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he…3”项目组的时间不多了。
所有人都像是上紧了发条的闹钟，在和时间赛跑。
终于，在所有人的努力下，一台略显粗糙的原型机，总算是完成了。
整个原型机分为两部分构成，一部分是用来加速并发射氦3原子的“原子枪”，另一部分则是安装在真空室内用于接收氦3原子的靶材料。至于那些连接在设备上的电脑，和各种观测元件，那都是必须的，无需再提。
至于为什么说这台原型机做工粗糙……
那是因为它身上零件，几乎都是拼凑出来。
原子枪的加速轨道，用的是阿贡国家实验室淘汰下来的小型粒子加速器改装的。用来束缚等离子体的真空室，则是pppl当初在研究仿星器时设计的实验体。
整套实验设备，最多将内部的等离子体加热到七千度，距离一亿度高温差得远，束缚等离子体的电磁场，距离仿星器的10t也差了不止一个量级。
不过，即便是如此，也已经足够了。
任何实验都是从证明它的可行性开始，他们并不需要在这个简陋的真空室内完成一次核聚变点火，甚至不需要完全模拟仿星器内的等离子体那惊人的密度。
他们只需要成功地从这些等离子体中收集到数据，并分析这些数据，得到比等离子体“诊断”更精确的“观测”结论。
最后，再解决“方法迁移”的问题，让这台观测设备能够在仿星器上奏效就可以了。
其实，陆舟最初的想法是，如果能把wega实验组淘汰下来的仿星器弄到就好了。
但他也就是想想而已，拉泽尔松教授明确告诉他，那玩意儿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
总之，这台原型机算是完成了！
粒子加速器的轨道为原子枪“上膛”，接受氦3原子的靶材料，则是被广泛用于高速荷能粒子的撞击实验的钨钛合金。在靶材料的后面，还有用于接收撞击数据的不同灵敏度以及功能的探针。
到目前为止，虽然整个工程中也碰到了不少问题，但总体上还算顺利。
当最后的调试完成，拉泽尔松教授立刻迫不及待地宣布开始了第一次实验。
实验室里的研究员已经为了这个项目熬了无数个日夜，付出了无数汗水。现在终于完成了整个装置的组装，他们需要一次成功，来提升士气！
然而……
事情的进展，并没有所有人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氦3原子被射入高温压等离子体的瞬间，如预期中的那样在短时间内被加热到了等离子态，连接在模拟装置外壁上的探测器，也如愿以偿地收集到了氦3因为碰撞等原因而产生的电磁波数据。
命运似乎和这里的所有研究员开了个玩笑，原子枪发射的氦3原子并没有能如愿以偿地穿过等离子体。
不管它最终射向了何方，总之没有击中靶材料。
显然，他们成功的发射了子弹。
但，并没有成功回收子弹。
毫无疑问，第一次实验失败了……
……
第21次实验结束。
实验室内的气氛异常凝重。
安装在把材料后方的探针，依然没有侦测到氦3原子撞击靶材料发出的信号……
实验进行到现在，他们正面临着项目开始以来最大的瓶颈。
如果发射出的子弹无法回收，那么这颗子弹将毫无意义。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一名可控核聚变的工程师。
用不确定的语气，他试探着问道：“会不会是探针的灵敏度不够？其实撞击已经发生了，只是我们没有观测到。”
这是一种可能性，如果碰撞信号足够弱，确实可能会被探测器忽略掉。
“不可能，”另一名等离子体物理专家摇头，“电磁波的波形图像很明显，在三分之一区域氦3粒子的能量就已经衰减突破阈值，根本不需要观测到，从理论上它就已经偏离了原定轨道……你应该清楚吧。”
最后一句话，这为等离子体物理专家，是看向陆舟说的。
没有开口说话，陆舟只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从电磁频谱图像上的波峰变化，他已经能够做出判断，作为子弹的氦3原子并没有穿透等离子体，而是在与等离子体内部粒子的碰撞中“失踪”了。
它可能和那些等离子体一起被约束在了电磁场中，也可能突破了电磁场和等离子体的束缚，但运动方向已经在不断的碰撞中完全变了样……
如果射入混沌系统的粒子如果无法被观测到，那么它便成为了混沌系统的一部分，即便它依然存在，但在物理学的意义上依然是“失踪”无疑。
研究，似乎陷入了死路……
“这条思路或许根本行不通，”摘下了安全帽，拉泽尔松教授神色凝重地看着电脑屏幕，接着看向了陆舟，“实验中用的等离子体只加热到了七千度高温，密度也远远没有达到仿星器中等离子体的密度……”
拉泽尔松教授没有把话说完，但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即使将难度降低到了这种份上，氦3粒子也没能向预期那样，打穿整个等离子体。那更不要说在温度高达上亿的仿星器轨道中了。
神色凝重的盯着一片漆黑的屏幕，陪着实验室的研究员们一起沉默了许久之后，陆舟忽然开口道。
“我们需要发射功率更大的原子枪！”
“是的，我们需要发射功率更大的原子枪，最好是把瑞士的那台强子对撞机弄来当加速模块，给我们的氦3插上登月火箭，让它把一路上碰到的所有粒子全部击穿，而不是撞飞出去……”拉泽尔松教授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但你知道，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没有那么夸张，”陆舟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刚才算过了，我们只需要将原子枪的加速电场强度提升到1t，理论上就能让我们的he3粒子在穿透等离子体之后，以有限的偏折角命中靶材料。”
这并没有经过严密的计算，这是根据经验作出的保守估计。
或许用不了1t，但1t肯定够。
“这已经很夸张了！仿星器的约束磁场强度也才10t而已！”吐沫星子横飞，拉泽尔松教授终于忍不住咆哮道，“说真的，你们这些搞数学的对自己算出来的数据有个概念吗？你知道超导材料和用掉的那些液氦特么的有多贵吗？”
归根结底，还是经费问题。
pppl虽然很牛逼，建这座实验室花了不少钱，但一年经费其实也就4000万美元而已。
这笔钱需要分配到很多项目上，能够被用到“he3原子探针”技术上的钱，恐怕还不到400万美元。
他们用换下来的旧设备改装回收零件，可不仅仅是为了节省定制新设备的时间，更大的原因还是为了省钱。
毕竟他们每一次实验，都是在烧钱。
拉泽尔松教授的脑子里，甚至冒出来一个暴躁的念头。
或许，和这家伙合作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看着发脾气的拉泽尔松教授，实验室里的其他工程师们默不作声。
陆舟提出的要求确实过分了点，就好像一个富人对穷人说，既然面包不够填饱肚子，为什么不去吃蛋糕？
没有吭声，陆舟安静地等待着他把所有的话都说完。
看着连胡子被气发抖的拉泽尔松教授，他才轻咳了一声，缓缓开口说道。
“如果，我能解决经费问题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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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有钱确实可以为所欲为（）
实验室里大概沉默了那么一分钟。
拉泽尔松教授揉了揉鼻子，说道“抱歉，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太听见。”
陆舟“我说的是，经费的问题可以由我来解决。”
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陆舟，拉泽尔松教授不敢置信的说道。
“你确定？”
不只是拉泽尔松教授无法相信，站在旁边的工程师们同样无法相信。
陆舟“我确定。”
拉泽尔松教授哈哈笑了笑，笑着摇头道“你那点奖金可不够，就算你明年把菲尔茨奖和诺贝尔奖都拿了，连同奖牌一块儿拍卖了，也绝对凑不够那个钱。”
历史上还真有诺贝尔奖牌卖了的人才，不过陆舟肯定不会干这种焚琴煮鹤的事情……
至少现在，他已经不缺钱了。
眼看这些人不相信，陆舟叹了口气，也没打算解释，而是直接问道“大概需要多少钱？”
拉泽尔松教授显然没有真的认为陆舟能拿出这笔钱，于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调侃道“如果你能筹到一千万美元，我保证我们的项目接下来都不会缺钱。”
没有说什么，陆舟走到实验室外，拿出了手机，给他的经理怀特·谢尔丹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很安静，谢尔丹大概正在办公。
“喂？”
陆舟“是我。”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谢尔丹便已经知道了电话是谁打来的了。
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之后，他恭敬说道“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陆舟“帮我查下，星空科技公司的账户上大概有多少钱。”
谢尔丹微微愣了下“……具体数额我得咨询一下财务部经理，事后我会把财务报发到您的邮箱。”
星空科技注册地点在开曼群岛，位于费城的北美分公司与星空科技母公司在财务上是相互独立的。
谢尔丹这边主要负责专利管理的业务，想要知道母公司的账户上有多少钱，还得与那边的财务人员联系才行。
不过，陆舟并不需要知道具体的数字，只需要知道个大概就足够了。
“一千万有吗？”
听到这个数字，谢尔丹狂汗道。
“一千万肯定有的……”
这老板……
未免也太小看他们的业务能力吧。
别的不说，光是hcs…2材料专利授权赚取的收入，都不止这个数字了。
至于改性pds材料专利授权产生的收益，到现在还躺在账户上基本没怎么动过，优美科集团更是按季度往账户里打钱。。
要说唯一的开销，恐怕就是前段时间老板花了一个亿在华国投资了一家实验室了。
对于星空科技而言，一千万美元还真不算什么。
听到谢尔丹的回答之后，陆舟点了点头。
“那一会儿我给你个账户，你转一千万美元过去。”
星空科技的股权结构很简单，陆舟就是唯一股东，他说的话就是圣旨，没有董事会能约束他的权力。
没有问老板准备做什么的打算，谢尔丹只是恭敬地说道。
“好的，老板。”
……
陆舟很少向外人谈论自己的资产，因为说实话，这些钱来得太容易，以至于他自己都没多少真实的感觉。
除了少部分对他关注过度的人之外，甚至很少有人知道他拥有一家注册于开曼群岛的星空科技，并且已经通过改性pds材料和hcs…2材料的专利，帮他赚取了数亿美元的专利费。
这些钱，哪怕是趴在花旗银行的账户上不动，每年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对豪车私人飞机游艇不感兴趣的陆舟，所能想到的花钱的地方，也只有在实验上了。
当一千万美元打到“he…3”项目组的科研账户上时，当项目组的审计人员因为一笔来历不明的大额转账狼狈地冲进实验室时，当那位审计人员将一份打印出来的转账信息塞到拉泽尔松教授的手中时……
整个实验室内，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看着呆若木鸡的拉泽尔松教授，陆舟轻轻咳嗽了一声，再次确认了一遍。
“一千万美元真的够吗？”
他总觉得这点钱相对于粒子加速器来说还是太少了。
不过，其实这是因为他不知道，pppl实验室全年的研究经费也只有4000万美元而已。
他向“he…3”项目组的科研账户注入的这笔经费，已经相当于整个pppl实验室全年预算的四分之一了……
咽了口吐沫，回过神来的拉泽尔松教授，勉强点了点头。
“够了……”
注意到实验室里的研究员都在静静地看着自己，陆舟轻轻咳嗽了一声。
“该忙啥忙啥去，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实验室的研究员和工程师们面面相觑，散开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看了眼手中的a4纸，又看了眼站在面前的陆舟，拉泽尔松教授忍不住确认了一句“这就解决了？”
陆舟“解决了。”
“难以置信！你是从哪里……”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心中震撼，拉泽尔松教授卡壳了好一会儿，也没把这句话说完。
大概猜到了他想问的是什么，陆舟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事实上，前段时间我研究了一阵子化学，刚好因为专利挣了点钱。”
说着，陆舟主意到了放在办公桌上的苹果本，便指了指它说的。
“比如，这玩意儿里面的电池，大概用的就是我开发的电极材料。”
拉泽尔松教授瞪大眼睛“但无论怎么说，那也是一千万……你疯了吗？”
陆舟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儿，反正我也花不完。”
拉泽尔松教授“……”
众工程师“……”
众研究员“……”
这万恶的资本主义！
这可恶的嘴脸！
真特么的……
让人羡慕！
……
氦3粒子携带能量不足是目前“he…3”项目组碰到的唯一难点，而这一点可以通过提升原子枪加速轨道的约束磁场的强度来解决。
而提升原子枪加速轨道的约束磁场的强度，可以用钱来解决。
是的，科研就是这么的现实，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如果陆舟投个十几亿美元进去，说不准还能让spacex公司帮忙射一发火箭到月球上弄点氦3储量丰富的月球土回来。
当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