辅的养成）（）
土豆终于种下去，白灰的生活很忙碌，每天除了官府的地还要去百姓的地里查看土豆生长情况，这些百姓都很怕种不好，几乎是亦步亦趋的学着她的做法，得了种的百姓家门槛都快被踏破，秧苗还没小腿高就已经定下卖给谁家。
除了种植，白灰每天还要记录日志以后拿去给别县学习，期间主持县考，接见临县派来的官员。
连府尹都派了两个人过来，她表示等这批土豆种出来，一定优先给咱们自己府的县城，那两人很满意她的回答，又在这吃了几顿土豆，附带一筐土豆带回去给府尹。
这一年如果学现代选最热词汇的话，‘土芋’的热度一定遥遥领先，有关系硬的已经弄到几颗土豆回去，学着常山县的做法或炒或炖摆在自家宴席上，瞬间格调都不一样了。
最令人羡慕的便是淮州楚家了，这家人去年就吃到，今年楚县令更是给送了一车回来，附赠种植方法，刘氏直接在自己的陪嫁庄子上也种起了土芋。
以前楚老太爷很少出门，这一年却频频被好友请去，都是不能推拒的关系，别看他绷着脸，其实心里偷乐呢。
这是他孙女，是他们楚家教出来的孩子。
年终，常山县令楚珩给朝廷献上五万斤土芋！
这还是在留了部分做种子的情况下，同时她还详细的写了一本种植记录，从切种子到种植期间的可能遇到的问题，对于土壤、雨量的要求，还包括种子退化后如何处理，都详尽在录。
朝廷让人抄写了她的记录，将土芋分别送往各省。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虽然没升她的官，肯定也是打算等三年吏部考核一起算，就凭这一项功绩，她这辈子只要不作死，前途必然一片光明。
有些人意动了，试探的去找楚子仁，想把这位女官娶回去，倒是媳妇的功绩就是自己的功绩，让她在家相夫教子，自己在外步步高升，岂不美哉？
尤其是这位出身世家，长得也好，又有才华，说不定还能辅导家中子侄再考两个进士。
楚子仁当然不会轻易松口，女儿的婚事必须慎重考虑，若是能嫁入皇家。。。
转眼，白灰已经在常山县任县令三年，十八岁过来，如今二十一，在古代来说已经算是大龄剩女了。
渣爹每月一封信，让她这次吏部考评后就回京城嫁人，怕她有逆反心理，还特意说明，会为她找一位宽宏大度的夫婿，嫁人后也是可以继续任职。
连一向听她的亲娘再次来照顾她后，都开始试探的问她是否有心仪对象。。。
如今常山县已经成了附近有名的富庶之县，她已经带出不少种田的好手，土芋相关的业务也交由手下人负责，自己清闲许多。
见她下午没什么事，刘氏拿了套新作的衣裳让她试，随后装作不经意的问，“当初你在寒山书院还有不少好友呢，这些年他们跟你可还有来往？”
“有的，每年我们都写信，齐逊、唐墨忻参加了今年的秋闱，陆英豪去考了武举人，要投身军旅，许未说要来投奔我呢。”
“那个许未不考吗？”
“也是要考的吧，只是他出身不太好，考中也未必有官职给他。”他认识的人不多，便想着走走白灰的门路，那个耿直害羞的少年，也变得圆滑世故了。
刘氏嘀咕，“若是他能考中，倒也可以。。。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娶妻。”
“他估计娶妻了吧？我记得他说过，因为村里地主帮了他许多，两家早有婚约，估计这两年已经办了婚事。”
见女儿仍旧没心没肺的样子，她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笑，你都二十一了，在不嫁人。。。谁知道你爹会给你选个什么样的夫婿？”
刘氏这倒是有不少人来问的，可那些人她都不满意，明明就是为了她女儿权势来的，还装出一副娶她女儿是多大恩惠的样子。。。
看了就让人作呕。
“母亲别急，其实我早就看好了人选，只是如今时机不合适。”
“真的？”刘氏惊喜的拉着她的手，“是哪家的男儿？今年多大，可有功名？长得什么样？”
白灰笑了下，“样样都好。”
刘氏：。。。样样都好的男子，真的会看上你吗？
不过这话她没好意思说，女儿是大人了，得给她留点面子，“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就怕你听了你父亲的话，为了权势，他未必做不出卖女的事，你可千万当心。”
“母亲放心，我若想嫁人，肯定会先让您过目，您满意了未来女婿，我才嫁。”
刘氏眼泪汪汪，“母亲不过一后宅妇人，也不懂如何看人，只要你喜欢就好。”
母女俩说了会儿话，师爷宋隽突然过来，他是白灰一手提拔的，如今专门负责县内土豆的种植工作。
刘氏退去，白灰请他坐下喝茶。
他做事一向风风火火，说话也干脆，喝了杯茶，直接问道，“大人，很快就到吏部考核，考核结束后，您可会继续留在常山县？”
白灰笑了下，“想必县里的人都很想知道我会不会走，不过他们可不敢直接来问我。”
“好几位同僚托我来，毕竟我是您亲手提拔的，您去哪我就去哪，没什么不好意思问的。”
“我也不瞒你，考核之后，我基本上会调任，具体调到哪，还不一定。”
宋隽点点头，“那我得开始准备交接工作了，以防到时手忙脚乱。”说完，他就急匆匆走了。
而看他之后行事，其他人便明白，楚大人是要离开常山县了。
县里的几个富商商量了一下，请来秦主簿赴宴，这位可是楚大人家人派来的，关系不一般，做事也谨慎周到，某些事情最合适。
“秦主簿，一转眼楚大人已经来了常山县三年，我等都很感激她为县里百姓做的一切，想略尽绵薄之力，就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说白点，想送礼。
只可惜三年来都没机会，这次对方离任，怎么也得送点东西表表心意啊。
秦主播捻着胡须，“这。。。一时半会老朽也说不上来，大人一心为民，吃穿用度从不在意，平时太忙，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
第614章 明人不说暗话（内阁首辅的养成）（）
“那是，大人两袖清风，心里装满了百姓，哪还有空闲装别的？”
“多亏了大人，咱们常山县才能越过越好，这两年街上都没乞丐了。”
众人疯狂夸奖白灰的功绩，把她吹上了天。
好半晌，其中一人才话音一转，“大人两袖清风，我等却不能让她空着手走，总得让我们备一份薄礼，心里才过得去。”
“是啊，要不是大人不收，我都想把女儿送给她。”
“对了秦主簿，我小儿子你见过吧？长得眉清目秀端方君子，您看能不能入得大人的眼？”
“我也有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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