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系列繁琐的程序确认是本人并且没有夹带后，她随着队伍进入考场，天亮后发下考卷，她深吸一口气，静心开始答题。
第594章 平生未见奇女子（内阁首辅的养成）（）
县试的题不算难，很多都是基础的东西，县令也没有出些奇葩问题，唯一有点难度的一题涉及到农业知识，问水稻连年减产该怎么办，白灰结合以前种田经验，从各个角度分析列出解决办法，最后还不忘吹几句彩虹屁。
她倒是很庆幸，这个位面的科举文章相对更自由，不用学写八股文章。
在这里，不管是瑰丽华美还是质朴的风格都能为人接受，即使她文采并不出众也能走实干路线。
中午，有差役过来发肉饼，肉饼全是被掰开的，以防有人作弊，她一边吃一边琢磨最后一题。
吃完，她没急着写，而是先检查一遍前面试卷，稍微休息了两刻钟，才开始动笔，县令大人已经在她身后站了半天，见她终于动笔走近两步。
她的注意力全都在答卷上，字迹尽量写工整，答完所有题，她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就坐等交卷。
科考是不允许提前交卷的，她一直等到日落，这县试第一场终于结束。
走出考场时，楚凌对着她笑了下，看状态好像考的不错。
系统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要告诉楚凌啊？自己偷偷摸摸考了秀才，然后去寒山书院读书不好吗？”
白灰：“我就是要搞他，让他在还没准备好的时候来考试，到时候名次排在我后面，看渣爹还有什么脸整天瞧不起女子。”
真当她好脾气呢？楚凌那混蛋整天想着搞事，那就来搞大的啊！没有在后宅中用阴谋诡计是因为她以后是要走仕途的人，不能留下黑历史，但是她可以使用阳谋，光明正大打败他。
系统：“你就这么确定名次在他前面？”
白灰：“为了这一天，我年纪轻轻就有脱发的迹象，要是不装逼，怎么对得起熬出的黑眼圈？”
回去后，刘氏恨不得搀扶着她，让她好好坐下，命人端来一碗参汤，“这科考最是熬人，快喝了参汤补补精气神。”
她端起碗一饮而尽，对方让丫鬟伺候她洗了个澡，非把她按进被窝，让她早早睡。
第二天一早，刘氏眼巴巴看她吃完早膳，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考题难吗？”
“不难，我都做上了，一会儿我去大伯那把文章默出来给他看看。”
“好好好。”她笑着把女儿送出门，站在门口迟迟舍不得回去，心里又高兴有酸涩。
都是为了她，别人家女儿每天玩玩闹闹的时候，珩儿却要日日苦读，从七岁到如今，已经五个年头，握笔的手都摸出茧子。
丫鬟劝道，“如今大娘子就要苦尽甘来，您别哭了，若真能考中，她可是这古往今来第一个女进士呢！说不定还会名留青史。”
刘氏擦擦眼角，“我不要她名留青史，我只想她平平安安、富足健康的过一辈子，有人疼惜、有人爱护。”
丫鬟不敢说话了，谁不知道，老爷不喜欢这个女儿，倒把个庶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那边，白灰把自己的试卷默写出来，交给大伯，大伯看完，欣慰的点点头，“不错，第一场你应该能取中，接下来四场也要尽全力，若能拿回案首，你觊觎已久的那几本书就送给你。”
“那我先谢谢先生了。”
“这几天便随意看看书，休息好准备后四场吧。”
三天后，县令贴出取中名次，排在最前的便是楚珩。
如果说她以女子之身十二岁就来参加县试已经让县上人都咂舌不已，那现在第一场结束后她排在案首更令人不敢相信。
然而也没人怀疑她作弊，毕竟当天可是有节妇亲自搜身，众人都看到了，没有任何夹带，县令也不可能帮个女子作弊。
如果不是作弊，那就证明，她有这个实力，这才是令人震惊的地方。
最气的是楚凌，他排在第七，考卷他默出来给父亲看过，父亲说他很有希望中案首，可如今连前三都没进，年纪尚轻的他完全不能接受。
倒是楚子仁安慰他，还有后面四场，前十名的水平可能都差不多，最后四场才是真正排名次的比试。
之后的四场考试，他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时不时用苦大仇深的眼神往白灰那看。
直到全部考完，回去路上，他紧张的开口，“姐姐，回去咱们一起把考卷默出来给父亲看看吧。”
“不了吧，我考的不好。。。”她犹犹豫豫的摸摸脸，“最后四场有好几道题我虽然打上了，可总是觉得不够尽善尽美，还有两道题我记不清，不太确定答的对不对。。。”
“真的吗？”楚凌忍不住露出惊喜表情，觉得不太对又克制住，“姐姐别担心，你肯定会取中的，毕竟第一场你排在案首呢，后面就算答的不太好，总不会出了前十。”
“但愿吧。”她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对于我来说，能考中已经很好了。”
白灰：原来学霸每次说自己没考好是这种感觉！出乎意料的很爽呢。
她一口气把四场考试全部默出来递给大伯，好一阵，对方突然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看的白灰还挺紧张，“先生，我哪道题答错了吗？”
“你。。。真是我平生从未见过的奇女子！”
白灰：！！！
天啊！她的穿越者光环终于到货了吗？穿过来好几年终于拿到‘亘古未见奇女子’荣誉称号，简直要把她感动哭了。
“先生！您才是我心中如玉君子、谦谦有礼、质朴敦厚、德行如一！”
楚子敬叹了口气，摸摸她脑袋，“你这样的性子，如果不去官场，嫁人肯定不会招夫婿喜欢。”
白灰：→_→大伯你什么意思？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不在乎脸面，为了目标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的女子。”他敲了敲试卷，“你不觉得，这文章有些内容，太过于谄媚了吗？”
系统：“我来翻译一遍，大伯的意思是，‘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白灰：“你走。”
见她闷闷不乐，楚子敬称得上苦口婆心劝诫，“你是个读书人，要有风骨，不能每篇文章后面都写一大串阿谀奉承的话。”
白灰：“那写在中间就可以了吗？”
“不写不行吗？你文章写的很好，比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人强太多了。”
第595章 小三元（内阁首辅的养成）（）
白灰：“我是这样想的。。。不管是谁，都喜欢听好话，加上几句无伤大雅的奉承能让他们身心愉悦，批卷时心情愉悦我的名次就会高些。”
“可你是有才华之人，只要你展现出来，自然能得到看中。”楚子敬有点后悔，难道是他教育方法有误？可他教自己儿子也是这么教的啊！儿子虽然蠢了点，可总还是有读书人的风骨。。。
白灰停顿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怼了大伯，“您也有才华，您得到重用了吗？”
“你！”楚子敬被噎的够呛，这要不是个姑娘，他非狠狠拿竹板抽她几下，让她知道该怎么跟先生说话。
“先生我错了！”她道歉态度很诚恳，“以后我会把奉承的话尽量写的有风骨一点，您别生气。”
楚子敬捂着胸口，嫌弃的挥挥手，“出去，看到你我旧疾要犯了。”
“好的先生，那您好好休息，注意身体，最近天气还很凉，不要为了风度穿这么少，以您这体格就算穿上大棉袄也如渊渟岳峙，清新俊逸。”
他连眼睛都闭上，伸手指门，白灰乖巧的退出去，还把门关好。
几天后，名次下来，县衙张榜，楚珩两个字就排在最前面，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县令为了防止有人怀疑他作假，将前十名试卷都张贴出来，让所有人都看到，力证楚珩是凭本事考中的案首。
报喜的差役到楚家时，渣爹努力摆出笑脸，又让人给了赏银。
整个楚家都热闹起来，不少婶子伯母跑来问白灰，她是怎么考中案首的，有没有什么学习诀窍。
她谦逊有礼的回道，“唯勤能补拙而已。”
众人了然的点头赞赏，要说勤奋，楚家这些孩子没人比得上她，大家都是亲眼看着的，寒来暑往，日日如一。
这些长辈们在心里下定决心，回去要严加管教自家孩子，别人那么乖巧聪明还努力，他们又笨又蠢再不努力怎么可能有前途？
这之后的许多年里，楚珩成为整个楚家，不，整个县里最令孩子们痛恨的人。
白灰：没错，我就是那个样样比你们好各科都远超你们连为人处世生活态度都令人望尘莫及的——别人家的孩子！
当然，现在恨她的还只有一个楚凌。
前十名的试卷张贴出来，渣爹亲眼去看过，以他的水平本该排前三的，可楚家已经有了一个案首，总不能前三都给楚家孩子占了，于是他的名次被挪到第七。
整个县，一共录取六十五个。
见他每天郁郁不乐，楚子仁怒斥，“不过一场县试，输了便输了，难道后面府试、院试你都不考了吗？她这次比你考的好，难道还能次次都比你考的好？你就这么点志气？”
楚凌被骂醒！
对啊，后面还有府试、院试，他没有输！
“父亲，孩儿知错了。”
楚子仁叹息道，“她的文章我看过，写的虽然不错，可太过于谄媚，府尹最不喜欢阿谀奉承之辈，她不可能进前十名。”
“孩儿一定不辜负父亲厚望！”
四个月后，白灰连续在府试、院试中表现卓越，连续三次夺得案首，同时被淮州学政点名夸奖。
楚凌：爹你骗我！
同时，她的名字也传到天子耳中，得知当年那个小姑娘竟然真的科考，并且十二岁就考中秀才拿了小三元，惊奇不已，还找来她科考时的文章细细品读。
随后便叫来自己的两个儿子，“你们看看这文章！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太傅不过多让你们背几篇赋，你们就嫌他烦整天捉弄他，我听说她五更起，三更睡，每天就睡两个时辰，你们恨不得整天都在睡！”
巴拉巴拉。
皇帝并不是唯一一个拿楚珩教导孩子的，她作为这个时代里唯一一个女秀才，并且连夺三次案首，将许多年长于她的男子都比下去，成为了无数家长心中的典型。
连渣爹看了她的文章都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比楚凌强，甚至短短四个月，之前谄媚的毛病都没了，虽然还会有几句奉承的话，但是清新雅致，一点都不俗气。
楚老太爷得知孙女如此争气，还让人准备了一场宴席，宴席上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砚台、几幅名家字画，都给了白灰。
渣爹羡慕不已，酸溜溜的道，“这几幅画当初我求了你祖父许久他都不肯给，你以后定要好好保存！”
“是！”白灰兴奋的接过画，跟祖父道谢。
家人齐聚一堂，许久不见人的大伯也出现，还喝了杯酒。
众人少不了夸她，白灰面带喜色却不显得意，仍旧恭谨敦厚，令楚老太爷更是满意，心中又不由得感叹，若是个男孩儿就好了。
吃过饭第二天，她带着亲娘给准备的礼物去见大伯，先行礼谢对方多年教导，再奉上礼物，最后嘿嘿一笑，“先生，您那几本孤本准备好了吗？”
“亏你在人前装的彬彬有礼。”他从旁边拿出几本书略有些不舍的摩擦着，“莫要损毁，自己抄一遍，原本好好放着知道吗？”
“您要是实在舍不得，我抄完就还回来。”
楚子敬都答应了哪能再要回去？“说了给你，你自己收着便好！我已经教了你五年，这把老骨头也不太扛得住了，以后你便去书院读书吧。”
白灰叹气，有些不舍，“以您的才学教到我靠进士完全没问题，只是如今这时代讲究同窗之谊。”
所以她必须得去寒山书院。
楚子敬瞥她一眼，“小小年纪，你懂的倒多。”
“其实。。。我的目标是内阁首辅。”
楚子敬动作熟练的指门，“出去！”这孩子又脑袋发热说胡话了。
临出门前，白灰嘱咐，“先生您也不要懈怠，所谓活到老学到老，过年我回来还要向您继续请教呢，若是答不上我的问题，可太丢人了。”
楚子敬抄起旁边的一本书丢过去，她接住，看一眼，是《史记》，嬉皮笑脸的道，“谢谢先生送的书，弟子会好好研读。”
楚凌这一次排在二十几名，回去就病了一场，本就郁郁，徐姨娘还总是唉声叹气。
转眼到了七月，寒山书院每年八月招生，若要去也该开始准备了。
第596章 孔融让梨（内阁首辅的养成）（）
楚子仁有些犹豫，之前说好的谁先考中秀才就把去寒山书院的名额给谁，如今两个孩子全都考中秀才，他该高兴的。
可楚珩到底是个女孩儿，她又是被楚子敬教导出来的，要把名额给她，心里总归不太痛快。
眼看着已经到七月，刘氏提了好几次寒山书院的事，楚子仁干脆把一家人都叫到一起，先吃了顿饭。
饭后，他喝了口茶，问楚珩，“你也读了许多年书，孔融让梨的故事你可读懂了？”
白灰微笑，“父亲这个典故您该问弟弟，孔融是把梨子让给了兄长。”
渣爹噎了下，随后又要说什么，被刘氏一句话怼过去，“老爷当初说的话是要当屁放了吗？”
“粗俗！”渣爹怒斥一声，“如你这般的妇人怎么能把女儿教好？”
“呵。”刘氏冷笑着，“正是因为我教不好，所以才该让她去书院读书，毕竟老爷也从没有亲自教导过她。”
渣爹一时不知怎么办，旁边徐氏拉着儿子轻声啜泣，“凌儿，你是庶子，这次去寒山书院的机会就让给姐姐。。。”
楚凌满脸委屈低头不语，白灰淡然的仿佛事不关己。
眼看着丈夫在徐氏眼泪攻势下动摇，刘氏怒了，“老爷是要食言吗？当初您亲口说的。。。”
“姐姐！”徐氏替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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