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桥边火,春风寺外船”。都生动地描绘了江南商业城市中夜市的繁华。
在许多商业城市出现的同时,在农村中或一些城市的郊区还开始出现定期的集市——“草市”、“村市”。它们大大加强了城乡之间的物资交流,为以后小城镇的发展开辟了道路。
这—时期南方商业的发展中,有一个重要事件值得注意,即出现了我国最早的汇兑制度——“飞钱”。“飞钱”的出现,是我国古代经济史上的一个重要标志。它标志着古代商品经济己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具有进步意义。
另外,在各商业城市还出现了邸店——货物寄存处。柜坊——存钱,类如银行。(但要收取保管费)。
总之,唐后期南方经济发展很快,但是统治阶级也加紧压榨,阶级矛盾仍在不断加剧。
李曜按照自己“先进一年多年”的思想,写下几条解决的办法,其中特别标出某些办法用于应急,某些办法用于长治……
过了许久,外头天色已暗,客栈伙计上来给李曜掌灯,他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忽然心中一动,不过买一套棺椁,怎的卢三带着王秦去了许久,此时还未回来?
李曜心中不安,收好纸笔,将稿件贴身带着,匆匆下了楼来,却看见憨娃儿百无聊赖地在一处空地上躺着,手中拿着他那根铁棍,举杠铃一般上下举动,不禁摇头,这夯小子简直就是精力过剩。
李曜喊了一声:“憨娃儿,跟我出去走一趟。”
憨娃儿听了,一骨碌爬起来:“可是要吃饭了?”
李曜翻了个白眼:“你除了吃还能想点别的么?今个中午,我不是叫人给你加了半斤鲜肉?”
憨娃儿舔了舔嘴唇,涎着脸道:“鲜肉是好,就是少了点。郎君,要不下回俺还是不吃鲜肉了,就风干的肉就好,半斤鲜肉可以换风干肉三斤多呢!”
李曜没好气道:“好了好了,答应你了。闲话少说,咱们去找王燕然和卢三他们,他们去买个棺椁,怎么去了许久?”
憨娃儿自然不会想到有什么不妥,挠了挠头:“想是他们先去吃饭了……”
李曜干脆不去理他,打头往前走去。憨娃儿生怕惹了郎君生气,忙不迭跟上。
走到外间,路人见憨娃儿拿着老粗一根铁棍,居然也不奇怪,李曜倒是心中有些疑惑,莫非这些人见多识广,连这等力气都不会让他们感到惊讶?转头一看,却又释然,原来那大铁棍漆黑颜色,旁人怕是看做黑漆木棍了。
走了不多久,忽然发现路上站满了潞州兵将,李曜忙找了一名附近的店家询问。
那店家也不是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说:“这位郎君,你有所不知,前面那大宅子,乃是后院军使安居受将军的宅邸,平时也颇多军兵行走其间,只是这两日不知怎的,人是越发多了。尤其是今日李壮武领兵回城之后,后院将多来了此处,到后来人越来越多,竟然把路封了,也不知这安将军是不是昏了头,这等事要是被那李潞帅得知,哪有他的好?”
李曜一听,头皮一下子炸了窝,心道:“坏了!大大地失策!都怪***史书记载不全,这安居受居然是后院军使!李元审这个牙将虽然管着后院将,但并非只管后院将一支兵,可这安居受既是后院军使,那么也就等于是后院将的正经一号领导,这次李元审带八百后院将出去,惹出冯霸造反,回来的只剩一半,安居受岂能甘心?”
正心中一慌,忽然听见安居受宅邸大门前一阵喧哗,接着就是一群衣甲鲜亮的兵丁俾校鱼贯而出,中间拥着一名身着一套凤翅兜鏊乌锤甲的将领,那将领身材不高,但颇为壮硕,手中提着一挺亮银点钢枪。
他出来之后,左右吩咐几句,身边士卒俾校立即轰然应诺,然后便有人给他牵来了一批黑马。这将领翻身上马,猛然挥手,众军士又是一阵欢呼,继而拥着他往前走来。
李曜猜测此人只怕便是安居受,刚要拉着憨娃儿进店躲避一下,憨娃儿已经瓮声瓮气道:“郎君,这位将军看似威武,其实脚步虚浮,俺只要一下,就能打烂他的脑袋呢。”
李曜瞪了他一眼:“休得呱噪,且进来躲避!那外面许多人,你能全杀了不成?”
憨娃儿不敢跟李曜争,被他拉了进来,却还是忍不住嘀咕:“人多怎的,俺只是没有他们那么好的盔甲,要不然……哼哼!”
卷一十四太保第030章杀出重围
李曜心中已经猜到安居受这只怕是已经开始造反,但为求确保,还是问了问店家:“店家,你久居此地,可知安军使这是做甚打算?”
那店家也是一脸疑惑:“这……倒是稀奇,往常若有这等情形,只怕……只怕……”
李曜心中一沉:“只怕怎的?”
店家叹了口气:“只怕又要造反耍子了。”
李曜反问:“造反耍子?”
店家嘿然道:“造反成了习惯,不就成了耍子?”
李曜默然一叹,看了看门外汹涌而去的后院将,摇了摇头,对憨娃儿道:“潞州即将生变,你立刻去通知商队众人城北集合,我们连夜就走。他们若要问起,你便说潞州后院军使安居受叛乱,欲献城池于汴帅,我等乃是并帅治下之民,不走便死!去吧!”
憨娃儿没头没脑地应了,刚走两步,又转了回来:“俺走不得。”
李曜皱眉:“为何?”
憨娃儿道:“俺答应赵小娘子保护郎君安全,现在要兵变了,郎君一个人不安全。”
李曜摇头道:“现在安居受手头兵力有限,须得先控制潞帅和李壮武二人,他才有空控制其余,所以眼下他最要紧的是抓住或者杀死潞帅与李壮武,继而控制节帅府。此后他才会关闭城门,禁止进出,你可明白了?”
憨娃儿摇头:“不明白。”
李曜瞪了他一眼:“那你说,你与我二人,谁聪明一点?”
憨娃儿奇道:“自然是郎君聪明,俺是蠢人,哪里能跟郎君比聪明?”
“那不就结了!”李曜一边推他出去,一边道:“你想啊,你都不怕那些乱军,我这般聪明,他们又岂能在我手里讨了好去?难道你觉得你比我厉害?”
憨娃儿忙道:“俺哪敢这般想去?”
“嗯嗯嗯,那就是了。”李曜指了指路给他看:“既然我比你还厉害,你保护我什么?你提着这么大一根棍子,要是跟着我,人家乱军一看,还以为我要打他们,这不是麻烦?你去通知商队,那些乱军看见你拿了东西,自然更留心你,你就替我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这样我才真正安全了,明白吗?不明白?你太笨了,只管照我说的办就是了,难道我有失策过?”
憨娃儿被李曜忽悠得转不过弯来,心道:“俺果然太笨了,郎君的话没法理解,想来……嗯,想来郎君既然这般说,定然是有道理的。”
他这般一想,又想起自己正拿着这根大棍子站在郎君身边,立马慌了,忙道:“那俺赶紧走,郎君你也快走!”说着也不等李曜答话,慌慌张张就跑了。
李曜松了口气,要不是分身乏术,他还真不放心憨娃儿去通知商队的人,要知道憨娃儿不善言辞,万一说不清楚,耽搁了时间,那就麻烦了。
情况紧急,李曜来不及感慨和担心,连忙朝凶肆的方向一路小跑而去。
由于兵变将起,行人都是行色匆匆,似李曜这等撒腿就跑的也不少见,倒也没有引起周围人的侧目。
行之不远,就看见卢三领着王秦和他那个叫做“小平”的书童匆匆而来,身后是十几个大汉抬着石椁棺木。那棺木不知是为了财不露白着想还是怎的,外面还蒙了一层牛皮。
卢三远远看见李曜,喊道:“郎君怎的来了,快回客栈!”
李曜摆摆手,小跑到前面,道:“客栈是要回的,不过不能久待。燕然,咱们回客栈赶紧安置王公遗体,然后立刻出城北返,事情紧急,潞州可能将有兵变……”
王秦急道:“某与卢公匆匆赶来便是为此,先前我等路过此地,被潞州兵拦下,只是好在我等乃是从凶肆出来,又抬着石椁木棺,那些潞州兵不愿沾染晦气,这才没有把我等如何,眼下潞州兵将既然大队前去,只怕兵变在即,要走便要趁早!”
李曜点头称是,又问:“这后面抬棺的,可是那凶肆雇工?”
卢三说道:“正是,郎君有何说道?”
李曜道:“给他们打赏些钱,多抬些路,先到客栈,再去北城与我等商队集合,立刻出城,迟恐不及。”
卢三也知道此刻不是心疼些许钱财之时,加上又是郎君吩咐下来的事,自无不允,当下道:“郎君放心,此等细枝末节俺可以做好。”
李曜点点头,招呼大家立刻就走。于是一行人匆匆赶往李曜等人下榻的客栈,那些凶肆雇工拿了一笔厚赏,倒也愿意卖力,抬着那石椁棺木居然健步如飞。李曜见那抬石椁的木杠咯吱咯吱晃动厉害,生怕砸了下来不得脱身,想了想,对王秦道:“燕然,眼下情况紧急,你看这石椁是不是……”
王秦看了一眼石椁,犹豫了一下,回头对李曜毅然道:“正阳兄已然高义若此,王秦岂敢多言?如今之事,无人可以逆料,正阳兄不必如此,这石椁便放在此处便是,只是……平白费了正阳兄许多钱财,小弟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李曜慨然道:“这时还说这些作甚?王公遗体有了那阴沉金丝楠木棺,想来亦不会怪罪我等后辈……如此赶紧收拾细软,这便走吧!”——
憨娃儿左等右等,急得抓耳挠腮,一根大铁棍时不时往地下猛然一顿,立即便是一阵尘土飞扬。忽然他眼前一亮,大喊一声:“郎君,俺们在这儿!”
李曜等人立刻匆匆行来,见了憨娃儿,顾不得多话,立即吩咐:“去帮忙卸了棺木,用咱们的大车装上,立刻出城!”
憨娃儿应了一声,走过去对那群大汉道:“俺家郎君叫俺来卸棺木,你等让开。”
那群大汉齐齐一愣,为首那人道:“这位小郎君,这可是阴沉金丝楠木,里头还有老人,这一方老房,重逾千斤,你一个人纵然再有力气,又如何卸得到那大车之上?不如我等与小郎君一起,卸上去便是。”
他本是一番好意,哪知道憨娃儿一瞪眼:“俺家郎君只说要俺卸,没说要你们帮忙,若是俺卸不下来,岂不是俺没用,叫郎君看了笑话?莫要呱噪,只看俺来卸棺,你等只须让开便是!”
他说着,上前钻到那棺材底下,用背扛着,双手一扶,大喝一声:“起!”然后用力站起,只见得旁边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那重逾千斤的大棺材居然平平稳稳被他扛了起来。
李曜本来是吩咐了憨娃儿一声,就去安排行走事宜,忽然听得周围惊呼,这才转过头来:“怎么了……啊!”
只见憨娃儿扛着那巨大的棺材走到最大的一辆推车旁,犹豫了一下,似乎感觉不好放——肯定不好放,这样大的一具棺木,扛起来已经是神力,可一个人如何能平平稳稳放到车上去?
李曜见他犹豫,知道这夯小子是个死心眼,也不知道他会搞出什么举动,可别伤着了!当下大喊:“都看着干什么,还不帮忙?”
周围众人如梦初醒,纷纷跑了上前,就要帮忙。
哪知道憨娃儿却发了憨痴,大声道:“莫要近俺!郎君,俺不是弄不动它!就是不知道这大车结实不结实!”
李曜也不清楚这话什么意思,却是旁边卢三连忙大声道:“憨娃儿,这车结实得很,运军械的车能不结实么?”
憨娃儿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大力吸了口气,然后道:“好得很!再给俺……起!”
一声暴喝,那棺材忽然被他举了起来!
众人又是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李曜也是震惊不已,这……这小子莫非是个机器人?
众人正在震惊,憨娃儿已经双手朝前化举为托,然后单膝弯下,单膝半蹲,一下猛地松手,那棺木失了支持,猛地落在车中,将那结实的大车都压得一晃!
憨娃儿背后出了一身汗,却没见脱力,反而站了起来,大口喘了几下气,对李曜道:“郎君,俺办妥了!”
李曜又惊又急,打量了他几下,又伸手在他身上按按拍拍两下:“你搞什么鬼,谁叫你一个人卸了,逞能啊你?伤了没有?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憨娃儿没料到自己这般能干,居然没得到郎君夸奖,还被批评了一番,不禁垂头丧气,瓮声瓮气道:“没有伤到。”
李曜正要再说,旁边王秦也已经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劝李曜道:“正阳兄莫要怪这位……这位小郎君,他想是没听清正阳兄的吩咐。再者,这位小郎君至今气息均匀,可见的确未曾伤着,某可以为他担保。”
李曜这才放心下来,放松了些语调,对憨娃儿道:“今次看在燕然的面子上,且不责罚。以后却不可如此不爱惜自己,要是伤了,可怎么办?明白吗?”
“哦……”憨娃儿从神威凛凛一下子就变得有气无力了。
忽然,一队潞州兵出现在街头,李曜等人一见,立刻知道不好。李曜大声道:“潞州兵来也,赶紧出城!”
那队潞州兵看见李曜等人要出城,远远喊道:“前面的人止步!现在封城!”
李曜等人自然毫不停留,匆匆往城门就要过去。守城兵丁本想阻拦,李曜心中一急,大喊出声:“憨娃儿!给老子轰开他们!”
憨娃儿一时没理解“轰开他们”关太上老君什么事,不过也只是一愣,继而大步向前,猛然把铁棍一扬:“挡俺路的,就是这个下场!”
这小子是个没心没肺的杀星,一棒下去,直接把一个拦在最中间的守军从头往下砸个稀烂,脑袋和胸腔都已经稀烂,肠子飞了一地。
后面的守军一看这世上还有这等暴力的杀人手法,一时间吓得腿都软了,其中几个胆子小的,直接屎尿齐流,谁还敢阻拦?——
李克恭怎么也没有料到,区区安居受居然敢造反!他一直觉得牙将李元审对自己还是忠心的,加上节帅府有他自己的三百亲卫,自认为有长城之安,哪知道竟然会变生肘腋!造反的就是牙兵,而且是牙兵中的精锐后院将!
所谓牙兵者,是从“牙旗”一词引申出来的,牙通衙,古代大将出镇,例建牙旗,仗节而行,因而他们的官署称牙,后作衙。唐朝节度使是独镇一方的将帅,他们出镇,赐双旌双节,行则建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