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们复兴社的领头人,也是我们这些人当中官职最高的人,如果你的排名都被挤到了后面,我们还有什么希望?
你要知道,从先皇大礼仪开始,被先皇罢免的官员太多了,至今活着的也有很多。而这些人当中,有不少还是被士林称之为名臣的人。
如果徐阶把这些人都召回来,朝堂上会有一批批老家伙站在你的前面!
我们蹉跎不起!
大明蹉跎不起!”
张洵站了起来,神色激动得通红。
罗信闭上眼睛想了想,在自己前面站了一批老头,一副论资排辈,对自己指点晚辈的状态,就不由打了一个哆嗦,额头都见汗。
“不器,这遗诏的背后,你可知道真相?”
“嗯!”罗信缓缓点头道:“实际上,这遗诏就是徐阶的主意,当时我在大牢内,还是裕王的陛下和黄锦看不透这里的玄妙,又为了尽快把我弄出大牢,便和徐阶达成了这个交易。”
陶兴彦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如此说来,徐阶既然写了这封遗诏,便是肯定存了起复那些老人的想法。”
“换成的的话,也要这样做。”云知秋的双眸闪烁着智慧道:“只能这么做,必须这么做。”
“为什么?”海正问道。
云知秋站了起来,在地上慢慢地踱步道:“陛下还是裕王的时候,徐阶曾经背叛过陛下。这是他不可抹去的污点,也是陛下不可能信任他的原因,更是他被罢官的必然。
但是徐阶不想这样,他还想要坐在内阁首辅的位置,唯一的办法就是架空陛下。而架空陛下的唯一方法,就是让陛下的圣意出不了皇宫。
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掌握朝纲。
原本徐阶在朝堂的实力就很大,虽然高拱在和徐阶争斗,但是毫无疑问,徐阶的实力还是要略微高过高拱一线。
如果那些当初被革职罢官的老臣,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的老臣,突然被徐阶起复了,岂能不对徐阶感恩戴德?
这些人一旦进入到朝堂,高拱恐怕在内阁连说话的声音都被覆盖了,发不出一丝声音,就更不用说马芳和严纳了。”
“如此说来,不器在朝堂上,岂不是更是没有位置了?只能够惨兮兮地站在后面?”海正笑眯眯地说道。
“是啊!”陶兴彦也憋着笑道:“那个时候,便是一堆老头骑在不器的头上。”
罗信翻了一个白眼道:“你们精神抖擞地把我从被窝里面拖出来,不是就为了给我添堵吧?”
张洵笑呵呵地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如今我们只能够打个时间差,先下手为强。在徐阶起复那些老头之前,不器必须将官升上来,哪怕是靠陛下特旨提拔。先占住位子。”
“现在这个时候,先下手会不会遭殃?”海正问道。
“后下手更遭殃!”张洵毫不客气地说道。
“但是……”海正还是皱着眉头道:“特旨提拔,有些丢人啊!我们不器多伟光正啊!”
“一步快,步步快!”张洵凝声道。
“一步慢,步步慢!”陶兴彦也到。
“手快有,手慢无!”云知秋也道。
“那……我也是这个意思!”海正也点头道。
“徐阶这遗诏一出,真是一个绝户计啊!”
罗信对徐阶的手腕也是叹服不已,背叛过的裕王登基了,他还能够如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但有可能保全自己,而且还很可能将隆庆帝架空,成为养在笼中的鸟,不服不行。
“不器,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该做决定了!”四个人都望着罗信。
“这个……”罗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在陛下登基之前,高拱和马芳曾经联袂和我谈过,希望我能够进入内阁。”
“进入内阁?”张洵皱起了眉头道:“难度很大啊,这不是高拱和马芳在忽悠你,拉你入他们的阵营吧?”
“有这个可能!”罗信点头道:“他给我画一张大饼,然后让我为他出力。”
“那就是没戏了?”众人一起说道。
“但也有可能是高拱真心,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在内阁抵挡不住徐阶了,想要拉我进内阁,联手抵挡徐阶。
但是……
他把事情想简单了,想要我入阁,阻力会很大。”
“未必!”陶兴彦突然开口道,然后站起来,来回在地上走,紧随着眉头,大家都知道他也许是灵光一现,正在思索,便都不语,同时都在思索着。几乎同时,五个人眼睛俱是一亮,相互看了一眼,罗信笑道:
“还是陶兄说吧。”
陶兴彦也没有客气,点头道:“我们忽略的张居正,张居正是徐阶的学生,是心学选定的徐阶继承者。之前两个人是发生了一些矛盾,但是在大局面前,这两个人必定联手。就像拟定遗诏,就是徐阶和张居正联手。
但是,张居正力挺徐阶拟定遗诏,徐阶也必定有所承诺给张居正。而他的承诺就是推张居正入阁。
而且必定就在近期,如果张居正在近期不能够入阁,等那些老头起复,哪里还有张居正的出头之日?张居正将会面临和不器一样的局面。”
张洵点头道:“徐阶应该就在近期,运作张居正入阁。但是张居正的声望和资历太薄,不如不器。百官肯定不服。高拱很可能已经看到了这一步,就顺手也推不器你入阁。以你的声望和资历,如果张居正能够入阁,你就没有道理不会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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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4章 应对()
但是话又说回来,你一旦入阁,张居正入阁的难度也降低了下来,毕竟张居正的年龄比你大了不少,为官的时间也比你长,而且在徐阶的照顾下,为官这些年,也确实取得了一些声望和资历,也就是不如不器你,如果没有不器你,他绝对是最有资格入阁的新一代官员。”
“而且按照论资排辈的尿性,一旦不器你和张居正一起入阁,张居正的位子还会排在你的前头。”
“嗯!”罗信微微点头道:“之前在见过高拱之后,又见到了陛下,陛下也提到让我入阁,不过觉得我现在入阁的阻力很大,准备让我先担任礼部尚书,过渡一段,再寻机进入内阁。这也是陛下将登基和送先帝的事情,交给我的原因。”
“老谋深算啊!”张洵不由感叹道。
罗信此时的神色倒是平静了下来道:“徐阶这一辈子谋划的事情多了,但是真正成功的倒是没有多少。善谋不善断,是他最大的缺点。别看他谋划了计划,中间还是会有变化的,这个变化就来自高拱,马芳,严纳,和我们怎么做。
而且我们一旦决定了某事,便一定要果断出手。我们在谋划上不如徐阶,那就只有在果断上胜过他。”
“我们要怎么做?”
罗信慢慢地开口道:“明里以大义支持高拱,以感情联合马芳和严纳,暗里以利益接触张居正。”
“但是……”张洵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道:“此时的张居正与以往不同,他将来是要替代徐阶的,他和你是竞争关系。”
“这个关系很复杂!”罗信也有些头疼道:“但是却是一条路,就看怎么见招拆招了。”
“不器,你对张居正很了解吗?”
“应该算是了解吧!”罗信思索着说道:“他很优秀,抛去军事上的才能,他在政治上的优秀并不我差,甚至……还比我强一些。
我这么说,不是自谦,他之所以在政治上比我还优秀一些,是因为有一个好老师。想当初,徐阶认为张居正是最适合的接班人。
从他进入到官场以来,徐阶就非常看重他。二十年来,徐阶不遗余力地培养张居正,看看张居正的过往,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冲动之人,对严嵩都时常喊打喊杀。但是再看看最近十年。张居正从刚强不折变成了刚柔相济,这都是徐阶对他雕琢的结果。
很多国家大事,甚至是机密之事,以张居正的官职,根本就没有资格知道,但是徐阶都和他商议。说是商议,是在提前指点他。这让他渐渐地胸有沟壑。
可以说,徐阶对张居正恩重如山。
但是,后来因为我的出现,又因为我和心学之间的一些复杂关系,让徐阶和张居正出现了一些矛盾。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便很难逆转,破镜难重圆。
徐阶和张居正之间已经不是原先的师徒恩情了,已经有了杂质,变成了恩情加利益了!
一旦两个人纯洁的师徒关系夹杂进了利益,便是给了我们可乘之机,这也就是我说的,以利益接触张居正。
你说的不错,我和张居正是竞争关系,竞争未来的内阁首辅。
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们双方的利益不能够共存。有时候,我们两个的利益会是一致的,所差者,只是谁得到的利益大一些罢了。”
罗信的目光扫过几个人道:“这个时候,就要看张居正究竟如何取舍了。究竟是要和我共享利益,还是为了徐阶,宁肯舍弃利益。”
“利益有大有小!”海正凝声道。
“有区别吗?”罗信淡淡地说道:“我可以有意让给他很大的利益,只要他肯和我配合,即便是我得到了很小的利益,那也是利益。总比和张居正完全对着干,得不到利益强。”
“可是如此一来,你和张居正之间的差距便会越来越大。”
“呵呵……”罗信平静地笑了两声道:“那只是看得见的利益。不错,在看得见的利益上,我得的很小,张居正得到的很大。但是,还有着看不到的利益。”
“看不到的利益?”
罗信闭口不言,目光望向了四个人。四个人心中也明白,这是罗信对他们的考核,或者是在指点他们,让他们思考。他们早晚都要独当一面,成为罗信的左膀右臂,总不能每次都由罗信说出来,需要他们自己去思考。
四个人都拧着眉头,陷入了思考之中。张洵第一个眼睛亮了起来,随后是陶兴彦,再是云知秋,最后是海正。一个个望向罗信的目光像是见了鬼似的。张洵不客气地说道:
“不器,你太阴险了。”
罗信翻了一个白眼道:“怎么说话呢?这叫作智慧。”
然后将目光望向最后反应过来的海正道:“你说说。”
“看不见的利益是徐阶和张居正之间生出嫌隙。”海正望着罗信,一脸的钦佩。
“不错!”罗信点头道:“在徐阶看来,我和张居正谁得利,谁得多大利益不是什么大事,大事是张居正和我联合。这便会让徐阶有危机感。
他拼上了性命,将陛下架空,想得到的是什么?
想得到的便是独揽朝纲。
如果我和张居正都进入到内阁,他和张居正亲密无间的话,需要面对高拱,马芳,严纳和我四个人。就算严纳未必会站在高拱的阵营中,那他要面对是也是高拱,马芳和我三个人。至于严纳,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投奔徐阶,最多便是做个泥塑菩萨,谁也不帮,一个中间派。坐山观虎斗,有机会就赚一些便宜。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徐阶发现张居正竟然和我联手了,他会是什么感觉?
四面楚歌!
他会感觉自己在面对高拱,马芳,我和张居正四个人,而他却是在孤军奋战。
特别是他认为张居正这是对他的一种背叛,哪怕张居正给他解释,他也不能够释怀。如此,徐阶和张居正必定生出嫌隙。
这就是我说的暗地里的好处!只不过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
*
第1485章 上朝()
“还有其二?”
“不错!”
罗信话落,又不再言语,众人也习惯性地开始拧着眉头思索。这次思索的时间很长,足足有两刻多钟的时间,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将目光都望向了罗信,脸上现出惭愧之色道:
“还请不器指点!”
“人其实和动物没有什么区别。”罗信凝声道:“你放一条小鱼在一只猫跟前,那只猫吃完了,发现稍远的地方还有一条小鱼,那只猫就会去吃那条小鱼,吃完了,又发现远处又有一条小鱼,它就会一只这么吃下去,直到掉进陷阱了。”
“你是说张居正吃到了一次利益,就会忍不住吃第二次?”
“不错!”罗信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道:“只不过第二次的利益就不如第一次的利益大了。慢慢地,我的利益就会大于他的利益。当然,这要看机会,看运作。
但是,不管怎么做,大方向便一定定了下来。
徐阶开始怀疑张居正那一刻起,便是徐阶走上衰败之路的开始。因为一个人当他发现自己苦心拼命挣来的利益,竟然不能够保证自己实现理想,而且自己倾注心血培养的接班人,竟然背叛自己,他会发疯的,一个发疯的人,就会丧失理智,一旦丧失理智,就会走错路。”
书房内寂静了片刻,张洵轻声道:“计划是不错,不过行使起来,并不容易。”
“不是不容易!”罗信轻叹了一声道:“是很难。不过再艰难的事情,我罗信都遇到过,我相信这一次我们也一定能够迈过去。”
“对,我们一定能够迈过去!”
众人的情绪都放松了很多,又商议了一些事宜,期间定下来几件事,罗信会给罗智,周玉,刘文秀,黄生等自己阵营中外放的官员写信,确定下一步计划。而张洵,陶兴彦。云知秋和海正,会在京城串联其他自己阵营中的京官。
罗信将他们送到了大门外,反身向着卧室走去,便见到一个身影站在门口,那熟悉的身影,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黛儿。
“黛儿,你怎么在屋外?羽儿呢?”
“去跟他祖母睡了。”
两个走进卧室,黛儿为罗信宽衣,罗信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有事?”
“嗯!”黛儿轻应。
“什么事儿,你我夫妻,有话便直说。”
“我爹爹……”
“岳父来了?”
“没!我……听说因为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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